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的事务依旧没有起色,林晏清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起初只是多招了几个幕僚,而后更加明目张胆地安插人手。
朝中很快就有了不满,觉得他一个太子太傅在各个地方插手过多。林晏清做事从来雷厉风行,在外人看来这些动作是一意孤行,狼子野心。
小太子一天天地长大,对林晏清也有了依赖。朝中的声音越来越多,大多是不满林晏清不肯放权,让他们那些老家伙无事可做。陈南寻在家等着朝廷旨意下来的时候,也听说了林宴清的事迹。
不过她早就跟林宴清划清了界限。哦不对,应该是林宴清主动远离她才对。她放榜日过后就准备了谢师礼,也给世子府下了帖子,可都石沉大海。陈南寻以为他是太忙了,还特意让银屏去打听。
银屏那日是怎么说的来着,让她想一想。
“小姐,奴婢没有见到世子。未书说太子没空。可是奴婢明明就老远看着世子在书房里坐着。”
后来,那未书敷衍都懒得敷衍了,直接把人给请了出去。林宴清那日就看着银屏连带着谢师礼一起被赶出去。
陈难寻不死心,又让银屏去了几次。最后一次是她亲自去的,可是她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了。世子府的看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人,不仅不认得她,还态度十分的不好。好在管家及时出来,不然她可能会被打一顿。想她从前也是这府里的主子,现在连门都进不去,真是讽刺。
从那以后陈南寻再也不提跟林宴清相关的事情,她就安静的在家等着上任。连银屏都能看出来她心里不痛快,本来林宴清这样冷处理就让人很是反感,这人还偏偏冷落了她以后又在别处晃悠。
听闻辰王世子很快要继任辰王了。本来他弱冠之年就该继承爵位,但他那时身体不好,所以就搁置一直到现在。一向不喜欢热闹的林宴清破天荒地请了好多人,当然也包括陈南寻。她拿着那张请帖讽刺一笑,也不知道林宴清这是什么意思。请她过去被人当笑话看吗。于是这张红色的请帖理所当然地拿来垫桌子腿了。
宴请当天宾客盈门,唯有林宴清站在后院,听着前院中的人声鼎沸感觉从未有过的孤寂。这世间热闹归热闹,可没有一份热闹独属于他自己。
未书嘴里叼着一根草坐在房檐上,看着自己的主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是个粗人,从小习武,跟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看上哪个姑娘就直接上。可他这个主子可倒好,明明心里很在乎,偏偏就把人给越推越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给忙糊涂了。
未书现在不仅要充当林宴清的护卫,还隔三岔五地跑腿给陈南寻送银鱼汤。未书想着就来气,气愤地把嘴里的草根吐出来。
陈南寻到现在都不知道那银鱼汤是出自他家世子之手。对外都说是世子府里做银鱼汤的师傅被挖到庆祥斋了。其实只有陈南寻的银鱼汤是特供的。未书也不知道他家世子整天在想什么,把人给挤兑走以后又偷偷的送银鱼汤,这不是脑子有病这是什么。
李鸣玉好几次来世子府办事,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未书蹲在门口唉声叹气的,问他怎么了也不说。未书哪是不想说,他是有苦说不出口啊。他家世子这种能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情当然不能乱讲。
没过几日,陈南寻也收拾收拾打算上任了。她和丞相府的赵元香被分到了一个地,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两人的职位相当于庶吉士。如今选官严格,对她们两位女官更是严格。她们虽然有入翰林院的资格,却要在这期间学习各种知识,三年后会跟着会试的学子一起考核。
陈南寻:……
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她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个无底洞。这样让她能接触到朝政的时间无限期延长,并且如果考核不合格的话可能这官位也没了。逃过了科举考试但又没有完全逃过。现在二人没有实职谁知道要在这里熬到什么时候,也许永无出头之日也有可能。
她和赵元香也就空有个名头而已,每日也跟其他人一样早出晚归的,但是什么实职都没有。从第二日开始,二人就要被按在翰林院学习,这让陈南寻十分的崩溃。为什么她都学了这么久,还要学下去。
最近翰林院人手不够,陈南寻和赵元香被拉到书阁里给修撰打下手,学业也暂且搁置了几日。这才让陈南寻稍微喘了口气。修撰这个活不好做,十分的枯燥,又很考验耐心。赵元香那大小姐脾气没多久就受不了了。但是陈南寻忍着头昏脑涨,一直跟在修撰的后面,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最后看到那些字,就感觉眼睛前面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黑影。陈南寻因为太过于勤奋,而被修撰赏识。开玩笑,她上学的时候可是最会讨老师欢心了好吗。好在这个活也简单,她只要用心一些基本上很难挑出来毛病。
修撰是个古板的中年人,明明年纪也不大,整天严肃得像个老头。他从来不会给陈南寻笑脸,但是却很体谅她。至少比她当年的老板要体谅下属一些。所以说不苟言笑不代表不会关心人,一想到这里陈南寻就想到该死的林宴清。每次一想到他,陈南寻的心口就要痛,那种痛不是实质性的痛感,但也够她受得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连看见桂花糕都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