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站在高高耸立的悬崖边上,宴秋从地上的岩石缝隙里捡到一颗鹅卵石。
“我们这样会……被人举报?”
“……”
宴秋沉默一瞬。
林晚晴有些犹豫:“在公共场所刻字,不好吧。”
她心想宴秋这样要脸面的人,万一哪天被新闻曝出和她在景区刻字,这不得被笑死。
光秃秃的岩石上爬满了藤蔓,绿色的青苔附着在表面上。
宴秋无奈地对林晚晴笑一下。
“我们家甜甜,是个好孩子。”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林晚晴只觉得恐高害怕。
“甜甜有别的事?”宴秋把树枝整理好,摘下手套,用手指抚摸着冰凉的石头。
栏杆年久失修,却还没有到会随时崩塌的程度。
一瞬间的感动被身体上对于高度的恐惧给淹没,她腿脚发软靠在宴秋身上。
无论别人怎么看,都发现不了里面前传的一个小图案。
蛊惑人心的海妖歌声在耳边响起,“老城区可是沾了甜甜的福,不然早就被拆迁建成产业园区了。”
十四年了,上面的名字若非本人,旁人是绝对认不出来。
她一向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忽视的水光,让略有些平淡的容貌突然变昳丽。
旁边是已经生锈的铁围栏,能够俯瞰整个老城区和新城区的全貌。
林晚晴张口反驳,“没有恐高,只是风光迷人眼。”
老城区一派复古安详的画面,家家户户的屋檐上挂着红灯笼,玻璃窗上贴着红色福字。
林晚晴心神一震,一阵阵眩晕,让她眼角流下`身体性的泪水。
少女站在岩石上,身体轻飘得像一阵风都能带走长发被凉风吹散,模糊住漂亮的眉眼。
鹅卵石在岩石上留下鲜明的白印子,简单几笔一个惟妙惟肖的兔子形象跃然而上。
窗台上晾着一串串腊肉一个老大娘,用苍蝇拍子挥杆前来偷吃的麻雀。
怕是连政审都过不了。
宴秋站在她后面,一只手搂住兔子小姐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扶在栏杆上。
宴秋似乎发觉了她新奇的一面,“嗯,好风光把兔子小姐的脸都给吓白了。”
林晚晴听得心神一动,她的黑色大猫猫有认真为两个人的未来考虑,同时也不拘泥于小情小爱。
宴秋把目光落在林晚晴发白的脸上,她手指紧紧握住铁锈栏杆,随着身体的颤唞,整个栏杆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脆响。
宴秋似笑非笑挑眉,“不想看看这些年老城区的建设?”
林晚晴白皙的雪腮上浮上的一层红晕,她往石头下面走两步
“好了,我们回去吧。”
好生气。
把叶子重新放下,能把整块岩石挡得结结实实。
林晚晴头顶冷汗密集,目光恍惚,“秋秋我们回去。”
林晚晴小脸煞白,“我——风沙迷了眼睛。”
“这天万里无云,风沙确实很大,看来这附近要多种一些防护林。”宴秋指着远处的工业园区说,“当地可以适量发展一些轻工业来保证就业问题,同时拉动咱们樟城的经济发展,年后我去政府开会,会提一下后续的发展问题。”
“恐高?”
在岩石上面有一块浓密的藤蔓枝丫,宴秋撑着手杖踮起脚,她撩开叶子,用石头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简笔画小兔子。
阿姨伯伯们提着竹子编成的小筐子,扛着锄头上山挖笋,远远看到两个女子在山崖边抱着。
山上的春笋发芽,现在是吃笋最好的时节。
宴秋笑着在她耳边亲吻,“怎么了?在外面还那么黏人,被后面采野菜的叔叔阿姨看笑话。”
太高了,脚下一不留神就会像个圆石头似的滚下去——
林晚晴脸色一红,心想我当然是个好孩子,不比你坏事做尽。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
恐高的兔子小姐还把宴秋背上山,怜爱得叫人心碎。
林晚晴:“……”
她一向不喜欢站在高的地方,在宴秋的办公室里,从来不敢走到玻璃幕墙旁边。
咬死不肯承认恐高。
她用手指着山下的一个小点,“这是我们家的方向,看到院子里的红色了吗?那是我种的山茶花。”
“呀,我们甜甜都感动哭了。”
一个戴着红丝巾烫卷发的阿姨捂着嘴咯咯直笑。
林晚晴耳边升起一阵鸣笛声!
被别人看到了!
别人家互相拥吻,聊的是风花雪月深情款款,她家妻子却不一样。
“前头那块施工的地准备盖一个高铁站,可以促进当地的旅游业,这边距离大城市不远,可以用作周末节日度假,之后我会联系各家公司,把团建地址定在这里。”
握在林晚晴纤纤细腰上的手的力气越来越大,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耳边的女子说着再正经不过的商业内容,林晚晴却听得火烧火燎,全身发软,空气中冒着粉色泡泡。
年长者的捉弄和偏爱叫人无法招架。
林晚晴的注意力从恐高上缓缓移开,余光落在依稀被树叶遮盖的兔子图案。
宴秋说话的热气喷洒在林晚晴的耳廓上。
雪□□嫩的耳廓在气流的吹拂下变成深红色。
好像身体要被融化了,变成一摊果冻要被吸进去。
“甜甜有没有认真听?”
宴秋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腰,林晚晴嘶了一口气。
一个极尽缠绵悱恻的吻,堵住了林晚晴喉咙里的呼救。
亲吻要把肺里的氧气耗尽。
林晚晴热腾腾软乎乎地靠在宴秋身上。
呜呜——!
这个人腿还没好就那么浪腿好了还得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霸道总裁的爱吗!
直到亲吻分开两人之间拉出隐私,林晚晴默默呆呆地看着前方。
兔子被亲傻了。
兔子被提溜着,放到距离悬崖有段距离的长椅上。
“甜甜可以做城市印象的香水,把香水和大自然联系起来,作为伴手礼,让游客带走,平价款和走高端款都行,之后可以出联名和限量款……”
宴秋的手指覆盖在林晚晴的手背上,后者的手立刻蜷缩了一下,随即又被乖乖握住。
小兔子爪子握在手里小小一只。
“樟城距离省会不远,等高铁建成后,物流交通还算发达,可以建设香水纯露的工厂,这边气候宜人,发展鲜花相关的产业也能收获不菲。”
宴秋字字句句为林晚晴打算,说出的话正经无错,一只作恶的手,从林晚晴的手腕慢慢摸到了小臂。
手指有技巧地勾画娇嫩的皮肤。
林晚晴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去看不远处挖笋的大爷大妈。
“你放开。”
那只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有些尖的指甲刮蹭在林晚晴敏.感的手臂内侧。
两人靠得极近,那只手又慢慢地摸到了腰侧,然后往下。
“甜甜,不感谢我吗?”
林晚晴怒气瞪了她一眼。
“现在身体不软了?”
宴秋说:“也不风沙迷人眼了。”
林晚晴咬牙不和她计较。
她嘴唇被咬得破了一块,嘴角红肿,像刚刚被欺负过似的。
眼睛泪盈盈的,充斥着一层无助的水光,下眼睑发红,更加把本就年岁不大的小兔子衬托得幼态可爱。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挑地。”
那个带着红丝巾挖笋和野菜的老阿姨脸上红扑扑,“如果我儿子也那么主动,早就不愁抱孙子了。”
“你看那两个女娃娃是不是有点眼熟?”
“有点像林家那个女娃娃,哎哟,她们小两口恩爱得很,就是没办婚礼。”
“是啊没办婚礼,什么正式结婚,我看咱们林家娃娃不一定能看得上那女的。”
一个老爷爷低声八卦,“那女的城里来的会打扮,瞧瞧她手里的那根棍子,怕是值不少钱,不会过日子,不持家,一点也不贤惠。”
那个女的-不会过日子-不持家的宴秋正在一片树荫下搂着长辈们如珠似宝的林晚晴,做尽了亵.渎的事情。
几乎坐实了以色取人的勾当。
宴秋的动作愈演愈烈,林晚晴突然站起来。
“不走,下山去,俞菲还在房子里等着。”
宴秋被她的动静弄的动作一顿,有些遗憾没能继续下去,从随身包里拿出湿纸巾。
她几分钟后撑着手杖站起来。
宴秋刚刚从岩石走到悬崖旁边,已经用尽了双腿的力气,腿摇晃了两下,差点没站稳。
“你等我一下。”
美人苦恼,“腿在疼。”
林晚晴走在前面,瞅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走得更快了。
宴秋:“……”
一向体面又尊贵的董事长撑着乌木手杖尽力维持身体的平衡,远远看上去和常人无异。
她路过正在挖笋和野菜的老阿姨叔叔。
一群人的目光缓缓瞥向她。
见惯了大场面的宴秋不由得紧张,她在正式场合面对闪光灯从未畏惧过,却被一双双打亮和八卦的目光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红丝巾的卷发阿姨嘀咕,“你们瞧瞧,人家那姑娘压根不喜欢她,不然怎么会分开来走。”
“就是就是,女人啊,还是要贤惠懂事一点好。”
宴秋:“……”
被八卦感情破裂的林晚晴:“……”
林晚晴缓缓停下脚步,等宴秋走过来,她弯下腰半跪在地上,
“上来我背你下山。”
宴秋杵着手杖站在她后面,幽幽,“别背了,我恐高,看了会头晕。”
林晚晴:?
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什么?
短短走了三十米路,宴秋的腿已经很疼了。
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不是个嘴硬的人,恐高也不承认。”
“……”
林晚晴拍拍衣服站起来,“既然不要我背,我先下山了,俞菲还在家里等我们,我中午不回去,她估计没饭吃,你也没饭吃。”
“我不恐高了。”
林晚晴:“。”
你变得好快。
她半跪在地上,让宴秋趴在她脖子后面,背着猫猫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多了,林晚晴的速度快了不少。
“甜甜喜欢什么样的新娘子?”
宴秋趴在她后背,用嘴唇碰着林晚晴微微温热的耳尖。
林晚晴:“长得好看。”
后头那些挖野菜的阿姨大伯们开着小电摩托,满载而归冲下山,看到林晚晴背着宴秋慢慢走路,啧了一声。
小电摩托在弯弯延延的山上土路上颠簸不平,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车滚下去。
光是看着就胆战心惊,是当地人艺高胆大。
“我就说这个女人不简单,能让林家的丫头主动背她,真好意思。”
“连辆车都买不起,这日子哪能好过。”
“万一把我们女娃子给累坏了怎么办,真不晓得疼人。”
前面骑电动摩托的红色丝巾卷发阿姨用力按刹车,“我带你们下山!”
林晚晴眼看再走十几分钟就能下山,她笑着婉拒了。
“她这身体又不好生养,你那么护着她干什么。”那阿姨语气复杂,“以女娃娃的条件,在咱们这什么样的找不到。”
林晚晴打哈哈把话题扯开。
阿姨和大叔们先离开,她才继续背着宴秋往前走。
在外界有多大成就都无法在老城区被认可,宴秋有点蔫。
宴秋:“我不持家也不会省钱,甜甜还会要我么。”
林晚晴把她背到山脚下,把人安安稳稳放在轮椅上。
从后面推她回到宅子。
“但是你赚得多啊,我还等着继承你的钱,当一个有钱的小寡妇。”
宴秋:“。”
“是我不够贤惠,也不会做好吃的菜,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媳妇。”
高挑的美人被困在轮椅上,语气有些落寞。
她从前一向想着只要爬得够高,就终究能得到漂亮的兔子小姐,不用管周遭人的褒贬。
她现在想要获得一直照顾林晚晴的邻居们的认可。
心态在微末之中发生变化。
林晚晴察觉到宴秋细微又敏.感的情绪,“你好看就够了,别的事情可以交给阿姨来。”
宴秋:“不够持家。”
林晚晴:“有没有一种可能,秋秋从出生开始身边就有四五个阿姨伺候,你以前都能安心享受。”
“……”
林晚晴把人推到宅子里,俞菲在院子里嗑瓜子,摸猫猫。
大橘猫蹭在小秘书的腿上,发出喵呜喵呜黏人的叫声。
宴秋看了一眼橘猫,橘猫弓着背哈气。
俞菲刚想继续摸摸猫猫头,橘猫一看宴秋立刻被吓跑了。
俞菲的手停在半空中,“老板……”
宴秋后脑一阵疼痛,口不择言:“连猫都不喜欢我。”
俞菲:“唔……”
说的没错呢。
俞菲像个小孩子似的凑到厨房里帮林晚晴打下手。
宴秋:“你给我出来。”
小秘书被老板提着后脖颈的领子,从厨房里丢出来,“手不要碰到食材。”
林晚晴利落地把邻居给的春笋处理好,宴秋帮忙改刀切片,用开水烫熟。
“我以后会帮你一起做饭。”
总是身穿着一丝不苟职业装的宴秋,在身上带了一个碎花的围裙,鼻梁上严谨认真的金丝框眼镜被摘下,随便丢在茶几上。
两个小情侣凑在一起,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宴秋的腿不好,她坐在矮矮的凳子上,切菜削皮,颜色认真的像在,处理几个亿的大单子。
俞菲眼巴巴在门口张望,“我可以学,总不能让老板和夫人亲自做这些粗活。”
小秘书特意带了一次性的无菌手套。
她眼巴巴地望着厨房里甜滋滋的现场迫不及待想进去嗑一口糖。
不用上班太好了,再过三天就要重新回到工作。
“不许碰。”
宴秋头也没抬。
林晚晴把切好的香菇丁焯水,“俞秘书只是不会做菜,处理食材应当没问题,秋秋不至于这样防着她。”
她想起了没有去掉鳞片和内脏,直接煮熟的鱼汤。
宴秋的神色一变,“至于。”
俞菲蔫了吧唧地坐在一边,一双眼睛写满了无辜。
这个世界对不会做饭的人太苛刻了。
两人忙活了,四盘家常菜,三荤一素,加上一锅炖得雪白的鱼头豆腐汤。
饭桌上宴秋目光始终落在林晚晴脸上,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
“笋片切的怎么样?”
宴秋把鸡汁笋片夹到林晚晴碗里,刀工卓越,薄薄的笋片能透光。
这个时节的笋子很鲜,一抿就能鲜掉舌头。
“秋秋姐帮了我很多。”
贤惠的家庭主妇把围裙解开,她的手指被笋片过敏弄红,又红又痒,上面涂了一层半透明的药膏。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肿,却依旧好看。
家庭主妇的手不需要多美丽,但要足够柔软灵巧。
宴秋故作不在意,“我算贤惠了?”
“秋秋?”
林晚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宴秋抿了抿唇,“不是所有人都能把菜切得那么薄,我的刀工很好。”
每一道菜都像是刀工的炫技之作,青椒切成了樱花的形状,之所以不是桃花,大约是因为樱花更复杂一些。
就很……厉害。
叹为观止。
林晚晴受宠若惊:“这盘青椒让整个房子蓬荜生辉。”
蓬,荜生辉……
宴秋扬起嘴角:“今日挖笋的那些大爷大妈,这辈子都切不出来。”
俞菲不停往嘴里扒饭,心想有没有可能大爷大妈不需要会切呢。
林晚晴算是听出来了,“你把那些老年人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她的猫猫啊,怎么什么都当真。
宴秋能听出挑剔她没钱的话是刻薄,怎么就听不出“不贤惠”也是欲加之罪呢。
林晚晴心里又怜爱了。
“不然你报个培训班试试。”
“真的?”
宴秋拿着筷子沉默了,她的腿脚不好,和林晚晴在一起本就不算匹配,豪门中不少太太会在伴侣工作之余学厨艺和花艺来陶冶情操。
互相之间暗自比较的事也不胜枚举。
如果真要学,宴秋相信,以她的学习能力不会差。
爱情能让一个人卑微到尘土里去。
兔子小姐尚且能够为了学费和生活去夜宵饭店后厨里打工,她何尝不能纡尊降贵请各民族来指导一二。
林晚晴不可置信:“当然……是和你开玩笑,荟雁是倒闭了么你个董事长要去新东方学艺,你怎么不去开挖掘机。”
宴秋动了动嘴唇,最终安静下来慢慢吃饭。
她目光沉吟,心中思忖着什么。
晚饭后宴秋把坏掉的怀表零件放在台灯下,一点一点组装完成。
林晚晴靠在沙发上小憩,电视上播着春晚的循环录像。
到结尾难忘今宵时,林晚晴已经彻底熟睡了。
在梦境中林晚晴眼睛眨了眨,最终没有成功睁开眼。
瘦瘦小小的姑娘,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左手牵着一个非常温暖的手掌心。
“前面有两节台阶,右边有一块石头,走慢一点。”
“还有多久到山顶啊!”
小朋友急不可耐地用力拉,稍年长一些的姐姐的手。
那位年长一点的姐姐年纪也不大,大约到了上高中的年岁。
小妹妹梳着两个双马尾,用大大的绸缎蝴蝶结固定。
每走一下蝴蝶结都会颤一下。
林晚晴吭哧吭哧爬上台阶。
“山坡上的那片草丛里蝴蝶特别多!姐姐陪我去抓蝴蝶。”
宴秋无奈,“你看不见了,还想抓蝴蝶去?”
“我就要去抓,很好看。”
小朋友腼腆又执拗地表示自己的愿望。
“我想让姐姐看。”
她看不到,所以想让宴秋看。
被宴秋牵着她来到了经常玩耍的草坪上,距离山顶还要走大半个小时的路程。
小小的少女一无所有,兜里没有几个钢蹦。
她只想把所有最好的风景都献给宴秋。
她甚至不知道宴秋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叫姐姐,身后一直保护她们的男人,称她为“小姐。”
像是电视剧里的黑西装保镖称呼黑.道千金那样。
光听起来就很帅。
翅膀上有蓝色偏光闪粉的蝴蝶掠过郁郁葱葱的草地,闪烁着太阳独有的金色。
扑腾着翅膀的蝴蝶,停在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上。
被宴秋轻轻捏住翅膀。
扑闪扑闪的翅膀被固定住,蝴蝶动弹不得。
“把手伸出来。”
小姑娘小心翼翼,双手捧到宴秋面前。
她好像感受到了有什么要落在手掌心上,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放慢了。
是一只蝴蝶。
蝴蝶被轻轻拢在手掌心里,扑腾着的翅膀,划过手掌心,带来一片痒意。
宴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放进去,我们回家。”
她的伤口没有全部愈合,需要去换药。
林晚晴摇头,她听到了塑料袋哗啦的响声,稚嫩的嗓音道:
“不能放进袋子里,蝴蝶会死。”
宴秋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晚晴的回答。
蝴蝶捉回家当然会死。
没有小孩子能把蝴蝶真正养活。
“姐姐觉得蝴蝶好看吗。”
林晚晴小心一点,把蝴蝶捧到宴秋面前,突然松开手,获得自由的蝴蝶,拍动翅膀停在了最远的那朵牡丹花上。
蝴蝶政治险些拍了宴秋一脸。
蓝色的细闪混合着金光璀璨,像太阳对人世间的恩赐。
“好看,亮闪闪的。”宴秋轻声把蝴蝶的样子形容给林晚晴听,“像是一只蓝闪蝶。”
年幼的小朋友抓住了关键词,双眼没有聚焦,却惊奇能看到神采。
“姐姐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我过几天给姐姐送个礼物!”
绝对比蝴蝶翅膀还要亮,还能让姐姐佩戴在身边。
可惜,她一直没能知道姐姐的名字。
不然就能委托老板把名字刻在上面,成为姐姐独一无二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