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送完月岛咲后,直接去了厅里,审讯,整理证据,做结案书,抓到犯人后要做的工作一样堆积如山。
尤其是现在临近过年,各种集会活动,东京各处安保警备工作的压力很大,降谷零已经很久没有在床上安稳的睡过一觉了。
“降谷先生,我已经整理好犯人的审讯记录,您去休息吧。”
风见裕也作为连日加班下属们的代表,对降谷零道。
这一个多月,零组就像是被高速前进的火车头拉着一样,列车厢会更换休整,但是领头的降谷零却没有休息过,一直奋斗在第一线。
无论何时来到办公室,所有人都能看见玻璃窗后降谷零在工作的样子。
“不用,这次事件我还有点疑问,我再看一下报告。”
“你去借着监控今天圣诞节的活动情况,务必保证现场安全不要有遗漏。”
降谷零接过报告,眼睛被晨光晃了一下,头有点晕。
已经是早上了吗,降谷零按着发胀疼痛的太阳穴,他已经忘记每天的时间。
自从月岛咲离开后,他已经没有生活,只剩下工作了。
为了更好的守护人民,为了保护国家安全,为了履行警察使命,他必须不停的工作。
降谷零就像破掉了,只有工作能填补他残破的心灵,让他忘记月岛咲提出分手的事实。
但他终究还是人类,维持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超出极限负荷,可以听到齿轮嘎吱作响的声音,快到仅凭意志力无法坚持的地步,一个齿轮卡顿了,整个系统也分离崩塌。
降谷零眼前发黑,他闭上眼睛,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出现月岛咲流着眼泪痛苦的表情。
他恢复身份后,好像一直让她哭。
等到风见裕也带着报告来到降谷零办公室的时候,降谷零已经倒在桌前,失去意识。
“降谷先生!”
…………
在医院的病房里,输液管的液体嘀嗒嘀嗒,降谷零恢复神志的时候,距离他晕倒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风见裕也激动地说道,“降谷先生,您醒了!”
降谷零眼珠转动了几圈,好像在搜寻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吗。”
风见裕也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知道了。”降谷零身体无力,他撑了一下没有坐起身,还是风见裕也向前扶起了他,“我看了审讯报告,还有一件事没有查清,那个教会组织是如何得到制作这种炸弹的方法。”
“这种新型炸弹,根据名单上的这群人是做不出来的。”
风见裕也阻止道,“我会去查的,降谷先生您休息吧!”
“风见!”
风见裕也小跑出病房,降谷零起不来身去追他,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违背他的意愿,叫嚣着要休息。
降谷零只好重新倒回床上,闭上眼养神休息。
风见应该联系她了。
月岛咲没有来。
“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
空虚的内心为何会感到疼痛,一个月前月岛咲给他发了分手的信息,降谷零就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
等他忙完这件事,他就去美国找她。
但降谷零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她走后终于落下的铡刀。
最开始月岛咲就不是心甘情愿和他复合的。
温泉那晚,降谷零看着月岛咲的睡脸,手里拿着她的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什么都没做,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贴了贴她的脸颊。
月岛咲最喜欢和他贴脸蹭蹭,降谷零也不知不觉染上了这个爱好,蜜色和雪白贴在一起,像是咖啡和奶油。
他对她做过太多错事,已经没资格让她原谅自己了。
…………
月岛咲来到了千代田,夜晚的寒风吹的她有些冷,她紧了紧米黄色的围巾。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之前出租的房子。
市中心高层公寓,一梯一户,三室两厅共计二百平米,是月岛咲二十岁的时候贷款买下的,也是她不依靠祖母遗产独立买下的住房。
这里是繁华的千代田区,交通便利的高层塔楼投资居住都是不错的选择,月岛咲买下后简单收拾了下就出租了,每个月的房租加上一点钱正好够还贷款。
这个月初,租了她三年房的租户说要退租,男主人调职回国了,他们为了赶回去过节,家里的家具电器委托月岛咲处理,押金作为处理费。
月岛咲给他们退回了钱,长期稳定的租了她三年房,当然不能收钱。
现在她过来看看情况,工人们都休假了,月岛咲想年后再处理,而且她对这房子还有其他计划。
月岛咲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客厅揭开罩在家具上的白布。
沙发,冰箱,洗碗机还有餐桌都留下来了。
这些找人处理要花很多钱,尤其还是高层公寓。
但是不处理又不好,房屋里有家具电器不好出租,这栋大楼的一般出租给一家人整租比较多,都是自带家具不需要提供。
靠近卧室的和室,外国夫妻估计把它当作了杂物间,里面放着衣架还有一个跑步机。
估计他们的作用相同月岛咲打开主卧室,里面的大床果然还在,而且梳妆台也在。
太好了,不用增添家居还能住人。
月岛咲又看了眼次卧,原先的租客有两个男孩子,次卧里摆着高低床和两个书桌。
完全可以作为书房。
回国后,月岛咲发现需要留在日本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她不得不找个地方暂时住几个月。
本家她只住到年后为止。
她在中央区的民宿要继续营业,那里距离银座日本桥很近,人气很旺,一直供不应求。
这栋一户建本是为祖母的身边人,同时也是照顾幼年月岛咲的老婆婆颐养天年用的,环境优美生活便利。
经营民宿也不过是个借口,让她们有点事做才会留在月岛咲的屋子里,来来往往的旅客也带给她们新鲜事物。
过年期间,老婆婆要和在冲绳的女儿女婿团聚,不在东京。
除了这里,她在东京其余的房子都正在出租。
祖母当年的眼光很好,留给月岛咲的都是顶尖繁华的地方,很容易出租赚钱,害怕她生活没有保障。
她真是让祖母费心的孩子。
月岛咲拉开阳台的隔门,看着外面飘起的小雪落在灯火通明的城市,呼出一口白色的凉气。
这里一切都好,生活设施便利,离地铁也近,走路五分钟就是商店街,附近还有一家大超市,比起月岛咲在米花生活都要舒适。
但是月岛咲看向不远处还亮着灯的樱田门,有些想叹气。
当初买的时候看中了离警视厅还有警察厅距离近的优点,没想到她竟然和公安警察交往然后分手。
现在要住在离他们工作地点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月岛咲还是有点担心会遇到降谷零。
她选择这个时间来看房,也是因为她接到了风见裕也的电话,说降谷零累倒住院了。
“我不会过去照顾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月岛咲能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
难受疲劳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她又不是医生,什么也做不到。
月岛咲自己也因劳累过度住过院,好好睡觉休息输液吃药,两天就出院了。
根本不需要人过多照顾。
月岛咲关好大门,走向电梯,她应该不会再次遇到他了。
圣诞夜,月岛咲独自一人走向人群汹涌的车站。
而在那里,月岛咲又见到意料之外的那个人。
风见先生不是说降谷零住院了吗,怎么他还在外面晃悠,难道是风见裕也骗她。
月岛咲拉上围巾遮住脸,混入人群不向降谷零那边再看一眼,还好他们两人方向不同,她进站,他出站。
降谷零在医院歇了一下午,感觉自己已经可以继续工作了,于是熟练地偷溜出医院,马自达停在厅里,他只能坐地铁过来。
刚才好像看见了咲,降谷零揉了揉还在发晕的脑袋,是幻觉吧,她现在应该接完父亲在家里休息。
早知道就吃完医院晚餐再过来,降谷零这段时间不仅没有好好休息,连吃饭也只是为了维持身体活动。
从昨晚到现在,他只吃了几根能量棒。
眼前发黑,降谷零扶住墙,低头缓了几分钟,隐约听到地铁员工过来查看情况的声音。
过节本来人就多,月岛咲已经等了两趟车了,现在站在最前列,突然她听到喇叭说有人晕倒需要医生。
不会是他吧……累到去医院是真的吗,风见先生没有必要骗她。
地铁来了,月岛咲随着人群进入车厢没过几秒,她又从里面挣扎着挤出来,车门在她眼前关闭。
月岛咲穿过人群,走到喇叭提到的地铁出口。
她想就算是陌生人晕倒,自己也能提供点帮助的。
降谷零拒绝了员工好心的帮助,坐在地铁椅子上休息,“我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
他手里攥着有几颗别人递给他的糖果,闭眼缓神,心想自己对身体情况把握不好,不能正常运行。
降谷零已经把自己当作机器来看待,无心无情身体才能运转下去。
而这冰冷的钢铁机器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眼底又重新亮起了光。
“咲……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