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发现街

    ***

    发现街22号,科瑟薇特仓库,7号工区。

    娜塔莎潦草的笔记放大在虚拟光屏。有种读书时作业被老师投影的羞耻感。她本人没有体验过,饰演的千百个角色经历过。好吧,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间。

    魅影,英波洛基亚丽留下的讯息。明知是陷阱。要去么?

    复仇者沉默着围坐了一圈。

    弗瑞才气呼呼来过。凌晨贝永贫民窟的撞车把他整得焦头烂额。媒体不知哪来的消息,还有现场照。爆炸前的现场照。光屏右下角,贾维斯切成无声模式,循环播放着。贝永警局私下里问州警署为什么会有武装特工入境而毫无知会。州警署把抗议退还市政府,市政府又找到州政府……

    一级级上移,终于问到了对的地方。上头气呼呼怪罪弗瑞,让他处理干净。弗瑞和希尔的公关焦头烂额应付着每一级官员。弗瑞多次拨打娜塔莎的电话,打到最后她故意关机。气头上的他找上了门,哪怕心里清楚走这一趟的结局是气上加气。他料得不错,直到他气呼呼走,复仇者也没装模作样分出半点注意给他。

    为什么留下地址?为什么找媒体曝光?

    这不像□□的作风。他们从不喜欢焦点。但那张新闻图把“□□女头目”推到风口浪尖。角度非常好,像专业摄影师拍的写真。火光,砂石路,轮胎,女匪。几乎每个新闻论坛下都有“天哪她好帅。我也想变得这么酷。”之类的留言。就差人肉她。当晚在场的除了娜塔莎带去的特工,就是□□的人。不可能有记者潜入不被发现。

    “□□占据了头条。怎么,她想改行当明星?”斯塔克转着水笔,“最好的方法是进去看看,娜塔。”

    “哪一个?”娜塔莎耸了耸肩。

    发现街22号,科瑟薇特仓库,刚巧在纽约和贝永都有。不,不可能是巧合。英波洛基亚丽不可能不知道。那天近清晨五点收队,她本意挑几个老练的顺路去看。弗瑞打来电话来叫全员撤退,连在贝永的出租屋都让不要回。

    起因是技术组监测到莫名来电——媒体来电。留下的语音都是在问他们是不是来秘密调查水边凶杀。凶杀案的细节在更早时候被透露给媒体,成了近来的都市传说。前一次的泄密据说是员警顺口告诉女友,女友告诉朋友……传布了出去。这一次像是刻意引导。

    起了警惕的技术组做了全方位核查,还派了武装部去现场。发现监控画面被编辑过;空白时段里有不明身份者进出过;开关被做了手脚,照明联通了弩箭发射器;玄关处拉了绊马索,又和系了匕首的装置接在一处。

    不能回去,回去怕得身首异处。这是最浅显直白的结论。可果真如此?在娜塔莎看来,比起真刀实枪要他们的命,珀特港口Mafia的意图更像在警告——告诉你们只要我想随时能取你们性命。道理很简单。对方想动手,就不会露出信息惹来记者,进而引起技术组关注。

    不像是在贝永。娜塔莎直觉。用现场照轰动贝永市、新泽西州的警察系统,以系统间的质询把特工赶出贝永。人之常情,怀疑此地无银三百两,怀疑贝永藏着秘密而忽视了纽约。另一方面,这个谜底的背景或前提是英波洛基亚丽等人的安全撤离。没必要用一句挑衅把人引回地盘,而他们自己才从围追堵截里逃避。

    看似大胆也不计后果,实则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安排。珀特港口Mafia的作风,用粗旷挑衅掩盖精打细算。她算是看明白了。

    “纽约。”史蒂夫和斯塔克异口同声。

    选择纽约不代表放弃贝永。不,完全不是。娜塔莎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没有规律得敲打着手机触屏。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她给弗瑞发了信息。他的特工会代替他们出现在贝永的仓库,过不了多久。不是曝光她的侧面照,让贝永警方发出质疑、警惕她再度出现吗?她不来就是。

    ***

    照旧是史蒂夫和娜塔莎出任务,托尼看监控。另有快速反应特种队随行。

    计划是快速反应队潜入安装红外探测,托尼场外解析建筑结构,确保史蒂夫和娜塔莎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接近目标。

    从红外效果模拟的透视图分析,七号去有活人在。倒不是可喜可贺。时间是深夜两点,正常情况下理该空无一人。梁柱间有一部分温度异常,推测是金属,不属于正常架构,但也找不着联动装置。撇开七七八八的专有名词和托尼的冗长解说,娜塔莎和史蒂夫的解读是一句简单的“可以安全突入”。

    七号区的两个活人只比死人好了一点。绑在木质椅子上,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快速反应队员持枪围了一圈,娜塔莎用水把他们泼醒。惊慌的眼神,痉挛的肢体,看得出他们在极度恐惧中。如果脱口而出是一句“不要说我”,不会有人意外。可他们说的却是,“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杀你?”红发女特工把玩着折刀。手电的冷光反射在金属表面,刀尖锋利。

    惊惧暂时被古怪取代。两人异口同声,“你们不是神盾局吗?”

    娜塔莎,史蒂夫,反应队长和监控室里的托尼都很意外。神盾局是藏匿着的组织。除了成员和相干机构,知道他们的也只剩下被收押的危险分子。所以,一个不得不问的问题:他们是谁?

    史蒂夫摸了摸下巴,“神盾局是什么?”

    没有意料中的直接答复或反问。两个囚徒露出一种在他们看来很古怪的了然。了然什么?史蒂夫难道不该问么?娜塔莎,还有荧屏前托尼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不能算是完全解答。一个回答扯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囚徒里更健硕的那个笑着说——他竟然笑着说:“果然。他们说过,神盾局一定会装傻。”

    他们是谁?

    而这一次不需要发问,就得来了解答,“我们是‘黑色黄金’的成员,被珀特港口Mafia绑架到了这里。他们说,运气好的话,神盾局会来救我们。放还我们性命的条件,是向神盾局坦白一切。”

    一瞬间的快意随即被痛苦取缔。不是新施加的痛苦,是回忆里的。无论珀特港口Mafia用了什么手段,都已成功震慑这两个俘虏。

    史蒂夫指挥快速反应行动队给他们松了绳索。坐了太久,甚至有些站不稳。但等待两名俘虏的不是完全自由。才活动了下血流阻塞的手腕,又被剪起双手绑在后背。

    “抱歉,以防万一。”红发特工这么说。尽管她看起来一点不抱歉,“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们凭什么相信他们有能力兑现警告。”只要落到神盾局手里,坦白与否,性命起码是有保障的。如果坦白无利,哪怕不坦白,珀特港口Mafia也没奈何。

    娜塔莎不认为珀特有能力突入神盾局抢人。没能力也没必要。杀人灭口在已经开口之后就失去价值。若仅以惩戒为目的,强行突入只会单方面损耗他们战力。至于间谍?不太可能有珀特安插在神盾局中的间谍。这是个从来和超能力者绝缘的团队。比起神盾局,更让他们感兴趣的是警局。

    “伊莲娜……我的伊莲娜……”瘦弱的囚徒一副快哭的模样,是健硕的撞了撞他才截断了后半句话。

    可有时候一个名字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伊莲娜?你的女朋友?”娜塔莎留意到他的眼神变了变,希望里夹杂着绝望,“他们对她做了什么?用她来威胁你?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或许我们可以帮你?告诉我们珀特港口Mafia做了什么,帮助我们把他们一网打尽,作为回报,我们把她救出来。”

    这是个极有诱惑的交易,但男人眼里的希望之光一点点暗了下去。她不再是他的启明星。娜塔莎感觉到。是哪里说错了吗?尽管她心里清楚这一招屡试不爽的谈判技巧,不可出错。错,大概在于估错形势。

    “不用你管我们的事。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仅此而已。”健硕的男人把另一个挤到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盯着他们冷冷说。

    被用作筹码的家人和被威胁者极度防御的姿态。娜塔莎直勾勾看着摄像头,确信镜头另一端的托尼会有和她一般的似曾相识之感。托尼撑着下巴,关闭了贾维斯的警信。贾维斯说系统又一次被攻击。他想他知道是谁。这些画面,这些细节,攻击系统的那个人,该知道。

    ***

    他叫奥斯陆,另一个是赫尔辛基。他们的父母十分钟爱北欧,这可能也是他们十分投缘的一个起因。绑他们来的人说,运气好一点,神盾局会来救他们;当然运气差一点会死在这儿。他们听说过神盾局。就在不久前。

    运的一批货出了点问题,几个弟兄被警察带了回去。刚开始是警察。后来不知所踪。当时“黑色黄金”在组织营救行动,奥斯陆是行动队的一员,赫尔辛基则是侦查组。说得好听些叫营救,直白讲叫赎回审问。忠诚若被怀疑,死路一条还是好的。但那一次行动在开始前被叫停。原因是警局的内线说弟兄被转移走了,来的特工拿了一张叫“神盾局”的身份卡。那是他们第一次听说神盾局。

    “黑色黄金”按行规知会了那批货的下家。珀特港口Mafia就是其一。后来不知道是他们几家里哪一家神通广大,在弟兄们从囚车下来的瞬间把他们击毙。没有在路上动手,也没等换监,是在押到法院的时候。消息被压下,但没能瞒住□□,一段时间里还是道上人人称赞的“丰功伟业”。他们私下里也会猜到底是哪一家的手笔,大多数人都堵珀特港口Mafia——这一家的胆大心细,人尽皆知——奥斯陆和赫尔辛基也不例外。可有趣的是,从没人认领过这次奇袭。

    这只是个插曲,但珀特港口Mafia在他们这些人心中的形象不可避免得变得高大无可逾越又胆战心惊。现在更是如此。

    那天的蒙面人说,假使神盾局来救他们,十有八九是一个女特工领队。给他们看了照片。红头发,身材很好。被她弄醒的第一时间,奥斯陆其实就认了出来。他想赫尔辛基一定也是。那人还说,女特工很狡猾,擅长观察和套话,说他俩不太可能是她的对手。她会想尽办法去争取他们,或者是签豁免协议,或者是另一些更诱人的条件——比方他们被威胁的,家人。

    他一条不落得都说对了。奥斯陆无奈得想。他发现自己反剪的手在发抖。

    那个人是怎么说来着?“我也不想这样待她们。十几、二十来岁的女孩应该被珍惜。我曾经的梦想是当一个画家,你知道对画家而言妙龄的女孩意味着灵感和创意。尽管没能当上画家,我的梦还在。你知道吗,我的技巧很好,有时间给你也画一张。我不想这样,可画家都是没安全感的人。我总得给自己找些保障,然后才能安心作画。”

    那人说话文绉绉的,隔着面罩也能想象他斯文的模样。可奥斯陆当时的感觉是手脚冰凉。那人轻飘飘的家常话远比简单一句威胁更叫人害怕。自己也是做这行的,他很清楚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会犹豫。

    至于为什么威胁他们?因为本来就是“黑色黄金”的错。错在拿主意的人一时糊涂。

    奥斯陆在心里把上司又骂了一遍,“有一件事,珀特港口Mafia想要你们知道,你们确实也该知道,遍及纽约、哥潭、贝永的凶杀和他们没有关系。策划了三城连环并嫁祸珀特港口Mafia的是‘黑色黄金’。弟兄们的死和外头谣传的什么‘神秘货物’没有关系,是内斗所致。”

    他们的首领病入膏肓,每一支队伍、每一个头领为这个位置削尖了脑袋。小说书里的陈词滥调,写不完的争权夺利,切入现实却没人觉得可笑——这才是最可笑的。货物出岔通知下家是行规,更重要的原因是谁都不肯分心管这闲事。

    “黑色黄金”再不是加入之初,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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