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照顾霍乾吃喝寝居倒是不难,难就难在一个月内让霍乾恢复神智。容溪和霍乾没有相处几天就进了宫,别说了解他甚至连霍乾生辰和喜好都不知。
荷月端着甜汤进来,小声道“公子,乾王殿下睡下了,您也歇着吧。”
容溪看一眼汤,知道这是桂花莲藕汤,一边喝一边道“可有你主子的消息?”
荷月摇头,“奴婢和外面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了,也不知道将军情况如何。”
容溪垂垂眼,神色有些低落,自从夜眉山一别,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秦盟了。就连身处宫变,秦盟都没有现身,反而是一个和秦盟有关系的“面具”又是闯进牢狱又是躲在宫中想救他。
他心里五味杂陈,也说不上什么滋味,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霍乾赶紧恢复神智他才能保住性命,这些儿女情长还是以后再谈吧。
荷月刚伺候容溪歇息,就听着院子一阵嘈杂。
“王爷,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
“别,仔细点,这可要下雨了,哎呦……”
荷月忙道“奴婢去看看,这大晚上的公子就不要折腾了。”
“哪里来的野婢也敢管我行事!”王内侍丝毫不畏惧“大雨降至,若是不给乾王推回屋子,乾王感染风寒,有个三长两短,谁来负责!”
荷月一愣,急道“公子,这不合礼数!”
容溪冷声道“荷月,推乾王回我屋里。”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放下拿着绳子的手,想推霍乾回屋,那成想又听霍乾弱声道“我,我想和郎君一起……”
容溪推门出来,就看到乾王穿着里衣坐在轮椅上,身后一众内侍都劝着他回去。
几人一近身,霍乾便又不配合,双手紧攥着轮椅“走开!”
“推。”
“王爷,别闹了,明天奴才再陪你玩。”
“王爷?天色已晚,回屋歇息可好?”
内侍一顿,为首的王内侍是太后宫中跟来的,上下打量眼容溪,眼里话里都倨傲的很“这若是不捆,王爷根本不会听话,公子您既然治不了王爷的病,也别耽搁咱们伺候王爷歇息。”
看着几个内侍蛮横的又要捆霍乾,容溪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道“都退下!”
“我来负责。”
“一起去看看,乾王出了事情咱们都没有命活。”
王内侍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二等太监,早就没有耐心伺候乾王这个拖累,也不管容溪反对,当即就道“给我捆!”
容溪穿衣下床,边走边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容溪神色微变,清咳一声,看向王内侍“推王爷回去歇息吧。”
“王爷,您听这风,这可马上要下雨了啊。”
听到容溪的话,霍乾像是被打开了开关,抬头朝声源望去“好。”
容溪皱眉走近霍乾,就看着霍乾脸色惨白,一双深眸愣愣的看着脚下,薄唇紧闭。
说着几个人用力的攥着霍乾已经青肿的胳膊就要上手,荷月都看不下去了“王内侍,乾王是主子,你怎可这样对待乾王殿下!”
容溪不容置喙,扫一眼王内侍,“你既然这么关心乾王,那你今夜在门外守夜,可还有话说?”
王内侍动了两下嘴唇,想起太后娘娘的命令也只能忍下。
荷月将乾王推进屋子,又扶着乾王上了床,她走到容溪面前,小声道“公子,让王爷进来您屋子住,这要是传出去,万一皇上……”
“乾王踏进裕庆宫那刻,闲话就少不了,不过是罪名来得快与慢而已。”容溪坐在椅子上,闭眼揉了揉额角“我今夜在小榻上睡,你不用担心,回去歇息吧。”
“让奴婢守夜吧。”
“用不着你。”容溪瞥一眼门外,“就算咱们不让他守着,他这一夜也闲不住。”
荷月点点头,将屋里的蜡灯挑灭几盏,便出了屋。
一时之间,昏暗的屋子只剩下霍乾浅浅的呼吸声。
容溪轻轻叹了口气,打算在小榻上将就一晚,就听到床边忽然传来一声梦呓“郎君。”
容溪心下一颤,想了想,还是去床边望了一眼,这一走进床边,忽地就见床上的人猛地坐起牢牢抱住容溪的腰。
又是一声弱小的呼唤“郎君”。
容溪吓了一跳,轻轻去碰霍乾的肩膀“王爷?王爷?”
霍乾抬起头,凌乱的发也遮不住他那张俊美的脸。
“郎君,我怕。”
容溪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仔细询问道“怕什么?王爷,你,可还记得容溪?”
“郎君,有人要杀我。”
二人鸡鸭同讲,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
容溪想从霍乾怀里出来,奈何霍乾人虽傻了,可力气很大,将容溪抱的严实“郎君,别走。”
容溪只能哄道“霍乾,你抱的我喘不过来气了。”
霍乾这才微微松开,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接将容溪抱在了床上。
“郎君,我困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被子给二人盖上,容溪想挣扎,却被霍乾的手紧紧揽着“郎君,困了。”
容溪看着霍乾渐渐合上的眼,忍着脾气,只能等霍乾睡熟再离开。
他还记得二人上一次同床共枕特别不愉快。
霍乾似乎是想杀了他。
容溪轻叹一声造化弄人,也只能随着他去。
前半夜,容溪一动,霍乾就抱的更紧,随着夜深,本就体力不好的容溪也没有什么精神再动弹,只能被困意打败,慢慢的闭上眼睛。
随着最后一滴蜡油滴落,整个屋子彻底陷入了黑暗。
一直熟睡的霍乾却忽然睁开眼睛。
他微微起身,目光大胆从容溪的眉眼挪移到松散的里衣,又轻轻松开那双习惯性攥被子的手。
“像个孩子一样。”
他用额头贴了贴容溪,轻声道“溪儿,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了。”
容溪醒来后,觉得身上很乏,尤其时嘴唇,有些肿又有些麻。
荷月给他梳洗时,赞美道“公子,您的嘴唇可真漂亮,又红又润,比女子涂了膏脂还好看。”
容溪却不这么想,他轻轻碰了下异常丰润的唇,透过镜子看了眼正在被内侍服侍用饭的霍乾,觉得自己应该想歪了。
霍乾除了吃就是睡,怎么会对他做这种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