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见敏若目露惊色(看起来),康熙笑容得意:“怎样,你也觉着朕这主意不错吧?霍腾这孩子,朕冷眼看了一二年,性子沉稳,才干自不必说,又是你自家子弟,知根知底。他们成婚后,瑞初定不会受了委屈。”
这家伙乱点鸳鸯谱上瘾了?
近亲结婚也不怕有先天病。
敏若轻轻吸了口气,告诉自己面前这是皇帝,动手不得,动手不得。
她面上温温吞吞地笑了笑,道:“霍腾倒是个好人选,他心性也好,不是妾身自夸,他样貌也算端正,堪配得瑞初了。”
康熙一拍大腿,“朕也正是这样想的。”
“只是……”敏若声音微微一顿,康熙一扬眉,不解道:“怎么?”
敏若笑了笑,缓声道:“妾还想再留瑞初几年呢,不舍得她早早就嫁出去。左右瑞初今年也才十五,再留几年也是有的。”
康熙道:“这算什么?先把婚事定下,朕也不舍得瑞初早嫁,怎么也得再留个三五年在身边。”
敏若无奈,摇头轻笑道:“霍腾可等不得了。他额娘正急着要给他找媳妇呢,最迟不过明年大选后,就要定下媳妇娶媳妇过门了。再拖个三五年啊,霍腾他额娘得找妾身上吊来了!”
瑞初被咱们捧在手心上这么多年,没吃过半点的亏,就是那个性子了。她改不了,就得给她找个能在她跟前低头的额驸。要不就是个合她心意的,往后甭管怎么过,人家心里甜,就什么都不在意。
康熙笑看她一眼,“你可不是再熟悉不过了?”
历史上康熙将她嫁给了佟家,婚后尊荣显贵自不必说,只是似乎也并未长寿,亲兄登基后加封她为固伦公主,却也只是死后的哀荣罢了。
妾就这一儿一女,安儿那小子是管不住了,瑞初妾也不打算管了,只要他们过得顺心就比什么都强。”
想起蓁蓁立志要在蒙古叱咤风云,敏若心中一阵无奈:太后舍不得蓁蓁远嫁,康熙不愿为此违背太后,便在京中高门给蓁蓁挑起了额驸人选。
敏若不服气地表示:“您闺女的性子您自个清楚,也就跟您乖巧贴心了,又冷又硬的臭脾气,您看这些年,除了咱们,几个人能得她的好脸的?也就您看自个闺女,哪哪都好。”
敏若长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前脚太后与康熙说霍腾这小子好,给蓁蓁做额驸合适。后脚康熙来她这,若她应了,出去这门婚事落在瑞初身上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这门亲事细细盘算下来,也未必没有可取之处。
再说……若为了一门婚事,就叫蓁蓁伤心,叫姐妹失和,那才是大不值当。
“知女莫若母!”敏若一扬眉,又讪讪叹了口气,“这不是问过一嘴,撞了南墙吗?瑞初的婚事妾比您着急,可那丫头非说不合心的不嫁,妾也没法说她什么,这终身大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可也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强扭着她办了,回头婚后若不顺心,别再怨怪上咱们。”
敏若眨眨眼,有些茫然。康熙道:“正是蓁蓁啊!皇额娘舍不得蓁蓁远嫁,朕便打算在京中给她寻个额驸,从前虽瞧了几个,可如今看,都不如霍腾!”
这些虽然都只是假设,现实中不可能发生,但敏若还是悄悄白了康熙一眼。
她持续输出打感情牌,康熙看了敏若一眼,轻嗤道:“朕还不知道你?这等事情上也犯懒!”
这在大清历朝历代绝对都是公主们理想的额驸人选,可如今差就差在公主二字上!
敏若心内无奈,思忖着,缓声道:“蓁蓁的婚事,还是要先叫太后知道的。太后她老人家最关心的就是蓁蓁的终身大事了,如今有了想法打算,总得与太后商量商量,叫太后相看相看人选不是?”
在蓁蓁的婚姻大事上,当事人反而成为了没有选择权的那个。
听他如此说,敏若有些惊讶,道:“敢问是哪家的闺秀?妾先打听打听,回去书信里也有话说啊。”
康熙白她一眼,“休给朕戴高帽!她舍不得朕伤心,朕就舍得她受委屈?也罢了,朕这做阿玛的,也只希望瑞初日后平顺一生,能夫妻和睦、幸福平安而已。”
后宫嫔妃们从不认为抚蒙是什么好事,见女儿有留在京里的门,德妃更是一力撺掇太后和康熙,若非她乌雅家实在不够显贵、也没有足够能干的青年子弟,恐怕她已经把未婚适龄的侄儿们都梳理一遍,给蓁蓁大搞“选妃”了。
先说蓁蓁和霍腾不算近亲,二人结合不怕后代有畸形和先天疾病。
但看他神情,也是听进敏若的话了。
敏若听了先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额头险些挂下条条黑线。
“不过你还是去信给颜珠吧,霍腾的婚事,朕心里还有定夺。”康熙做媒一回不成,心里有些惆怅,但敏若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忍强点鸳鸯谱了。喝了口茶,小脑瓜一转,又是一个好主意。
康熙这东西,是真嫌她和瑞初在宫里过得太好啊。
敏若摇摇头,叹道:“左右她的婚事我是不逼她了,由她自己的性子吧,总得给她找个合心遂意的,往后几十年,日子才能顺顺遂遂地安稳幸福。否则一辈子鸡飞狗跳面和心不和地,我也心疼,您就不心疼吗?
敏若觑他的面色,笑着道:“也不是妾要做王母,非得划那道银河。可您的闺女您自个也清楚,要找额驸,怎么不得给瑞初找个合心遂意的?她倘若不喜欢,便是拗不过咱们成了婚,婚后也不带给一个好脸的。那可就不是结亲了,是结仇!”
康熙睨她道:“你满嘴都是道理。你怎就知道瑞初不喜欢了?”
康熙一瞪眼睛:“瑞初何等乖巧贴心!”
可太后作为长辈,天然拥有优势,若对她和瑞初生出芥蒂,为难她倒是难,可做祖母的为难瑞初,随意找个由头,瑞初总不能学她大搞滑手技能吧?
敏若无奈道:“这儿女大了,妾是管不住了。安儿和瑞初倒还听您的话,您若觉着很是堪配、再寻不着更好的,您便赐婚,瑞初也舍不得顶撞您叫您伤心。”
如此青年才俊,不做女婿可惜了!
最主要的是嫁给他便能够长留京中,不必远去蒙古。
旁人如何议论且不说(她也不在意),德妃会有芥蒂她也不在意。
她只能顺从祖母与皇父的安排。
再说人品,站在蓁蓁家长辈的角度上看,霍腾也绝对是没得说的。塔尔玛心疼儿子却不是一味溺爱之人,这些年也没往霍腾房里塞过人。经过前日一遭,他也算是崭露头角,有康熙青睐,自己有本事傍身,还有家族依仗,日后前程自不必说。
他暗含得意地道:“这个额驸霍腾他是做定了!”
康熙轻笑一声,“你怎知这额驸不是太后看中的?”
康熙有些不服气,想替女儿辩解辩解又觉气短,半晌道:“瑞初那是面冷心热,跟自家人好!这才好呢,出去了不被人骗,不受人欺负!”
敏若嘴角微抽:康熙这语气,弄得跟强抢民男似的。
康熙听罢,有些不快,又很是惋惜,叹道:“朕原想着霍腾与瑞初年岁也相仿,郎才女貌又是一对表兄妹,若能成就好事,也是一段佳话。”
康熙当然不会在意那些事,他觉着这门婚事好,配得起瑞初、对瑞初有好处,便理所当然地打算将霍腾安排给瑞初,太后不会与他顶着干,明面上当然也不会对此表露不满,一切都好说。
这家伙。
康熙不知道敏若是如何腹诽,又是如何悄悄白他,自顾呷了口茶,道:“自那日之事传开了,太后便打听到霍腾,对他的人品才干很是喜欢,出身又不俗,钮祜禄氏的门楣也不算辱没了蓁蓁,这桩婚事太后也应的,你只管往回去信便是了。”
敏若轻声应是。
康熙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这件事便只差一道明旨,转圜的余地不大了。
送走了康熙,敏若在榻上定坐了一会。兰杜走进来,轻手轻脚地给炉子上的壶里换了茶叶,然后道:“帐子内外都把得严密,梁九功也是可靠之人,今日的话绝不会往外透出半分去。”
敏若点点头。
她虽不怕太后,但有些麻烦还是能避则避。
康熙在明确知道太后打算时还准备将霍腾赐婚给瑞初这件事,决不能传出半分去。
“瑞初呢?”敏若回了神,问道。
兰杜道:“想是陪斐钰格格在公爷那呢。娘娘您要去看公爷吗?”
“罢了,回头再去,你将瑞初喊回来吧。”想起法喀那个一身伤的破身子,敏若捏了捏眉心。他用劲力强行震出一口血,震伤了心脉和从前就受过伤的肺脉。
心肺相依,这二者伤到一个就够人头疼的了,二者一同伤了更令看病的人闹心。心脉的伤不重也就罢了,法喀那破肺日后可有得让人头疼了。
若不好生调理,那病根恐怕能跟他到七老八十……或者有没有七老八十都不好说了。
太医对康熙自然知无不言,而且为了保全自身、隐隐捧一下自己的能耐,恐怕还会故意将法喀的伤势说得更严重些。
这正合了法喀的心,但康熙这段日子,恐怕也正是在为此事发愁。
从前纵横沙场恣意张扬、功勋赫赫的将军落得一身伤病,恐怕从此药不离口,多虐啊。
敏若都能想象到太医说的时候缩着脖子是何等的小心试探,再一想窦春庭板着张一看就是正经人的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敏若啧啧摇头,一边提笔回忆琢磨方子,药材是怎么苦怎么往里扔。
法喀的伤虽险而重,但大半是自己作的死,下手也有分寸,倒是不至于后半生缠绵病榻那么严重,他身体底子又好,只要好好调理,恢复八九成还是没问题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身体的本里已经伤了,要怎么调理弥补,是最令人头疼的。
瑞初进来时见敏若对着炕几上的纸皱眉凝神运气,近前来一看,轻声道:“窦太医医术高超,最近似乎也在钻研调理心肺的方子,额娘可以稍微宽些心。”
“我是记着从前看过的几本古籍里有这样的方子,窦春庭想是没见过,我写出来给他参详参详。”敏若道:“坐,与你说个事。”
瑞初忙端正坐下,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敏若于是将今日之事尽说与瑞初,她并未明说自己的意思,但瑞初却明白了。
秋日里,天气凉。兰杜新煮了普洱来,敏若斟了两杯,扶着杯壁出了会神,叹了口气,对瑞初缓声道:“告诉蓁蓁,这世上事未必能事事如意,她需要想的,是怎样让自己如意起来。”
蓁蓁所执着的无非是如她姐姐们一样做成一番事业,这事业也并不一定要拘泥于在草原上征服权势不是吗?
瑞初站起身来,冲她欠身一礼,“额娘放心,女儿都省得。”
瑞初办事一向靠谱,敏若信得过,她只是心里头怪不舒服的。
一转眼,她已在这朝代生活了二十二年,加上前世十三年的宫廷生活,便已是三十五年整。
她第一世穿越时也不过才大学毕业,只活了二十出头而已。
可这三十五年沉甸甸的分量,在她心里却压不过那二十年。
她在这时代过得可谓如鱼得水,让自己潇潇洒洒快乐自在,生活得安稳舒适。而安安稳和如鱼得水背后,是上辈子十几年打碎牙齿和血吞的痛和经验教训。
在这大清,敏若凭借那十几年学来的一切让自己在紫禁城里过上舒适安宁的生活,却没有一刻是真心喜欢这个时代的。
她厌恶极了女孩们的婚事不能由自己做主。
不过没关系,这种状扆崋态会有终结的一日的。
敏若重新提起笔,透过窗望着窗外湛蓝的天与远方碧绿的草场。
他们有金科玉律玉玺金章,我有笔如刀。①
瑞初要见蓁蓁自然是极方便的,到了太后那边叫人通传一声,太后见她来找蓁蓁,只有高兴的,笑眯眯叫人倒奶茶来,还道:“这牛乳茶就得在草原上煮才最正宗,近来天凉,快喝一碗,热腾腾地驱一驱寒气。”
瑞初熟练地用蒙语与她交谈,不多时蓁蓁过来,见了瑞初便道:“今儿个怎么想起我来了?”
她一面说着,又冲太后欠身请安。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她们,道:“知道你们有话说,快去吧。去蓁蓁帐子里还是跑马去?”
瑞初道:“过来时见有一片草场能遥望到猎场,景色极好,想到那边遛马去。”
太后欣然点头,又细致地吩咐蓁蓁身边的人好生跟着公主伺候。
从太后帐子里出来,瑞初轻声道:“皇玛嬷疼姐姐。”
蓁蓁也笑道:“可不是?说吧,今儿来找我什么事?若非大事,这个时候可不能把你弄来呀。”
“咱们过去说。”瑞初道。
见她如此郑重的模样,蓁蓁本来还嬉笑着,此刻也不禁严肃起来,在她身边走着,等到了地方,将伺候人赶远,二人牵着马在那望着远方看风景,蓁蓁才低声问:“究竟是怎么了?”
瑞初凝重地望着她好半晌,直到蓁蓁后背发毛,催促她:“有什么话快说,你一向是最干脆的!”
瑞初方低声问:“姐姐是不愿留在京中吗?”
蓁蓁有一瞬的怔然,旋即无奈摇头,长叹道:“可我也知道皇玛嬷的意思,她是舍不得我也吃一遭远离故土家人,举目无亲之苦。汗阿玛也为我看了两个额驸,听说都不错,左右就在京里,他们也不敢待我不好。留在京里也好,还能时刻入宫尽孝。额娘也舍不得我嫁远了。”
瑞初在铺好的毡子上坐下,声音很轻,又很平稳地告诉蓁蓁自己在额娘那听到消息,皇父打算选她四舅舅家的霍腾为五公主额驸。
蓁蓁听了,道:“皇玛嬷也说过他,听说是个极优秀的青年才俊,我不亏啊。”
“额娘让我劝慰你,劝你开怀、劝你振作精神,告诉你世间事未必处处能如意,现下你要做的,是想法子让自己如意起来。”瑞初言罢,眼中冰山初融,轻笑了一声,“但我觉着,五姐不需要了。”
蓁蓁冲她扬眉,“我做姐姐的,还需要你开解?……替我道谢娘娘关心,我确实没多抑郁。本来只是看大姐、二姐、三姐都能在外面做出一番成就来,我便也想往外头的天地走一走。但再想想,天大地大,只要有心,在哪里都能有事情可做。”
瑞初凝视着蓁蓁,“五姐心中似乎已有主意了。”
“暂时还没有。”蓁蓁随意在她身边坐下,见瑞初神情似乎有几分无奈,又立刻补道:“但很快就会有了!我已经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了。”
她掐着手指比量出指甲盖大小,然后笑嘻嘻地搂住瑞初的手臂,“这些年在宫里,上头有姐姐们,姐姐们不在了还有你,无论什么事情,我只需跟着你们做就是了,总不会出错。
故而虽受了娘娘这么多年教诲,可我似乎还是一直浑浑噩噩的,想不到自己往后究竟想要做什么。看着大姐她们有目标可以追求,便懵懂地也将姐姐们的目标视为我的目标。但如今,我想我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了。”
瑞初一直安静地做一个聆听者,等蓁蓁停下,才对蓁蓁道:“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蓁蓁闻言,灿烂一笑,眉眼明媚在瑞初心里远胜今日之骄阳。
蓁蓁站起来,迎着阳光向前跑了一段,然后回过身,张开双手,一字一句,郑重地对瑞初道:“我想让全天下的女子,都知道自由是什么滋味,都能拥有自由……哪怕我如今拥有的也只是笼中雀的自由。”
她眼睛有些溼潤,但其中仍然盈着满满的、带着希望的笑,没有任何悲意,她满怀希冀地道:“但今日,我坚定相信,有朝一日,我会品尝到真正的自由的滋味的。”
瑞初静了一瞬,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蓁蓁可疑地沉默了一会,眨眨眼,小声道:“首先……要有权?”
瑞初思索了一会,却道:“权利在这其中固然重要,但由下而上似乎也未尝不可。”
蓁蓁疑惑地看着她,瑞初道:“除了权利之外,姐姐还打算做什么呢?”
蓁蓁有些头疼了——她在敏若的小课堂里做了许多年开心果,在宫里仗着太后撑腰,也活得潇洒又活泼。这会左思右想了好半晌,“办一所书院吧,就像娘娘教咱们一样。我想在宫外办一所书院。反正我是公主,只要我将书院办起来了,届时好生宣扬一番我的德教贤名,那些宗亲贵族为了给自家脸上贴金,肯定也上赶着送女孩来。”
至于进了书院的大门后,学的都是什么,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蓁蓁越想越觉着自己的想法可行,已经发散到:“招揽的学生年岁越小越好,越小越能够深刻熏陶。要让她们学到足够的才学、拥有更多的本领,然后……”
她皱起眉头,又回到瑞初身边坐下了。
有足够的才学本领,然后又能如何呢?
然后特立独行,被世情二字压死?
说来说去,还是败在一个权字上。
见她眉头紧锁,瑞初缓缓开口,“办女学之事可行,哪怕短期内并无见效,天长日久也总会有所成果。”
蓁蓁愁容不减,低头喃喃,“我若是个男子该多好?”
“五姐是女子,才足够好。”瑞初握住了她的手,声音轻却坚定,“女学五姐只管放开手去办,有皇玛嬷在,一切都会很顺遂的。”
哪怕太后本人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身为被太后教养长大的公主,蓁蓁往外一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蓁蓁背后是太后,是出身博尔济吉特氏、名正言顺的母后皇太后。
瑞初继续道:“女学短期内最多只能针对京师显贵人家之女,越是这样成效才愈不显著。依我说,与其直接谋自由,不如先谋地位,有了地位,自然能得‘自由’。”
“你的意思是……”蓁蓁冥思苦想一会,忽然眼睛一亮,握紧了瑞初的手:“你放心,姐姐懂!你尽管放手去做,五姐支持你!”
瑞初皱起眉头——她总觉得她五姐明白的和她说的可能不是一回事。
正疑惑着,只觉热气扑向颈侧,是蓁蓁在她耳边,用气声小声道:“瑞初你只管去做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武则天!五姐支持你!五姐相信你!你若有心相争,大姐和三姐也定会支持你!届时什么大哥二哥,都不过是你丹陛之下的输家!”
瑞初缓缓往后缩了缩脑袋,让自己的耳朵离开蓁蓁气息能吹到的地方。
她只觉心中万分无奈,她并不知道在不久之前她额娘也曾这样无奈过。
瑞初见蓁蓁眼露期待精光,想了想,在蓁蓁耳边一本正经地低声道:“事关身家性命、额娘兄弟,五姐慎言。我并无篡位之打算。也无造反之心……”
或许……吧?
听她如此说,蓁蓁好不失落,扶住她的肩用力晃了晃,悲愤激动地道:“你怎么能不想呢?!”
她好像一个儿女正值叛逆期、辛苦劝学的家长,可惜瑞初并不能理解到她的苦心,只劝她:“五姐,冷静些。”
篡位胜算不大,后续麻烦事一堆,从她的理想目标上来看也并不合适,综合算来并不划算。
额娘说过,凡事要寻最优解。
瑞初是个乖孩子,一直将额娘的教诲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