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溢臣一仰头,往自己嘴里倒了口酒,些许酒液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滑落,撩人心弦。
即使知道面前这个家伙明天就会率兵攻打国都,但是殷汐言还是忍不住赞叹唐溢臣的好皮相。
唐溢臣也没有抬手去擦,他一只手拿着酒壶,另外一只手往头顶上指了指。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笑容分外绚烂,“殷汐言,那里少了一个人。”
殷汐言抬头,唐溢臣指的就是那明晃晃的月亮。
殷汐言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唐溢臣在发什么疯。
唐溢臣也不在意,他又仰头喝了口酒,月光照亮了他眼中破碎的温柔和希望,一头猛地扎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唐溢臣执拗地重复道:“那里原本坐着一个人的。”
殷汐言神色冷漠,在她看来,唐溢臣估计是发酒疯了。
没有得到回应,唐溢臣竟然一丢酒壶,一步一步地走向殷汐言。酒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透明的酒液滴落。
须臾之间,唐溢臣已经走到了殷汐言的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殷汐言的一片衣角,执著地重复道:“殷汐言,原本那里坐着一个人的。”
唐溢臣比殷汐言高,所以殷汐言不得不抬起头看他,今晚的月光很亮,亮到她能够看清面前这个男子脸上的悲凉。殷汐言依旧保持着沉默。唐溢臣也沉默了,抓着殷汐言衣角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他近乎绝望。
唐溢臣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殷汐言,我见过最深的黑暗。”他似乎是有些恍惚,“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深不见底,里面都是绝望……”
突然,唐溢臣像是回过了神,他脸上的悲凉和迷茫的表情一扫而空,他甚至往后主动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意,“真是叨扰国师大人了,这就告辞。”
殷汐言甚至还来不及制止,唐溢臣就突然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突然张开双臂,任由自己倒了下去。
等殷汐言匆匆跑过去时,别说人了,她连个尸体都没见着。
“将军。”等着唐溢臣的副手已经等了很久了,然后才看到唐溢臣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副手无声地叹了口气,即使是知道已经胜券在握,但是全军上下还是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就连身经百战的他都忍不住有些紧张,更何况那些士兵?
但是他们的主帅似乎十分淡定,大战前夕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什么事?”唐溢臣语气平静,但是他却半靠着门框,显然是都不打算让副手进去了。
副手也不在意,“将军,我们明天……”
还没等他说完,唐溢臣摆了摆手,“随便吧。”
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厌烦和厌倦,“你们自己商量着,今晚把计划发给我就行了。”
说完,唐溢臣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晚些时候,他确实收到了一份计划。
但是他却草草扫了一眼,然后就关上了通讯,闭上了眼。
明天啊,随便吧,无所谓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溢臣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热,“殷汐言,我这算不算是把一手好牌给打烂了。”
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过,但是他却没有抬手去擦,“如果我没有这么极端,我是不是还能留在你的身边?我是不是能够慢慢来,我是不是……就不会吓到你了?”
唐溢臣低笑一声,“你把我一个人丢进永生的囚笼,让我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最深的黑暗,真是……”唐溢臣喃喃自语,“小没良心的。”
第二天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延迟到来的脚步。唐溢臣那威风凛凛的暗红色机甲就在自己军队的最前方,他简直大方得吓人,完全不怕有任何埋伏。他甚至大大方方地开了声音,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国师大人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没有人回答他。
唐溢臣轻笑一声,就连他的那声笑声都被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国师大人。”唐溢臣的的语气不急不徐,“若是国师大人赢了,我是生是死全凭国师大人一句话,就连退兵都没有问题。”
他这句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殷汐言不可能不理睬。几乎是唐溢臣话音刚落,白色的机甲就升了起来。
殷汐言的声音响起,“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