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若仙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这是一个彻头彻底的误会。”
“我知道了,辉映,你先把衣领扣好,那个……吻痕露出来了。”
丁辉映红着脸将扣子扣到最顶端,想起来补充一句:“这不是若仙弄的,是我男朋友……”
“唔。”雎任侠不敢看丁辉映,盯着桌布上的小白兔子图案,嗫嚅半天道:“你和你男朋友发展得好快。”
丁辉映深思熟虑,决定先不把他们已经见过家长的事告诉雎任侠。
刚才三人闹出来的动静早让文若仙没了“审问”丁辉映的斗志,黑着脸与谌不疑上公共课去了。丁辉映对雎任侠,沐政先千解释万解释,总算叫她们稍微接受刚才看到的只是“巧合”的说法;丁辉映另将沐政先拉到一旁,与她说明周五那天自己身上的蔷薇花味信息素是熟人整的恶作剧。若是别人沐政先定半信半疑,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知道丁辉映是正经人,便也不深究,反而向她道歉,不该引导文若仙误会了她。
这厢把话说开,又扯到丁宅失窃案上。丁辉映正奇怪沐政先怎么知道自己家失窃,难不成是谌不疑透的信?可如何雎任侠也知道?一问才得知她家失窃案登了社会新闻头版,因涉嫌金额巨大,国警署后续进行了警情通报。得知财款已被追回,雎任侠与沐政先都松了口气,见失主本人目前情绪稳定,便安慰她几句就散了。
丁辉映与雎任侠去约定好的碰面地点“月光倒影”,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两人便点了咖啡点心坐那儿磨时间。解开误会后,丁辉映顾不上与雎任侠闲聊,往终端上搜“阮梦影”这个名字来。方才谌不疑说的话叫她百思不得其解,这阮梦影是谁?怎么就和文慧中谈起了恋爱?今早才在自己身旁睡得香甜的男子怎么就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雎任侠见她脸色少有的难看,凑过来一瞧,见丁辉映巴巴地在浏览器上敲“阮梦影”的名字,不知是哪几个字,一时输成了“软萌影”。雎任侠心细,加之此事从昨日下午开始发酵,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自然明白丁辉映想找什么,好心提醒道:“辉映,你想搜‘阮梦影’的话可以上‘众望’,现在她就在‘众望’热搜榜上挂着呢。”
“‘众望’是什么?”
雎任侠已经习惯自己这位朋友时不时表现得像个一无所知的古代人,接过丁辉映的终端在软件中心下载一个新软件,丁辉映见那惊人的下载量既知这软件是国民级别的。雎任侠一面安装一面解释,原来这“众望”功能与丁辉映过去世界的“微博”很相似,是全球最大的社交媒体平台,平台上注册的用户均采用实名制,与终端数据深度绑定,主要为了防范网络暴力以及各种不正当言论的传播。丁辉映绑定后发觉自己注册过了,雎任侠盯着她的头像,摸不准问:“辉映,你的头像是宁舒驰吗?”
“好像是吧。”
丁辉映无语,之前她为了不露馅清理了原主的通讯录,连电话号码也更换了,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终端数据根本不是换一个联络号码就能了事的。丁辉映担心原主发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众望,没敢当着雎任侠的面点开空间,转去看热搜榜。她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将二十八年的涵养丢干净,只见热搜榜上几十条都有文慧中与阮梦影的名字,登顶的热搜是:“Giant集团总裁文慧中恋情曝光,与女星阮梦影车内热吻十分钟”。
丁辉映将终端放到一旁,先做几个深呼吸,待冷静下来才继续看。果然,昨天守在月袤家居外的记者将她与文慧中接吻的场景拍了下来,问题是她是背对摄像头的,除了能看到文慧中按在她腺体上的手,她的脸部根本没入镜,怎么就传成了另外一个人?丁辉映正纳闷,往下翻到评论区第一张高赞图片,总算明白过来。只见照片中的女性扎的麻花辫与她昨日梳的一模一样,下方评论写道:“除了阮梦影,我想不出哪个女乾元会在日常生活中梳这么‘坤’的麻花辫了。”
这都能扯得上关系?丁辉映气笑,见底下一水儿网友“开扒”,这个指出阮梦影私照中戴的无花果戒指与文慧中是一对儿;那个爆料几天前阮梦影发文说很想要的Lotus新款限量版跑车今晨出现在Giant集团总部;还有人翻出阮梦影曾经的采访截图,说“不介意兄妹恋”“更欣赏有事业心的坤泽”云云。丁辉映越看越好笑,笑得连气都没了,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大字:“荒谬”。
雎任侠知道丁辉映性子稳重,少有动怒的时候,即便动了气十有八九是被人招惹出来的。如今见她读一条热搜讽笑一声,翻一句评论冷哼一声,不是平时和气的模样,不敢吱声,待她看完渐渐气平才小心问:“辉映,你还好吧?”
“我没事。”丁辉映道,她已经冷静了许多。不过是张照片引出来的全民狂欢,她又何必为些无稽之谈动怒?无踪无影的事放着不管几天就淡去了。她这么想,心情愈发平静,倒是开始担心文慧中,不知道集团总裁与女明星“谈恋爱”的绯闻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名声与集团声誉。
雎任侠见丁辉映才平静一会儿又出起神,愈发疑惑了。她平时甚少关注娱乐新闻,可这次不一样,主角之一是当今社会除了中洲执政外最具影响力的坤泽,文慧中,便是她也禁不住好奇心。于是一条条热搜看下去,又念网友们的评论,原来周末两日有不少人撞见文慧中与女友出行,有人说在卓琬琰美术馆见到他二人,有人说在月袤家居用品城也见过他二人,更有在市中心医院与月寰影城惊鸿一瞥的;大部分想留影的人都被工作人员制止了,少部分人远远儿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看二人的举动的确分外亲密。
还有人提起昨日文慧中在月袤家居出面制止乾元当众性|骚扰的事迹,引起许多网友反响。一位女性坤泽留言说与丈夫目睹了文慧中出头的整个过程,竟比许多乾元还要勇敢。女网友文笔颇佳,洋洋洒洒将昨日所见写成一篇长文,末了有意无意提一嘴与文慧中握手时闻到他身上的乾元信息素是海潮味。
雎任侠看至此,笑道:“辉映,你看真巧。文先生的乾元信息素也是海潮味,不就和你的一样嘛——”说时抬头看丁辉映,正好见她端起骨瓷杯喝咖啡,左手中指上明晃晃戴着一枚无花果戒指,另有发型是许久不曾改变的麻花辫,一时整个人傻在原地。
丁辉映被喊了名字,回过神,见雎任侠憨里憨气的模样,笑道:“怎么了,这样看我?”雎任侠咽了口唾沫,问:“辉映,你的信息素是海潮味对吧?”
“嗯。”
“这枚戒指你什么时候买的?”
“前天。”
“前天……前天……那昨天呢?你昨天的发型也是麻花辫吗?”
“……嗯。”
“好吧。”雎任侠额面已蒙上一层汗,顾不得拿手去擦,一咬牙问:“最后一个问题:照片里的那个女乾元是你吗?”
“欸?什么情况?众望崩了吗?”
“我的也是!”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热搜被撤掉了?”
“真的假的?”
一时间咖啡厅内惊讶声此起彼伏,似乎所有人都在关心同一件事,连原本冲调咖啡的店员也停下手中的活儿打开终端。丁辉映和雎任侠忙低头看,只见几十条阅读量不断往攀升的热搜条目不到半分钟内全部撤下,取而代之的是Giant集团的公告函,内容很简单:否认集团总裁与女明星的恋情绯闻。一时气氛如同凝固一般,不知有谁喃喃说了一句:“这就是世家的势力……”
丁辉映回过神,笑得差点趴到桌子上。可以想象文慧中看到热搜时心情臭成什么样子。她也知道文慧中当众亲吻她有向长辈施压的意思,没想到弄巧成拙;而她为文慧中奉上的种种爱物也成了他人的嫁衣裳。丁辉映笑完,回头来看雎任侠,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能帮我保密吗?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你真的和文先生……”雎任侠见丁辉映难得开怀大笑,那笑颜是乾元也会觉得非常好看的程度,不由得想:原来文先生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猛然想起丁辉映锁骨处的红痕,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又转到家中那位“文慧中狂热粉丝”身上,不知道她得知文慧中谈恋爱后这会子是不是趴在收银台前哭呢。
“我知道了。”雎任侠红着脸说,丁辉映知道她守诺,也不多叮嘱她。既然流言蜚语已销,便不再关注此事,转头查别的东西去了;雎任侠倒是一直挂着心,知道贺绻与雎百合有多仰慕文慧中,而文总裁的女友就坐在自己身旁,有许多问题想问,却见丁辉映不知看到什么神色凝重,不好打扰她,便去众望广场溜达。
此时登顶热搜已经被“阮梦影炒作”替换,雎任侠此前连阮梦影是谁都不认识,为这件轰动中洲的绯闻才晓得她是位女明星。这会子舆论倒戈,自认为对阮梦影很不公平,愤愤地点进热搜细读,只见有网友整理出详尽的证据链:一是阮梦影梳鞭子头的照片其实是她近期拍摄的一部乾扮坤装的影视剧路透图,并非本人生活照;二是通过戒指序列号与超跑买家数据佐证阮梦影与文慧中所谓的“关联”不过巧合而已;三是阮梦影所属经济公司是施氏家族名下的子公司,此前该公司当红乾元女星宗品臻因公然质疑执政而引发众议,阮梦影的热搜有为宗品臻转移热度的可能性。
当然也有人对阮梦影方炒作的说法持反对意见,认为阮梦影完全是这场全民拉郎配的受害者。这位往日名不见经传的女星众望评论区彻底沦陷,正反双方各执一词,因这个时代个人账号绑定终端,人们无法随意宣泄情绪,久而久之形成了阴阳怪气,骂人不吐脏字的网络风气。雎任侠哪里知道城里人弯弯绕绕的肚肠,起初觉得双方讲得都有理,可她毕竟聪慧,看多了渐渐咂出味儿来,见阮梦影众望关注人数新高,更有粉丝借势积极宣传阮梦影的新剧,不论结果如何,当前的形势对阮梦影都是有利的。
另有一些阮梦影的粉丝不甘心本命挨骂,转移火力攻击文慧中,说他年纪太大姿色欠佳,活似个乾元等等语,虽有不少乾元中庸附和,无一例外招来坤泽网友一片骂声;也有浑水摸鱼的恶意揣测阮梦影实被文慧中包养,不过为了Giant的声誉与世家脸面才撇清关系,底下附和的还一口咬定当日在卓琬琰美术馆见到的女子就是阮梦影;还有人预测阮梦影会如第一届信息素竞技赛的总冠军章行简一样“嫁”入世家;剩下一些爱看热闹开脑洞的网友先一步磕起了“小透明乾元女星x坤泽霸道总裁”的cp,已经开始动笔码文了。一时舆情鼎沸,真真假假不可辨析。雎任侠看了半日,猜了半日,最后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厢丁辉映将原主的所有众望——都是转发球赛资讯与炫富——删完后,换了水豚头像与“momo”网名,才将雎任侠的众望加上。这时约定时间也到了,竺润书踩着点过来,丁辉映与雎任侠知道他今早鹿鸣文学社有事,对他不做时间上的强求。见他准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孩子,是他的室友申熠璠。
丁辉映知道这个申熠璠,此前也见过几面。他是渊冲大学校长申师笙女士的独生子,申女士也是一位颇具影响力的坤泽。这申熠璠以母亲为榜样,十分关注坤泽的权益。早先这位见丁辉映与竺润书走得近,以为丁辉映脚踏两只船,对她十分反感,怎么这会子偏凑过来?
竺润书尤未换下鹿鸣文学社的社服,依旧戴着政府分配的防咬环,上头绣的兰花是自己的手工;申熠璠则顶着一头短短的发,穿着并不显山露水,与文慧中一般不佩戴防咬环。二人入了座,申熠璠首先说道:“不要在意我,我只是过来蹭咖啡的。”
竺润书听申熠璠语气带着刺儿,担心丁辉映与雎任侠不悦,不想雎任侠在贺绻处打磨过来,压根不觉得申熠璠态度有问题;丁辉映则将申熠璠当年轻孩子看待,十分包容。竺润书见二人无怨色,松了口气。寒暄几句,再问候丁辉映家失窃的情况,渐渐进入正题。
雎任侠与竺润书从新闻得知丁家失窃案,料想丁辉映焦头烂额,在小组作业上必不大留心,便额外多做了许多功课,如今见丁辉映拿出来的资料十分齐备,三人互相看看,忍不住一笑。讨论起来,不觉时间流逝,也不曾察觉申熠璠盯着终端发恨,偶然抬头看他们一眼,欲言又止。
最后定下最终版本的展示稿,三人轮流演示一遍,都觉得论表达能力与节奏掌控当推竺润书第一,便力推他当日上台展示。竺润书不好意思,申熠璠此时开口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上去包管比他们讲得都好;再说你们教授也没规定只许乾元上得了讲桌。”
竺润书闻言脸色微红,知道申熠璠在性别方面尤其敏感,十句话里头总有八|九句攀扯上性别议题,为此叫不少乾元反感,连坤泽也不大爱与他来往。他只担心丁辉映与雎任侠误解申熠璠,觉得他不好相与,不想雎任侠听了此言附和道:“申同学说得没错,润书你就上去吧。”
丁辉映心知竺润书担心自己发挥不好,拿不到常教授许诺给第一名的“奖赏”,叫大家伙的努力都落了空。她一心希望竺润书往高往好处走,走得越高,被原生家庭拖回泥沼的阻力也越小,便温言劝道:“就当上去练一练胆子,奖赏什么的不重要,何况咱们准备得也够充分了。”雎任侠忙说“没错”,竺润书见状,自己也有小试牛刀的心愿,便答应了。
讨论妥当小组作业,看时间不早了,索性坐到午餐时间再走不迟。雎任侠见申熠璠一路臭着张脸,关心地问:“申同学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刚开口竺润书忙用眼色制止,可惜迟了一步。申熠璠就等这句话,登时细眉倒竖,将心里打叠好的一席话派出口。从文慧中与阮梦影的桃色绯闻开始说起,说到人人只拿眼睛盯着坤泽人物的情感生活,无人关心他们的成就;其后转到婚姻上来,说起婚姻的本质是对坤泽的剥削,是他们进入公共事业领域并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的障碍,而生育更是对坤泽身体最严酷的盘剥。如此滔滔不绝,旁征博引说了二十来分钟,隔壁一桌子乾元不等咖啡上来便走人了。
丁辉映初听他排揎阮梦影,自认为正中下怀,不想听到后面越发怔住。她过去也是女人,曾或多或少受到女性主义的影响,谁料来到这世界不到两个月就将这些思想抛诸脑后,昨晚才与文颂清背着人算计文慧中的肚子,冠姓权倒还在其次,愿不愿意生育却从没问过文慧中的意思,生产之痛如今不落在自己身上大可以置身事外,思及此由不得沉默了。
而雎任侠从未听过如此逻辑缜密的坤泽主义言论,被震得呆住,中文系人习惯反思,渐渐想明白为何自己有时惹得贺绻发怒,她阿姨怎么莫名其妙冲来小餐馆吃饭的乾元客人发火。原来事事都有缘故,一些不经意的话落在他人耳中竟是冒犯至极。
申熠璠一口气说完,端起咖啡豪饮尽。此时稍微冷静下来,见竺润书面色赧然,意识到越情了,白惹得好友没意思,自己也有些后悔。本来今日死皮赖脸跟来是为多拉几个人参加社会学系的坤泽主义研讨活动,不想出师未捷,心已有些灰了。这时听丁辉映道:“你说得确实有道理,都是做人,不过性别不同,坤泽也不该活得如此累赘辛苦。”
申熠璠闻言大喜,认定丁辉映孺子可教,忙道:“就是这个道理,凭什么坤泽的肚子会生孩子就得次人一等?明明分化前大家都是一个样,我就是不服这件事!”
竺润书松了口气,忙推申熠璠几下,要他说研讨会的事。申熠璠顾不上好不好意思,咬牙要说,见雎任侠抬头怔怔问道:“那个,我是不是不应该问贺……问坤泽‘胳膊上为什么会有毛’啊?”
丁辉映,申熠璠与竺润书都笑了,申熠璠说道:“都是猿猴进化过来的,哪一个生下来没有毛?你这么问你男朋友一定气死了。”
雎任侠听他说“男朋友”三个字,正欲解释,不想左耳朵被人一揪一拧,听一个声音悠悠说道:“是啊,气都气死了。”
丁辉映扭过头,只见贺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又看看雎任侠鲜红的耳朵,暗自庆幸文慧中没这样揪过她。竺润书与申熠璠没见过贺绻,见这般形景也猜到他与雎任侠的关系。申熠璠自悔不该在背后说嘴,贺绻却没事人似的挨着雎任侠坐下,各自介绍一轮,期间不拿正眼看丁辉映。他与雎任侠挨得近,忽然笑容凝固在脸上,别过头问雎任侠:“小侠,你喷了香水?”
“嗯。”雎任侠脸红红的,拿蚊子大的音量哼哼道:“辉映送我的……可以增强运势。”至于是哪方面的运势却不好说明。丁辉映见贺绻瞪来,脸上尤是一团和气。申熠璠见又来了一个,且是坤泽,更喜不自禁,说道:“我们学系下周有个研讨会,讨论的是关于坤泽主义的主题,你们有空可以来报名参加。”
贺绻笑道:“也好。小侠,咱们也去学习学习。”至于谁去“学习”不言而喻,雎任侠因不想再踩贺绻的雷区十分同意提升一下认知;而丁辉映素来喜欢参加大学内的各类讲座和研讨会,也欣然答应。各自掏出终端加申熠璠的如晤以待通知,竺润书坐在丁辉映身旁,瞥见她解锁屏幕后的内容,愣了一下,因申熠璠喊他才遮过去。
此时添了个贺绻,与申熠璠习气相投,不一会儿便混熟了。贺绻早前误认为竺润书是丁辉映的“下家”,看竺润书很不顺眼,如今说起话来,越发觉得他不错,料想丁辉映也配不上这般如兰似桂的人儿。男孩子们聊得投机,午餐也要结伴去吃,起身时贺绻当着丁辉映的面大喇喇挽起雎任侠的胳膊,对申熠璠等道:“我们快走,晚了就占不到窗边的位置了。”
雎任侠脸颊鲜红,心底不忘感激丁辉映,果然那瓶蔷薇花味的爱情魔法香水十分有效;丁辉映想笑不敢笑,跟在他们后头,这会子申熠璠与贺绻叽叽喳喳评着文慧中提溜他乾元小女友腺体的动作何等帅气,竺润书故意放慢脚步,走到丁辉映身旁,悄悄拉她衣袖子一下,小声问:“辉映,我刚才不经意看见你在查‘笼屋’,怎么忽然查起它来?”
丁辉映听出他话里有话,如实道:“我有位相识住在‘笼屋’,过几日有空我想去拜访她,所以提前搜一下地址。”
“你在笼屋有相识?”竺润书愣了愣,他知道丁辉映是世家出身,可凡事也有例外,便问道:“你相识住在笼屋哪个区呢?”
丁辉映将许乃瑾的地址与他说了,竺润书点头道:“你相识住的贰区也算不错了。”又道:“如果你一个人去,可以在管理栋找一位姓符的老伯伯,他为人很好,你去到后说我的名字,他一定会答应帮忙寻找你的相识。没有熟人或管理员领头在笼屋是寸步难行的。”
“我知道了。”丁辉映感激道,不知该不该往下细问,竺润书见她的模样也猜到几分,笑道:“不瞒你说,我以前就住在‘笼屋’,十四岁后我们家才搬到‘白屋’的。符伯伯当年与我们家住得很近,也算是邻居了。这些年我搬到白屋后曾给他写过信,总收不到回音。你也知道,我分化后不好再回那儿去……”
丁辉映见他神色落寞,忙安慰道:“想必是信件寄送时遗失了,用终端再联系不就好了。”
竺润书闻言苦笑,“辉映,笼屋里头不是人人都有终端的。”顿了顿,又道:“如果你见到符伯伯,能不能帮我看看他的情况好不好?身体的老毛病现下怎么样了?再代我转达几句话。”
“你说。”
“你就对他说,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妈,爸还有几位姐姐哥哥都很好,小润画也长大了些。我有一直念书,如今考到了大学,每年拿政府的补贴,学费上完全没有问题。请他别操心。再嘱咐他老人家少抽几颗烟,再咳嗽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我一定带到。”丁辉映沉默半晌,说道:“你放心,你家里头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竺润书一愣,随即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不光彩的事,不过是我们家穷些罢了,熠璠也是知道的。况且,你有相识在笼屋,想必也不在意富贵贫贱,不是吗?”
丁辉映被他这么说也笑了,又细细问他那位符老伯的病情。两人走得慢,被申熠璠和贺绻好一顿催促才赶上来。这会子刚踏进餐厅,丁辉映的终端响了,是谌不疑打来的。
“喂?辉映,你现在在哪儿?”
“刚走到晴光,怎么了?”
“还吃呢,快来医务楼撑场子,文娇娇就要被她未来表姑子揍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