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大雪,整个世界都被素白覆盖,秦苑夕看着窗外的雪,再一次说:“我们等雪停了再去。”
在客栈已经有两天了,秦苑夕总是有各种借口不去别院。
夜昭静静看着她,缓缓说:“若是雪停了,是不是要等雪融化了,雪融化了,再等天气好,天气好,再等春天。”
秦苑夕被说中了,尴尬笑了笑。
若是来的那天直接去还好,可停留了一下,秦苑夕越来越怕去别院。
她继续找借口说:“那去了别院,要和他们怎么说?说我是秦苑夕?”
夜昭说:“去了再说,你应对不了的,有我在。”
“可是……”
“别可是了,”夜昭将窗户完全打开,“你不是说你弟弟太久没见到你,要偷偷去看你?”
秦苑夕已经将所有事都和他说了,包括她身体不好,对家人有影响,也包括昏迷这段时间看到的——他换衣那件事没说,她觉得没必要说。
听夜昭一问,秦苑夕又犹豫了起来,毕竟她那个不甚熟悉的弟弟是个实心眼,说的话也不是假的,如果真的等太久了,他还是会偷偷跑去看她的,到时候她想阻止就来不及了。
秦苑夕叹气,点头说:“那我们走吧。”
她急匆匆就要去别院,夜昭拉住她,把大氅披到她肩上,又将暖炉塞到她手里,这才满意,“走。”
他们两人没有和林青玉和俞长泽说,偷偷出了客栈。
客栈是在镇上,之前秦苑夕跟着腊梅他们来到这里,还记得路。
他们在雪地中行走,雪地上留下两串长长的脚步,雪依旧在下,夜昭举着伞,和秦苑夕靠得很近。
秦苑夕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洌的味道,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专心看着前方。
有人在身边陪着,她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远远看到别院,秦苑夕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门。
“来了来了。”
长亭很快打开门,看到门口两人,疑惑问:“二位找谁?”
秦苑夕说:“找你们家小姐。”
长亭啊了一声,不好意思说:“小姐现在不方便见你们。”
秦苑夕说:“没关系,我看看就好。”
长亭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说话声。
“是谁来了?”
“你别跑那么快。”
腊梅和秦安一前一后出现在秦苑夕视线里,秦苑夕看着腊梅,顿时说不出话了。
夜昭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是来见你们家小姐的,听说你们家小姐有失魂症,我们也遇到过,可能能帮上忙。”
腊梅惊喜,不过她看着陌生的两人,迟疑问:“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
夜昭还没想好措辞,秦苑夕已经缓了过来,她笑着说:“你们家老爷曾经去过我们那里,我便听说他是在找人治你家小姐的失魂症。”
腊梅没有怀疑,恭敬说:“你们请进,先在屋里歇一会儿。”
秦安连忙带着他们去了堂屋,长亭在生炭火,秦安激动问:“你们真的有办法治好我姐姐?”
算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秦苑夕说:“不一定能保证,我们可以试一试。”
秦安没有灰心,他开心说:“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只要能治好我姐姐,只要我有的,什么都能给你们。”
他十分热情给他们沏茶,可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事,茶还没沏好,就先把自己给烫着了。
长亭哪来了吃的,一进门就看到秦安捂着手,他倒吸一口气,和秦苑夕说:“两位随意,我带少爷去上药,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拉着还想再多说两句的秦安离开。
秦苑夕无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秦安还是一如既往的笨手笨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勇气来这里的。
秦安这种人,就该待在秦家,最好是有五六个人看着,以免不小心自己把自己弄伤了。
“担心了?”
秦苑夕回神,迟疑点头,虽然他们不熟,但再怎么说也是她弟弟。
“别担心,他身边有人。”
秦安还没回来,腊梅就拉着乳娘来了。
乳娘看到他们,着急问:“你们真的有办法能让小姐醒来?”
秦苑夕起身扶着乳娘,安抚说:“您不要着急,我们会尽力的。”
乳娘说:“不如现在去看看?”
她时不时看向屋子的方向,秦苑夕说:“不着急,我们需要做点准备。”
“好好,你们需要什么,我去买。”
秦苑夕说:“我们来就好了。”
乳娘见没有需要她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就回去屋里了。
腊梅留下来没有回去,她抿唇问:“可是有什么难处?”
担心乳娘会想太多,她此时才问。
“没有,你们安心好了。”
腊梅还想问些什么,秦苑夕又说:“不过醒来后她可能性情会不太一样。”
“只要小姐能醒来就行。”
腊梅哀求看着秦苑夕,太久没有醒来,她经常做噩梦,梦到的人突然没有了呼吸。
秦苑夕没有和她说太多,她自小和腊梅一起长大,她生怕会被腊梅认出来,安抚了两句就让腊梅回去。
堂屋里没有外人了,夜昭问:“真的不打算和她说?”
秦苑夕摇头,无所谓说:“不说,没必要和她说,我以后也不回来。”
夜昭静了一会儿,突然抱住她。
秦苑夕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夜昭说:“想哭就哭吧。”
“我没有……”秦苑夕说了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她哽咽了一声,将脸埋在夜昭胸前。
她做什么可能真的不在意,那是自愿从小陪着她的腊梅,腊梅将她当做妹妹,她也将腊梅当做姐姐看。
她分明站在这里,却像是陌生人一样不敢认她。
眼睁睁看着腊梅焦头烂额。
“我是不是很坏?”
秦苑夕闷声问,她只想着自己,不想要回到以前的日子,所以连相认都不敢。
“不坏,你只是想过你想要的生活,又有什么错呢?”
夜昭的安慰很轻很轻,却十分坚定。
秦苑夕轻微点头,在他怀里待着不想动。
“啊、抱、抱歉,打扰了……”
长亭一回来就两人抱在一起,他不自然转身,脑袋哐的一下撞在门框上,他捂着脑袋,惊慌失措跑回去找秦安。
秦安见他回来,疑惑问:“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交给你了?”
他把手中抱着雪的手帕放下,“看来还是得我自己去。”
长亭拉住他,不自然说:“少爷,现在不好去。”
“为什么?”秦安皱眉,“难道他们是骗人的?其实根本没有办法?”
长亭看出来他不说实话的话,秦安一定要过去,他红着脸说:“那姑娘不知道怎么了,那位公子正哄着她呢,少爷您就别过去了。”
“啊?”秦安不明所以,不解说,“她不开心的话,我更应该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