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输不赢

    慕雪一回到宫中,便迫不及待地来寻秦真。

    门外的小太监刚想行礼,慕雪便摆了摆手拦住,接着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小太监安静,然后便快步走进殿中。

    观察到秦真此刻正伏案认真地书写着什么,对自己的存在好无所觉,慕雪的嘴角不由弯起,于是踮着脚悄悄来到他的身后,倏然贴在他的背上,抱着他的腰和他撒娇道:“我们下盘棋吧。”

    秦真此时才察觉是皇后回来了,心里不由欢快起来,语调也溢满温柔和宠溺的问道:“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

    虽然还未听皇后回答,可就方才感受到她的好心情,秦真便知今日皇后出宫办理诸事一定还挺顺利,遂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下笔的时候心里头充满着欢愉。

    慕雪发现秦真还在自顾自的做事,手上的笔并未停下,遂嘟着小嘴不满道:“待你写完,一心一意同我说话,我才要告诉你!”

    秦真听皇后娇嗔,自然明白她不满自己此刻的忙碌,遂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也未再说什么,只是又认真地写了几句,接着略检视一番,方才将笔搁下,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回身,将爱妻拉到胸前抱入怀中,在她耳边抿着笑说道:“好了,你慢慢讲吧,现下我可是一心一意地听你说话了。”说着,还故意轻咬皇后敏感的耳垂,惹得她一阵战栗。

    慕雪先是微微偏头,避开他这惑人思绪的唇,接着才靠在他怀里,高兴地和他说道:“你要我办的事情,我都办妥了,这会儿正高兴呢!赶着回来,就想让你陪我下盘棋。一会儿我们边下边说,可好?”

    秦真不用细看,已经察觉到怀里的人儿,眼里流露出的欢快,还有周身散发着的喜悦。现下瞅着她这开心不已的摸样,他便能猜得她今日去旭儿那里,他们母子二人一定是相谈甚欢的。不由也感染着她的好心情,高兴起来。而他的脑子里,同时也揣测着她方才所说的“办妥”二字所表示的意义。他知道她所说的这两个字,一定表示着十分让他高兴的消息,否则皇后不会如此喜不自胜。遂他心头的高兴,不禁更添了一层。此刻,他很想立刻就知道有关这些好消息的内容,但口气依然不疾不徐地说道:“ 好,依你,我们边下边说。”

    秦真的嘴里说的淡然,可动作上却不含糊。话音刚落,秦真便情不自禁地托着皇后的面颊,亲吻那柔软的红唇。

    这是一个绵长的吻,秦真带着满满的喜悦,爱恋地宠爱着怀里的人儿。

    直到怀里的人发出嘤咛声响,秦真才稍稍离开她的唇。

    慕雪虽然也贪恋这样充满怜爱的温存。但想着还有话未说,便不禁轻捶他的肩,娇声嗔道:“你就不能好好地听人家说话?老是做这样的事情,扰乱人家的思绪,真是的!”

    秦真抚着她红润的嘴唇,凝视着她眼里不自觉露出的娇媚,心头的爱怜之情更甚方才,遂嘴角轻勾,邪魅一笑,“你这是怪我扰你了,嗯?”

    他这声调,再加上这表情,实在是……太妖孽了,慕雪只好别开眼,不再看他,以避开他这惑人的目光。

    秦真却不愿放过她,他搬过她的小脸,与她的双眸对视,将眼中的热切无言地传递给她。

    慕雪无法避开这惑人的目光,只能对上这双让人脸红心跳的黑眸,听他低哑笑道:“是皇后要朕一心一意的,朕这才放下公务,将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说道最后四个字,秦真语调格外缓慢轻柔。这魅惑的声调,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他如此诱惑,慕雪自然很难免疫。只能伸出小手,挡住他这惹火的视线,稍稍降低魅惑指数。在费力压住心中升起的热浪后,嘴里故作一本正经地轻轻念道:“色啊色啊,我挡你不易,你莫要馋我!我还有许多正经的话未说呢!”

    秦真被她这句故作认真的俏皮话语,逗得开怀大笑,不禁趴在她的肩上笑了许久。笑声久久不歇。方才想要一亲方泽、巫山云雨的那点心思,如今都随着这些笑声,一点儿一点儿慢慢散去了。

    之后,他又靠在她的肩上静了一会儿,秦真才噙着笑吩咐奴才取棋。

    待棋盘摆好,秦真便拉着皇后的手,一起慢慢踱到桌边。

    两人坐下后,慕雪便温声说道:“今天我和旭儿也下了一盘棋,很有所得。如今,就请陛下执黑先手。”

    瞧秦真不说话,只是一副好笑的神情看着她,慕雪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地说道:“我保证今日绝不悔棋半步,一切按规则行棋,请您落子吧。”

    接着,两人你来我往下了数十个子,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慕雪是一脸的从容,秦真则是一脸的玩味。可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待两人的布局皆完成后,慕雪才笑意盎然地缓缓说道:“第一个好消息,旭儿已经答应我,进宫来见你。”

    听到此语,秦真的手不由一颤,指间夹着的黑子不禁落在了棋盘上,但这个却不是他原先想下的地方。

    可慕雪对他的激动失常,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衔着笑继续说道:“第二个好消息,旭儿答应我,愿意将脸上的伤治愈了。”

    话音刚落,慕雪便叫吃,在左上角将秦真的一个伏子杀死了。不待秦真说话,慕雪又紧接着抛出了第三个好消息,“旭儿还说,他愿意在年后去山西赈灾。”

    秦真此刻心里既开心又激动,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但对这意外之喜又有几分不真实感,不由想要问清始末,可刚想启口细问,皇后却一脸了然地打断道:“陛下,请落子!”

    秦真哪还有心思下棋,可是望着妻子脸上从容得意的笑容,便知不下这一子,即使问了她也不会回答自己的,遂从棋篓里拿出黑子,微微想了想,便在右上角放下。

    慕雪似乎已经料到他这一手,于是白子轻轻落下,便阻断了他接下去想要连子加强对这块地盘控制的设想,下完后,又轻巧的道出一句:“我为你和旭儿约了一局手谈,你不想知道是何日吗?”

    秦真这刻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激越,于是长臂一展,握着妻子的手问道:“何日?”

    慕雪并不看秦真,只是轻轻抽出手,看着棋盘含笑轻声说道:“我原是打算下完这盘棋再说的!”

    “可我不愿等了!”

    虽然未抬头,慕雪也能感受到秦真的急切心情,可她还是看着棋盘缓缓问道:“当真?”

    “不假!”

    “那你投子认输,如何?”慕雪这才抬头,还是一脸从容的笑容。

    秦真自然不愿,“棋还未完,怎可认输?”

    慕雪很理解地点点头,又看向棋盘,“那就下完再说吧!”

    “不行!”

    听着秦真强势的宣称,慕雪仍旧笑着悠悠说道:“依照现在的局势,黑白双方势均力敌,若双方都没有太大的误差,差距不会超过两目,可若按照我家乡的现代规矩——执黑子者因为先手占优,所以完局后必须贴目给执白方者7.5目,以示公平。是以输的人,一定就是陛下您了。您若不信,我们共同验证如何?”

    秦真盯着棋盘审视了一番,想着她说得“现代规矩”,不由笑道:“好,就依你,按照‘现代规矩’,我投子认输。”

    听着他刻意强调的“现代规矩”这四个字,慕雪心里暗暗为秦真对面子的执着而好笑,但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却无比温柔道:“有时,输即赢,且要有了心甘情愿不愿赢的心情,才能将事办好。今日,我与旭儿也下了一局,输的人自然……是我。”

    望着妻子蕴含笑意充满智慧的温柔目光,秦真一下就明白了妻子嘴里所说的“输即赢”,他不由用力一带将她拉入怀里,望着她笑意盈盈脸庞问道:“那你当真输了吗?”

    慕雪自然明白秦真为何如此问,遂笑得更加开心,一脸欢欣地答道:“棋局上自然是输了,且输得心甘情愿,输得开心不已。若没有这样的心态,如何能办妥你要我办的事情呢!”

    “你究竟如何说服旭儿的?”

    慕雪挑了挑眉,然后抱着秦真的脖子,轻轻在他耳边说道:“这是我和儿子之间的秘密!一个月后,旭儿会来见你,与你手谈一局,届时我希望你也有输得心甘情愿的心境。”

    秦真自然知道皇后的棋艺。她从前下棋爱耍赖,其实是爱与他玩闹。如果真的下起来,她的棋艺并不差。何况她告诉过他,在那黑暗的困所中的八年,她时常想着这些黑白子之间的奇妙来打发时间。遂,如今她的棋艺,比起从前,应该只高不低。今日输给儿子,怕是有故意的成分在其中。这份故意,就与她从前每每和自己下棋时的故意耍赖,是一样的。只是借着下棋,得到她想要的乐趣。就如她从前自己所说过的——她从不在乎输赢,在意的只是过程中的乐趣。

    秦真抱着她,玩味着她说得“输得心甘情愿的心境”,想着想着,嘴边不由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慕雪也未再说什么,只是靠在他怀里闭目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这每下心跳所蕴含的情绪。

    好一会儿后。

    秦真才说道:“你是想说,要我顺着他不逼他,是吧?”

    慕雪靠在秦真怀里,柔声回道:“毕竟之前的事情,算是你亏欠了咱们的儿子,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让他一回吧!把孩子心里的那点余怨,一次都抚平了,可好?”

    “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和旭儿说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让旭儿什么都想通了?不止愿意见我,愿意治好脸上的伤,竟然还愿意办差了!”

    “都说了是秘密,不告诉你!” 说完,慕雪将得意的小脸,在秦真怀里蹭了蹭,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秦真抱着她的手不由收紧,半是宠溺半是威胁道:“你若不说,看我一会儿在榻上怎么罚你!”

    慕雪根本没将这威胁放在心上,只轻轻嘟囔道:“今日太累了,我乏了,要睡会儿……你要好好做人家的抱枕额!”说完,还打了个哈欠,来印证之前她说的话。

    秦真不禁细心凝视着她的小脸,确实在她脸上看到了几许倦色,想着她今日的奔波和辛苦,遂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她,明知道她方才的话有耍赖的成分,可还是迈不过心头升起的怜惜,于是带着几许怜爱几许无奈地神情,守护着怀里人此刻的贪眠。

    在入睡前,慕雪不由想起了今日在端王府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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