顾辰披着夜色回到御龙湾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他还以为温软出去没有回来。
放下手中的外套,掏出手机拨通温软的电话,没有人接通,但细听的话可以听到二楼传来若有若无的手机铃声,没有挂断电话,顾辰循着声音找过去。
客卧飘窗上,温软单薄地靠在透着月夜的玻璃上,这一瞬间,顾辰心里有一种隐秘的心慌,仿佛下一秒,眼前这个真实存在的人就化成了虚影。
手机铃声在长时间的响动后自动挂断了,顾辰走上前,手轻轻搭在温软的肩膀上。
初秋的夜晚裹挟着凉意,温软应该在飘窗上呆了不短的一段时间,顾辰的手掌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手心传来的暖意让温软瑟缩了一下。
掌心扣着她的肩膀,顾辰叫着温软的名字。
“温软,温软?”
听到声音的温软机械地转过身子,双眼空洞没有实质,把顾辰吓了一跳,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说有笑,怎么一下午没见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轻轻晃动着温软的肩膀,顾辰的眉眼里满含担忧。
最后,顾辰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温软的后脑勺,吻缓缓落下。
因为受了些风,温软的唇瓣泛着凉,顾辰轻轻斯磨着,想用自己的身体的暖意把她温起来。
温软从下午回来后思绪就一直陷在过去的回忆里,走马观花一样,当年的事情可以说是温软一辈子的噩梦,就像郭钰荣说的那样,其实不止她,好多人都这么认为,是她害了盛明凡。
盛明凡出国前应该和他的几个好兄弟说了什么,所以在他离开后,他们约定好似的没有来找她麻烦,所以当她知道盛明凡出国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
她继续像以前一样过着每天上下课的生活,只不过身边没有了盛明凡,所以在课余时间的时候很少出去玩,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泡在图书馆或者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
因为大学时期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所以毕业后也和以前的同学没有什么联系,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盛明凡的名字了。
可如今现实告诉她,伤疤只会变淡,不会消失。
其实温软自己心里清楚,当年的事情让很多人对她避而不及,大家都认为盛明凡因为她打架被家里人送出国,可她依然过着自己正常的生活,甚至没有丝毫的愧疚。
“嘶”
唇瓣忽然一阵刺痛,温软从往事中抽离出来,映人眼帘的就是顾辰放大的脸。
见她痛呼出声,顾辰又不轻不重地舔了一下刚刚他咬的位置,才抽开身,但手依旧揽着温软的肩膀。
明亮的月色通过飘窗上的玻璃,满怀情意地照在两人身上。
房间内没有开灯,但是衬着月光,顾辰可以清楚地看到温软被咬的地方透着不一样的红,有血丝透出来。
顾辰死死地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眼睛深处终于不是一滩平静的死水,略略松了一口气。
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顾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出什么事了吗?”
放松地把身体靠在他的怀里,温软语气里的疲惫藏都藏不住:“今天见了一个熟人,聊了几句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大学时候吗?”
点了点头,温软没有吭声。
顾辰知道这是不想说的意思,把眼底的思绪按下去,没有再问。
大学时候?
这让顾辰不得不想起一个人的名字,盛明凡。
毕竟谁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心里有一个位置是一个可能是竞争者的人呢?
虽然没有问,但不代表顾辰心里不想,虽然他不清楚两人当年的关系是什么样,但能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作为牵制温软的人,顾辰不会认为这人和温软一点干系都没有。
可那又怎么样,温软现在,未来都是他的,是他顾辰一个人的。
心里纷飞的思绪如同平原上坠落的火星,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燎原,但是顾辰还是把心头的疑问按了下来,不轻不重地抚摸着温软柔顺的头发。
虽然昨天和顾辰两个人在飘窗上坐到半夜,但早上的生物钟还是按时把温软叫了起来,踩着拖鞋下楼,顾辰已经坐在餐桌旁了。
见她下来,顾辰眼神示意了一下餐桌上放着的一个碗,温软走过去,疑惑地看着乌漆嘛黑的汤,问道:“这是什么?”
顾辰解释:“调理的中药,你身体比较虚,上次住院以后医生给开的方子,但一直没用,现在该每天按时按点喝了。”
温软什么都不怕,就怕喝这黑漆漆的中药,眼睛死死地盯着碗,她感觉碗好像变成了一个恶魔,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实在是小时候她一直生病,家里给她找了一个老中医,喝了好几年重要,她感觉那几年都快要被中药腌入味了,没想到,这都多少年了,她还是逃不了喝中药的命运。
瞧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顾辰也猜出了几分,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还是有几分趣意,没想到温软平时清清冷冷的样子竟然还像小孩子一样怕喝药。
理了理袖口,假装没看见温软求救的表情,顾辰补充:“这个药先喝三个月,然后再换药方。”
听到这句话,温软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不是哪儿惹到他了,所以他要报复自己。
“每天都要喝啊?”
顾辰点点头:“早晚各一次。”
温软感觉眼前一花,真的,这会要了她的命的。
为了防止温软等他走了后偷偷把药倒掉,顾辰把她按在座位上,那一副架势分明是要盯着她把药喝完。
温软:……
怀着壮士赴死的心,温软沉重地端起那碗药,一口闷了下去。
把碗放在桌子上,温软扭头望着站在她身旁的顾辰,说道:“那这药不是每天都要熬吗?”
“我会让刘婶来熬的。”
“那刘婶不是每天都得跑吗?她那么大的年纪了,不好吧?”
说来说去都是不想喝药。
顾辰安慰她:“不会,我会让刘婶住过来,正好平常我不在的时候有她陪你。”
“也不用了吧,我一般在花店,而且有坚果和奶盖在,我也不无聊的,你不是不喜欢有人来吗?”
要不是心知肚明温软是不想喝药的缘故,顾辰就真信了她的说辞了。
压着嘴角,顾辰一副为了你我可以牺牲的样子。
“没事,你的身体重要。”
温软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我真谢谢你了。
气呼呼地哼了一身,温软抱起脚底的猫,一旁的奶盖在旁边叫个不停。
瞧着它就让温软想起顾辰,凶凶地对着狗子说:“这是我的猫。”
似是要反驳她的话,奶盖汪汪叫了两声。
而坚果也叛变了,在温软的怀里扑腾个不停,想要下去。
见此情景,温软更气了,明明是她养的猫,怎么就被顾辰的狗收买了。
当初接坚果来的时候,温软和顾辰还担心这一猫一狗相处不好的话怎么办,没想到来了之后,两个不同物种的宠物简直相见恨晚,当天晚上就爬在一起睡觉,害的温软都白担心了。
平常两只小动物也都是形影不离,基本叫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会跟着跑过来。
以前有多高兴两只小动物相处的很好现在的温软就有多不舒服,哼,主人欺负她让她喝中药,连他的狗都拐走了她的宝贝坚果。
一大一小,都不是什么好的。
看的出来,温软对自己以后每天要喝中药这件事情怨念颇深。
就类似于喜欢吃香菜的人要逼一个不喜欢吃香菜的人天天吃香菜一样,尽管香菜里含有不少营养。
深深地叹了口气,温软把坚果放在奶盖旁边,两只小动物立马就扑在一起,生无可恋地幻想了一下自己未来的生活,感觉已经是中药味的了。
这边准备去公司的顾辰可是不知道温软的心路历程,但是一想到今天早上温软哭丧着的脸他就不厚道地想笑。
要是王瑞在一旁,一定会觉得自家老板真够恶趣味的。
曾薇得到英国的消息后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刘全本来就是她找的一个混混,当初让他跟踪温软心里确实想的是让他教训教训这个让自己屡次受挫的人,但是没想到刘全是个不中用的,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发现了,害的她连夜把人给送出国,虽然费了点劲儿,但好歹警察那边没查过来。
结果心刚放下没几天,就接到了刘全的电话。
“你这个老女人把老子害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回国,我不要在英国待着了。”
听着他的要求,曾薇冷哼一声,她当初把他送出国就没有想过要让他回来,他一个黑户,当初费尽心思把他送出国自然是为了以绝后患。
“刘全,当初我让你办事可是把钱给你了,送你出去也是为了躲风头,你啊,还是好好在英国呆着吧,等时机合适了,我会接你回来的。”
刘全哪能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意思,当下就破口大骂。
他被人打断了一条腿,那只腿以后是彻底废了,现在和曾薇好言好语是因为想让她再把自己送回国,可她现在明显是要过河拆桥。
刘全也不想再装了,他不知道自己这只腿是被谁打断的,但是跟曾薇让他做的事情肯定脱不了关系,在他看来就是曾薇把他害成这样子的。
“你个臭娘们儿,老子……”
没等刘全把话说完,曾薇就把电话给挂了,双手撑着额头,她现在只担心顾辰知不知道是自己指使刘全的。如果知道的话,按照顾辰的性子,怕是不会放过她。
她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