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虞卿禾意识回拢之际,叽叽喳喳的鸟雀声最先闯进她的脑海中,空灵悦耳,似带着憋了数日后终于可以出来歌唱的喜悦激动。
费力挣开因为昨晚哭得太多而变的酸涩肿胀的眼睛,金黄色的太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屋子里,刺眼的亮光中可见细小微粒在上下沉浮着。
这一切无一不昭示着连绵数天的雨终于是停了下来,今日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日光透进来的位置能看出此刻的时辰已经不早了,虞卿禾将要起身,手臂绵软无力的根本抬不起来,更不用说撑在床上,只是稍动一下便有一股酸软胀痛的感觉传递全身,尤其以下半身的不适感最为严重。
电光火石之间,昨夜发生的种种走马观灯般在眼前闪过。
昏黑的夜色、交缠的躯体、灼热的触感、让人耳红心跳的吐息......一幅幅画面连贯在一起,虞卿禾整个人熟成了一只虾子。
两只虚虚抓在被子上,她的内心里震惊、羞涩与无措各占一份天地。
他、他们......昨晚......这......
那、那她和贺闯这是有了夫妻之实了?
虞卿禾咬唇,尝试着动一下自己的腿。
两条腿微微颤着移动了一下,酸痛至极,其中间之处带有一种异物感,胀却不怎么疼,应是昨夜贺闯给她洗完澡后擦上了药膏。
正想着,房门“咯吱”一声从外推开,虞卿禾如惊弓之鸟般瞬间缩进被子里,动作间用力过猛不小心扯到身上,她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呼。
脚步声急急朝着床榻而来,虞卿禾还未反应过来,蒙住头脸的被子被人兜头掀开,贺闯那张脸上的一对浓眉皱在一起,眼里带着紧张。
“哪里疼?”嘴上询问的同时,身子已经在床榻边坐了下来,并伸手小心地将人裹在被子里抱了起来,在怀里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虞卿禾只觉天旋地转过后,唇边抵上了一个硬物。
垂眸看去,是一个杯子。
“先喝点水再说话。”贺闯这般道。
嗓子嘴巴干巴巴的咽口水都费劲,确实是需要喝点水。
虞卿禾含着杯沿微微低头,贺闯立刻周到的将手抬高一点,让其喝的省力一些。
温水入喉,带着一股甜甜的味道,嘴唇和嗓子瞬间好受一些。
一杯水喝完,贺闯询问,“还要喝吗?”
虞卿禾咂摸下嘴,点头。
贺闯见此,侧了下身子,期间小心着没让虞卿禾晃动哪怕那么一下。
随着对方的这一动作,虞卿禾这才注意到床榻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张凳子,上面放着茶壶和一个小盅。
贺闯正单手提着茶壶将杯子倒满水,而后放下茶壶端起杯子抵到虞卿禾嘴边,如法炮制的将水喂进她的嘴里。
接连来上那么五六回,虞卿禾摇了摇头,示意贺闯自己不喝了。
贺闯便将杯子放回到凳子上,抽出方手帕轻轻擦拭她的嘴角。
动作间,贺闯的手指似有若无的蹭在了她的嘴唇上,虞卿禾只感觉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从那触在一起的地方传递到全身,昨晚意乱情迷时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了上来,激得她眸里瞬间染上水光,嘴里更是不小心发出一声带有别色意味的声音。
意识到这种声音是自己发出的下一瞬,虞卿禾整个人如同雷劈一般僵住了。
方才回想昨晚情景时她尚可欺骗自己那样让人耳红心跳满含春意的声音是无意识中的发出的,可现在总该是清醒的吧?
莫大的羞耻与慌乱无措等情绪将她整个人填满,以致虞卿禾一点都没感觉到自己靠着的这个怀抱的主人——他在听到这句声音时,呼吸明显紊乱了一瞬。
逃避一样,虞卿禾下意识地想离开贺闯的怀抱,最好离得远远的,等这件事揭过了再说。
不顾身体的不适,虞卿禾试图坐直身子行动起来。
谁料腰间却在这时横上一条粗壮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牢牢地控住在那里。
“别乱动。”微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虞卿禾感觉贺闯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让我抱一会。“
虞卿禾这才感觉到贺闯此时明显不对劲的呼吸,急促紊乱中还带着无比灼热的温度,她由此想到了昨晚的情景
脸颊脖颈和胸口处变得滚烫起来,似感受到如同昨晚那般带着火星的吐息,随着激烈不停的冲撞动作一下又一下打在裸漏的肌肤上面,几乎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焚烧。
昨夜的贺闯太过于危险,如同一整个冬季没怎么进食过的猛兽,出巢逮到猎物后的每一个冲撞啃咬的动作上都带着急切和贪婪,迫不及待的想将其撕开吃进肚子里去。
一丝害怕笼上心间,虞卿禾乖乖地待在贺闯怀里,没敢再动一下。
这样的姿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贺闯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他移开自己搭在虞卿禾发顶的下巴,拉开些距离垂眸看她,“刚才身上是有哪里不舒服了?”
他记着进门时听到的那声痛呼。
“没。”虞卿禾脸红彤彤的,眼神往下垂着不去看贺闯,“没哪里不舒服。”
贺闯手指微动,在虞卿禾侧颊上抚了抚,“真没哪里不舒服?”
虞卿禾点了点头,声音细如蚊呐的回了一声“嗯”。
但方才进门时听到的痛呼声不似作假,贺闯不放心,一只手稳住虞卿禾的身子,另一只手将虞卿禾身上裹着的被子掀开。
虞卿禾忙不迭地抓住他的手臂,又羞又急,“你要干什么啊?!”
贺闯皱眉,手指停在虞卿禾中衣的带子上,那是他昨晚给人洗完澡后亲手穿上系上的,这件中衣上面的每一处系带他都很熟悉,因为系的松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解开。
“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昨夜烛光昏暗,贺闯怕自己没看清,不小心将哪处伤痕给遗漏了。
说完,他手指移动,松垮的系带瞬间被拉开滑落下来,而后他又顺着移动到下一处系带上。
“真没哪里伤到了。”眼见着系带一个一个的被抽开,中衣的衣领岌岌可危,虞卿禾两人抓在衣领上大声强调,“你别看了。”
贺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虞卿禾的眼眸里带上了思索。
虞卿禾趁机将系带从他手里抢过来,赶紧挨个系好,还特地系的紧紧的。
“真没哪里伤到了。”她见贺闯这幅样子就知道自己一定要给一个解释,不然保不抵就让他抓着机会脱个精光查看一番,“我就是腰酸背疼加腿软,弄被子时一不小心扯到了。”
说到这,虞卿禾抬眼瞪了贺闯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我昨晚都哭着求你了,你都不停下来,就知道嘴上哄我。”
贺闯坐在那乖乖任她说,认错态度也是十分良好,“我的错。”
却绝口不提后续改正的事。
虞卿禾也没在意这个,在她认为,认错就代表着知道错了,而知道错了那下一回肯定是要改正的。
贺闯对她这么好,她都表现出这样了,对方肯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虞卿禾控诉了几句就停了下来,打算将这件事掀篇。
贺闯见虞卿禾闭嘴不说了,专心将心神投注到自己的手上,方才虞卿禾说出原因后他就将自己的手摊开轻轻放到虞卿禾的后腰上缓缓揉着。
虞卿禾的腰身很细,他的一只手掌就已经能将其覆盖住。
贺闯便开始琢磨着,自己怎么才能将这截腰身喂的多出些肉来,不然这么细窄的一截,时间久了会不会受不住?先前倒是将人养的有了些重量,但这好像也没怎么见往腰身上长。
贺闯刚专注没一会的心神再次分出去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颇为苦恼。
背对着贺闯的虞卿禾丝毫不知道贺闯脑中想的什么,她正舒服地躺在人怀里感受着后腰上力道正好的按揉,闭着眼整个人惬意极了,慢慢的她的脑子里开始发沉,最后彻底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感受着怀里软绵绵的身子和平稳的呼吸,贺闯垂头看去,果然是睡着了。
昨夜闹到那么晚,身上又乏累的,多睡会是正常的。
放轻力道再揉上一会,贺闯小心地将虞卿禾放平到床榻上盖好被子,之后也没急着走,坐在床沿边上盯着人睡颜看了一会,贺闯伸手将虞卿禾脸上有些凌乱的发丝撩到一旁,俯身在她脸上碰了一下。
地面上经阳光投射下来的黑影一动不动的在那停顿了一会才再次动了起来,随着起身的动作不断拉长再拉长,最后在地面与墙面的交接处折叠了一下。
黑影动了起来,他似乎在往房门的方向移动,右手抬高到和胸口差不多高的地方,手上明显多出了一个圆柱形的物体。
墙上的黑影慢慢褪到地面,房门一开一合间,屋子里的黑影消失不见,窗棂透进来的阳光有了偏移,也更亮了一些,半空中细小的微粒上下起伏着。
床榻上的被子微微鼓起一团,嫩白的小脸被大红色的棉被簇拥着,呼吸声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