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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大婚(下)【正文完】

    第七十五章大婚(下)【正文完】
    轿撵最终停在了定国公府门前。
    栖枝搀扶着叶清漪下了花轿。
    在众人的注视下,在定国公府门前,栖枝握着自家小姐的手,缓缓地将它放在了李景知的手上。
    小丫鬟眼中隐约闪着泪光,但她知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
    于是她强忍着泪水哽咽道:“从今往后,我家小姐就要交给你了,李景知!今日我正式宣布!恭喜你,过了我栖枝这一关,成功晋升为姑爷!”
    这三年来,李景知待叶清漪究竟如何,栖枝通通都看在眼里。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姑爷!快牵着我家小姐的手进去拜堂吧!”
    “怎么搞的好像你以后就不在你家小姐身边了一样.”
    但他们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定国公府的门口,望着那挂满红绸的牌匾。
    这是定国公唯一给他留下的东西。
    未到场的柳白。
    见栖枝这般不舍的神情,李景知终是没忍住,破坏了氛围。
    从他对定国公府心生猜忌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无法踏进定国公府半步了。
    李玥瑛转头扬声朝他们解释:“你们有所不知!当年——唔!”
    还有那个,生前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再见弟弟与弟媳一面的李兰絮。
    就在这时,李玥瑛在女席那边喝得醉醺醺地站了起来,栽栽愣愣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窦凌云面前。
    他家老头儿定会频频想笑,可又碍着面子,碍着这么多人都在场,立马就把笑憋回去。
    拜高堂时,上首的位置上只有邱雁一个人,她身边的座位空空如也。
    他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哎哟哟!当年我们窦大将军说了什么哄骗小姑娘的话了啊哈哈哈哈哈!”
    李景知不禁扶额。
    “是是是,景知可厉害着呢!”
    这话真是越来越没法听了。
    栖枝:
    她能把刚才的话收回来吗。
    看着她不再溼潤的眸子,李景知倒也跟着松了口气。
    观礼结束后,李景知留在了外面招待宾客,酒过三巡时,明德帝抱着钰煕来了。
    有人没忍住嚷嚷:“哪来的这门子邪风。”
    李景知仿佛能猜到,若是他还在的话,今日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当年李景知未举办的加冠礼,也就那么错过了,至今,他都一直用“景知”这个名字,未再取字。
    幸好幸好,刚才看栖枝那样子,恐怕下一秒就要抹眼泪了,他可不想看见这大喜的日子有人哭。
    纵使遗憾诸多,但索性,结局还算圆满。
    只见如今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蹭地抬起手来指向窦凌云。
    但好在,今日这小丫鬟并没有跟他计较。
    那里本该坐着定国公。
    有人笑着同李景知打趣:“景知啊!你可少喝些吧,别忘了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啊!”
    闻言他也只是无波无澜地点了点头,随后脸上又挂着笑意朝同僚们迎了上去。
    双方残缺的父母。
    老头儿还要顾着自己的威严呢。
    在一片祝福声中,李景知牵着叶清漪的手,踏过定国公府的门槛,缓缓走了进去。
    明德帝笑着同他解释:“父皇已经再也没有进去的资格了。”
    兴许是定国公在天上对他们的祝福吧,叶清漪心想。
    在喜婆“二拜高堂——”的话音落下时,外面突然起了一阵风,吹得门外的众人头发乱飞。
    叶清漪俯身时心中不禁想到先前自己同小钰煕说的那番话。
    小钰煕心中疑惑:为什么他的父皇都到了这里,却不肯进去呢?
    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这么想着,他便也这么问了出来。
    “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当年出征前说的话都忘了?!”
    有人亦反驳道:“呸!你懂什么!今日喝酒,那叫调.|情!调.|情你懂不懂啊?!”
    李景知听着这不着调的话,随手拾起一粒花生米,朝那人的身上砸了过去,他笑道:“本国舅还用得上借酒调.|情?”
    李景知是在敬酒时听见听风附在自己耳畔说:“少爷,陛下来过了。”
    这场婚礼,有欢声,也有笑语;有尘埃落定的坦然,亦有数不清的遗憾。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窦凌云一把揽过了李玥瑛的腰,霸道地吻上了她一张一合的唇。
    李景知脸一黑:“窦凌云!这是我的大喜之日!你俩干啥呢?!!”
    窦凌云闻声放开了怀里的人,她一张脸早就红透了。
    借着酒劲,窦凌云眼中漾起情意,神情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
    他说:“本将军自是不敢忘,待你四哥大婚后,我便着人过来提亲。”
    现如今,哪怕窦凌云行事如此不管不顾,也不会再有人敢说一句“伤风败俗”。
    这可是窦将军和定国公府的女眷。
    一切早就不似当初了。
    他们只会说:在这大喜的日子,又有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蒋寒本来正坐在座位上用膳,突然听见身旁有人问他:“蒋大人,下官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同李侍郎还有窦将军一同去的寒水县吧?怎么现在偏生只有你孤零零的?”
    一听这话,蒋寒被口中的食物呛住,红着脸猛咳不止。
    他忙摆摆手:“人各有志,我志向不在此。”
    什么不在此,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前提是,他得有啊!
    有人欢喜有人愁,而蒋寒,或许就是这个犯愁的人。
    推杯换盏间,客人已逐渐散去,李景知深吸了一口气,一路来到了朝霞苑。
    这里,承载了他与叶清漪的无限回忆。
    还记得当年,他那不省心的三嫂给他送了俩通房丫头,胆子大到居然爬他的床,而他就势跑了出来,在寒风中站在了叶清漪的屋前。
    此时此刻,叶清漪已经不住那间偏房了,她现在正坐在主屋里。
    但李景知一如当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站在屋前,踯躅半天也没进去。
    还是喜婆嚷嚷着大嗓门上前。
    “新郎官儿来喽——!”
    李景知怀揣着紧张走了进去。
    只见叶清漪一如早上那般打扮,端坐在喜床上。
    她礼数一向周全,惹得喜婆忍不住称赞。
    一直到盖头落在李景知掌心,他望着叶清漪那张含羞娇俏的脸,至今还没有回过神来。
    在喜婆的催促下,李景知终于认识到——
    他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他心心念念了将近十年的姑娘,从今日起,就将成为自己的妻子。
    他心底的月亮,如今只为他一人照亮。
    合卺酒入腹,屋子里的人纷纷退了下去。
    房门被人关上,屋内烛火摇晃。
    太安静了,李景知想。
    安静到.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两个人的心跳,逐渐同频。
    他脑中不禁响起了方才在外面时,宾客说的话。
    借酒调.|情
    酒意不断上涌,李景知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但他并未心急,先摘下了叶清漪头上戴的凤冠,随后耐心地为她褪去嫁衣。
    美人眼中含羞。
    烛光下,她眼中有光在闪动。
    李景知看得有些呆愣,迟迟未有动作。
    而就在此时,面前人携卷着芳香,将那两片柔软附在了自己的唇上。
    他小腹一紧,在叶清漪即将要撤离回去时,大手一把抚上了她的腰身,把人往前一揽,她就势攀上了他的脖颈。
    樱唇近在咫尺。
    呼吸交织间,李景知哑声问:“还想逃去哪?”
    叶清漪闻言却是一笑:“好像现在——也逃不了了吧。”
    李景知顿时哼笑出声,他眼中欲.|望呼啸欲出。
    “当然。”
    话音落下时,不待叶清漪反应,李景知已倾身吻上了她的唇。
    舌尖满是酒香,双双沉醉在了这一室的暧昧。
    床帐被一只大手撂下,烛火映出上面两道难舍难分的身影。
    窗外风声簇簇,不知是谁走时没将窗户关好,凉风吹拂进来,烛火随之熄灭。
    黑暗中,叶清漪娇躯轻颤,带起一阵闷哼。
    浪潮无穷无尽。
    眼下已不知是何时辰,屋内传来李景知的阵阵轻笑,嗓音略有些喑哑,似乎还未尽兴。
    他对着床上的人调笑:“不是习武吗,体力这么差。”
    这不像是反问,而是陈述事实。
    叶清漪没忍住踹了他一脚,惹得自己痛呼不已。
    只不过这声音落在某人的耳中,可就不只是这样了。
    “李景知你做什么?!”
    “当然是在做洞房花烛夜该做的事。”
    他说的理直气壮。
    叶清漪在吻声中含糊道:“不是刚”
    “再来一次。”
    院外泉声潺潺,似乎隐去了那一室的声响。
    晨光熹微,鸡鸣阵阵。
    李景知已经穿戴整齐后出门了。
    临走前他特意吩咐:“别去打扰少夫人。”
    栖枝:“可是夫人那边——”
    李景知一笑:“无妨,我会亲自去说。”
    一直到日上三竿,叶清漪还没醒。
    倒是李景知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热乎乎刚出炉的栗子糕。
    听栖枝说她还没醒,李景知无奈轻笑。
    他婆娑着下颌,边进屋边自言自语:“我昨夜有那么.”
    李景知目光一顿,望着搭在床边那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上面似乎还隐约带着昨日他因一时忘情,掌心在她手腕处留下的红痕,脑中又不可抑制地响起某些画面。
    得,再想下去,她这一天都别想起来了。
    李景知猛灌了一壶水,随后走去了床边。
    他将栗子糕放在了叶清漪的鼻前。
    果不其然,她躺在床上嗅到了香气,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嘤.|咛,随后在李景知幽暗的目光下,缓缓睁开了眼。
    “什么时辰了?”
    李景知意味不明一笑:“正午。”
    叶清漪:“正午?”
    她猛地惊醒,刚想坐起来,嘴中不可控制地溢出一声痛呼。
    在李景知戏谑的目光下,重新躺了回去。
    顿时,叶清漪生无可恋了。
    过门第一日,见婆婆晚了,还被丈夫嘲笑。
    她欲哭无泪啊!!
    李景知见状忙俯身上前,将人搂到怀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没事,我都已经同母亲说过了,先起来吃早饭。”
    用过早膳午膳后,叶清漪随李景知一同走在去见邱雁的路上。
    她浑身酸痛无力,走了没几步就受不了了,撒着娇让李景知背她。
    李景知嘴角漾着宠溺的笑,缓缓蹲下`身来,早已轻车熟路。
    感受着背上的重量,他又将人往上颠了颠。
    静谧的环境下,李景知若无其事般开口:“你这几日得适应点。”
    叶清漪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问道:“什么?”
    李景知摇摇头,谎称没什么。
    最终在叶清漪的反复逼问下,说出了一句:“陛下让我休沐七日。”
    叶清漪:“那很好啊。”
    末了,在他的笑声里叶清漪才反应过来。
    七天不用上朝
    也就是说,他要没日没夜的在家里待七天?!
    “你!”
    “你流氓!”
    时至如今,李景知终于能真正的理直气壮回道:“我对我夫人流氓怎么了?”
    他们二人的影子在阳光下逐渐拉长,最终消失在朝霞苑的拐角。
    朝霞苑先前被李景知砍掉的竹子,如今又换植了一棵,比从前的长得还要好。
    有鸟雀在上面盘旋,沿路娇花盛放。
    那个曾经一身傲骨的少年;那个曾经满身刺猬的少女。
    经过岁月的洗礼与沉淀,过往那些想要被舍弃的阴暗情绪,将永被情意压在心底。
    因为眼下,他们不再有数不尽的惆怅,也不会再有满腔的戒备。
    日子悠长。
    才子与才女。
    本就是天生一对。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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