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均回来后就发现沈菁神神秘秘的,那表情一看就是有密谋。
“怎么了?想干什么?”
“咳咳”两声,沈菁朝他勾勾手,示意他低下头。
谢殊均挑眉,弯腰附耳在她唇边。
“保密!”
说完,她后退一步,往沙发跑去。
皮起来了,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还是很高兴看到她重新活泼不少的皮皮虾状态。倒不是说之前她就阴郁沉闷,只是心里压着事,始终难以彻底开怀。
沈菁趴在沙发椅背上,抱着枕头:“有礼物哦,超棒的惊喜。”
她开心就好,况且有礼物本身也值得期待不是么。
“好,等你的惊喜。”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聊天,是很安宁的夫妻夜话环节。
沈菁趴在他怀里,拨弄着他胸前的睡衣纽扣:“都出院了吗?”
“没有,还有一个,不过报告看着没什么了,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因为先有的意外才有他们的解脱,所以即便时间倒流,这场意外还是不可避免。好在,在他们的“聒噪”驱赶下,当时跑了两三辆车。
心里多少还是歉意的,这次所有人的医疗费用都由谢家出了,理由也很正当,林岚觉得自己儿子儿媳死里逃生,决定以后再多多做善事,希望以后都好人有好报、种善因得善果。
作为母亲,且有钱,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谢氏当下就捐了笔钱用于医疗救助。
当然,比不上谢家但也家大业大的游家还是没收的,毕竟这么点钱,他们还是要脸。
想到这儿,她问道:“游礼呢?”
谢殊均想起听到的传闻,眸色一暗:“还在,听说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岂止,都已经开始在病房砸东西了。
想起他一贯维持的温和,沈菁讽笑道:“一般人都很难接受失去了腿,更何况他?”
结果过了几天,她拎着购物袋,去医院接谢殊均下班吃大餐,罗欣知道游礼跟他们算是朋友,特地悄摸跟她八卦。
沈菁这才知道,游礼非但没有平静一丢丢,反而更加暴躁,说是已经在破口大骂了,骂的很难听,他家里人都没来了,护工也被骂走了好几个。
这就让人诧异了,崩人设也不至于崩的这么快吧?
都属于泥石流滑坡了。
不过她并不同情,怜惜不了仇人一点,拉满好奇心,迫不及待跟他八卦。
“游礼那怎么回事,让我听个趣呗。”
谢殊均开着车,余光扫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到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他腿废了后他爸妈到处给他找医生,来了两拨都说没希望,然后他爸消停了,他妈去国外找了。”
出地下车库时,他顿了下。
沈菁有点儿迷茫:“啊,就这样?”
“当然不是。”谢殊均朝大叔点头问好,车子驶出,“他爸消停了两日,然后接回来了他弟弟。”
沈菁:“?!”
“同父异母?不是吧,霸道总裁的主角人设拿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虽然憎恶游礼,但他也着实看不起这种行为和做出这种行为的男人。
谢殊均眉眼都流露着厌恶和不屑:“他妈把朋友介绍在他爸身边当助理,实则是放了个眼线,时不时给她传些消息。结果人早就跟他爸搞一起了,生了个儿子一直养在合市,今年都要大学毕业了。”
沈菁:“!!”
除了震撼还能说什么。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朋友都能玩出花儿。”
谢殊均神情严肃地沉声制止她:“沈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那是他们家的肮脏事儿,可不能算到别人头上,一杆子打死所有人。”
“别的不提,我们家可是上上下下干净得很。”
他停顿了下,复而开口已经温柔无比。
“沈同学,我爱你唯一且甚浓。”
他的爱,只会珍之重之,永远惟一人。
沈菁闻言笑颜舒展:“我知道啊,殊均,爱你呀。”
猝不及防吃了顿狗粮的朝阳撇撇嘴,插嘴道:“可能还有点儿原因。”
沈菁:“嗯?”
等了等,却发现它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这个头起的很好,设置悬念。不过,下次请开门见山。然后,你现在倒是接着说啊!”
心里舒服了点儿。
朝阳慢悠悠开尊口:“命运好像是不准备管他了,他应该察觉到自己被放弃了。”
哇哦~
难怪不得,这简直就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嘛。
沈菁转述给谢殊均,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出口的声音却有些冷:“这不就说明,无论是谁对它而言都只是玩具吗。”
都不重要,管他心不心爱,管他是死是活,说不要就立马丢下就是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元旦,程贤约了他们一起跨公历年,也当时给他过推迟了两日的生日。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等谢殊均,将就他的时间。
沈菁环臂抱胸,边摇头边“啧啧啧”:“果然,他们离不开你。”
谢殊均一把扯过她,大掌按在她盈盈细腰上:“别胡说,明明是我离不开你。”
他低头含住她的粉嫩唇瓣,吻的时而温柔又缠绵,时而用力又凶猛,再探入、深入,勾着她的舌吸吮起舞,不知过了多久,他放过她,稍稍退后。
见她唇色变得嫣红,脸颊也漫上绯色,漂亮的杏眸比平时更显水润。
嗓子里溢出低低的笑声,握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去。
“菁菁,春宵苦短。”
雪原山峰,荡起渐渐急促的浪,红梅轻颤摇曳,脆弱又招人。
厮磨的唇瓣分离,牵出细细的丝。
春色弥漫,谢殊均压低的嗓音微哑,却如同塞壬的歌声般蛊惑。
“菁菁,怎么变粉了啊。”
翌日,沈菁是被朝阳喊醒了的。
拿起手机一看,十一点二十三。
沈菁:“……”
咬牙,早餐的闹钟被关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看来某人还是知道自己昨晚上有多过分的!
她坐起来缓缓,问朝阳:“怎么了?”
朝阳按捺到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一听到她问,难得的情绪激动:“我找到了,一只猫!”
沈菁揉眼睛的动作一顿,两眼放光,整个人霎时间清醒至极。
被子一掀,朝阳压抑的急不可耐完全表现到她身上了。
“哪儿,快走!”
见她这样,朝阳反而冷静下来:“你先去洗漱。”
低头看看自己,的确不是能出门的样子:“五分钟。”
洗漱加换衣服,揣上手机出了门才五分钟,是见惯她赖床的谢殊均都要含泪微笑夸“真棒”的地步。
朝阳:“你边走边点个外卖。”
“阳阳,走路不要玩儿手机。”
朝阳:“……”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在外卖APP的订单里随便选了个“再来一单”,脚下步子迈的很快也不停,她相信朝阳在不会有意外。
朝阳带着她七拐八拐,最后在小区另一边儿的垃圾桶边上停下。
旁边挨着有个纸箱,沈菁皱着眉,已经猜到了。
“里面?”
朝阳“嗯”了声,看着这个被透明胶封好的纸箱,心里很复杂,但多是兴奋。
这箱子封的跟要寄的快递似的,也不知道里面的猫是先在里面的,还是先去猫星的。不过现在想这些显然是没用的,她只能祝愿这只猫来世好运。
一个阿姨路过,奇怪地看着这个蹲在垃圾桶面前的年轻女人。
沈菁略作思忖,首先并不好在这里拆快递,还拆出那样一个“礼物”,其次,拆出来后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可能不太好大摇大摆走在路上,也怪她出门都没带个毯子啥的。
于是,她决定连箱子一起抱走,这最多被人觉得在捡垃圾。
左右看看,正值午饭时间,没什么人,沈菁抱起箱子扭头就走。
朝阳紧紧跟着她,一会儿看看沈菁,一会儿看看箱子。
面上端的一派自然,心里跟做贼似的,迅速关上门,拿起专门放门口拆快递的小刀,在箱子上比划了两下,犹豫不决。
“阳阳,里面啥造型啊,恐怖吗?”
不会是什么虐猫现场吧?
朝阳原本都已经屏息等待了,听到这话一泄气:“……看着没什么。”
这才放下心,小心翼翼地划过透明胶,神情紧张,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里面比沈菁胡思乱想的好很多,是一只纯黑色的猫猫,肉眼看过去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伤口。
松了口气,沈菁手探出去又收回来。
“阳阳,你先进去。”
朝阳把她看的明明白白,知道她是不敢摸,翻了个白眼,然后紧紧盯着猫,一点一点将自己沉进去。
这个过程并不痛苦,毕竟它本身就没有形状。但也不是说进就进那么简单的,因为第一次做这种尝试,它并不熟练把自己装进一个陌生的容器里,让自己充盈进物理的身体的每一处,相当于一比一给自己塑形,连接自己和躯体,摸索着如何控制。
沈菁一遍吃外卖一边观赏猫咪四肢不协调五官各有想法现场。
过了好久,一声语调九曲十八弯的“喵”响起。
听的沈菁一激灵,筷子上的肉掉到桌上。
“……”
一人一猫对视,相顾无言。
朝阳沉默稍许,没有再“喵喵”了。
“能动了。”
沈菁重新夹了筷里脊,朝它抬抬下巴:“走两步。”
然后她发现走起路来比刚刚四肢还要不协调得多,在她无言的注视中渐渐变成顺拐小猫,走过来的最后几步才隐隐正常起来。
“……挺好的。”
很可爱。
适应挺快,本领高强。
朝阳低头看了眼自己毛茸茸的身体,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踩在地上。
抬起右爪想摸摸自己,然后不出所料原地趴下了。
沈菁:“……”
刚学会四只脚走路没点数吗?
朝阳:“……”
若无其事地重新站起来,跟定在原地似的,一动不动。
沈菁望着那双金色的猫瞳,一分钟后恍然大悟:“哦~”
然后飞快地刨了几口饭:“我去收拾下,带你去洗澡做检查。”
匆匆扯了纸擦着嘴往卧室去。
等她消失了,朝阳才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腿,谨慎地挪动,练习走路,小声地“喵喵”叫。
进入猫的身体,它只能发出属于猫的声音,要想说话,还是只有沈菁能听见。
过于新奇的体验,让它全身贯注,并没有发现卧室门口偷偷摸摸露出的手机。沈菁看着手机录像,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录了个长达五分钟的视频,沈菁才心满意足地去收拾自己。
为了名正言顺地给朝阳留出充足的适应时间,反正晚上还跨年和给程贤过生日,干脆画了个淡妆。
一切准备就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黑猫。沈菁想了想,去找了个纸袋打开。
“进去吧。”
朝阳:“??”
沈菁有理有据:“你还没洗澡,等你洗澡了就用这包。”说着,她拍拍自己背着的黑色单肩包。
“这牌子可贵了,还是殊均买的呢,你放心,里面应该很舒服。”
朝阳:“……”
内心很拒绝,但还是慢吞吞向纸袋伸出爪。
它安慰自己,没事,很快就是一只高贵的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