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妈呀,这是干什么,能不能别晃了,哎呀,哎呀,我说——哎哟,我的——我生气了,我生气了,我生气你们都要倒大霉。
我怒嚷:“能不能别晃了——”
“哟,姑娘是在里面睡着了吗?”听着声音,怎么阴阳怪气地。
我这才懒懒挣开眼,原来我真的睡着了,入眼猩红一片,吓我一跳,我赶紧把挡住我眼睛的东西扯下来,才发现我在一个花轿里,自己也是一身红妆,我要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嫁人?新郎是谁啊?
我撩开轿帘,哎哟,花轿又把我晃倒了,算了,我软在里面问:“外面的,新郎是谁你知不知道,年纪大不大,我是给人做正室还是续弦啊?”
嫁人总得知道自己要嫁的人粗略是个什么样子吧。
那声音说:“姑娘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嗯,我还没反应过来,花轿就停了。我赶紧整理衣裳,端正坐姿,把盖头重新盖上,我才把盖头举过头顶,轿门就被人撩开了,一个英俊小伙子探着脑袋进来。我慌乱且尴尬地看着对方,头顶的红布盖是盖也不是,拿下来也不是。
小伙子,长得好看是好事,但不能拿来吓人。虽然我承认你是比较好看,长了一双我喜欢的丹凤眼,但也请你注意,眼睛是让你拿来看的,不是给你来勾引我的。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对面的,麻烦说句话呀,这样僵着很累的。
可能对方看出我的意图,抿了下嘴,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终于放过了我。那我这头顶的盖头还盖不盖?我费力地想了想,要不盖上吧!
对方根本就不管我要不要盖头,他直接把我从花轿里拉出来。我的盖头!我的盖头!我心里还是很惦记我的盖头的,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出嫁,不得注重一下。
哼!这人!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外面好多人在向我们道喜,小伙子不停抱拳跟人家说:“谢谢!谢谢!”我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刚刚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不知怎地就烟消云散不知所踪了。
他把所有来道喜的人请进了屋里,等外面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他对我说:”喜欢这儿吗?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在这儿开一间药铺,不求年年能赚多少,只求一个安逸跟舒心。”
我眼咕噜一转,有点紧张,发着干笑问他:“那你开了药铺,我做什么?”可能还笑得有点贼。
他说:“你能做什么,当然是做老板娘!”
嗯……听到这个回答我就放心了,然后我立马反应过来,天呐,我这么好收买吗?
他又说:“好了,别把吉时耽误了,我们天地没有拜!得先把正事办了!”
他一路小跑,全程拉着我,我盯着他握紧的我的手的他的手,突然觉得,这男人,嫁他应该不是坏事。
来到正厅,好多人看着我们,他们脸上的笑容让我感到亲切,我突然想起我的盖头,然后他像发觉似的,不知从哪里拿出那个本该落在花轿里的盖头,盖在我头上。
他问我:“你怕不怕?”
我知道他在逗我,我顺着他说:“怕。”
他说:“怕就牵紧我。”
他把手放在我视线下,我笑着抓住了。
礼官说:“吉时到——”
“请新人一拜天地——”
我们牵着手完成一礼。
“二拜高堂——”
我们换手后,仍旧牵着手完礼。
“夫妻——”
夫妻后面,声音戛然而止。咦,夫妻过后不应该接着喊对拜吗?礼官呢。
“不管他,我们自己拜。”他说。
那好吧,我松开他的手,可是他又反抓回来。我说:“牵着手可不能拜哦!”
“不牵手,你们也不能拜!”
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天空传来。这个声音一听就很凶,而且还是个女声,我想问他,是不是你旧情人找你来了。如果是,我立马退出,成全你们,只要能饶我一命。
他像我肚里的蛔虫说:“她饶你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让我保护你吧。”
我愣了愣。
他再次验证他就是我肚里的蛔虫,说:“求你了,握紧我的手,别松开。”
他的那声求,让我莫名觉得心疼,我不忍拒绝他说:“好!”
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出现了,我看到我脚下的地面冒出一根根细长的青叶子,原本干净的石面变成黄泥地,我吓一跳地掀开盖头,发现整个拜堂的大厅没了,不,准确说是整座房子没了,前来向我们贺喜的人以及原本就在房子里的人,他们全都不见了,只剩我跟新郎官保持着原样站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里。
我问他:“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拜堂吗,怎么上这儿来了?这是哪儿?”
然而他看着地上的细叶草,牛头不对马嘴回道:“对不起,花期过了。”
“什么花?”
他自顾自说:“你说想跟我年复一年,静候花开,所以我没有用法术维持它们的花期。现在,我很懊悔,我应该用法力维持,这样你就看见了。”
然后,我就看着他在我眼里一根根黑丝变成银丝,他人也瞬间苍老许多,他抬起头,朝我无力轻笑,再然后,我用空余的手(另一只手我们一直牵着),摸了摸脸颊,我什么时候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