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闻家二少爷闻庭彦吗?被撵出晏河堂后这么快就入了淬灵仙山,你可真是好命啊!”
身着窄袖方领,领口袖口绣有日炎纹,腰系红色丝绦,佩有晏河堂金牌的总管李樘抱着剑站在闻庭彦面前,言语犀利,极尽讽刺。
“李樘,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师兄说话,再胡说我便拔了你的舌头喂狗吃!”
叶花琉凭空唤出了自己的璃光枪牢牢握在手中,枪把狠狠敲击地面以示威压,地面石砖瞬间列成了齑粉。
“不愧是淬灵仙山枪仙之女叶花琉,脾气果然和传闻一般大,你说说你,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收收气性,怎么......还准备气走你的第三任未婚夫?再这样下去,你可就嫁不出去了!”
周围传出了阵阵笑声,叶花琉脸色似乎比和毋离争斗时还要难看,闻庭彦却冷静的可怕,看着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嘲笑丝毫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毋离扯了扯嘴角也笑了起来,她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这两个麻烦鬼出丑,简直是大快人心。
但转念一想,这二人既是淬灵仙山的人,若随他们一同回仙山便有机会拜访当世最强的修仙之人,玖斗老祖,说不定老祖有办法打开深渊。
下定主意后,她收了收笑意,往桌子上随便扔了些碎银子,像箭一般蓄势待发,对准李樘就从窗户跳了下去,李樘被这从天上掉下来的人吓了一大跳,往旁边躲也来不及硬生生被砸到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只见一个身着紫衣约莫十六七岁的明媚少女从天而降直接坐在晏河堂总管的胸口上,李樘此刻眼冒金星倒地不起,前一秒风光无限,下一秒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众人笑得更大声了,就连叶花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毋离坐在那里没起来,像是炫耀似得跟闻庭彦和她挥了挥手打招呼。
闻庭彦表情很是复杂,直到毋离装作摔疼的样子扶腰起身的时候,他才伸出手来扶了她一把道:“胡闹!”
晏河堂的总管倒地不起,其余的门人乱作一团,没一会儿就把人抬走了,戏罢人散了,看戏的人一窝蜂也散了。
叶花琉笑着道:“你不是说后会无期吗?怎么会替我们解围,还是用这样的方法!笑死我了,亏你想得出来这招,哈哈哈......我一想到李樘的样子就想笑......”
毋离一副功成名就后强装淡然的摸样道:“这个人实在是太吵了,忍不了真忍不了!”
叶花琉笑得更厉害了,连连道:“这位仙友有大才,是我先前眼拙了!”
正说着,一旁的闻庭彦转了身,毋离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色仙袍的老人缓缓而来。
闻庭彦行礼道:“师父!”
淬灵仙山长老世间第一符师韩催白抚了抚胡须道:“我从沧海赶来故而晚了,你们二人可有查到些什么?”
闻庭彦颔首道:“晏河堂来的早,已将郭府围了起来,我和师妹无从调查。”
韩催白的手顿了顿,挥袖道:“晏河堂这帮兔崽子简直是无法无天,根本没有把老夫放在眼里!庭彦,花琉你们且随老夫去会会他们!”
毋离实在是好奇这帮深渊恶徒的身份,于是厚着脸皮跟在他们身后。
郭府门口,身着晏河堂制服,领口袖口绣有曲水纹,腰系蓝色丝绦,佩有晏河堂铁牌的门人守在门口,见来人便上前阻止道:
“晏河堂办案,速速离去!”
韩催白脸色铁青,眉毛似乎凝在了一起,怒斥道:“滚开!”
他大袖一挥,门口的四人齐齐跪在地上,双手撑地,青筋暴起,他们的背上显然游动着金色的符文。
不用结印画符,瞬间便可凝出符箓施与他人身上,就连晏河堂的人也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这般功夫乃是毋离从未见识过的。
她不禁好奇这般厉害的人在淬灵仙山都只能当个长老,那玖斗老祖得强成什么样子!
“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活该如此!”
大门打开了,身着紫绀衣裙的凤璇和身着乌黑玄衣的李崖一前一后走来,身后还跟着身着白衣,颈上缠着素绫,领口袖口绣有云雷纹纹,腰系紫色丝绦,挂有银牌的晏河堂执事江少勉。
他们恭敬地走到韩催白前拜了拜,凤璇接着道:“新收的门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谅解!”
韩催白轻哧了一声道:“江湖中事我淬灵仙山向来懒得过问,所以鲜少出来走动,可晏河堂的嘴脸也实在是难看了些!若老夫不来,难道真敢把我这徒弟拒之门外吗?”
凤璇弯腰行礼道:“郭家之事牵扯深渊所以马虎不得,故而将此地封锁起来以防外人进入做手脚,但这群小辈不懂规矩冒犯了前辈实在是我们的过错,我等定然给前辈个交代!”
说罢,她转过身道:“江执事,封锁现场是何人负责?”
江少勉行礼道:“回长老,是总管李樘负责,今日午时在长街外遭逢意外受了伤,现在正在客栈修养。”
李崖听到这儿脸色铁青,他知晓自己的侄子李樘和闻庭彦素有积怨,就连他也十分不喜他,于是对于李樘所做之事睁只眼闭只眼,可没想到从不出山的淬灵仙山长老韩催白竟然也会来,这位长老出了名的护短,李樘怕是得吃些苦头了。
凤璇蹙眉看了一眼李崖随后道:
“李樘对淬灵仙山之人不敬,作为总管却玩忽职守实难但此大任,今日起就让他做个门人重头学学规矩!不知......前辈可满意这个结果?”
叶花琉听到这里喜悦之情几乎就要溢之言表,她扯了扯闻庭彦的袖子小声道:
“解气,实在是太解气了!谁让我们来的时候他故意为难我们,还把我们骗到长街故意躲着晏河堂长老羞辱我们!”
韩催白冷冷道:“罢了,此事就如此!”
直到韩催白消了气,两位长老才大出一口气,引他们进内院。
一夜的大火已经烧毁了正堂建筑,地上躺着零零散散躺着倒塌的屋架和烧剩下的木头,院子里还整齐摆放着二十几具尸体,都被盖上了白布。
凤璇将众人引到了一具尸体前道:
“这个就是郭家家主郭义添的尸首,旁边横着放的十八具都是他的家眷,后面两排共九具都是家仆的,发现的时候家眷都在主堂。另外的两处侧院都有发现尸首,且都是家仆。”
说罢,她退至一侧道:“江执事,把晏河堂的发现都细细告知前辈。”
江少勉行礼回道:“是!”
他从怀中取出一幅干净的手套戴好,随后来到一具仆人尸体前轻掀白布道:
“前辈请看,这具尸首是目前发现损毁程度最轻的,他的死状和五年前,以及十七年前的灭门案受害者一模一样,均为割喉。这些尸首经我们调查没有发现毒和其他的损伤,均是一刀致命。其中郭家家主和另三位仆人的尸体有些不同......”
毋离凑近想要细看,可刺骨的恶臭熏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掩鼻憋气瞅了两眼,尸体果然和江少勉形容的一样,脖子处没有被烧到的肉翻了出来,显然是一刀割喉的手法。
回过头来,她发觉闻庭彦就在一旁,而他一脸的严肃,眉头都快要拧到一起。
跟随着江少勉,他们又来到了另一具尸首前,他轻翻白布至胸口道:
“这一具是三位仆人中的管家,他的右拳和右臂骨裂,这是打斗时造成的伤害,胸口骨头也碎了,乃是被人一掌击碎,可见凶手的内功强劲出手不凡。”
最后他停至郭义添尸首前却没有掀起白布,只是看着尸首叹了口气道:
“郭老前辈的死因乃是被人用手击碎了头骨,他的全身骨头没一处好的,双腿膝盖碎裂成渣,死前乃是被凶手强行按跪在地上。”
叶花琉听罢愤懑不平道:“郭家也是名门大家,高手如云,怎会无一人生还......无一人有抵抗之力?”
江少勉回道:“这便是深渊恶徒的可怕之处......根据现场的打斗痕迹以及脚印,我们目前得到的结论是凶手共有五位。其中一位善于伪装提前混入郭府打探消息,事发当天郭老前辈的长子携妻儿顺道回府拜访。第二日便会离开。所以凶手专门选在这一日动手,可见他对郭家所有人的行动都了如指掌。”
他顿了顿接着道:“从所用的功法上来讲,有一位掌力惊人且有极强的内力护体,郭府管家曾师从游僧普渡方丈练就了金刚咒,平常人根本接不住他的降魔拳也打不碎他的罗汉钟。此人不过三招之内便破了他的功法击碎他的胸口,实力实在是恐怖。”
叶花琉迫不及待地问道:“另外四人呢?他们是如何行凶的?”
江少勉叹了口气道:“其中有一位修的是邪功,这种功法从未在江湖显现过,郭老前辈就是被他所杀。但据刑探们调查一番才查到,这种邪功应是一种名叫五毒邪爪的功法,被杀的死者身体上会出现有毒的血窟窿,郭老前辈的头骨中就留下了这种痕迹。可惜的是......另外三人无从查之。但根据这个也可以推测出,郭家所有亲眷之所以没有在内宅而是和郭老前辈一起死在主堂是因为这群人的分工非常明确,两人负责对付郭府中的高手,另外两人则将郭老前辈的家眷全部赶入主堂,以此来威胁他,剩余一人充作卧底观察情况。故而这三人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家眷和仆从暴露出的功法便少,留下的线索也就少了。”
叶花琉追问道:“他们此行定是为了郭家心法,那心法何在?”
江少勉回道:“晏河堂门人早些时候搜寻线索时,在花园中发现一假山似有阵法的痕迹,可惜到如今还未解开,我们怀疑心法可能就在那里。”
江少勉随后向韩催白行礼道:“韩长老乃是世间符术第一人,在下想请您帮我们解开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