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樱刚踏进苍梧宫,就看见了蹲在屋檐上委屈巴巴的玉钏。
玉钏一见芝樱,委屈得大叫:“芝樱你终于来救我了!”
屋檐下小土豆龇牙咧嘴地守在地上。小土豆后背上还有一对翅膀,也不是飞不上屋檐。可就偏偏不上去也不让玉钏下来。把玉钏憋得好难受。
玉钏抱着和果子都快哭了:“芝樱,你快劝一劝小土豆啊!让他放我们下来吧!我都在屋顶上蹲了两天了……呜呜呜……”
玉钏无比委屈,和果子不小心把芝樱房间里的木板给拱了,小土豆追着和果子打得鸡飞狗跳。玉钏只能抱着和果子爬到屋顶躲避。
倒也不用芝樱劝,小土豆一见芝樱就跑了过来。小土豆的一对小翅膀扑棱扑棱地扇着,圆圆润润的身体直往芝樱脖颈窝里拱。
芝樱被小土豆挠得痒痒地想笑,还没笑出声忽然脖颈里一空,小土豆呈一道抛物线被扔了出去。玄卿不咸不淡地从芝樱身旁走过。
芝樱:???
玉钏偷摸挪到芝樱身旁:“芝樱,怎么师尊看起来心情又很不好的样子?”
芝樱捧着琼花也是一脸莫名奇妙:“你说师尊会不会每个月都有几天不开心啊?”
“这……有可能吗?”玉钏挽着芝樱一脸困惑。芝樱这么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上两次看见师尊的时候,也的确是心情不好呢。
小姐妹正叙着话,一抹如牡丹花一般粉得有点俗气的颜色飘进了苍梧宫。
“芝樱仙子你这是养了一只……土狗?”
芝樱抱着小土豆有些嫌弃地看了瑶天一眼:“玉钏,这人怕是又来偷酒喝了吧?”
瑶天顿时两眼放光:“难道苍梧宫又有瑶池琼浆了?”
玉钏立刻瞪了瑶天一眼:“你想都别想!”
瑶天嘻嘻一笑:“我去找你们神尊去!”
瑶天折扇一收,轻衫一拂,娉娉婷婷地走进了正殿。
玄卿皱眉看着瑶天一番矫揉造作,险些想把他一掌给推出门去。
瑶天在玄卿面前歪歪扭扭地坐下,十分自然地拿过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就喝了两口:“听说你把云梦泽和昆仑墟给闹了个遍?”
玄卿答得云淡风轻:“没有。”
“呵。你是没有。药王在云梦泽刚忙活完回到九重天,自己女儿就损了仙根,成了一个废人。就连云游在外的监武神君都被你请回来了一趟。玄卿,你最近究竟在做什么?”
玄卿恍若未闻,将手中的书简放下,问瑶天道:“穷奇渊可有异动?”
说起穷奇渊瑶天就一肚子气:“玄卿啊,你让我跑那个鸟都没有的鬼地方去,可是把我憋坏了。那穷奇渊是一点异动都没有,但是震泽好像有些异样。”
瑶天还未说完,苍梧宫外司命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诶?瑶天上神回来了?”
瑶天摇着扇子:“怎么我每次回来酒都还没喝你就来了?”
司命呵呵一笑:“瑶天上神说笑了,上神面前才空了一壶,怎么能叫酒都没喝?”
瑶天叹口气,只要遇见司命那就表示又有活干了。
果然,司命紧接着说道:“神尊,天帝让您下界去一趟。下界有个村子,煞气极重。附近的土地公去查看后许久未归,去寻土地公的天将也没回来。”
“那个村子在哪?”瑶天问道。
“震泽。”
瑶天有些惊讶地看着玄卿:“我方才说的地方也是震泽。我从穷奇渊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乞丐,他眼瞎耳聋,口也不能言。我原本想治好他,才发现他五识之中充满了煞气,根本救不了。他临死前在地上写下了寿字。后来我才发觉他写的应该是寿村,就在震泽。”
司命附和道:“出事的村子的确就是寿村。”
“我去看看。”玄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
话音刚落,正殿的门就打开了一条缝,芝樱和玉钏各探了一个头进来:“师尊,我们要下界去吗?”
“你们留在苍梧宫。”玄卿抬头淡淡扫了芝樱一眼,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芝樱搂了搂小土豆,笑得人畜无害,背地里却疯狂地给玉钏使眼色。
玉钏心领神会。她拽了拽司命,塞了一颗掌心大小的夜明珠到他手里。
司命:……
大丈夫不能为了五斗米折腰,但却可以为了夜明珠断头!
司命勇敢地建议道:“其实带芝樱仙子和玉钏仙子出去历练一下也是可以的。”
玄卿不咸不淡地扫了司命一眼。司命噎了一下,看着夜明珠的面子上把心一横继续说道:“芝樱仙子和玉钏仙子是这次仙考的前两名,如果不下界去历练的话,难免遭人闲话。”
话说到这份上,玄卿也只能答应了。玄卿斜睨了芝樱一眼:“不可惹事。”
芝樱忙不迭地点头。在万仞斋关了些时日,她炼化花神得到的煞气都用得差不多了。每天喂小土豆都嫌不够。正好去寿村攒攒。
说起寿村,芝樱现在都还觉得好奇。上一世芝樱仙考之后伤重,寿村的事是玄卿独自一人去处理的。玄卿从下界回来后,闭口不谈寿村的事。芝樱总觉得玄卿在寿村藏着什么秘密。
***
震泽与云梦泽不同。云梦泽是一大片湖泊上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数个岛屿。而震泽是丘陵之间分布着许许多多的湖荡。
在这一片湖荡之间,有东庭、西庭两座大镇。因周围多是无人的丘陵,常有妖兽横行,时常侵扰百姓。
在东庭和西庭两座大镇之间,有一座悬棺山,山下就是寿村。
“这里怎么阴森森的?还有股怪味?”瑶天用折扇掩着鼻子,一身粉衫与寿村的环境格格不入。
寿村的村口弥漫着白雾。那些白雾像是从山间瘴沼中沉下来的,如云烟一般从人的脚踝飘过。村口的牌坊是柳木做的,深色的木头上刻着一个红漆的大字——“寿”。
四周一片灰白,静得可怕,偏偏那个“寿”字像是能滴出血来。玉钏打了个寒噤:“师尊这里好可怕啊。住在这里真的能长寿吗?”
玄卿古怪地看了玉钏一眼:“这个寿可不是长寿的意思。”
玉钏不解。芝樱解释道:“人界为了图吉利,做白喜事这一行的喜欢用福、寿这些字。比如抬棺入殓的人就自称福爷。”
玉钏咽了咽唾沫:“那这个寿村……”
“应当是这一个村子都是做白喜事的。”
瑶天似笑非笑地睨了玉钏一眼:“小丫头害怕了?”
玉钏凶道:“谁说我害怕了?!”
“哦?”瑶天摇着折扇问道:“那你猜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寿村?”
玉钏虽然怂,但气势上也不想输:“我……我怎么知道!”
瑶天指了指寿村背后那片白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崖:“看到那座山了吗?那叫悬棺山。震泽的人有个习俗,死后不能入土,要葬在悬崖之上才不会死后被鸟兽吃掉。所以东庭和西庭的人死后都会被送到这寿村来停棺,择吉日上山。所以曾经一个小小的义庄发展成了一个村子。”
“既然是义庄,那就该有福爷和仵作啊。可这里怎么没有人啊?”玉钏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一些,那些飘飘荡荡的白雾中好似藏着一张张扭曲的脸。
玄卿吩咐道:“这里不仅没有人,还没有煞气。”
玄卿这么一说,芝樱也忽然察觉了。这里虽然鬼气森森的,可一点煞气都没有。司命曾说这里煞气极重,这可一点也不像。
玄卿道:“镇守震泽的土地曾是苍梧宫的守将,叫涟肃。此人行事小心谨慎,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
瑶天立刻建议道:“那我们分头去看看。这鬼地方弄得我衣服都皱了。”
芝樱翻了个白眼。好歹是个神仙,这么一点雾气是不可能弄皱他的衣服的。他不过是嫌这里没有美酒佳肴而已。
不过他这个建议倒是正中她下怀。和玄卿在一起她不敢动用青魅铃,就算发现了鬼魅魍魉也不敢炼化。那不是白白浪费了?
芝樱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抬头正对上玄卿的目光,不咸不淡地看着她。
芝樱调整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纯洁无辜的笑来。她指了指村子的另一头:“我去那边看看?”
玄卿:“我和你……”
芝樱赶紧打断玄卿的话头:“师尊我看那边好像问题挺大的。您要不去那边看看?”
玄卿回头看了看,芝樱手指的方向似乎是个卖香蜡钱纸的铺子。
玄卿:“……”
芝樱讪讪地笑了笑:“师尊你……小心哈!”说罢不等玄卿用眼神刀她,她就一溜烟带着小土豆跑远了。
玄卿敛了薄怒,转身往那个香蜡纸钱的铺子里走去。
瑶天一脸懵逼地看着玄卿认认真真推开香蜡纸钱铺的红木门,一副要好好查查地样子走了进去。
瑶天小声问玉钏道:“你们师尊是不是有点生气?”
玉钏点点头:“师尊最近每个月都会心情不好那么一两次。”
瑶天眉毛抽了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