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作用中断？”沙迪重复道，“作用？”

    旷晴也同时发现零壹用词的怪异之处。不是量子通讯，是量子作用。

    “据悉，所有依靠量子力学规律进行运作的系统均已失效。换言之，我们所处范围内，量子力学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失效。暂时无法推测该现象的成因。”

    希瑟突然把多功能耳机一把拽下：“她刚刚说的是中文……我的耳机确实没法用了！”她摊开手掌，盯着那枚耳机，茫然开口：“那就是说……就是说……我们所有的计算机都作废了……？”

    希瑟拼命皱眉，犹如考试时得出匪夷所思答案的学生。

    “不是所有计算机作废，是所有量子计算机无法运行。当然，常规量子通讯以及我们在暗物质世界的投射活动也相应中断。”零壹纠正。

    “最新消息：整个地球均受到该现象影响。”她又抛出一句。

    霁月用力眨眼，喘着气：“失去量子计算机，我们的技术会倒退多少年？”

    “不算始祖文明，三百多年吧。”沙迪看着她说。

    “对，量子计算机在二十一世纪中叶开始大规模使用。”旷晴麻木道。

    凯利身形一颤：“那，永夜怎么样了？”

    “永夜在计算机中的意识体无法正常使用。通过生物电极，他将意识转移至生物体。永夜携带的数据库拥有多个非量子存储的备份，但电子计算机对其读取非常缓慢。”

    “星团呢？”

    “由于光速限制，电磁信号还未传递到慕可星。尚未在量子断连发生后发现任何来自慕可星的飞船。”

    “开普勒-22b那边呢？”

    “开普勒-22b的基地，基本通过量子通讯远程操控。”霁月的表情比零壹还僵硬。

    “零壹，你现在的身体，也是生物体吧？”林策毫无征兆地问。

    “是的。”零壹捏住自己的脸，“我的神情举止可能不太自然，请见谅。”

    “多久可以联系上慕可星？”沙迪问，“地球方面突然失联，慕可星也没有派高速飞船来查看情况……”

    “我们尚不清楚，量子断连的范围究竟有多大，可能是地球附近的空域因量子断连变得不适于航行，也可能——慕可星也出现了相同状况。”霁月牢牢戴好坚硬的面具，“现在的飞船航行无法离开量子计算机。无人飞船肯定没办法去了，就算是人工驾驶的飞船，没有量子操作系统，没有量子计算机计算航线、监测环境、校正定位，相当于用极其落后的技术航行……而且，这样的飞船可能相当老旧了……但只是航行困难而已，并非不能做到！零壹，我们派出飞船前往慕可星了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去！”

    零壹回答：“地球领导层确实有这样的预案，如果一小时内仍未有任何来自慕可星的飞船到达地球，推测你们是该预案的合适执行人选。但是，现有的速度最快的不依赖量子纠缠原理的飞船，至少需要大约47小时17分才能到达慕可星。上述计算结果未考虑途中可能遭遇的多种危险，如偏离航线、设备老化、遭遇火星军队等。你们有能力做到吗？我会向领导层转达你们的意见。”

    事态紧急，整个地球几乎彻底陷入瘫痪。一艘九十岁的奶奶辈飞船被从展览馆深处请出来。霁月捂着脑袋，努力熟悉这架高龄飞船的操作系统；希瑟坐在副驾驶研究武器系统，脸越来越黑；旷晴和林策一人抱着一个古董显示屏，查看飞船结构图。

    “眼下火星人在开普勒-22b，宇宙通道也不是说开就开。”希瑟咕哝着安慰自己，“没那么倒霉，碰不到的。”

    林策放下显示屏，总结道：“状况比我想象得要好，不用太过当心。”说话的同时，不放心地偷瞄霁月的脸色，结果后者正巧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霁月的目光停留在林策的眼睛里，微笑道：“大家放心，既然我主动请缨，那么任务再难，我也有信心做好。”她打开通讯系统，通过电磁波，呼叫指挥室，请求起飞。

    伴随着规律的轰鸣声，飞船起飞。轨道之下，地球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