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抱歉了薛科长,犬子年轻,冲动了些。”

    “是年纪轻轻,要是长几岁,我可就要去见孙先生了。”

    年轻的谢致远为他的父亲点燃了一只雪茄,吞云吐雾的谢必安听了薛敏的话突然哈哈大笑,不知道是不是死亡笑话听多了。他儿子年纪轻轻,眼跟前的人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年长者对于年轻人有天然的轻蔑。

    “听说科长的牌技不错,不如玩两局?”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从不玩牌。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薛敏从怀里掏出一盒大红门,是细杆,听说味道不错。她抽出一支加在指尖,然后手朝谢致远伸去,笑道:“谢公子,劳烦借个火。”

    谢致远疑惑又吃惊,愤怒又留于脸上。他除了给他爹点烟,在外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薛敏借火又不起身,纯粹把他当下人使。他又看了看他爹,好像受了天大委屈。谁料谢必安视而不见,还示意他借火,亲自点烟。

    他冷着脸,心不甘情不愿打着了打火机,在心里已经把薛敏脑袋开瓢,尸体丢到楼下了。

    薛敏几乎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是冷月、柳如烟、刘成都有吸烟的喜好。她也间接受影响,随身带一包,一来是怕有人要烟不要命,敌机轰炸都要过嘴瘾。二来是想着有一天承受不住了,也想尝试一下这别人口中快活似神仙的感觉。实际上痛苦时,眼泪比烟卷来得更自然。

    烟草的味道呛人,雾气从鼻腔口腔吐出。过了肺,于她来讲是不舒服的。

    “长官还吸烟?”

    “怎么,很稀奇吗?”

    “你爹教的?”

    “不,自学的。”

    “那还真不是个好习惯。”

    薛敏弹了弹烟灰,娴熟而优雅。伪装是特工的本能。谢必安嘴角抹着笑,目光犀利。他自诩阅人无数,狡猾的,愚蠢的,自负的,自卑的,简单的,复杂的。人向来比狐狸难测,比兔子难捉,他在揣测眼前的年轻女人究竟是怎样的人,藏着几副面孔。

    他打了个手势,又继续说道:“薛敏,我听说过你。早在你没来南洲之前就已经知晓。特种部队,堪称传奇。”

    “记者夸大其词而已。”这只是谦虚的话。

    一旁的谢致远熟练的洗扑克牌,五十二张牌首尾相接,上面的数字花纹一闪而过。谢必安父子俩都是赌桌上的高手,他们组局,她似乎只有接受的份。

    一支烟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要随着男人口中的故事溜走。她不反驳,静静的听着。

    “拆弹护桥,可惜李孝龙是个王八蛋,丢了老巢。后面还能升职,国民党还真是眼瞎。拆毒气弹,姓吕的也是个老王八羔子,简直是蛀虫,真是江海城大不幸。接下来是陈作辅,老家伙,死了还弄个英雄的名头,也不亏心。我一直以为你们听话嘞,直到后面劫狱。这年头,听话只能是炮灰,还好你们不是。后来你们到了南洲。对了,给你们报道的记者是刘成吧!顶头上司为下属攥笔,极尽赞美之词,可见关系匪浅。”

    “帮主真是说笑了,都是长官们领导有方。看来,您对我们女子小队十分感兴趣。”

    损人利已,这样的言论无异于捧杀。薛敏已经预料到这段话将要传到军统站里坐着的那位耳朵里,又是麻烦事情。

    谢必安的夸夸其谈还没结束,“你们的每一篇报道我都看过,真是精彩。好文笔,好故事。可惜了刘大记者封笔了,不然,今日可和堂前雁并称双子星。说起来,青龙帮应该谢谢你们,帮了盐帮的忙。董天诚受到了儿妻去世的打击,一病归西。盐帮垮台,不然哪有我们如今的青龙帮。”

    “董天诚英雄气概,非一般人可比拟。”

    “那我同他比如何?”

    “你不如他。”

    薛敏直言,听道这里他又大笑了一番,然后猛吸了一口雪茄,畅笑间眼底涌上一层薄雾,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心酸。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在笑他董天诚英雄末路还是在笑自己连末路英雄都不是。

    “薛队长,谢某是江湖人,老喽气短,只会摸两把牌。不如陪我这个老人家玩一把。如果你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还没等薛敏说话,谢致远的牌就已经发下来了,不应也得应。

    “不如就玩三张牌。”

    “既然谢帮主精诚所至,那我愿意陪上一局。”

    实际上也推脱不掉。香烟已经燃烧到底,薛敏顺手用指尖碾灭了它。不过,谢必安倒是没有为难她,毕竟三张牌的玩法满大街都是。

    “特工最擅长伪装,薛队长是军统要员,必然清楚。只是一个人的伪装再好,他也无法完完全全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比如习惯,捻烟头的习惯,还有无法改变的身高以及性别。”

    “还有一些致命无法戒掉的喜好,比如令人着迷的,成瘾的,吸食鸦片。”

    薛敏笑着补充,摸索着手中牌的边缘,而发牌的人已经大汗淋漓,将要虚脱。谢致远一下子摊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掏出烟杆急忙给自己点上,迫不及待吸食几大口才有所缓解。

    很明显,这是烟瘾发作。谢必安恨铁不成钢,失去了之前所有淡定,叫人把他的好儿子拖了出去。

    吃喝嫖赌毒,谢致远占了十层十。丢人现眼,谢必安直呼家门不幸。

    热闹看完了,这赌局也组不成了,她起身就要走。

    身后谢必安忽道:“萧何先生,何故要走?”

    “谢帮主认错人了吧。萧何是谁?”薛敏尝试反驳,动作上已经握紧了腰间的枪。

    “薛敏,你是爽快人,敢作敢当。你抢我货物,杀我兄弟,打伤我儿子,我都可以不做计较。只要你从此不再插手烟土之事,我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自鸦片流入我国起便明令禁止贩卖。林则徐虎门销烟后更是如此。中华民国成立时便颁布法律条例禁烟。我既插手,就会一管倒底。况且,青龙帮从来没那么大度。”

    “薛敏,你怎么这么天真。鸦片猖獗,因何而起?单单是我谢必安一人之力所致?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又为利走。听我一句劝,就此罢手,别走刘成老路。”

    听见刘成也曾经尝试禁烟,薛敏更加坚定自己信念。不约而同,前仆后继,这是她与他之间独特的默契。再有人上人,她也打算斗一斗。还南洲一个清净。

    谢必安知道薛敏不会听他的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行为,费力不讨好且飞蛾扑火。他掐灭了雪茄,利用拐杖艰难起身,只剩下一句执迷不悟。

    谢必安似乎没想杀她,薛敏有点意外。此时,谢致远举枪闯了进来,对准薛敏直接开枪,享受了烟土洗刷,谢致远整个人瞧着容光焕发。

    早有防备的薛敏反应迅速,躲避及时。她掏出身上的手雷直接朝谢致远扔了过去,在他惊恐失措几秒里,果断一个后空翻回旋一脚踢飞了谢致远的手枪。

    一个老烟鬼,身体早就被鸦片腐蚀个干净,四肢无力,三两下就被打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薛敏捡起连保险栓都没拉的手雷装回口袋里,又把踢飞了的手枪里子弹一个一个卸掉。她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谢必安,把那把空枪丢到烟鬼旁边。

    “薛敏,你怎么没和她们一起死啊?金宣真是个废物东西,没弄死你。”谢致远感觉受到了侮辱。他爬起来,抓住空枪用力朝薛敏砸去。

    薛敏怒不可遏,一步一步走向他。

    李若梦姚兰亭二人听见枪声,担忧万分,正要探查情况如何便听见一声闷响,那是窗子被撞坏东西落地的响声。

    谢致远一整个人被薛敏从二楼踹下,结结实实的砸到大街上,吐了几口血,人群纷纷围观。

    薛敏一个转身在二楼一跃而下,举着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而楼上的谢必安正默默注视着他们。多年来,父子已然成仇,以至今日。虽然亲生,如果舍弃倒也不是不可。他希望这个废物儿子死去,于是冷眼旁观。

    谢致远头晕脑胀,逆着光,模糊了薛敏的脸,但他却清楚的看见谢必安,那张冷漠无情的脸。“爹…爹…”他艰难的发出微弱的呼唤,仿佛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留有最后的温情。

    他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声音很小只有薛敏听得到。其中有一句是女子小队该死,几乎是咒骂。

    李若梦下楼时,“砰”的又是一声枪响,她见薛敏毫不犹豫打死了谢致远。他的脑袋开瓢,面目全非,血液四溅,有一部分溅到了薛敏身上。

    当街杀人,周围的群众捂着嘴纷纷退缩。警察蜀来得很快,列队两排,隔绝人群将她团团围住。领头带队的是白双杰,这位警察局长。

    薛敏忽然一笑,白双杰亲自抓人,真是好大的面子。她回头瞧了瞧二楼,谢必安已经不见踪影。

    “明晃晃公开杀人,残忍至极,来人带走。”白双杰命令到。

    薛敏不紧不慢,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证件展示,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军统执行国防军务,阻拦者可就地枪决。”

    警察蜀虽然和军统无明显关系,但是薛敏已经亮明身份,这个面子就该给。但是他顾及了军统面子,他们警察蜀的面子谁来顾,有时候面子给多了,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白双杰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尸体,忍住了踹一脚的冲动,他在心里骂人,草他娘的。这位平时就惹事生非的主儿,再怎么样都能给他兜底,今个偏偏是军统,又偏偏是薛敏。

    他示意属下把尸体抬回警察蜀,吩咐人叫家属认领尸体,接着转头面向薛敏,这是他们第二次正式见面,她较为严肃的脸上还溅着几滴新鲜的血。白双杰抽走证件翻了翻,道:“少校,不如和我去警局走一趟,说明白即可,双方都不会为难。”

    薛敏好像早就准备好了,甚至没有犹豫和反驳,跟着走,很是痛快。

    受害者已死,行凶者被捕。当街杀人的恶性事件便这样风卷残云般结束了。

    警察蜀的车起火开走,留下几个小警察收拾残局。

    起初热闹讨论指指点点的人群彼时也渐渐没了声音,警察一句两声的疏导人群。没有了热闹,人们多数人的脸上残余的兴奋又恢复了平静,进而麻木。刀枪炮不长眼的年代里,人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人死了见血,血液刺激神经,没有几人会去纠结关注,他因什么而死,她又为什么杀人。

    渐渐的所有围观的人散去,很快又恢复了以前人来人往的平常样子。只是地面上残余的还有余温的血液在肆意流淌,路过的人默契的避开绕过,直到开的飞快四轮车碾过。

    透过气车的残影,三三两两的人缝,商伯仁目睹了全程,呆到了最后。香烟弥漫,西装笔挺,他想着刚刚的薛敏,怒而杀人的薛敏。

    卖报的童音悦耳,捏着没买完的新鲜报纸,高举呐喊今日的主要内容:“大明星阮飘飘夜半幽会情郎,国民政府禁烟条例:民众积极响应。”

    此时,商伯仁似乎得到了某种信号,然后快步朝军统走去。

    进监狱,薛敏不是第一次。军统的、江海城的、日本鬼子的,她都去试住过,其待遇不好明说。总有被关起来的理由,也有被释放的方式,比如在军统越狱。

    特工的名头响亮,暗杀情报赫赫有名。争权夺利,排除异己,同样名声显赫。天下为公,三民主义的神圣理念照耀下,英雄的金色光芒闪烁在青天白日五色旗之下,在揉杂血与泪的嘉奖里,正义凛然。而光芒背后尽是看不透的阴暗。他们更多的像阴水沟里的老鼠,臭烘烘的乱爬。人人喊打,非人非鬼。偶尔死在去偷粮的路上。

    于军统,女子小队就是这样的老鼠,异端外来,随时可丢弃。

    她们用计打伤护卫逃走,然后用尽力气自证清白,躲避追兵,寻找线索,证实证据,和昔日战友拔刀相向。麻木,疲惫,看不见希望。这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无非比引刀一快的速死多了些求生时间。

    她厌恶逃跑,只是这次不同,她不需要。

    车子疾速向前。

    白双杰坐在副驾驶暗暗观察。薛敏则于后坐中间位置落座,两侧是白双杰的左膀右臂。二人手持□□顶着薛敏的太阳穴,预防紧张,全神贯注。

    “听闻薛科长身手不错,不妨指点我等一二?”白双杰道。

    听了这话,薛敏不禁看了看左右两侧粗壮的汉子,进而乐出了声,“白局长,我不是来寻死的,但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她不确定自己能够迅速打倒二人夺枪跳车逃走并且毫发无损。但她十分肯定自己身上的炸弹足够炸毁一辆行驶的汽车。

    特工单打独斗也擅长共赴黄泉,就是不要命的疯子。

    白双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尴尬,“开玩笑的,薛科长勿怪。”

    薛敏没说话,寻了舒服的位置,彻底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她的坐姿向后倾去,任由那两把黑洞子弹上膛。阳光与车辆重叠交错,透过车窗和手铐碰撞,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人情来往,钱权交织。黑白交错,非人非鬼。南洲虽小,五脏俱全。重庆如此,南洲亦如此,又有几人能够独善其身。吃穿住行需要钱,安置民生,爱护军队依然需要钱。当一种物品满足各方面所需,那就是好东西。你以为他们看不见吗?他们比谁都清楚,无非是苦一苦群众而已。你又何必去掺和进来?去做一件费力不讨好,很可能玉石俱焚的事情。”

    这是一份旁观者的劝告,薛敏已经听到了第二次。

    “白局长为官多年,敢问津贴几何?”

    “二百有余。”

    “以当今物价,怕是保证不了府上一大家子吃穿用度,贵公子留洋所需吧。苦一苦别人,富一富你们,明知可为而不为,真无耻。”

    “薛敏,当局长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为何一定要如此较真呢?”

    “局长大人身不由己,那么县长、站长、团长也怕是一样吧。个个身不由己,偏偏衣服神态光鲜亮丽,真是辛苦。”

    “薛队长两袖清风,还不是孤家寡人。比我等怕是好不了哪里去吧。”

    “听说去美国的轮船沉了一艘,正好和贵公子坐的那艘船编号一致,不知道局长心情如何。”

    “薛敏!”他一声暴喝。

    本意是好言相劝,到现在针锋相对,一言一句均往痛处戳。情绪激动时,车子缓缓停下。警察蜀已经是近在眼前。

    等候着的警察小队长见车来,整理一下歪扭的帽子,猫腰谄媚呵呵笑,两步疾跑打开了后座车门。见是薛敏,恭敬唤了声:“薛科长,您请。”

    随后又跑去开副驾驶的门,白双杰自然下车,下属自觉让出一条路。旁边人收了枪,薛敏和白双杰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状态。

    “薛科长,里面请。”白双杰伸手指向前相邀请。

    监狱幽深,像是深不见底的无间地狱。薛敏好奇,不知道与军统大牢相比较如何。于是乎,她大步向前,接受了这份邀约。

    长廊密不透风,铁栏杆围城的格子间一个接一个,里面塞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眼神呆滞冷漠。高呼冤枉的是新入狱的。有几人窃窃私语。但薛敏路过时。这些人均被吸引,稍微灵动的眼睛里是好奇或者看戏。

    一走一过,些许人伸长脖子探出头来,均被警察敲棍子吓了回去。有大胆的,朝薛敏吹口哨。刀疤脸,双目污浊,尽是戏虐。

    看清了薛敏白瓷般的面容,呆了般张口露出发黑的牙齿,色欲尽显,“小妞,长的不错。跟哥哥我,我会对你好的。”

    话一出口,薛敏停足不前。

    白双杰已经不耐烦,余光看向那人,淡淡说了句,“不知死活。”

    监狱的门被打开,三两个警察小队长进去围住他,他知道了不好的后果,麻利跪下求饶。小警察互相对视,哈哈大笑,随后大力挥一棍子打得他鲜血淋漓。

    “长官大哥,我错了”

    “咣”又是一棍子。接着几人一起上,那人在求饶和咒骂间反复横跳,最后没了声音。

    “妈的,睁大狗眼看看,也不看看对方是谁。胡乱说话。”

    随着殴打声渐远,一行人来到了审讯室。

    昏暗的灯光,阴冷潮湿的环境。中间的炭火烧得正旺,旁边的绞刑架殷着干涸的血。刑具挂满一排,各色各样,令人胆寒。

    薛敏扫视四周,竟然想笑,心想天下审讯室一个样,别无二致。

    桌椅简单,对面而视。

    薛敏落座时方才解开手铐。她揉了揉僵硬的手腕,两杯热茶便送到了手旁。

    清新之气,茶品似曾相识。

    “今天刚有人送的太平猴魁,味道不错。尝尝看。”

    太平猴魁,原站长的茶客还真多。薛敏想着。她端起茶,尝了一口,味道微苦。她嘲自己不懂品尝。

    “你不好奇,此茶来源何处?”

    “猜不出。”

    “金怀恩对你十分关切,期盼着借你重回军统当站长呢。”

    “原金争权,拿我当筹码。这上级领导的事情,岂是我这个小科长能够影响的,局长抬举我了。”

    “金怀恩外强中干,原寂卧心思阴沉,不堪为伍,各有打算。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渔翁是你,我倒是乐意见得。”

    “伯父,不敢。”她嘴上说着谦逊的话。

    四目相对时,双方便已经达成共识。谋事必先入局,她也想争一争,坐一坐这高位。

    与此同时的军统站,原寂卧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外面和风喣日,站内无事叨扰,有些愉快悠闲。旁边是热茶小吃,倍感舒心。不知怎么,舒服时他就会想到以前,他还不是站长的时候。作为下属,担惊受怕。执行任务时,怕死。活着回来,怕上级施压,睡觉不安生。那时,他十分羡慕金站长,过着歌舞升平的太平日子。人人恭敬,人人听他命令。

    吃喝有人送,拉撒有人护,危险时有人舍命救,安全时有人逗趣。他总想什么时候他也能坐坐站长这把椅子。现今得到了,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心情愉悦,生活舒坦。

    平静与波涛往往相伴而行。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现有的平静,胡秘书接起电话,立马严肃起来,将电话递到原寂卧手中,郑重道:“站长,重庆来电。”

    听闻,原本懒懒散散的原寂卧紧张规矩站起,不禁汗毛倒立。一言一句皆点头称是。电话里两件事情,其一是全全配合南洲禁烟事务。其二,保证薛敏绝对安全。

    原寂卧就算再对薛敏不满,也要服服帖帖点头答应。撂电话时,他长舒口气,他想薛敏说的没错,死人也是人,也有作用。

    “金陵薛氏,果然名不虚传。”他阴恻恻说。

    胡秘书看了他一眼,静默不语。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