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不确定有没有打过疫苗驱过虫,沈菁决定全部重来一套。

    以前并没有养过小动物,她特地在网上搜了下,好像说刚打疫苗、驱虫最好不要立马洗澡,所以她选择先送它去洗澡。

    朝阳被搓的很不好意思,沈菁隔着玻璃看它一动不敢动的浑身僵硬跟个摆件就有些想笑。

    朝阳用它新入手的猫瞳,自以为眼神睥睨:“想笑就笑,别憋着。”

    “哈哈,那我可以给你录个像吗?”

    “……不可以!”

    里面洗澡的小姐姐满心感叹:“它好乖好安静啊。”

    一个没忍住,沈菁“噗呲”笑出来,在朝阳的磨牙声中狡辩:“我刚刚看了个段子。”

    “小姐姐,要不要给猫猫做个毛毛养护和美容呢?”

    沈菁大气挥手:“有钱,安排上!”

    朝阳:“……”

    一整套下来,沈菁是不太看得出美容美在哪里,不过发现朝阳照镜子照的很认真,还会扭身,360°无死角,看样子挺满意的。

    沈菁慷慨充了五位数的费,简单买了猫粮猫砂之类的,准备先应急,然后在网上重新给买。

    朝阳看着干干净净猫猫丝滑的自己,不想下地,巡视了一圈:“沈菁,我要鞋,两双四只,谢谢。”

    沈菁低头:“??”

    留了收货地址,沈菁在一众惊奇的目光中带着穿鞋的黑猫离开宠物美容店到了宠物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芯儿是朝阳的原因,猫猫身体出乎意料的健康,只是可以再肥美一点,反正就完全检查不出来原猫到底是怎么没的。

    打疫苗什么的走全套,又按医嘱买了些药品。

    这边没什么逛的,沈菁打车就去了医院。

    菁菁:【殊均,我现在来医院路上了。】

    没憋住,又发了剧透。

    菁菁:【带着惊喜哦[可爱可爱]。】

    回复,当然是没有的,她早就习惯上班时间的谢殊均消息延迟。

    怕司机不乐意,朝阳蹲在包里没出来,看着车窗外,明明看过很多次的东西了,可此刻仍是觉得万分兴奋喜悦,尤其是风从窗口灌进来,抚在面上舒服极了,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胡须轻轻浮动。

    还没到谢殊均下班的时间,沈菁带着朝阳在转了转,到了医院就让它缩在包里,没敢放它出来。

    好在今天看病的人不多,谢殊均下班下的很准时。

    他看着沈菁眉梢一动:“今天心情很好?”

    平时可难得化妆了,还背了这么大一包。

    沈菁摆摆头,眉眼弯弯可爱得很,轻轻拍了拍包包:“是的呀,惊喜在这里哦,等会儿上车了给你看。”

    在医院,她不敢拿出来。

    谢殊均瞟了一眼,笑了笑:“好,但是我还要去趟住院部,你要去吗?”

    她不解:“还有工作吗?”

    “不是。”谢殊均顿了下,直言,“去看游礼。”

    闻言,沈菁表情一变,眉头紧锁。

    “没事,别担心,他现在做不了什么。”谢殊均拉着她,另一只手接过她肩上的包,大概是没想到,接过来的一瞬间毫无防备地被往下拽了点儿,错愕极了,“你装了一袋米?”

    不至于,也就是一个大包加一只猫。

    沈菁摸摸鼻子:“也还好吧,也就最多六七斤吧?”

    是不重,可是对你而言很不正常啊。

    谢殊均微笑。

    朝阳睡的很好,被沈菁隔着包拍拍和换人背都没醒,甚至没动。真的,柔软、狭窄、黑暗,加上跟摇篮似的晃动和安全感杠杠,很难不睡着。

    不是第一次来了,谢殊均轻车熟路找到游礼的病房。

    推开门前,侧脸看她:“你要进去吗?”

    沈菁没多犹豫,摇头拒绝:“算了,我不去,看他一眼我都嫌晦气,你把包给我吧。”

    不算太重,但一直压着肩也不舒服,谢殊均没动:“几句话,很快就出来了,我背着就好。”

    虽说游礼没什么能力再搞阴谋诡计了,但带着朝阳总还是踏实些。

    这么想着,她也就没说什么:“那我在外面等你。”

    想起什么,不太放心,一脸郑重告诫他:“这包,轻拿轻放啊,一定要记着啊。”

    以为是什么贵重易碎物品,谢殊均没多想,只是挑眉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贵宾VIP病房连门的隔音都很好,沈菁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无聊的摸出手机逛微博。

    原本是放包里的,但朝阳嫌弃硌人,所以包里只有它和一小包手帕纸。

    再听到声音时,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落地声。沈菁被吓得一颤,轻轻按下门把,一连串难听的叫骂声音传进耳朵。

    除了辱骂,什么有效内容都没有。

    心底传来疑惑的声音:“嗯?沈菁,你跑哪儿来了?”

    朝阳被吵醒了,房间里只有游礼的声音,它猜到还在医院,谨记着沈菁说的不能在医院冒头,只能在心里问她。

    “啊,噢噢,我在游礼病房外面,殊均背着你,在面对游礼的无能风暴。”

    朝阳:“……”

    算了,我还是不要动了。

    似乎是殊均在说话,她将门缝打开些。

    “看来你并不认同我的话,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谢殊均抬眼看向他,平静里忽地勾起唇角,弧度嘲讽,“也是,我还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病床上的游礼呼吸急促,胸膛起伏明显,显然养病的日子并不好过,脸颊微微凹陷,苍白的脸色此刻僵硬难看,双手紧紧捏着拳头,地上还有一堆碎片,和散落的花。

    谢殊均像是没有看见他的愤怒,语调平稳:“换个话题吧,听说你弟弟在公司由你爸带着,干的还行?恭喜你啊,以后只用分红不用上班了。”

    沈菁咋舌,这话对普通人听着简直是梦寐以求,但对于游礼这种野心家,成为被剥夺权力继承人资格的豪门边缘子弟,无疑毒箭穿心,尤其是顶替他的还是一个私生子。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

    要杀人诛心,这威力不愧是她老公。

    “哦,对了,阿姨给你请到专家了吗,听说她最近因为家产的事跟你爸闹得很厉害,好像还动手了?”

    游礼呼吸愈发粗重,他妈前几天回国后一眼没来看他。

    他死死瞪着对面这个从中学时代起就一直嫉妒怨恨的人。

    “滚啊,你滚啊,我没有输,我会好的,所有的都会回来!对,对,我还有神会帮我,它是站在我这边,到时候跟我作对的都得死!”

    见他还把“神”挂在嘴边,寄托希望,谢殊均敛下眸,就要转身离开:“那你等着吧。”

    他还不知道,他的神已经放弃他了,或者说,是他还不愿意相信。

    但这些已经跟他和菁菁没有关系了。

    门缝里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笑起来,大步走过去,牵着她,关上门:“走吧,程贤他们等着了。”

    “好啊好啊,走吧。”

    沈菁才不想问他跟游礼说了什么,恨不得从今以后生活里再没有这个人才好。

    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等她坐上车,谢殊均才轻柔地取下包递给她,绕过车身,坐上驾驶座。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插好安全带,抬头就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

    谢殊均:“……”

    有被可爱到。

    他失笑:“什么惊喜?这么期待。”

    朝阳:“……”

    到我了到我了,有点儿紧张。

    沈菁把包包往前递递,神神秘秘拉开拉链。

    谢殊均视线落下去,认真思考了两秒,问她:“国王的惊喜?”

    “嗯?”

    啥?

    沈菁低头一瞅,包里黑漆漆一片,看起来空空荡荡。

    沈菁:“……?”

    无语。

    伸手从里面把猫抱出来,卡在它胳肢窝儿下,举到谢殊均面前,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兴奋:“你猜它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猫同他对视后,又挪开的眼神。

    “……”

    他第一次在猫身上这么清晰地感觉到尴尬、心虚、若无其事这么顺溜的一连串。

    很好,原来还可以这样。

    “我猜,它叫——”故意停顿了下,在一人一猫期待的眼神中,“朝阳,对不对?”

    沈菁叹气:“哎,都确定了,就不用假装问了。”

    谢殊均拍拍沈菁的头,又拍拍朝阳的猫头,感觉手感都很好。

    “这惊喜确实很意想不到。”

    他又摸摸朝阳的头:“欢迎你啊,可以真正加入参与咱们家的生活了。”

    不是飘荡在房子里,而是落到地上,可以一起吃饭喝水,可以躺沙发睡床,可以逛街散步逛公园……它可以做很多事了,花香、风雨阳光它都能沐浴。

    朝阳耳朵动了动,小小地在他掌心里蹭了下。

    他们到的时候就差他俩了,蒋明悦见她从包里掏出一只穿小白鞋的猫,“哇”了可大一声,飞快挤过来:“菁菁姐,你养猫了?”

    短短一个下午,沈菁已经迅速养成了抱猫就下意识给顺毛的习惯。

    托着朝阳的下巴,抬起它一只前爪作打招呼状,跟她们介绍道:“对啊,它叫朝阳,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哦。”

    谢殊均看了朝阳一眼,知道这个性别是根据猫的性别来的。

    沈菁跟朝阳说:“快跟哥哥姐姐们打招呼啊。”

    朝阳:“……”

    谁是哥哥姐姐?在座诸位都得恭恭敬敬唤我一声老祖宗!

    大概是能感受到朝阳的无语,清楚它年龄的谢殊均低低笑了声。

    蒋明杉问他:“笑什么?”

    谢殊均看好戏似的望着黑猫,不慌不忙道:“没什么,等着小猫弟弟跟哥哥姐姐打招呼呢。”

    朝阳听的清清楚楚:“……”

    沈菁也听的清清楚楚,眨眨眼,还是一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表情,托着它下巴的手转而捏捏它尖尖的三角形耳朵,抬着爪子的手又挥了挥。

    重复了一遍:“阳阳,要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啊。”

    听见朝阳咬牙切齿喊她的名字,也只当听不见。

    僵持片刻,迫于无奈,朝阳垂头丧气地“喵”了一声,很敷衍,调子逐渐走低,然后从沈菁腿上下去,走到她背后趴下。

    蒋明悦觉得不可思议:“它好像很不情不愿?”

    谢殊均看了眼仿佛自闭的猫,想起那声别别扭扭的猫叫,心想,那确实是不情不愿。

    对程贤他们而言,朝阳再如何灵动也不过就是一只猫而已,除了闫雁遗憾了两次忘了把她儿子带来,其他人新鲜一下也就过了,毕竟,朝阳也不让其他人摸摸抱抱。

    游氏真心实意想要做云湖那边的项目,哪怕游礼出事后都还来了几次,不过已经可以拒绝了,而且理由十分正当——之前松口是看在游礼的面子上,现在游氏少东家换人了就没必要了,正好也没正式签合同。

    游礼他爸气得要死,一心觉得是游礼跟程贤说好了,故意的,想要以此施压让他回来。

    恨的不得了,不敢跟程贤闹,转头就全记在游礼这个废掉的儿子身上。

    在他心里,游礼无论是身体还是脾性,都无法再胜任继承人了,再加上他妈闹腾的凶,也让他烦不胜烦。

    更别说,他了解这个儿子,一旦他松口,重新握住权力的游礼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他小儿子。

    这段时间,这个体贴懂事、乖巧听话的小儿子很合他心意,难免生出几分疼爱,自然舍不得他被游礼弄伤弄残弄死的。

    他去找游礼撒气,偏偏游礼还不敢说出真相,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让他爸知道他跟谢殊均几人闹掰了,日子只会更不好过,说不定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程贤笑了声,叩着桌子的手露出几分舒心:“这位游少吧,说厉害也有几分,做生意还是比他老子强两分,说没用吧也没污蔑他,那么大个私生子活到现在硬是没有发现,和他妈一起被鹰啄了眼。”

    这已经成圈子里谈资下的共识了。

    “行了,看个热闹得了,说多了影响心情。”周卓鹏睨他一眼,举起酒杯嘴角噙笑,“干杯就够了。”

    四个男人举杯碰了下,尽在不言中。

    蒋明悦听的不明所以,在沈菁耳边嘀咕:“他们在说什么啊,感觉说一半藏一半的。”

    沈菁当然清楚,不过对其他人而言,有些事还是不要晓得的太明白。

    推推她脑袋:“估计是公司那些事儿呗,云里雾里听的生厌。”

    有道理,她就想当一个躺着等分红的“米虫”,还是让她哥好好干给她打工吧,让她手里的股份更值钱一点。

    “哥,加油干!”

    突然被cue的蒋明杉拧眉,觉得她莫名其妙,嫌弃道:“吃错药了?”

    蒋明悦瞪他一眼,没搭理他。

    十一点多的时候,蒋明悦突然提议去世纪广场跨年。

    听到说那里很热闹,很多人会一起倒计时,明生艾飞快投了赞成票,蒋明杉不想跑,想对妹妹施以镇压,但无奈妻子跟小姑子站一队。

    一对二,没有胜算。

    从一行人到达广场的结果来看,论家庭地位,总还是各家太太位高权重的。

    单身·程贤耸肩:“去就去咯,我肯定跟我兄弟共进退。”

    广场的确很热闹,基本都是年轻人,一伙儿一伙儿的,个个笑容洋溢。

    在这种充满喜悦的氛围里,看着自己妻子、妹妹的笑脸,原本对跑这一趟很无所谓甚至有点嫌麻烦的男人们都忽然生起“很好”的满足感。

    沈菁挽着谢殊均胳膊,抱着猫猫朝阳。

    广场大屏的数字归零,屏幕出现烟花和“二〇二五 新年快乐”。

    她在到达新一年的那一刻踮起脚,贴近身边爱人的耳朵。

    “新年好啊,我爱你。”

    谢殊均转身拥抱她,俯首同她鬓角摩挲,在一片欢呼声中清晰地喊着她的名字。

    “沈菁,我也好爱你。”

    这世界上没有比他们彼此更爱对方的人了,超越时间,战胜生死。

    相爱的人会度过万难,因为爱,始终会在一起。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的日子再顺心不过。

    可能是因为朝阳的存在太过于刺激命运“柔弱”的心灵,它竟似放弃了他们这边的故事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谢殊均是这么评析这种行为的:“对于高高在上的神而言,遇到了无法对抗的挫折,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和无能,那就干脆忽略掉这件事,这样的话,抛开这个故事篇章而言,它仍然是统治一切的神。”

    沈菁深以为然。

    不过这是好事,因为这样更有利于他们利用因果来帮助身边亲友脱离原定的剧情线。

    沈菁最近很快乐,并且随着距离3月25越来越近,心情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进行。

    春天要来了,风已然退却冷冽,连阳光都仿佛沁润着花香。

    但她也有一点点烦恼。

    “阳阳,你可以成为一只不掉毛的小猫吗?”

    拈出水杯里浮起的一根猫毛,再想到衣服上沙发上永远清理不完的毛,就犯愁。

    正在喝水,结果发现也有两根毛的朝阳,动作一顿,回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那你给我找只叮当猫。”

    “咦~阳阳,你在说什么呢,你好色色哟,不可以乱盯哦。”

    朝阳:“……”

    神经病!

    事实证明,比她更先受不了的,是作为医生多少有点儿洁癖的谢殊均,主要是换季了,朝阳最近掉毛有点凶。

    在他俩日渐明显、或直白或隐晦地嫌弃里,它恨不得穿上防护服,全副武装。每动一下都忍不住回头瞅瞅空气中有没有毛浮起来。

    于是有一天,下班回家的谢殊均发现他家的猫不见了,多了只同名小鸟。

    鹦鹉朝阳会每天自己出去上厕所,吃饭一颗粮都不会洒,有个对它而言挺大的水池,泡澡比人都勤,泡完还会自己去烘猫的机器里烘干。

    是只很自理自律的鸟了。

    这个很好的是,它多练练能说人话。

    直到很久以后,朝阳换过很多次身体,捡到什么喜欢的就换。

    见了好多沈菁家小动物的蒋明悦一脸诚恳地发问:“菁菁姐,你们家宠物名是继承制的吗?是有宠物教育速成班吗,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的教导宠物小技巧?”

    为什么每个都这么听人话?

    谢殊均盯着这一人一橘,觉得教育他们低调收敛的事要再一次提上日程。

    他的目光如芒在背,盯得沈菁心里毛毛的,心虚更甚,而她怀里的橘猫表现更直接。

    蒋明悦惊呼:“咦,它怎么突然炸毛了?”

    朝阳:“……”

    当然是有个男人眼神太吓猫了!

    终于到了这一天,沈菁取出那件在谢殊均陪伴下免遭丢弃的红色连衣裙和白色西装,化了精致的妆容,在地铁站旁边的花店里挑了开的最漂亮的一枝红玫瑰包起来。

    “就一枝吗?”

    她弯起眉眼,笑意在脸上蔓延,轻轻点头:“一枝就好。”

    漂亮的纸漂亮的花,她捏着轻嗅,还没走到医院就遥遥看见站立一旁颀长的男人。他侧身朝她,低头看着手机,显得有点儿驼背,整个人有种紧绷后松懈下来的懒散感。

    清隽俊朗,温和却又疏离,有种难以形容的矛盾感,在哪儿、什么时候都引人注意。

    可这个人是她的,从十八岁那年就在余生都刻上了她的名字。

    她的目光太直白,穿越人潮依旧炽热。

    谢殊均有所感,抬眼望去,便见到十几米开外站立不动的人。笑了下,收起手机刚要抬步,就听见她大喊。

    “殊均!”

    人们纷纷扭头循声望去,他也怔愣了下,回过神,人已经朝他小跑奔来。

    看着她的表情,突然明悟了什么。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在她接近的时候朝她张开手臂,然后,她投入他和她等待已久的怀里。

    等了很久吗?

    是的,很久了,何止一年,还有中间的死死生生。

    “时间2025年3月25日18时21分,交易人沈菁期限一年,已实现目标,成功改变原定命运,现宣告——交易成功。”

    朝阳明明在她肩上,声音却有种回荡于天地之间的肃穆。

    现在还是鹦鹉朝阳,它打开一边翅膀拍拍沈菁的肩。

    “恭喜你们,生命绵延,自由无拘。”

    沈菁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很亮,笑容很闪耀:“殊均,往后的日子多多指教啊。”

    伸手取过玫瑰,他偏头嗅了嗅,望着满眼是他的女人,一瞬间,她十五岁青春朝气的模样还有未来白发苍苍的模样都浮现在脑海里。

    这是他早在十八岁之前就定下的终身伴侣。

    从一开始,他就只想要跟这一个人在一起的漫漫余生。

    “菁菁,我看到了,这枝玫瑰很漂亮,但是你更漂亮。”

    “菁菁,我们会白头偕老。”

    很久很久以后。

    朝阳又做回了一只黑猫金瞳的猫咪,看着她安详地闭上眼。

    苍老的面容上皱纹深深,时光烙在她脸上的印记依旧没能带走她的美丽。

    只不过,这个人彻底被时光带走了。

    看着周围的人痛哭流涕,它也只是一动不动地趴在红着眼眶却安静不语的谢殊均怀里。

    那一天,它看见沈菁变成了一个小盒子。

    谢殊均抱着小盒子,同样苍老的声音沙哑得不行。

    他说:“朝阳,只剩我们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听懂猫猫朝阳的话了。

    它伸出爪子在他胳膊上轻拍。

    谢殊均不再早晚散步,他的沉默让儿女子孙担心不已。

    他只是摸摸最小的孙女的头:“好好学习,喜欢画画就好好画。”

    可他还是没有坚持太久,或者换个说法更合适——他还是没让沈菁等太久。

    不到一年,他也闭上了眼。

    临终前只说了两句话。

    “朝阳,别忘了菁菁跟你说的话。”

    “我死后,把我和菁菁的骨灰洒海里吧。”

    哪怕面对儿女子孙,于他而言,沈菁的身份永远都只是他的妻子、他的菁菁。

    同一天,还正值壮年的黑猫也死了。

    所有人都说它有情有义,舍不得两位主人。

    朝阳看着他们将黑猫埋了,连同它的玩具衣服鞋子。

    但它并没有离开,而是陪着大家送沈菁和谢殊均最后一程。

    那一天,在骨灰随风飘向大海时,恰逢金色的太阳跃出海面,只一瞬间便穿透了漫长的海岸线,照亮了整个世界。

    温暖而治愈。

    朝阳听到有人惊呼:“日出了。”

    小孙女眺望着远方的金色缓缓升起,一字一字纠正道:“是朝阳,奶奶说,是朝阳。”

    它整个身体颤抖起来。

    从沈菁那里,朝阳学会了许多,有坚韧,有伤感和孤独,更有原定的命题——爱和恨。

    可它切身感受到的,却唯有爱,是沈菁和谢殊均给予它的,它知道它有被爱。

    沈菁说,爱有很多种,她爱谢殊均便是一种,她爱朝阳也是一种。

    它想,它爱沈菁或许也是另外的一种。

    可没想到,它还能无师自通到其他的——离别,这是沈菁没有教过它、却在此刻赠予它的。

    金光从遥远的天际倾泻而来,那些被风逐渐送离的骨灰在空中飞扬,泛起金色,像是被朝阳拥抱了一般。

    恍惚间,它看见两个身影携手而去,在隐身于天地时回头看向它——是年轻时的沈菁和她的殊均。

    他们都含笑看着它,他们在道别,在说谢谢,沈菁还在说“我爱你”。

    然后,他们离去。

    它耳边再次响起沈菁暮暮老矣的声音,那段时日她老说,还故作高深。

    “朝阳,我死后,你要继续努力啊,学无止境,情感的学问可深呢,你又不聪明,还有的学。”

    可她不知道,她的担心它得多刻意才能装作看不见。

    朝阳望着绚烂热烈至极的金色,轻声喃喃。

    “……嗯,我知道的,我有无尽的时光去探寻去学习。”

    “带着你给我的名字,和你送给我的朝阳。”

    接过那枝玫瑰后的几十年,沈菁和谢殊均无数次为生命感到喜悦满足。

    他们始终记得他们的心愿——

    想活下去,

    想要自由的活下去,

    想要和爱的你一起活下去。

    于是,他们想——

    和殊均/菁菁在一起的一生,就是最好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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