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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那年六月的最后一天,一个下暴雨的夜晚,慕昭和一个只见过四次面的男人领证结婚。
    荒诞疯狂,荒谬纵横。
    就算她不算什么安分温静的乖乖女,这也的确也是她有史以来做过最出格的事情。
    慕昭甚至不知道给爷爷交代这个事情。
    想到这里,慕昭装作不经意地转头,匆匆一眼瞥过男人侧脸,也不知道爷爷会不会满意这个孙女婿。
    周遭雨势依旧,淋淋漓漓。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民政局的路边。
    两人前后脚上车。
    慕昭手里拿着小红本,几次翻开查看,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同时在想回家后怎么和爷爷开口,便一直都没开口说话,保持着沉默。
    傅时沉轻懒抬眼,看她时唇角融开点笑意,半是玩笑半是真地反问:“怎么不能?”
    “什么?”
    很有黑色幽默的味道。
    慕昭艳丽的唇一扯,笑自己的愚钝,“也对。”
    寂静车厢里倏地响着男人清寒无温的嗓音,听似没什么情绪的一句话,却隐隐带着三分调侃,又有三分认真。
    原在车窗上相对的双眼错开,是傅时沉先移开视线,他垂眼不知在想什么,眼底情绪不明,嗓音寡淡地提醒她:“我们十分钟前才从民政局出来。”
    倘若离婚,她能分走他的半副身家。
    在这段一样各取所需的关系里,能这样已经是极好,至于其他的就不用再考虑,亦不会发生。
    短瞬的两相无言后,慕昭认真提问:“这好像是傅先生应该担心的事情才对?”
    如何让一个女人自愿净身离婚。
    傅时沉长睫半敛,眸色深浓,“你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傅太太的角色,我不会让你羡慕别的女人。”
    慕昭应了声好。
    所以很多话不必明说,比如——
    很多时候这男人似乎都爱开点小玩笑,不过火也不越界,寥寥两句也不招人讨厌,反让人有点不好意思。
    意思是会有很可观的物质馈赠。
    要是换个脸皮薄胆子怯的姑娘来,早就被他逗得脸上镶红了。
    男人薄情深暗的眸微微一眯,看着她的视线里多出几分审究,像是能轻而易举洞悉人心,薄唇轻诮,“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星空顶的晶熠色落进男人眸底,形成颗颗细小光点,他扫她一眼,深黑的眸却是亮的,不露山水地淡淡说了句:“既然已经领证,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今晚和她领证的可是声名赫赫的傅时沉,叱咤商场让人闻名丧胆的主,站在权势之巅藐视众生,弄死一个人与踩死一只蚂蚁无异,自往而来,都只有他不想的事,而没有他不能的事。
    慕昭被拉回视线,转头看见傅时沉那侧好不容易要干的肩膀,在刚刚那趟的短行里,再次被雨淋湿。
    慕昭在想——
    直接领证,没有签订婚前财产协议。
    这回答噎得慕昭一怔。
    慕昭合拢手中的小红本,放进包里,顺便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沉默稍许,慕昭看着车窗外夜色下的树影街景出神,就听到旁边男人再次开口,声色低懒:“你也不必担心。”
    可能天底下没有哪对夫妻像他们这样,刚领证结婚就开始商量离婚的日期。
    就在慕昭以为这个问题会留到下次讨论的时候,傅时沉倒再次开口回答了她:“等到其中一个对这段婚姻感到厌烦,不愿在继续,到时就离婚。”
    于是四目相对。
    只是还有很多问题还没说清楚,最重要的一点:期限。
    看一眼他的肩,又去看他的眼。
    一句话直接把慕昭打醒。
    一者眸光深谙,一者眼尾流丹。
    空气里无端多出几分僵味。
    一段形式婚姻,应该要有具体的结束时间才合乎常理。
    慕昭但闻不语,品着他的话,他的话值得细品。
    慕昭欣然接受:“好的。”
    默两秒,她才挤出一句:“你真爱说笑。”
    慕昭纤秀的手指抚过旗袍锦面,笑着解释:“我又没说现在离婚,但这个事儿总得商量,我们总不能这样一辈子。”
    “这么快就后悔了?”
    她扭回头,看见傅时沉脸朝着车窗方向。
    雨水在车窗上画出无规则的纹路,一片斑驳的窗面,被车内明亮光色一衬,就映出两人四目相对的脸孔,他看着她,徐徐道:“我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亏待女人。”
    听上去很公平合理。
    慕昭清潋目光梭巡在男人英俊如玉的脸孔上,突然想到什么,“那你最好在我事成后提离婚,至于你的私生活我绝不过问半分,只要不舞到我面前就行。”
    闻言,傅时沉眼梢微挑,斜睇着她:“我看上去像是私生活很混乱的人?”
    慕昭面不改色地答:“当然不是。”
    其实关于他的情史,慕昭一概不知,那些纷杂的传言里说什么的都有,版本五花八门,可信度不高。
    不过她也没有去深挖的打算,毕竟这只是一场戏而已。
    “你担心的不会发生。”
    傅时沉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形散意懒的模样,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封闭空间里弥散,“我工作很忙,没精力应付女人。”
    “……”
    慕昭牵牵嘴角,皮笑肉不笑,“你上次也是这么拒绝我的。”
    男人一怔,正要开口,又听见慕昭冷不丁地说:“可你现在直接娶了我。”
    惹得傅时沉轻笑一声,“这不一样。”
    慕昭追问:“哪儿不一样?”
    空气倏地安静下来。
    大概七八个数后,傅时沉匆匆扫过她的脸,她的眼,就短短一瞬的时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说哪儿不一样。
    慕昭没有再问,并不是一个非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只是她还是想不通,那么多的名门闺秀,豪门千金,他偏偏选了当中名声最烂的那一个。
    下午被人围剿画面窜进脑海里。
    慕昭眼里微光变得冷清,她盯着挡风玻璃上来回不停的雨刷器,轻声说:“我的事情,你听说过了吧?”
    余光里,男人向她投来视线,“怎么?”
    慕昭知道,他调查一个人很简单,但是她亲口告诉他,和别人告诉他,性质完全不一样。
    “你知道我坐过牢的,三年。”
    慕昭面上精致妆容,盖不住显见的落寞,语气也低下去,“……原因你是知道的吧?”
    旁边半晌没声音。
    难道他不知道原因?
    这一瞬间,慕昭在猜,他不知道原因吗?要是他知道原因的话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说她。
    心脏莫名开始往上提。
    雨刮器以固定的频率左右刮动着,暴雨倾盆的道路上,慕昭开始有点觉得车内不透气,胸口稍闷,但她还是继续往下说:“原因是酒驾撞死一个六岁小女孩。”
    那双深沉的眼还在看她,偏偏又不说话。
    像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慕昭很少有自乱阵脚的时候,但眼下的情况绝对算,她提了口气,用再平静不过的口吻说:
    “如果你反悔的话也来得及,我们现在就可以掉头回去。”
    “……”
    男人以指节懒懒支着腮,斜倚着看她,穿着藏青色旗袍的她脊背薄瘦,中间一道漂亮的脊椎沟隐隐若现,曲线玲珑,可能出于紧张的缘故,她的背崩得很直很紧,后颈僵挺着。
    “你很紧张?”
    慕昭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询问的话,有些在意料外,“什么?”
    话音刚落下,男人温凉的大手已经落在她紧绷背部,轻轻拍了下,似乎觉得好笑,声音里也是带着淡笑,“有什么好紧张的?”
    慕昭这才转头看他,很诧异地问:“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傅时沉支着腮的骨节微微一动,问:“在意什么?”
    慕昭默了瞬,说:“就我刚刚说的那个。”
    他拇指上的玉扳指在脸上压出一个浅印子,刚好和他唇间的深情痣在同一水平线,“不在意。”
    而后云淡风轻地又补了句,“你也别在意。”
    关于那件事,慕昭听过太多的辱骂和攻击,但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不在意,让她也别在意。
    在内心的最深处,某一点柔软地方被飞鸟的翅膀扇了一下。
    随着翅膀翻飞了一瞬。
    不过在这一晚,慕昭忘记问他一句,是不是因为我只是你为了逢场作戏而娶的太太,所以不在意,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男人的手还停留在她背部,安抚意味很重,没有任何情.色味道,但他却像是故意的,拿话逗她缓和气氛,“你就当这是我们新婚夜的亲密肢体接触。”
    慕昭一下就被他的话逗乐,脊背松弛下来,笑得眼眸微眯,还捧了个哽,“新婚夜,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是吧?”
    傅时沉撤回手,顺着她的话淡笑着说了个是。
    氛围瞬间缓和下来。
    由着她笑了会儿,傅时沉敛了些笑意,英俊脸庞衬着水雾迷蒙的窗,他说:“下次再有人向今天这样欺负你,你给我说,我给你撑腰。”
    慕昭笑问:“这也是当傅太太的权利?”
    “当然。”
    男人喉结滚了下,溢出丝笑,“属头等特权。”
    慕昭又被他的话逗得直乐,出去说她有傅时沉撑腰,那真不知道得吓破多少人的胆子。
    聊够以后,慕昭从包里取出摔得稀巴烂的手机,想到上次索要微信的不愉快回忆,现在腰杆硬气起来,冲他说:“傅时沉,你介不介意,让我加一下我老公的微信?”
    ——她老公。
    傅时沉的眉头都抽了一下,“你老公?”
    “是的。”
    慕昭觉得这样说话比较硬气,“你这次没理由拒绝的,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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