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萧时之不明白为什么白浮雪突然又不高兴,把人的被子裹好后,在小女朋友额头上亲了一下。
萧时之:“今日会有人送来三大箱品质上佳的猫眼石,亲爱的,有任何想做的珠宝都可以吩咐工匠去做。”
美人就该配宝石,就该拥有着全世界最闪耀的东西。
萧时之攻城略地想把北庭彻底歼灭,不仅是为了刻在骨子里的大国念想,更是为了想让自家小女朋友有更好的资源环境。
白浮雪幽怨地看了一眼萧时之,“本宫想要的不过是一处安稳的居所,几亩耕种的小田,三餐能吃饱便可,别的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这个女人,当年就靠着一副手机的钱就把她骗去自家集团。
可以说是蓄谋已久,满肚子的花花肠子。
萧时之用打湿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小美人娇嫩的脸颊,“可是朕想给你。”
萧时之从前认为昏君脑子都有问题,放着江山社稷不要,只要博美人一笑,现在自个儿和昏君差不多了。
白浮雪从床上起来,脸上红晕可人,推着萧时之的轮椅去了书房。
霜媚:“。”
白浮雪心虚地收回视线,让军医一个人瞎琢磨去。
白浮雪所在的位置绝对安全,不用担心被北庭大军袭击,她独自一人坐到了书房中,属于萧时之的位置上,拿着女皇陛下的朱砂毛笔来批阅奏折。
霜媚神色复杂的看着批阅奏折的白浮雪,心下一阵感慨,这世间有哪位当权者会容许别认触碰权力的边缘。
萧时之吃了这颗药,才想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霜媚眼神更加复杂,“白姐姐难道不伤心,女皇陛下心中始终有别人吗?”
军医也觉得很奇怪,因为昨天已经结痂了,今天又往外渗血,还好,很轻微。
霜媚整颗心都碎了,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化作一声叹息,转身离开。
工作了大半个时辰,霜媚披着兜帽站在书房窗前,小心翼翼的敲着敲窗子。
军医:“娘娘不必担心,陛下的伤口已经快愈合了,只是不知为何今早上忽然又开裂了些许。”
白浮雪:?
白姐姐究竟把这种丹药当成了什么?在吃糖吗?
梦到的难道不是爱而不得,求之不得的渴望与痛苦?
霜jsg媚曾经见过一个吃了两颗“梦回”的人,在不甘心的回忆中日渐疯狂,最后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光是看着白浮雪就能让人觉得可靠。
昨天两人玩的太疯,一直缠绵,到了后半夜才休息。
霜媚:“……”
霜媚分分钟脑补出一篇大虐文。
白浮雪穿的博士,宫里的飘渺霓裳,墨绿色的劲装上裹着一层轻甲,长长的马尾辫,利索的在身后摇晃,桃花眼不似昨日的水光灿灿,多了几分面对工作时的沉着冷静。
更别说是触及国家朝政了。
在工作告一段落后,顺便去看了一下前线护士的培养情况。
白浮雪顿了顿,把毛笔放下,警惕地将窗子打开,见到霜媚后一愣,“公主殿下来了?”
白浮雪看到那熟悉的小药丸会心一笑,“多谢,你帮了本宫大忙了。”
白浮雪忧愁地看了一眼萧时之离开的方向,“伤口又该裂开了。”
“梦回”的初衷是作为一个刑讯药物来使用,借此攻击俘虏心中最隐秘的渴.望,为什么白浮雪吃了一颗又一颗?
霜媚瞳孔颤唞:“\'梦回\'不能经常吃,会做噩梦。”
女皇陛下究竟把白浮雪当成了什么?替身?玩偶?控制白家人的手段?
白浮雪不知道霜媚的想法,疑惑:“怎么了?”
白浮雪:“……”
萧时之点头:“朕知道了。”
白浮雪:“前线斥候来报,再过两个时辰,恐有北庭大军反扑,陛下要做好准备。”
年轻的女皇翻身上马,和几个将领低声谈论着细节。
萧时之把腿上的伤痕给绑紧,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药膏,起身从轮椅上站起来。
临走之前,霜媚欲言又止地看着白浮雪,良久之后开口,“白姐姐,我听闻女皇陛下也得到了这种药。”
霜媚从袖子里拿出了几颗药盅进去,“我只有这些了。”
白浮雪把小药丸收进袖子里,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面前的文书工作上。
虽安排了人监国,重要的文书人需要女皇陛下盖章签字。
你伤心什么?
白浮雪点头,“本宫知道。”
霜媚干咳了一下,“白姐姐的药丸吃完了?”
难不成吃“梦回”会影响萧时之的伤口愈合?
白浮雪把空空如也的小瓷瓶抛给霜媚,“这回多给我点。”
皇帝和宠妃心中各自有念念不忘的人,却不得不因为朝政时局纠缠在一起,假装恩爱。
白浮雪呢?每日处在这种扭曲的环境中,真的不会疯吗?
负责后勤的五官跟随在她身边,殷勤道:“娘娘请看,属下特意找来了十七到二十岁的妙龄少女,心细,温柔,刚好可以照顾受伤士兵的身体和情绪。”
白浮雪瞧着那晒的黝黑的姑娘们带着头巾,笨拙地用纱布包裹受伤士兵的腿脚,作为一个现代人看得很着急,但对于古代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资源了。
白浮雪:“每一个器具使用之前必须要用沸水煮透,以免伤口化脓。”
后勤官员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说法,只有一些讲究的老医师才会用火烤针,给病人针灸,他不敢问,只是一味的点头,“属下必当严格要求姑娘们。”
外头喊打喊杀声,隐隐约约传到了白浮雪的耳朵里,小姑娘们被吓的脸色一白,咬着牙,稳住手腕动作。
白浮雪低头看了一眼,面色稚嫩双眼沉静的一位姑娘,手拍拍她的肩膀,“你做得很好,遇到小伤口时,记得用酒擦去伤口上的污渍。”
小姑娘用力点头,“大人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白浮雪是谁,不论见到谁都喊“大人”
当萧时之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白浮雪和一干小护士们坐在一起,坐着煮纱布,碾碎药材的粗活。
萧时之腿上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身下的黑马踏着蹄子,打了好几个响鼻都没有引起白浮雪的注意。
萧时之这回身上没受伤,不过是发丝乱了一些,看上去整个人又精神,又霸气。
萧时之在原地等了半刻钟,始终不见忙碌的白浮雪回头。
身旁将士:“陛下,受伤的士兵已经送来了,医女的数量不够用。”
萧时之淡淡道:“送来学医的女子大多都是没有婚配,又或者家里养不起被遗弃的,这类女子在当地有很多,给点钱把人带来,学些简单的伤口处理方法。”
与其把这些女子浪费在穷乡僻壤,倒不如让她们的发挥一份力量。
身旁的几个将军领命,各自骑着马,引导着伤员来此处修养身心。
萧时之沉声道:“把战场打扫干净,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尸体集中焚毁,天气慢慢热了,容易滋生老鼠蚊虫。”
将军:“末将这就组织百姓去处理。”
萧时之颔首,身边最后一个人离开后,萧时之静静的从马上下来,大腿略微疼痛并不影响她平稳的步伐。
“大人,您长得好漂亮呀,平时都用什么来保养皮肤呀?”
“大人包纱布的动作好温柔,手指也好纤细,真想成为大人这般漂亮的女子。”
“大人有婚配了吗?”
“大人小心,别碰到血水了。”
“大人是哪里人?”
“大人知道好多知识,真羡慕大人,我从小没读过什么书,被父亲母亲逼着下地干农活,家里唯一的一个弟弟从小上学堂,可惜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
“若没有大人,我现在连口饭都吃不饱,大人是我们的恩人。”
白浮雪身边环绕着各种小姑娘,都是来这边学医术的,从从前吃不饱饭,变成每天都有馒头吃,不用被人打,被人骂,她们感激不尽。
草原上的女子明艳动人,和京城里的贵女们截然不同,喜欢就说出来,不藏着掖着。
看着白浮雪的眼神都在闪着光。
萧时之心中憋屈,刚要开口说话,一个士兵发出了一声惨叫,“哎哟!疼死了,疼死了——”
白浮雪把酒精往他胳膊上的伤口上倒,一阵刺骨的疼痛,让士兵险些昏过去。
萧时之:“。”
那士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疼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恍惚之间看到女皇陛下站在不远处,正用一个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士兵吓得瞬间昏死过去。
白浮雪嘀咕一声:“真有那么疼?”
“大人,朕的腿也在疼,”萧时之坐在了给伤病员用的粗糙轮椅上,“麻烦大人帮朕看看。”
萧时之身上散发着一股股难以言明的血腥味,几个星星点点的血渍是北庭人溅上去的,一脸煞气,一看就知道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白浮雪头也没抬,“排队哈,等等。”
整个周遭都安静了,直到白浮雪回忆起这声音有点熟悉,才慢慢回过头,只见萧时之静静的看着她。
白浮雪这才放下手里的工具,“陛下来了,怎么不通传一声?”
白浮雪浅笑着将萧时之的裤腿割开去看,用纱布包着的伤口位置。
萧时之略有委屈:“亲爱的眼里没有朕,随便一个伤病员,在亲爱的心里都比朕重要。”
萧时之睫毛颤动,眼中是稀碎破碎的光,“朕忍着伤口疼痛去上阵杀敌,去调试火炮,不过是为了让亲爱的欢心。”
白浮雪掀开纱布一看,“没有出血啊,很疼吗?”
萧时之表情顿了顿,情绪到位,“很疼,恐怕要截肢了,亲爱的愿意照顾这一辈子吗?”
白浮雪推着咯吱作响的轮椅,把萧时之送到了书房里,边走边问,
“陛下没伤到骨头,怎么会需要截肢?”
萧时之:“可是朕好疼。”
萧时之回过头用那双如同被淋湿了雨的狗狗的眼睛看着白浮雪,“战场上刀枪无眼,亲爱的甚至连一个吻都不愿意献给朕。”
白浮雪摸摸她的狗头,无奈笑笑,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陛下辛苦了,陛下超猛,超优秀。”
萧时之满意的亲了回去,进入书房后和几个将领讨论了一下后续攻打问题,虽然解决了一部分骑兵,但新城依旧没有打下来,只能继续把人困在城里,时不时骚扰一下。
几个将军正在激烈辩论,萧时之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浅声对身旁小美人说,“若是能回到现代,朕肯定不甘心一天只工作六个小时。”
白浮雪:“最起码十二个小时起步吧。”
萧时之干咳了一声,“倒也不必那么辛苦,总是需要留出一些时间陪我家亲爱的。”
白浮雪悠悠然翻动,北庭那传来的狼王情报,“倒也不必,我本就在你的公司入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萧时之和白浮雪咬耳朵,“亲爱的,当时慧眼如炬,我不过是参加了一场研讨会,就被亲爱的看中,拿到入职offer了,是我的荣幸。”
说到研讨会,白浮雪气的额头狠狠跳了两下,指甲把宣纸的边缘掐穿了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
白浮雪咬牙切齿:“当时我同意你去集团实习,还不是因为要还你手机的钱,你以这种方式把我坑蒙拐骗进去,利用职务之便接近我,非常恶劣。”
白浮雪的声音很低,在旁人看来两人是浓情蜜意,有说有笑。
就连几个争的面红耳赤的将军都不由得放小了声音。
萧时之矢口否认,尽管对那段记忆模糊不清,仍然道:“我和下属从来都保持着不会让人误会的沟通距离,从未传出过和下属不清不楚的谣言,身正不怕影子斜,绝对不会利用职务之便搞办公室恋情。”
白浮雪:“。”
萧时之心里补充了一句:难不成我和雪雪的过去是霸道总jsg裁爱上我?
萧时之心虚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浮雪,心想千万别把人安排成秘书,每日端茶倒水,到时候真解释不清了。
萧时之摸了摸袖子里的小瓷瓶,决定今天晚上好好看看以前的记忆。
萧时之心里心虚,面上沉稳庄重,“北庭压榨百姓许久,你们往城中传消息,说大夏不杀俘虏,不杀百姓,不抢农田,让攻略下的城中百姓,若有亲戚在那儿,可以手写问候信。”
攻心为上。
会议结束后,萧时之:“麻烦爱妃推朕出去。”
一位将军奇怪:“陛下的伤口不是好了吗?”
“又复发了?”
“军医就是个废物,应该把军医的头给砍了。”
“奇怪,今日陛下还骑马呢,怎的这回又坐到轮椅上了?”
萧时之嘴角的浅笑僵硬在脸上,“都出去,朕和淑妃有要事商谈。”
她回头悄悄看了一眼白浮雪。
待到人都走后。
白浮雪冷漠:“不是说要截肢么?”
萧时之心虚说:“骑马有些伤着筋骨了,亲爱的看,朕疼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白浮雪:“陛下贯会利用自身优势来欺负本宫,心思深沉,别有用心。”
萧时之连忙:“雪雪!”
白浮雪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杀猪刀,用手帕细细擦拭,手腕一动,那刀重重数在了桌子中间。
寒光灿灿。
倒映着萧时之略显惊恐的脸。
白浮雪冷冷道:“陛下要截肢?本宫从军医那学来了几招,可以勉强应付一下。”
萧时之:“。”
焯。
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