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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韦恩集团管理人的会面也到了该进行的时候了，我大概算了一下时间和资料数量，最后还是决定少带几份文件。

    韦恩，一个在哥谭存在感极其强烈的家族，如果要说哥谭的象征，那无疑就是韦恩集团。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是市政/府略微输了一筹。

    这次负责市政/府考察慰问的不再是秘书，而是刚给我调上来的员工，原本的秘书同志被我派出去出差了。

    接替秘书的职责和权利站在我身旁辅助任务进行的助理同志。

    她年龄虽然不算大，但自小在哥谭市摸爬滚打独立长大，不偷不抢不骗堪称为哥谭市三好市民，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功考上大学，毕业后进入政/府工作。

    讲真，比起我和秘书，助理才是唯一一个真正了解哥谭的人，毕竟我们都是从其他城市来到这里的，只有她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在这一点上，我需要向她请教的还有很多。

    前些日子陆续交上来的文件报告我和秘书都看过了，挑挑拣拣还真被我们找到许多可用之才，他们是被灰尘遮盖了的黄金！

    也不知道跟花肥跳舞的前几任市长究竟都在吃什么干饭，被腐蚀得极其严重啊。

    把该提拔的全部提上来，将值得赞赏的全部发放奖金，不能让尽心尽力的小同志们寒了心。

    助理就是其中之一，她的任务报告写得极其完美，阐述的韦恩企业旗下各分公司之中的优势和弊端都无比详尽，每个结论的理由也很充分。

    与秘书同志不同的是，助理更喜欢用严谨的数据和冷静的思维掩饰自己的野心，她更具有热情也更加冲动，像是跳动的火焰。

    有才华，也同样更加冲动。

    是值得培养和照顾的年轻人，我相信她见得足够多后一定能够成为更合格的人民公仆。

    年轻人嘛，总是未来的希望，也是哥谭早晨的太阳。

    “慢一点吧，助理同志。我们不急的。”

    我坐在车后座，死死抓住把手稳住身子，避免脑袋一个漂移撞上车窗的未来，闭上眼如此道。

    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洗衣机里翻滚的仓鼠，宇宙就在此迎来终端。

    只是现在的年轻人太有冲劲了是不是不太好？这样的车速应该已经超速了吧？是第一次接手这样的重要项目所以太激动了吗？

    要不还是给戈登局长打个电话，找个时间让助理同志再考一次驾照吧，这次要稳一点的教练。

    …说起来，为什么没有交警过来逼停车辆开罚单。哥谭不会没有交警吧。

    虽然做好了为人民事业奉献终身的准备，但还是不要因为坐着高速狂飙的车被摇匀脑浆而死掉吧。

    慢一点，助理同志，慢一点。

    今日天气多云有雨，还是小心行事更好。

    *韦恩集团，会议室

    “…我方希望能够就此项目与韦恩集团开展合作，这是合同文件。”

    助理推了下眼镜，将合同推向桌中/央，目光犀利：“具体合作内容由市长女士进行说明，希望友方能够仔细斟酌，表明态度。”

    我点头，看向对面的韦恩集团负责人温和笑道：“卢修斯男士，很高兴能够通过这次合作见到你。”

    他面色严肃，同样顺着我的话接下去寒暄了几句，手上拿着我方提供过去的计划资料书翻看着。

    旁边不知为何参与到这次谈话交流中的韦恩集团真正主人正在打哈欠，看得出他真的在努力坐得板正，但奈何并不习惯。

    韦恩小总裁也坐在这里，接过卢修斯交还回去的资料认真翻阅。

    “我曾听闻，哥谭真正的掌权者不是暗面的罪犯和帮派，也不是明面上的市政/府，而是韦恩集团。”

    我微微坐直身子：“只是来到哥谭数十天，我就已经看到了韦恩集团为哥谭所做的大多贡献，这么多年来的哥谭发展想必也早已在韦恩的眼中。”

    对面人的目光投过来，助理伸手将刚送来倒好的茶水接过，首先放在我面前。

    “或许以前是依靠自己的无能为力，但现在不一样了，市政/府能够为韦恩集团提供坚固的桥梁，通向哥谭市最重要的发展建设。”

    我抬手摸了下一次性杯壁，略有些发烫的温度传到指腹。

    “即使改/革，我也不可能让哥谭成为铜墙铁壁，与外部城市的连通是必要的，合作交流和经济往来也是必要的。”

    “开拓与驻扎，想必韦恩集团比市政/府更加清楚应当如何使用。”

    更何况它已经在这么做了。

    否则也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

    我看向对面面色各有略微不同的掌权人，再度说道：“在百万年前，人类开始以物品交易物品，用食物换取食物。”

    “时间流逝，人类的生产力逐渐发展，开始使用特定的货币来进行交易，尝试着使用情感换取情感，用利益换取利益。”

    “货币交易需要市场，而无论是小部分的财富堆积者还是绝大多数的一贫如洗者，只能压榨前者的口袋终究不是什么长远的选择。”

    “而无论再怎么努力，从穷人身上刮下来的油脂也没办法填满一块小盒。”

    “所以不只是哥谭需要发展，人民需要发展，想来韦恩集团也需要继续吞食吧。”

    “不如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虽然哥谭这块蛋糕根本不够韦恩塞牙缝，但有与没有总还是有几分区别的。

    可惜了，筹码完全不够，一号计划还是暂且搁置下来吧。

    将手从杯子旁边挪开，我重新笑道：“人类从来不会缺少沟通与合作，纵使时代如何变迁，相信百万年后的今天，我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雷声猛然，阴沉了数日的天终于再度落下大雨，楼内的会议室灯光早已被打开，静候在一旁的员工抬手拉起窗帘，遮住外面的暗色。

    会议室内悄无声息，只有资料在不断被翻动的细碎声响。

    助理忍了又忍，推了推眼镜身子前倾，看起来似乎打算先一步开口。

    我抬手将她面前的茶水杯拿起来，与我的互换了位置后点了点桌面，她于是忍住了，重新坐正。

    哎，年轻人。沉不住气也很正常，没关系，咱慢慢来，听得进去话就行，先从换位思考的思维引导开始吧，不急。

    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敢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罔顾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甚至敢犯下任何罪行，即使有着绞首的风险。

    不管韦恩集团所做的慈善再多，为哥谭的发展再耗费精力，归根结底它终究是个庞大到市政/府都无法撼动根本的超级资本。

    即使它已经在整个阿美莉卡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但哥谭市依旧是韦恩集团的洞穴，就如同夜晚出没的蝙蝠侠般不可忽视。

    想要现在就扳倒它完全不可能，市政\府如今也无法让渡出任何能打动它的利益。

    但至少我们还是官方，提出一些无关痛痒的计划和资金合作总是不会被全部否决的。

    不过就算全部被否决了也没办法。

    人民只有活着它们才能够赚钱，并且活得越多越好它们才能赚得越多。

    但韦恩集团不同，对于它而言这件事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它能够赚到的钱足够多了。

    盘踞在哥谭的庞然大物会希望自己的洞穴变得更好吗？

    答案将会在此刻的文件上显现。

    我略微调整了下坐姿，目光从对面掌权人的脸上落回合同。

    韦恩小总裁时不时抬眸打量一番对面。

    他现在不止是在思考合作的项目，大脑持续运转着，一并将过往的部分资料推翻，开始重新记录眼前的市长。

    计划一不可能成功，那是韦恩集团只在哥谭生存才有可能成功的方案，但现在明显并不符合这一前提条件。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这次合作也只是为了将市政\府的手探入哥谭名义下的慈善机构内而已。

    那里面可都是我重要的人民，绝对不可能割舍让渡给别人来负责。

    那些利用慈善机构洗\钱的家伙多了去了，我必须要把市政\府的眼睛放进去才行。

    哥谭只有一个市政/府，而我们还有很多方法去培养真正属于官方的企业。

    与市政\府合作，将势力发展到外部，甚至能够触及到韦恩的利益。

    过去或许是无能为力，但如果有可能将触须向外扩展，又会有哪个商人能够按捺得住对如此景象的展望。

    只要他们开始顺着我画的大饼往下想了，往后就再也无法忍受只能蜗居在狭小哥谭了。

    即使知道有风险又怎么样？知道我的意图有怎么样？只要有一个人敢赌，所有人都会被拉上赌桌。

    资本总是短视又吝啬。

    计划一二三四还有很多，鸡蛋总不可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好好去想吧，年轻人。在我将全部的耐心都传递给你之前，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成长。我们走的道路终究与资本主义不相同。

    “市政/府想要什么？”

    最先开口的是卢修斯，他更加谨慎地问道：“必须承认的是，您提出了一个任何地方都恰到好处的计划，但我必须知道您究竟想要交易什么。”

    “如果是问市政\府的话，当然是为了优先保障民生福祉，发展改造基础建设，为人民群众办实事了。”

    卢修斯的表情变了变，看起来带着几分意外的意味。

    一言不发的韦恩真正主人笑出声，在吸引到目光后，用一种近乎于朋友间玩笑的语调问道：“那您自身呢？不会也是这样官方的回答吧。”

    我双手交叠，继续温和道：“至于我，当然是想要投资韦恩集团旗下诸多有关哥谭的实际建设，例如地铁，福/利院，学校。”

    “当然不需要全部，只需要小半部分。毕竟我这个当市长的，如果连城市的基础建设都无法把握的话未免也太过于不称职了。”

    韦恩小总裁开口接过话茬，合上手中资料看向我，即使发问的姿态极其温和却也依然无比尖锐：“但市长女士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也证明了您并非没有独自完成这些的能力。为什么一定要拉上韦恩集团一起合作呢？”

    “当然是因为我需要韦恩。”

    对面的人略微一顿，我轻叹着，吐露着部分现实道：“如果只依靠我的话，改造哥谭需要的时间恐怕要以年来计算。继续放任现在的情况发展，所带给人民的伤害也是持续性的。”

    “市政/府需要韦恩集团，需要这个哥谭市的代表。”

    “我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使到了现在也无法做到所有事情，也不能直接从根本上改变人民的生活状况。”

    “自上而下的改/革是我现在最需要的，这不仅是从市政/府开始，也需要借助非官方的力量来推动完成这次的改变。”

    “为了人民的未来，只是市政/府的利益而已，我当然很乐意送上足够体量的谈判桌。”

    对面保持沉默，流露出来的态度却并不是反对和抵制，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我重新笑起来，向对面的合作人微微张开双臂，抬起双手耸耸肩：“相信根据我的诸多行为，贵方会认真考虑这次合作的。”

    “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韦恩。”

    ——才不，我很期待能看到未来被百花齐放所包围的韦恩集团。

    最终，韦恩集团在计划书上签字盖章，初步的合作意向暂且可以确定，往后的更具体的合同还需要继续推出商量。

    拒绝那位布鲁斯的午餐邀请，我带着助理简单参观了下韦恩集团后便走出大门。

    接下来还有其他行程安排，助理同志比秘书同志更加的机械化不近人情，好歹秘书同志还会偶尔用她的讽刺式笑话提出异议。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这才是栋梁该有的样子，我倒是希望她能够稍微活泼一些。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骄傲的，助理同志。

    *哥谭，韦恩集团

    布鲁斯拉了拉领带，活动了下脖颈再度打了个哈欠。

    卢修斯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嘀咕着：“真是反常。”

    德雷克还在翻看着那些文件，时不时沉思着轻点着纸张的文字。

    会议室除了他们以外，进来收拾茶水杯的员工轻手轻脚，目光时不时飘向难得聚在一起的三位话事人。

    要知道，他们在得知市长女士见到布鲁斯后交谈了几句便转头让他们将管事的叫过来时的惊恐。

    虽然大家都知道平时这位大总裁爱好各种极限运动和约会，不怎么管公司，但也没人敢在对方面前直截了当这么点出来啊！

    幸好小总裁刚好路过，顺便就把卢修斯也一起带过去了。

    万幸，没有让他们去传话。

    不然这话实在是传也不是，不传也不是，太难为人了。

    走出会议室，顺手带上门的员工一边走一边神游，回到茶水间准备处理掉这些没用的茶水杯时，听着难得休息一会的其他同事聊天。

    “最近不是有个免费供应午餐的扫盲课堂嘛，早上上班的时候看到不少人都拿着从那领的书在讨论呢。”

    一位同事一边喝咖啡一边会议，嘴里啧啧道：“小册子不算厚，封面还挺质朴的。”

    “你说这个啊，我听说是市政/府办的。”

    正在撕开包装的同事顶着黑眼圈，看起来又熬了一/夜：“偶尔休息的时候不想做饭，我也会选择去听听课，蹭个免费午餐吃。”

    正在吃着第三/大盒炸鸡的同事默默流泪：“那课程讲得不错，午饭也很好吃，量大免费还不限量！要是早有这个课堂，我又怎么会因为吃得太多不得不进入韦恩集团工作啊！”

    “我倒觉得让好吃懒做天天找我要钱的爸强制劳动这个决策更好。”

    因为拒绝上交全部工资而被父亲拎着菜刀到公司门口叫嚷的同事冷笑：“他现在因为过去的案底被发配到最苦最累工资最少的那一行去了，平时还不会轻易放出来回家，真是活该。”

    处理好茶水杯的同事安静听着，默默走出茶水间，将其中还未停止的聊天抛在身后，心中却被牵引着。

    她不禁回想起了那位温和笑着，称呼她小同志的市长女士，诸多被遗忘的细节也逐渐在脑海浮现。

    话说回来，最近感觉夜里都安静了不少，喜欢吃的披萨老板最近通过什么扶持开了家小店，再买也方便了。

    难道这些，都和那位市长有关吗？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