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残酷,对异族的战争尤其需要无情。
消灭掉卡法城内最后一支抵抗力量后,晁冲让两个中队士兵去支援山坡下海港处的鲍旭。自己则是根据城内仆人提供的信息,在城堡地牢里找到了那些被关押,准备贩卖掉的人。
阴暗潮湿的地牢,是热那亚这些奴隶贩子每到一个据点都会最先打造的地方,那是他们囤货的场所。
自从卡法城建立之初,雄心勃勃的热那亚人就打造了一个可以同时容纳千人的地牢,地牢像后世监狱一般,被分割成一个个栅栏。
后来是因为华夏商品贩卖利润更高,这才暂时停止了奴隶贸易。但自从克里斯托弗成为卡法城总督,这个贪婪的家伙就短视的把商人和货物一窝端了。
他当然知道细水长流可以获得更多利益,但那长期利益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想在自己任上多赚些金币而已,至于造成的后果,那就让继任者去操心吧。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华夏的报复来的这么快速,这么酷烈,直到他脑袋被砍下的前一秒,他还在想着自己的金币。
“你们自由了。”
晁冲打着火把走进地牢,看到里面肮脏的一个个铁栅栏中,关着数百个神情枯槁,瘦弱不堪的男人,还有几百个胆怯安静的女子,高声说道。
“是汉语!我知道,我就知道都护府一定会来救我的!”
“感谢陛下,感谢大都护!”
“叽哩哇啦,叽里呱啦”
地牢里众人见真的有人给他们打开铁栅栏的锁链,都来了精神,在陷阵营士兵的带领下,这些人被安全带上地面,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跪地念诵经文,有的神情依旧呆滞。一些华夏商人则来到晁冲等人面前表示感谢。
“多谢将军援手,否则小可一生怕再也难回中原为父母尽孝了。”
“不知将军怎么称呼,以后张某必定报答。”
“将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必为将军立长生牌位,诚心供奉。”
华夏商人感谢话语让晁冲开心不已,但他对感谢却摇头拒绝,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勉励他们不要太气馁,经商有风险,以后需谨慎。而且这次经商被劫的货物已经找到,会如数归还给他们。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众华商感谢不已,心中也有些自豪。商路虽远,但有帝国撑腰,也就不那么可怕了,以后再来,还是要多雇佣点镖客护身才是。
“至于其他商贾......”
晁冲瞟了一眼那些仍自顾自叽里呱啦的人,对李逵道:“李叔,让那些不懂感恩的男人去搬运收敛尸骨,救了他们一命,他们也该付出点什么。”
“遵命!”
李逵答应一声后,向身后一挥手,一队士兵打着火把上前,拽起那些男人驱赶着他们去将那些断手断脚、肠穿肚破的日耳曼佣兵尸首搬运出城,到外面掩埋。
这时,那些人才害怕起来,明白将他们解救出来的华夏人,既然可以轻松杀掉这些凶恶的热那亚和日耳曼人,自然也可以轻易杀掉他们!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多为黑海沿岸的斯拉夫少女,全都鹌鹑一般的缩在角落,低头不敢仰望,对命运充满迷茫。
晁冲对那几个华商招了招手。
“将军,有何吩咐!”
“这几百女子交给你们,带回碎叶城,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晁冲他们是军人,不便处理这些女子,放了又太可惜。现在帝国鼓励从附属国购买外族女子许配汉族移民,解决单身光棍问题。
“多谢将军,我等必不忘将军今日恩情。”
几个华商连连感谢。他们不但能拿回货物,卖了之后大赚一笔。回程还能带几百女人回去,又是一笔赚头。他们跟那些热那亚人可不一样,热那亚人是把人推进火坑造孽,他们这是帮助贫穷弱国女子奔向繁华国度寻找幸福生活,是积功德啊。
这边的事刚处理完,山下的鲍旭也赶过来复命。
“殿下,海港守卫全部击杀,用几艘大船封锁了港口,港内船只已全部落入我方控制。”
鲍旭他们距离海港较近,那边抵抗力量也少,真要全力以赴,完成任务速度丝毫不比这边慢。但鲍旭考虑到封锁港口动静较大,害怕这边动静引起城堡内警觉,给晁冲带来不测,因此宁可围而不攻,一直等到城堡被破才开始行动。
“好!如此一来,这卡法城内外全部落入我军之手。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明日一早我军再出阵攻击赤刻城。”
晁冲喜道。
“遵命!”
李逵、鲍旭躬身领命,他们这些陷阵营士兵风餐露宿惯了,养成了随时休息,随时作战的习惯,很快便安排好布防值岗,城内也开始陷入安静。
克里木岛上两大城堡,卡法城与赤刻城,中间距离三十余里,因为兵力有限,无法同时攻取,必然要有一个取舍。
卡法城堡建设不过十年,但作为热那亚人专门用来与威尼斯人竞争的军事堡垒,不但城墙高耸,还处于山峰之上,易守难攻。后世金帐汗国恼火于热那亚人总是掠夺自己治下的斯拉夫、高加索人,还不交税,就派兵攻打,结果断断续续攻打了两年没有拿下。
而距离这里三十多里的赤刻城,则是建立长达数百年,已经是集合军事、商业、居住为一体的城池,常驻人口达到三万。看似体型庞大,其实破绽百出。
所以在选择先攻地点时,晁冲才决定先出其不意的拿下卡法城堡,再去攻取赤刻城,先难后易。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众军早早的吃完饭,准备好干粮,兵贵神速,再留下两个中队守卫并处置城内后续事宜,晁冲李逵率领三个中队从陆地行军,鲍旭率领一个大队乘坐昨夜夺取的热那亚商船,水陆并进,向赤刻城而去。
中午时分,赤刻城在海滨的城池遥遥可见。
一座高耸的屯兵城堡,外围一圈两丈高的围墙,里面各种店铺栉次鳞比。拜占庭城邦和威尼斯商人将粮食、贵金属、橄榄油和武器运送到这里出售,同时购买丝绸、瓷器、香料、皮毛等特产,街上来往行人不绝,路边店铺的商人用各种腔调的语句招揽着客人。
再向外围,通向海港区,那里是货栈码头和停泊的许多船只。主要是威尼斯商船。
这些商船以船帆为主动力,没有船桨。船形从侧面看呈圆状。长度大约是宽度的三倍,给人一种圆嘟嘟的感觉。最大的好处就是载货量大。
为了保证自己的造船技术不外流,威尼斯法律规定:除了老朽不堪的破船以外,威尼斯人不得向外国人出售任何船只。而他们的船只质量确实独步欧洲。
游牧民没有造船技术,外来行商的粟特人、汉人也无法将商船驶过来,整个黑海和亚速海,可以说都是他们威尼斯人的天下。
不对,还有那些可恶的热那亚人。
躲在码头货栈中喝酒的护卫看到一大队热那亚商船靠近,不禁暗骂一声“该死的热那亚劫匪”,不得不打起精神,招呼队员在码头上列队,防止这些卑鄙的家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我讨厌他们。”
护卫队员汤姆说道。
“我也是,但那不关我们的事,做好我们的工作。如果他们敢在这儿撒野,就给我狠狠踢烂他们的屁股!”
队长约翰朝队员们扬了扬下巴。
“好的,头儿!”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但愿这些热那亚怂包别被我们的英姿吓尿裤子,哈哈哈”
......
众队员尽情的调笑,但是随着船只越来越近,他们发现了不对。船是热那亚船,人却不是热那亚人。
“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这是一群华夏人?”
“不好,他们穿着铠甲,拿着武器,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感觉不太妙。”
“我也是,看到他们身上那铠甲,一定又贵又结实,我不觉得我们应该跟他们作战!”
“得了吧,伙计,别太担心,人家也许只是想要来这儿找朋友......”
“我可不这么认为,哦,圣主在上,他们举起了弓箭,见鬼,快躲起来!”
“敌袭,敌袭!”
护卫队人员一边找掩体,一边大喊大叫,海港处本来忙碌装卸货物的人群也尖叫着乱成一团。
“嗖嗖嗖!”
无数箭支从船头射来,陷阵营将士手持一石二斗强弓,箭无虚发,将岸边手持兵器的人一个个射倒。等船只靠岸时,岸边已经没有抵抗力量。
“控制码头,留下所有船只。”
对于克里木岛而言,最有价值的东西,除了那两座城堡,就只有船只了。因为周边无论是游牧民还是罗斯诸国,都没什么造船技术,在无法“造”的情况下,就些抢来的船就尤其显得宝贵。
“当当当”
警戒钟声敲响,赤刻城慌成一团,城主好不容易才弄清楚状况,派了五百拜占庭士兵,六百日耳曼雇佣军到海港来抵挡“劫掠”。
海港有货栈,有商船,有尚未装卸的货物,这些都是财富,岂能轻易舍弃。
在他想来,这些应该是类似维京人一般的劫掠团伙,只要自己表现出强大的兵力,对方应该就会知难而退吧。
结果并没有。
五百拜占庭士兵,六百日耳曼雇佣军与九百陷阵营将士在海港滩头相遇,先是一个照面就被射倒了上百,继而被包抄,大有一副一口吞下的架势。
“哦,我的上帝啊,怎么会有这么凶悍的人,难道他们是热那亚人找的佣兵么?”
高耸的城堡上,城主布鲁托扶着垛口,焦急的跺着脚,恨不能把热那亚人碎尸万段,但是他不敢。
“轰!”
一声爆响,背海一侧的城门处发出巨响,连城墙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
布鲁托询问城卫官。
“不好了城主大人,西门被炸了,有人冲了进来,我们挡不住啊,挡不住!”
“什么?怎么会!”
听完城卫官的消息,布鲁托急忙转到西边角度去看,只见朝向陆地的西门已经完全被破坏,有一群同样装扮的人杀了进来,那架势比维京人劫掠还要凶狠,所有挡在他们面前的士兵都被击杀。
“哦,不,他们是魔鬼,谁来救救我!”
即便身处高耸的城堡中,这坚固的堡垒也不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城池内。
晁冲挥动宝剑,又斩杀了一个皮甲步兵,还捡起地上的长矛投出,将远处一个弓箭手扎穿。李逵则是挥舞双斧,为他牢牢守住后背。
晁冲对攻破赤刻城毫不意外。这个大块头看似强壮,却处处漏风。他只需要提前派几个士兵装作商贾混进城,在驴背上装好炸药,在城内想要关门的时刻让驴子在门口引爆即可。
如今陷阵营杀入城内,基本大势已定。
虽然拜占庭人和威尼斯人没有参与贩卖华商之事,但既然已经撕破脸,就断不可能妇人之仁,这克里木岛上只能有一个统治者,那就是我华夏。
城内行人纷纷躲避,沿街商贾也都躲入店铺内不敢露头,让晁冲他们很顺利的攻到主堡之处。
“嗖嗖嗖!”
主堡高处不断射下箭矢。
“炸开堡门。”
李逵一声令下,有陷阵营将士从背后解下盾牌,六人一组,组成一面巨大的雨伞,抵挡上空的箭矢,凑近堡垒的橡木大门,将一个铁质大圆球固定在门口处,点燃引信,转身就跑。
“轰!”
大铁球爆炸将橡木门炸碎,士兵蜂拥而入,逐层击杀,不到一炷香,就把城主布鲁托押了下来。
“你们,你们不是热那亚人的佣兵,你们是华夏人?”
布鲁托也反应了过来,如此精锐,热那亚人根本雇佣不起。
“不错。”
晁冲倒也大方的承认了。
“这里是我们拜占庭帝国的领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你们难道要与我们强大的拜占庭帝国开战吗?”
布鲁托也豁出去,大声的质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只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何来侵犯一说。至于说开战,我父亲曾言,你要战,我便战!”
晁冲让翻译转述完,毫不在意的将城主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