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第55章
两人凝眸相对,静默许久。
顾景懿接过木刻的小狗,以低沉且清楚的声音说:“好,我同意。”
宁元昭忍不住般亲吻她的眼尾,“等殿下手心的伤好了,我就把刻刀还给殿下,好不好?”
顾景懿微微挑眉,“阿昭是我的主人了,想做什么还需要争得我的同意么?”
“那就是好。”宁元昭不由笑起来,“我的殿下,要记得只可以听我的话。”
“得寸进尺。”顾景懿将宁元昭好看的嘴巴捏出嘟着的滑稽样子来,而后亲了亲,“今晚陪我。”
顾景懿理所当然:“刚变成小狗,没有主人陪,是睡不好的。”
宁元昭顶着微红的脸皮回答:“好。”
他想,公主都已做出这般的让步妥协,他再矫情着要回府就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让他想起在菩提寺的时候。
顾景懿低笑着亲他侧腰,将他亲得痒且热。他清醒了点,从顾景懿眼中看到了类似忍耐的欲色。
顾景懿笑吟吟地亲他脸颊,“主人的字真是舒展大气,好看极了。”
他说:“殿下的头发是桂花味的,好好闻……”
当然,白日里他并不闲着,修扩侯府,筹备大婚都不是简单的事宜,虽不需他时时盯着,却也得处处留心。
“嗯,是殿下的。”
纵容这件事,有一就有二。
而顾景懿亦能像之前一般,日日一觉好眠到日上三竿,连晨起修扩府邸的嘈杂声音都吵不醒。
他给顾景懿带桂花丝糖,顾景懿吃过后与他亲吻,他们便共同品尝丝糖香甜的桂花味。
“殿下?”
“阿昭。”顾景懿从善如流,“我的阿昭。”
宁元昭答应了一回,此后的许多天夜里便都被威逼利诱着继续陪顾景懿。
“殿下。”宁元昭捏捏她的手指,“别戏弄我了,还是叫我阿昭吧。”
因此,白日里他往往会待在侯府,到了晚间则去公主府与顾景懿相会相伴。
除却第一日。
无论吃多少次都不会感到烦腻。
宁元昭记得,顾景懿那日半夜醒了一次,醒后坏心地咬他的脸颊,然后伏在他耳边说,以为阿昭偷偷跑走了。
明明他不喜欢吃甜的。
他准备写封信,叫人传回宣正侯府去。顾景懿见他当真要陪着自己,眨眼间换了副愉悦的神色,主动为他铺纸磨墨。
很好的味道。
宁元昭好笑,蘸了墨,简单地在纸上写好缘由,封进了信封中。
他当时正睡着,闻言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居然说了句顶莫名其妙的话。
“我在护养头发时,专门用了桂花味的发脂。”顾景懿邀赏一般。
“很好闻。”他下意识捻起她的一缕发来,回应道,“我很喜欢。”
“我就知道阿昭会喜欢的。”顾景懿仰起头,很有些蛊惑的意味,“过段时日,我再做些桂花味的东西,与阿昭一起用,好不好?”
发脂吗?
他平常不爱用过分香的东西,不过若是顾景懿想要他用的话,他向来不会拒绝的。
“好啊。”
他困意未消,答应后抬手拽住顾景懿颈上的锦缎。
朱红色的,带着藤蔓纹,正是他送的。
他将顾景懿拉到身边,亲亲她的额头,“殿下好好睡,不担心。”
“嗯。”顾景懿躺回原处,反而将他搂进了怀里,“阿昭在,我就不担心。”
宁元昭没理会她这霸道的姿势,也嗯了声,闭上眼转瞬又睡着了。
如此相伴下,日子竟很有种温馨的安宁。
唯有一点不足轻重的小烦扰。
圣上未明实赐婚,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雪球一般滚了起来,愈传愈盛。许是宸月公主名声不好的缘故,两人将结连理的事情一出,连带着宣正侯府也受了些名声上的牵连。
都是批判宁元昭色迷心窍的,对于宣正侯宁云霄而言,则是更多了些怜爱。
怜爱他辛劳地守着大燕江山,唯一的儿子却有了这样一桩婚事。
顾景懿因着这些议论,有点不高兴。
别人怎样说他无所谓,重要的是,谁都不能诋毁宁元昭。
虽然这般无私的想法之下偶尔也会冒出来一些恶意,譬如宁元昭就此与他同流合污声名狼藉,两个名字牢牢捆绑不可分开之类的念头。
宁元昭每日与她一道,自然能觉察出点她的想法。
他没将传言放在眼里,就是很担心顾景懿会多想。
那些话,对她的坏处简直不可估计。
偏偏人的嘴巴是最堵不住的。
于是宁元昭每日得空了就领着她去策马游玩,让她尽量不去注意那些事情。
他们出去时既不大张旗鼓,也不刻意低调,有时被人认出,反倒莫名其妙给人恩爱的印象,潜移默化间扭转了些传言的风向。
悄然间到了十月底。
宁元昭给顾景懿的礼物还没有着落。
确切来说,他备了许多,只是其中没有最满意的。
他的蚕陆陆续续开始吐丝。
他准备叫最好的匠人将蚕丝制成只婴孩用的小被子,送给顾景懿抱着睡。顾景懿睡着时很安静,可没有他在,她总是睡得不安稳。
抱着他的衣服时倒是会好许多。
不过宁元昭觉着衣服薄薄一层,抱着定然不舒服,送只小被子不热不凉,将将好。
即便他养蚕的本意不全然在此。
宁云霄不知何时看出了他的苦恼,在这一日唤着他进了卧房,拿出一只不大的木盒来。
木盒很是普通,却看不到太多的磨损,甚至保持着原本的光亮,可见保管者的用心。
宁元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红玉簪子,簪上雕琢着一朵精巧昳丽,栩栩如生的牡丹。
簪旁还有一颗青玉铃铛。
比寻常铃铛的个头大些。
有些像挂在灯笼或檐角的饰物。
“你娘亲说,若你有了心仪的女子,就将这簪给你。”宁云霄说,“这是她传给儿媳的礼物。”
“我娘亲……”
宁元昭恍惚一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称谓。
“她……我娘亲……”宁元昭一句三顿,“这是她的东西吗?”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根红玉牡丹簪。
“是的。”宁云霄眸中现出了怀念,“是我与她一道挑的,卖簪的老板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赞她更胜牡丹。
她说,她知老板是说大话,可心中仍然欢喜,于是费尽了气力,与老板砍价,最后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了这只簪子。”
“这般珍贵么?”不知为何,宁元昭不自觉便想到了女子与老板砍价的画面,心中盈出些暖意。
“那这铃铛呢?”他拿起铃铛。
晃起来声音闷闷的,难不成是个哑铃么?
“这铃铛是送予你的礼物。”宁云霄说,“砍价时,她看着顺眼,要老板送她的。”
“送的?”宁元昭忽然感觉有点怪异,“老板这般大方?”
“嗯,石头做的,不值几文钱,老板一口便答应了。”
石头?
宁元昭:……怪不得那样大的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