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乔大人,我怎么会怪你们?我对你们只有感激之情,只是我已经成亲了,怎么好还住在乔家,以后我和何水来会经常回来探望你们。”
“成亲了又怎么样?你是乔家的女儿,我让你们住就住……”乔衡坚持。
一边的乔老夫人忽然出声:“好了,别勉强阿沅了,她不是说了吗?得空会回来的。”
乔衡却心有不甘,他想留下何水来,自然有他的目的。
就在这时,管事老秦匆匆跑进来,他一脸慌张:“大人,大人,宫里来人了!”
乔衡倏地一下站起来,“宫里来人?什么人?”他一脸惊疑不定。
“是李公公!”
乔衡瞪大眼,那李总管可是陛下身边的亲信。
“李公公来做什么?”乔衡看了一眼何水来。心中有了推测。
陛下这个时候派李公公来,八成是为了何水来!
看来他赌对了!
这个何水来,绝对不简单。
老秦立即说:“李公公说,陛下有两句话要他带给何大夫。”
“这样样啊,贤婿,快去见李公公,我陪你一起。”乔衡望着何水来,语气亲和。
何水来神色微僵,不过很快恢复如常,他起身点头:“好。”
就在这时,王庭领着一人匆匆过来:“大人,李公公说他赶着回宫,直接过来了。”
众人起身,乔衡连忙抬手行礼:“李公公,有失远迎,失礼了。”
“乔大人客气了,是我来得匆忙,打扰你们一家人用饭了。陛下有些话要我带给何水来。”
李公公看向站在一边的何水来。
何水来抱拳:“有劳,公公请讲。”
李公公道:“陛下让我转告你两件事,第一件事钟念之豢养杀手残害人命,已被押入皇城司细审。另一则是,陛下说了,昔年你教陛下射野兔,是他一日之师,如今他救你一命,恩情勾销,从此各不相欠。明白了吗?”
何水来立即明白了赵旻的用意,他立即到:“小民明白。”
这个赵旻还真是个机灵鬼,不愧是他的徒弟。
如此一来,他便可安然回乡挖草药了。
乔衡脸色僵白。
竟然是这样?!
李公公呵呵笑:“明白就好。好啦,话带到了,我也应该回宫复命了。”
说罢,李公公又看向乔衡:“乔大人,告辞。”
乔衡挤出一个笑:“我送您。”
乔衡送李公公离开。
这一番折腾,一桌饭菜,好像也凉了。众人也没了吃饭的胃口。
乔若兰心里窃喜,脸上也忍不住笑:“何水来,原来你和陛下认识是这么回事?你教陛下射兔子?”
“……”何水来沉默片刻,继续瞎编:“嗯,好几年前吧,我在林中偶尔陛下,见他手持弓箭射猎不中,就指点了他一下,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啧,就这?我差点真以为你是陛下的师父!亏得家里这两日把你们当佛供着呢。”乔若兰耻笑一声,得意洋洋。
这下,爹娘就不会再护着宋芯元了!
何水来面不改色。
乔夫人神色不好。方才李公公那话里的意思,显然陛下并不把何水来当一回事。
老夫人看了乔若兰一眼,乔若兰连忙低头。
老夫人又看向芯元:“阿沅,水来,你们送我回去吧。”
两人应声,随后芯元扶着老夫人,送老夫人回去。
……
乔夫人也坐不住了,匆匆去找乔衡。
后堂便只剩下乔若兰,乔子辰两人。
乔若兰忍不住道:“乌鸦就是乌鸦,变不了凤凰。宋芯元就是宋芯元,永远都成不了乔家人!”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阿沅根本没想回乔府,之前她就回绝了。”乔子辰脸色微沉。
乔若兰气得跺脚:“你又偏袒她,你说,到底谁是你妹妹!”
“……”乔子辰头疼。
“你说啊!”乔若兰继续大声问。
“你你你!”乔子辰无奈极了。
……
乔衡收养义女之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第二日一早,乔子辰准备了一辆马车,送芯元两人离开。
“阿沅,妹夫,我马上要回青州复职,就不送你了。一路保重。”
“你也一路平安。”
芯元与乔子辰辞别,夫妻两人坐上马车,又去客栈接了宋木匠,一齐离开了京城。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看到了长亭。
官道旁站着一青衣人,对马车大声道:“何大夫,我家主子在长亭等您。”
“停车。”何水来道。
芯元掀来车帘,果然看到长亭里有两个人影,不过太远看清。
“是谁?”芯元纳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何水来他先跳下马车,随后将芯元抱下来。
两人走去长亭那边。
身后,青衣人对车内人警告:“今日之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车夫、宋木匠异口同声:“知,知道了。”
……
何水来芯元很快到了长亭,长亭内站着两人,芯元都认识,一人是陛下,一人是青竹公子。
芯元刚要行礼,赵旻立即道:“不必多礼。听说你们今日要离京,我来送一送。”
青竹盯着何水来,目不交睫,一脸不可思议:“你,你真是心一师叔?”
何水来摸摸鼻子:“嗯。”
“……”青竹震惊:“真的是你?师叔,既然您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太秦!这些年,师父,还有师叔祖都盼着您回去!”
何水来抬眼看着青竹,他神色郑重:“闻心一八年前已经死了,我现在是何水来,还请为我守口如瓶。”
青竹满脸错愕:“可是,为什么呢?”他实在不理解。
八年前,闻心一忽然失踪,毫无缘由。他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何水来摇头:“那不重要。”
“我知道!”赵旻出声。
三人齐齐看向赵旻。青竹纳闷:“陛下知道?”
“当然!世外高人都喜欢隐居,这有什么奇怪的!”赵旻一脸得意:“师父,我知道乔侍郎可能会纠缠你,特意让人给你传话,为你解围,怎么样?我聪明吧?”
他可真是机灵啊!
芯元明白了,原来陛下是这个用意,这样也好,免得乔大人异想天开。
“……聪明绝顶。”何水来面无表情夸赞。
赵旻哈哈笑:“聪明就够了,绝顶就免了吧。对了师父,我还有话和你说。”
赵旻说罢看了芯元,青竹一眼,两人会意,立即走到亭外。
随后,赵旻轻声道:“乔侍郎此前对师娘恩断义绝见死不救,这两日对你们是不是殷勤备至?恨不得给你跪下磕头百般殷勤?”
“……”何水来皱眉,他觉得赵旻话里有话:“有话直说。”
“乔侍郎犯事了。他现在正心虚呢。过些时候朕便要收拾他。当然了师父,你要是想为乔侍郎求情也行,可你非要说自己如今是何水来,那咱们师徒此前恩情就不作数了,你想求情,就得再授我绝世武功。”
“……我现在不会绝世武功了。”
“是吗?那就等着看咯。”赵旻信心十足,他才不会让师父那么轻松自在退隐山林呢。
“……”
……
与赵旻、青竹告辞后,何水来和芯元几人继续上路。
他们当夜在途中小镇夜宿,第二日下去才回到宋家村。
……
夫妻两人在村口下了马车,芯元望着宋家村,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自在熟悉之感。
人生可真奇妙。
几个月前,她第一次来宋家村,心中充满害怕和忐忑。
而如今回到这里,她却是满心安心。
芯元悄悄去勾何水来的手,“我们回家了。”
他的手永远那么干燥暖和,让人心安。
何水来点头,反手握住芯元的手。
两人一路往山那边走去,恰好遇到了阿梅婶。
见芯元和何水来平安归来,阿梅婶喜出望外:“何大夫,芯元,你们回来了!没遭罪吧?”
芯元摇头,“没事了,原本何水来就是清白的,我们把话说清楚,那些官老爷就把我们放了。”
“我就说嘛,何水来在村里住了八九年,怎么可能是坏人?那些官老爷也真是胡来,怎么能随便抓人呢?幸好你们没事。这些日子,大家都很担心你们,眼下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多谢大伙儿关心。”
“你们累坏了吧?赶紧回去歇息吧。。”
两人走到山脚下,何水来自然而然蹲下,芯元也没客气,直接趴上去。
回到家中,药田的草药都长得好好的,他们离开的这些日子,都有人照料。
“是村长帮忙打理的吧?得好好谢谢他。对了还有小胖,我把它放在阿慧家了。”
“不急,明日我们去接小胖。”
……
两人收拾了一番,用饭洗漱后,天已经黑透了。
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
屋外虫鸣隐隐,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
芯元的心一片柔和。她忍不住偏头去看何水来,他也没睡,正睁着眼不知想什么。
芯元悄悄伸出指头,勾住何水来的手指,问:“回家的感觉真好。你说呢?”
何水来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真是木头!
芯元又问:“你嗯什么嗯,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她想和何水来谈谈心。
他们这段日子,也算是生死与共了,如今安然回家,可以好好的彼此交心一番。
她对何水来从前的事情,还挺感兴趣的。
“……你不累吗?”何水来问。
他以为这几日,她累坏了。
“我不累。你说怪不怪,一回到家,我顿时精神充沛了。 ”芯元感慨,这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何水来又问:“你真不累?”
“不累!”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何水来猛然翻身,亲上了她。
“……”
何水来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她这些日子奔波劳碌,都累瘦了。
可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想这个?
芯元张嘴,一口咬在何水来胸口。
何水来闷哼一声,眼底烟火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