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把白猫推到床边,“去去去,下去。”试图将白猫驱赶下去。
谁知,白猫不仅没有如姜婳的愿下床,反而使劲地往姜婳的身上,尤其是手上蹭。
什么东西?
姜婳闻了闻手,也没什么不寻常的气味。
像是发现了什么,想验证一般,姜婳左手掐住猫的后脖颈拎起来,右手在猫的面前左右晃动。
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姜婳的右手好像对猫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放到哪边,猫就将头往哪边伸过去。
如若不是命运的后脖颈还被姜婳控在手里,只怕四个爪子都要用在姜婳的右手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婳望着右手回想今天都接触过什么,应该是进了幽州城之后的事了。
今天接触过哪些人?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乔书不像是有这个胆子的,难道是阮盈,也不对,阮盈弄一只猫粘着她做什么,再者说,阮盈应当知道她不喜欢猫,今天还接触过谁?仆役、牵马的、石音尘……
没等理出个头绪,又是一阵恶心涌上来。顾不得管那些事,又是一阵呕吐。
吐完过后姜婳沉吐出一口气,盯向白猫,难道猫身上装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柩洒在床上,姜婳不用点灯便能将屋子的陈设尽收眼底,自然也能将猫看得清清楚楚。
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确认猫身上既携带未知的物品,是一只指甲剪得很干净、毛很厚很蓬松的小公猫。
姜婳起身披上大氅,系上结扣,提着塌边装着醒酒汤的炉子到桌边坐下。
炉底的炭火燃烧殆尽,只留有带着余温的灰黑色杂质。
随便从桌子上摸一个杯子,倒了一碗汤出来。还好,汤没凉,是温的。
猛灌了两杯醒酒汤下肚,姜婳抽了束发的飘带下来,并对着猫招手。“过来。”
猫一步一顿地走到桌子旁,疑惑地睁着眼睛看着姜婳和她手里的绳子,不大的大脑开启了头脑风暴。
咋办?感觉她好像没安好心,但是她身上真的很香。
最终还是被香味吸引,白猫两步并一步跳上桌子,坐在姜婳面前,甜腻腻地喵了一声,试图唤起姜婳的良知。
以往屡试不爽的卖萌招数在姜婳这里失效。
姜婳不吃这一套,拿着飘带在白猫脖子上比划大小,套着脖子打了一个死结。另一头拴在桌腿上。
“从现在开始,不许叫,我拿个东西给你垫着,你今晚就在这待着。听到没有?”
白猫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眼神透露出一丝懵懂。但是生物本能让它做到了闭嘴。
白猫:怎么办?感觉要是叫出声会死掉。
姜婳从床上取了一层薄衾,边走边叠起来,放到桌脚,把猫提起来放到上面。
“好了,你先在这呆一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说着,姜婳起身扭扭肩颈,活动活动筋骨,脱了大氅挂在屏风上,躺回床上盖上被子继续睡。
白猫与颈间的带子缠斗一番后泄了气,栽倒在薄衾上,不多时也沉沉睡去。
*
曲青黛在偏阁睁开眼,发现猫不在床上,有些怅然若失。
它这就走了?没有一丝丝留念。好歹她昨天喂了那么多肉,怎么溜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算了不管它了,先出去看看殿下醒没醒。
曲青黛穿好衣服,一推门便看到了被拴在桌腿边的白猫。
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姜婳,曲青黛有点头皮发麻。
她记得姜婳不是很喜欢猫来着。这猫也真是的,半夜乱跑什么啊,这下闯祸了吧。
白猫还记得昨天晚上给他吃东西的曲青黛,为了挣脱束缚,讨好的喵了一声。
曲青黛被这一声猫叫萌得心都要化了,“咪咪,你别乱动,我这就给你把脖子上的绳子解开。”
说着曲青黛蹲下来解系在猫脖子上的束带。
没解开,曲青黛不信邪得又试了一次,还是没解开。
殿下是怎么绑的?怎么解不开呀?
听白猫着急地小声喵喵叫,曲青黛连忙安抚道:
“小乖乖,你别急啊,先在这等一会,我找个东西给他割开,到时候你就自由啦。”
安抚地摸了摸白猫的头。曲青黛将目光看向了四周,寻找剪刀之类尖锐的物品。
白猫枯坐了一会,见手里拿着东西过来,立刻翻肚皮给曲青黛看。曲青黛抱着白猫狠狠地抚摸了一通。
“乖乖别着急啊,姨姨这就给乖乖剪开。”
担心伤了猫猫,曲青黛用手垫在剪刀下面,剪开了束缚猫猫的飘带。
曲青黛本以为挣脱束缚的猫猫会扑进自己的怀里,再不济也要蹭一蹭她表示感谢。
没想到脖子上的束缚一消失,猫猫就咻的一下,窜到姜婳跟前。曲青黛根本拦都拦不住。
姜婳是被毛茸茸蹭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昨天被她拴起来的猫,在玩她的右手。
坐起身看了一眼罪魁祸首曲青黛。
曲青黛尴尬地打招呼。
“殿下早上好”
“嗯,你也早上好。这猫是怎么回事?”
曲青黛闻言坐到姜婳跟前,把猫捉进怀里。
“昨天晚上殿下不是让我去院子帮忙吗?帮完忙回来,我去小厨房给殿下看醒酒汤的时候,它在院子墙根脚下。
殿下您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对猫这种可爱的生物没有抵抗能力。它长得又好看,性格又好,特别亲人,我叫了两声,就直接往我怀里钻……”
姜婳打断曲青黛的长篇论述,概括道:“所以你就把他带回来了。”
曲青黛摸摸白猫的头。“我感觉有个猫猫狗狗什么的挺可爱的,殿下为什么不喜欢呀?”
姜婳没好气:“你在跟本宫转移话题吗?这猫一看就是有主人的好吗?有主人的猫你还随便抓起来。”
曲青黛光棍道:“有主怎么啦?它主人又没来,再说我才玩了不到一天,大不了今天还给它的主人。
我待会儿把把猫猫给这里的下人认一认,他们应该是知道猫主人是谁。”
姜婳笑而不语。曲青黛有些奇怪。“殿下笑什么?”
姜婳把右手稍稍抬起来放到猫面前。猫猫急切的想到姜婳右手旁边。
曲青黛带面露疑惑,“这是……”
姜婳轻笑一声道:“只怕不用你找下人问这个猫的主人,用不了多久,它的主人就自己来找上门了。”
“敢不敢跟本宫打个赌?”
曲青黛一撅嘴,“我才不跟殿下打赌呢,这些年就没赢过殿下。”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想用这只猫做文章?
一只猫不至于吧,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府上的男人想跟殿下制造一些,浪漫的邂逅。”
姜婳听完曲青黛的脑洞打开,只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姜婳掀开被子,边穿衣服边道:“我不跟你赌这只猫的出现,是否有人故意。
咱们赌猫主人什么时候出现,怎么样?”
曲青黛想了想觉得这样她还能有点赢面,欣然答允。
“那我就猜,猫主人今天出现。殿下呢,殿下赌什么时候?”
“我赌这个猫主人没个两三天不会出现的。”
曲青黛正要问姜婳为什么这么想,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早饭已经备好了,阮大人请太女殿下和曲小姐去花厅共进早餐。”
曲青黛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管家道:“行,知道了。”又吩咐其他仆役备水。
事情安排完了曲青黛回了主殿,问道:“我们去吃饭,猫猫怎么办?”
姜婳单手叉腰,“这好办,栓起来呗。”
曲青黛发出抗议。“拴起来未免太残忍了吧?猫猫不喜欢被圈禁的感觉……”
在姜婳的目光注视下,曲青黛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句:
“殿下,您洗漱,我这就去栓它。”
唉,没想到刚刚剪了这根飘带,现在又要用这根飘带把猫拴起来。
而且因为这个飘带剪过的原因,短了一点,猫自由活动的范围更小了。
被拴上之后,白猫又开启了卖萌攻势。
“好了,曲青黛,别摸了,过来洗脸。”姜婳净完面,看着还在跟猫难舍难分的曲青黛,没好气儿的说道。
曲青黛极为真诚地说:“殿下,如果您也喜欢猫,就一定能懂我现在的心情。”
姜婳冷笑:“那还真是可惜了。”
净完面的二人跟着官家去了花厅。
花厅内,阮盈和她的儿子阮沐正在聊天。
“待会殿下过来了,你别喊太女,太生分了,记得喊表姐,知道吗?”
十八岁的阮沐默默点头,不发出质疑的声音。
“儿子知道了。”
“我知道你很久没见过殿下了,抹不开脸。但是跟殿下搞好关系真的很重要。”
“儿子知道的。”
阮沐心中腹诽:哪里是很久没见过殿下,是他根本就没见过殿下几次好吧。
管家的声音适时传来:“主母,公子,殿下和曲姑娘到了。”
阮盈连忙起身行礼,阮沐也跟在母亲后面,向姜婳行礼。
阮盈从后面悄悄顶了儿子一下。
阮沐脸上挂起得体的笑脸。“表姐安好。”
姜婳微微挑眉,声音倒是好听,她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
“姑母和表弟无需多礼。”
阮盈仍旧保持着动作,“昨夜臣在殿下面前失礼了,臣有罪,殿下要打要罚都行。”
姜婳好似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笑道:“姑母言重了。哪里算得上失礼,姑母只是一时醉了。”
扶了阮盈起身,姜婳话头一转。
“表弟几年不见,变化很大呀。我都要认不出了。可还记得表姐吗?”
姜婳内心:他叫什么,我怎么对他以前的样子一点印象都没有。
阮沐腼腆道:“表姐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像我,以前因为胖,总有人给我起外号,叫我地蛋。”
地蛋?那个矮小的小胖子。姜婳想起来了,对比着现在唇红齿白、高挑的阮沐,判若两人啊。
姜婳没从前没见阮沐几次,阮沐因为矮胖被同龄人嘲笑,常常窝在家里,不喜欢同人打交道。
她想起来了,阮盈当时带走儿子赴任也是想让儿子脱离那个被嘲笑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