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前方落子有悔秘境已经打开。
多年前命无舛在此顿悟留下一缕残念,如今秘境已破,他也本该了却此残魂,慨然归去。
可是再仰头时,郎朗青天分明没有在意那众多被炼化的神魂,反而有什么细微的光亮,自水天相接之处,深流出来。
而后又汇聚在一起。
涌向出口,也涌向那光辉璀璨的来日。
覃清水和佛心相通,猛地回神,转头去看应沧澜他们。言语间尤带震惊和强烈怔然:“那是被盛家囚禁多年的修士神魂!”
是小师妹保下的那些神魂!
盛家表面上虽然是靠旁的修士维系,但临渊和小师妹同样神魂特殊,可以叫他们一直代这些神魂承受这些无妄苦楚。
这些神魂无恙,小师妹和临渊却已经彻底无回头之日了。
众人想说什么,却已说不出话来。
章鱼瞪圆了眼睛,借马甲视角看得不清晰,索性扒拉着剑修的袖子起来,对着他瞳孔里的自己左右观摩:“有吗?”
盛宛目光平静:“你无需挂怀。”
反而是他。
盛宛看向他们。
但对于盛梳来说,这里更像是交了钱便能有一整层楼自主权的自习室。
身为卦修,可上通天听,并不是什么可扭转日月的本领。
终于了却最后一点遗憾,他转身将传承尽数交给覃清水,看着盛宛的神魂随其他人一道,转世去之后,便化作一缕青烟,再也不见了。
这么过了两轮,小章鱼终于忍无可忍,伸出触手拍拍本体的肩膀。
在这须臾的对视里,程悦瞬间觉得,这一眼,这六年,实在是太长了。
直到今日才能沉冤昭雪。
但他们还是想阻拦,想留下燕无争,和盛梳,但抬眼间,已只剩下流云了。
虽然他们的灵石不多,但三个马甲都不反对,她也就交了钱,和马甲们盘腿坐下来。
盛梳松了一口气:总算溜走了。
命无舛更是无能为力,小师妹却悍然闯进去了。
盛梳也不可能凭借着什么接触天道的先机,将所有人都保全下来。
这并非她的责任,她的过失,她也的确不易死——盛宛被烈火焚身的那片刻灵力激荡,即便是有佛心和水龙吟护体的覃清水,都避之不及。
可她还是宛若经脉骨骼都被重组一般,浑身骇然地疼起来。她无法面对盛宛的目光。
系统还在研究讯息。它没懂主神留下的“尽力协助即可,其他无需过问”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敲主机:“可是主神,你还没有把我宿主救出来啊QAQ。”
她不止是给了盛宛最后一击,还在天道睽睽之下,将盛宛的神魂藏起。做到这一切所需的修为,比他们更深。
她在这神农谷被覆灭的仇恨里停滞不前,忽视旁人了整整六年,可他们也牺牲了整整六年。
程悦被她寻找的目光烫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明明在这秘境中没有历经任何,她没有被困在悔悟秘境里,她的道心也让她找到了出路。
一个“唉”完休息,另一个人接着“唉”。
还带着两个马甲一起!
盛梳直接把小章鱼抱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燕无争就开口,将她和沈扶闻的心里话说出来:“小章鱼是不是长大了?”
命无舛哑声笑。
他也终于知晓,被这不甘悔恨困在顿悟秘境中的,始终都是他自己,而非盛宛。
“有什么烦心事。”小章鱼不能说话,神念都是靠共感传递的:“解决就是了,不要在这里怨天尤人。”
盛梳唉声叹气,不等小章鱼严肃教训好好的叹什么气,燕无争和沈扶闻也“唉”。
他们刚得知盛梳与天道之间的博弈,自然知晓沈扶闻心绪只会震动得更加厉害,等不得片刻便要去查明,也是寻常。
因为她说不出临渊和小师妹平安无事,得偿所愿的话。
盛梳他们回了六界集市的一座传经阁。
命无舛还想上前,但还是顿住。
众人也不见沈扶闻,直到应沧澜说祂早已离去,他们才知燕无争和师妹,都被祂带走了。
秘境将开,他的这缕残念也即将消散,命无舛自诩通晓命理,可如今,还比不上盛梳那女修聪明坦荡。
三个马甲又开始思维打架。
传闻这是第一任佛子所开,为了普度众生,放置了许多经书遗秩,对六界开放后,便什么书都有了。
“是我对不住你。”
她的神魂被掩藏数年,也一点怨气爱恨也不留。她早已向前看了。
若她真的能这么做,师兄和临渊,就不会是这处境了,但她还是竭力保下了。
而今这流水里还有那女修的神魂,驻足回头望了一眼,却没有看见盛梳和临渊。
盛宛当日能救下他,能看出盛梳的补刀并非真心,也能成全无心佛子丢失的那颗佛心,其实已经释怀。
暂得片刻休憩,燕无争最先握住本体的头发,坐了旁边的位置,沈扶闻也在她左侧坐下。他们身后便是几十丈高的书架,经纶气息颇足,落下来的小章鱼却晃晃悠悠地挂在盛梳腰上,想摸她的头发。
临渊觉得没有吧,燕无争和沈扶闻又觉得有。
思维趁机放空的盛梳望着传经阁这一层外,缥缈的云雾,忽然道:
“雁禾是好像快醒了。”
四人都是一顿。
雁禾马甲之所以没有迅速醒过来,和她分配到的剧情有关系,和这个马甲代表的一部分情绪也有关系。
其实最先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主导剧情安排的其实是雁禾,后来到了剧情需要的节点,雁禾就把自己封印了。
盛梳原本不习惯失去一个马甲的,但是雁禾封印之前,严肃地说等到了需要的时候,她会自己出来,盛梳就没管了。
她知道让雁禾一直沉睡,多多少少有点逃避的心理,但她也没办法。
盛梳揉揉章鱼又软,又像是某种凝胶的脑袋,叹:“都是倔强性子啊。”
小章鱼支棱起来:“不许说自己坏话!”
盛梳乐:“就说。”
结果还想张嘴,燕无争就表情冷静地捂住她的眼睛,沈扶闻塞了断肠草给她,发现拿了自己准备留到最后,品相最好的一根,又若无其事地拿走换了。
盛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悄悄换了!”
沈扶闻:“好东西不应该留在最后吗?”
吃葡萄他们从来都是你一个我一个把小的酸的吃完,最后再吃最甜的。
盛梳被说服了,但还是被捂着眼睛,嘴里嚼着断肠草,手被八爪鱼绕着轻拍安抚,若有所思:“我没有说自己坏话,雁禾却醒了,是不是代表这是件好事?”
没有回应。
她把燕无争的手拿下来,看到沈扶闻默不作声地望着自己。
仙君马甲的眼睛一向是盛梳最喜欢的部位,有段时间,她甚至晚上要捧着仙君马甲的脸端详好一会儿,才肯心满意足地入手。
那真是相当无忧的一段时光。
但都是建立在雁禾马甲沉睡的基础上得来的。她不敢让雁禾醒,不敢记得上一世的事,因为她代表的那部分情绪,叫做失望。
或者说,是悲观。
沈扶闻知道本体想看,也就伸出手让她握着,自己坐得一动不动地,让她对着白发仙君的这双眼睛看个分明。
捏的时候,盛梳心里只想着既然是仙君,又是最大反派,这双眼睛里必然要有山川湖海,还有日月变迁,但也会有自己牵挂的小小天地,所以她捏得很用心。
而因为沈扶闻的特殊地位,这么多年来,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这么近地端详祂那双眼睛。
也没有人能像现在这样看这高高在上的仙人瞳孔一样,比她和马甲自己,更深地看到自己的胆怯和畏惧。
盛梳又不说话了。
沈扶闻犹豫着,伸手轻轻地将本体抱进怀里,燕无争挪过来,本来是想拍拍背的,但觉得,本体已经被抱着了,再伸手拍拍的动作太奇怪了,有一种分不清这只手到底是祂的,还是我的,还是本体的感觉。
操纵马甲这么多年,盛梳仍然逃不开这个魔咒。
燕无争只能试着耐心,等沈扶闻若无其事地松手,他又把本体抱过来。
盛梳嘴上说着不要:“这是什么奇怪的轮流拥抱活动啊!”
但马甲不会被她的口花花骗过,仍然很尽职尽责地抱她。
不需要说任何安慰的话,只需要陪在她身边就能缓解自己的情绪。
在经书的静谧庄严里,这方被光线错过的小小天地,一切昏暗,盛梳低声嘀咕:“总感觉我这样,挺坏的。”
她当然不是指骗人这件事,而是她欺骗的自己。
她以为只要雁禾不醒,她就不会记起所有的事。她可以忘记那些过去,和马甲有一个重新的开始。
但她忘了再怎么分摊情绪,马甲本质还是自己。她分割不了自己,她只是变做了很多份,在这些很多份的自己比其他人更理解,更包容她的时候,她应该也获得了某种勇气。
所以,秘境让她记起来了。
承袭她意志的雁禾马甲封印也松动了。这是好事。
不知道是谁先低声:“那我们去找”
盛梳蠢蠢欲动。
燕无争蠢蠢欲动。
沈扶闻蠢蠢欲动。
但临渊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不多。
这也能理解,毕竟她这个人,本身冷静缜密的部分就不多,临渊还能记得已经是她和剑修,仙君马甲都没在想事的结果了:“你是不是忘了剧本还没走完!”
是哦。
主神降临只是小事,早在系统出现的时候,盛梳就判断主神能耐再大,权限再高,也不过只能暂时停滞时空。
所以它怎么做也是对自己过去在这个世界的所为无法干涉的,从这个层面讲,主神反而限制不了她。
但是,她之前为了洗白的剧本纠葛到现在都没走完。雁禾的剧情还没开始,马甲却醒了。这就有点头大了。
盛梳看向燕无争,揉着额头:“你还得被炼化。”
他和本体在一起,现在伤好了一点,闻言无可无不可地颔首。
见沈扶闻伸手要摸自己的剑穗,却凶巴巴地打回去。
不许摸,摸脏了怎么办?
沈扶闻不甘示弱地看回去:你挂了这么久,该我挂了,这个颜色就是要配仙衣才好看!
燕无争挣扎。
他们喜好一致,他当然也觉得沈扶闻佩戴这个剑穗好看,但他还是不肯。
这是给我剑修这个人设的,你又没有剑。
沈扶闻:你有?
燕无争:
马甲无声对峙,盛梳才不管他们颅内打架,捻着剑穗,嘀嘀咕咕:“临渊倒是可以下班了。”
小章鱼对自己的任务进度很满意,骄傲地伸出触手去摸剑穗下方摇晃的漂亮流苏。
结果触手还没碰到,就被燕无争和沈扶闻拉起。
他们联手制裁它:触手还是湿的,更不能碰!再编好麻烦的。
本体继续揉剑穗:“仙君,仙君怎么办呢?”
她最拿不准的就是沈扶闻这个人设,你说祂没干好事吧,其实祂还是守护了修仙界的。
但沈扶闻最大的BUG就在于,祂的白,或者说庇佑苍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件能体现。有也只是魔君现世那一回,还被主角团恨上了。
其他的光靠她说,的确不太能服众。
如果仙君马甲能像燕无争一样,做了什么都能被所有人都看到,都能被认可就好了。
至于雁禾,她的人设一出现,就是作为男主求而不得的爱慕者,封印多年后又开始作妖来着。洗白也刻不容缓。
果然,一清算接下来的工作,就觉得好烦。
人生怎么能没有几天假放,却有数不清的待办要做!
燕无争已经被沈扶闻说服,爱惜地取下了剑穗,见沈扶闻果然很小心地托着在手里,满意偏头:“谁说没有?”
剑修的声音是最低缓好听的,最接近于盛梳对于正道魁首的印象,所以之前给燕无争捏反派动机的时候,她还有些舍不得来着。
看看她的马甲,多么的光风霁月,多么的举世无双,结果居然是给男主作对比的反派来着,台词都没有几句。
后面燕无争的剧情进得那么顺利,也有她私下里有给马甲捏私设的原因。
就比如这个声音。
谁也不会觉得语气这么淡泊沉静的剑修会是反派,经历过天道质询这一遭后,就更不会了。
“不走剧情也可以让她先醒。”
没有人给他们放假,他们也可以自己放。
盛梳再次蠢蠢欲动。
这回其他两个马甲都不遮掩了,一个也按捺不住地挥触手,显然理智也被放假的快乐打败。
另一个略微矜持,但也毫不犹豫地伸手扯本体的衣裳,说要去逛街,去买东西,去奇迹马甲,还要刻法器,炼丹
小章鱼顿时抬起头,想说什么,被盛梳和燕无争一起按下。
盛梳不动声色:“确实给主角团一点缓冲的时间比较好。”
燕无争无比坦然:“就当我们是与天道对峙后重聚。”
沈扶闻点头,清点着灵石。
脑海中已经在计划要给四个人都买一个斗笠,遮盖他们的气息了。
最好能像当时在万剑门飞舟上那样,本体牵着他们去逛街。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盛梳否决了,又悄悄地提溜出来,在几个马甲的脑海中回转,思考有没有一丝丝的可能性。
小章鱼因为过于理智,被迫放空,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在本体身上,还被揉得眉毛都皱起来,轻轻哼哼。
燕无争低眸:“或者想办法破局。”
小章鱼找到漏洞:“可是我们本来就不在局里呀,而.”
盛梳:“那就想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破局的办法!”
无比轻松地把自己一点点的良心不安堵回去之后,盛梳拍手:“好,那我们就去找雁禾吧!”
四个人却再次安静。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像是某些明知道自己脑子动起来的速度最快,但起床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很沉的拖延症。
燕无争不说话,沈扶闻一脸沉思。
“有个问题。”
小章鱼被揉脸,含含糊糊:“钱不够了。”
的确,养三个马甲已经很吃力了,再把雁禾唤醒.剧情可以推迟,赚钱却不能拖呀。
盛梳咬咬牙:“抽签抽到谁谁就炼丹,谁都不许撒娇耍赖蒙混过去!”
半个时辰后,雁禾看着自己面前的炼丹炉陷入了沉思。
盛梳给自己的马甲作证:“一起抽签,童叟无欺。”
雁禾木着张脸,看着厚颜无耻的自己。
不用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还没醒你们就暗箱操作把我算进工位里了,做个人好吗?
但盛梳是谁?她最擅长的就是安慰和差遣自己了。
于是不用招呼一声,其他人都把最后醒来的马甲围在中间,然后异口同声:“有难同当!”
雁禾挑眉:一起炼?
盛梳掏出笔记:“不,我们已经帮你分担过一部分了。我给你记工时,让你不白干。”
燕无争默默地拿出原材料,堆在一边。采买,完成。
沈扶闻装作没看到,等雁禾视线扫过来,才拿出断肠草,一会儿一根,还是临渊看不下去,直接把储物袋里的一大堆都倒出来,才义正言辞道:“炼丹不能少原材料。”
雁禾:
工作四小时,准备工作三小时半,做的活还包括,御剑到这里来,打开储物袋,从储物袋里拿出原材料,拿出炼丹炉这些从头到尾加起来都耗费不了一炷香的工作内容是吧。
很好,不愧是我。
但刚醒,雁禾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自己脑海里转圈的思绪,便沉下心来去分拣药材.她能这样才有鬼了。
没过一会儿,五个人便心有灵犀,无比默契地停下手中的活,对视一眼。
盛梳还没问,要不,先去玩一会儿?
燕无争已经率先起身拿出了没开灵智的灵剑,沈扶闻拿出了斗笠,八鞘挂在盛梳身上,一脸严肃。
试图用短暂的旅途时间思考之后的工作安排。
盛梳已经开始畅想之后玩什么了。
雁禾默默地将视线从根本不需要分拣,但仍然被她摆成了三堆的药材上移开。
这就是自己养自己的好处了。想偷懒的时候,压根没人怪你,因为大家都是共犯。
坊香阁接待的修士多了,对几人同行的情况是见惯了的,即便是他们关系怪异,也不会有异样神色。
除非关系实在是.太怪了。
小厮看了眼正在挑选香料的女修,感慨了一声。
沈扶闻刚牵了本体的手,还想再贴贴,结果摸到储物袋,一顿,又在旁边清点起剩余灵石来。
雁禾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的,握住本体的手。
燕无争看了雁禾一眼,收回视线。
看第二眼,收回视线。
看第三眼,雁禾看回去。
两个马甲对视一眼,一个在心底说我睡了这么久你好意思剥夺我和马甲贴贴的权利吗?
一个用眼神回答,说好了轮流牵手的,来的路上已经让你牵了三炷香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本体:“咦,这个香真好闻。”
雁禾扭头:“我也觉得。”
燕无争:“加一。”
雁禾:“剑修用什么香料?”
燕无争回答不了了,只能沉思。
等本体要去付钱,他眼疾手快地牵住本体的手。
失去牵手良机的少年临渊猛地抬头,试图加入,等有人咳嗽一声,才立刻走几步,转开视线看向不同方向,装作若无其事。
小厮了然:果然还是这剑修更得那女修心思一点啊。
实际上,临渊:委屈。
沈扶闻算完灵石:委屈。
雁禾:委屈。
为什么不能一起牵手!
掌柜的也没见过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见小厮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修和那几个修士各牵手过几次,在后面提醒了他一下,然后面上才堆起笑容:“灵石已结清了,修士今日是五位还是.”
盛梳:“五。”
沈扶闻默不作声地上前拿出灵石,看见临渊头上的斗笠歪了一下,还伸手扶了扶。
掌柜眼皮一跳,觉得他们关系更不简单了,措辞反而更谨慎。
“还有上等的天字号厢房。”
他本来是寻思着,这么多人,又是这么复杂的关系,总得在那彼此面前表现一二,不好太节省。
谁料话音刚落,所有人竟然异口同声:“拿地字号便好。”
说完又对视一眼,再度若无其事地分开。
掌柜心中震惊,想法几度变换,面上还是带着笑容:“好。”
小厮也看了他们好几眼。
此刻的五人:没钱搞什么铺张。
人多,一块灵石掰成五瓣花才是真理!
燕无争:待会儿给我牵。
临渊正欲开口,察觉本体想法又闭嘴了。
盛梳:等到了厢房再一起牵。
于是马甲的想法从贴贴,变成了,想去厢房,想一起贴贴。五人同手同脚连小厮的眼神都顾不上了。
五个人,只开一间房,当然很奇怪。
但是,第二天其中两个马甲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分摊到不同马甲身上,也很快便缓解了。反而因节约了颇有些满意。
盛梳还在找自己的手链呢,头发被雁禾马甲心灵手巧地梳成一缕一缕,就回头真情实感地说:“爱你亲爱的。”
燕无争立刻松开手,漆黑双瞳默不作声地盯着本体。
雁禾忍了又忍:剑修要喊什么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