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书景问路怀远是不是要回家,路怀远揉着眉心:“喝了酒不能开车。”
“我帮你叫代驾。”书景仍然不想在这个日子和他共处一室。
“别忙了,就这么睡吧。”路怀远自然搂过她,很快进入酣眠。
书景却睡不着了,双人床的空间不小,她不习惯别人搂着,想挪到边上,路怀远手却不松。
她无奈睁着眼到深夜。
早上,路怀远神清气爽,书景睡眠不足,看到餐桌上的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副卡,她疑惑。
“你拿着用,额度在信封里面,初始密码八个八。”路怀远像安排工作。
“不用,我不需要你的钱。”书景回答,她要的的确不是钱,是路怀远的心,能让她捏烂揉碎的心。
“听话。”路怀远不容置疑,“你的衣服可以更新了,当律师门面要装点。”
“我知道了。”书景没再拒绝,她怕自己再拒绝,路怀远就要生气了。
周末,书景就毫不客气刷了他的卡,更新了自己的衣柜,回到家的时候,路怀远自然地坐在沙发上。
“我不记得我给过你我的房门密码。”书景边放下大包小包的衣服,边问他,看到玄关对方的箱子,问他:“你带这么多换洗衣服?”
“密码不就是你生日,也不难试,另外,那不是换洗衣服,是我打算搬过来住。”路怀远漫无目的调台,喝了口苏打水,书景冰箱没什么存货,他刚刚从里面拿出来一瓶苏打水。
书景眉头皱起,她思索了片刻,走到路怀远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别闹了,我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住在一起。”
路怀远没有抬头,关了电视,揉揉眉心,“怎么?怕谁看到?”
“没有谁,我只是觉得,我们过去那样就挺好。”床-伴-有床-伴-的规矩,何况书景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只要一想到表姐,她便锥心蚀骨的痛。
“好,反正行李箱没打开,我待会儿带走,正好要出差。”路怀远依旧面无表情,书景却能慢慢了解他面无表情之下的心理了,譬如现在,她能确定,路怀远是不高兴的。
因为,自己挫了他的面子。
“我这里这么小,你出差回来肯定习惯自己家里吧,什么时候回来,我去你家给你做饭。”怕路怀远不高兴,书景柔声细语在他耳边说,唇贴耳,倒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感觉。
路怀远一个翻身过来压住她,恨不得在沙发上,两人都有些喘息,书景推开他:“不想我去你家?怎么?怕谁看到?”
书景以他刚才的话反唇相讥,换来路怀远一个深吻:“别说你不怕。”
一周后,路怀远出差归来,书景收到了他家的地址。
北域A座旁的一个高级公寓。
门卫的盘查很严,问了业主才放行,书景早早买好菜,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掐着他回来的时间,端出三菜一汤。
路怀远回来看到的就是围着暖黄围裙的书景,端着汤笑意盈盈地让他洗手吃饭的画面。
出差的疲惫瞬间削减,他尝了尝,书景的手艺很好,家常小菜,暖心暖胃。
只是他们之间话依然不多,于路怀远,是性格使然,于书景,是怕多说多错。
奇怪的是,他们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饭后,书景收到了路怀远带回来的出差礼物,一串珍珠项链,配一对珍珠耳坠。
她忍住想吐的冲动,表姐的日记写过,“他”第一次注意到柳悦颖,就是起源于落在对方车上的“珍珠耳坠”。
看路怀远略期待的眼神,即使反胃还是戴上了,镜子前莹润的珍珠散发柔和的光泽,她想摘下来,路怀远却捏住她的手,环抱着她:
“戴着。”
书景垂下手:“谢谢路老板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你带我做私募股权吧。”
私募股权业务是路怀远最擅长也是来钱最快的一块业务,除了同一个团队的谭毅律师,其他人几乎接触不到这一块核心。
“你对私募股权有兴趣?”路怀远挑眉,觉得书景目前的工作强度,再加一块她会吃不消。
“我是对钱有兴趣。”书景从她怀里挣脱,“我说了,我这样的孤儿,钱最重要了。”
刚刚的一丝丝温存荡然无存,路怀远掰过书景的肩,“你不用这样拼,也可以过上好生活,比如,做我的女朋友。”
鱼儿上钩了。
书景却不急着收尾,她要磨一磨路怀远的性子,男人,容易得到的东西,总不会上心。
“可是,做女朋友,远不如自己到手的钱牢靠呢。”书景娇嗔,“比如你,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身体,也不会和我进入这样一段畸形的关系吧?以后,你也还会喜欢上其他年轻的身体吧?”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只是喜欢你的身体?”路怀远有一丝薄怒。
“至少,从身体才开始的吧。”书景眼角眉梢的讥笑毫不掩饰。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路怀远揉捏着书景锁骨中央的那一颗珍珠,转而又捏着她精致脆弱的下巴,迫使书景抬头看他。
比你想的更加不堪,书景内心想,嘴上却说:“怎么?动真格的?你们男人不都喜欢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路怀远牙痒痒,“你是不是不敢?”
“笑话,路怀远,你最好别栽我手里了。”书景没开玩笑,路怀远却觉得这时的她像张牙舞爪的小动物,平添几分可爱。
“拭目以待。”路怀远强势揽过她,似乎要把她嵌进身体。
“疼。你这么抱,太使劲儿了。”书景在他怀里挣扎,力度怪小不大的,惹得路怀远心火大动,抱着她就进了卧室。
事后,他一直抱着她,直到书景睡过去。
路怀远看着她长到近腰间的长发,忽然想到,从他出差开始,他们好久没见了。
夜里三点,书景醒来,身旁的人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爬起来,托着酸软的双腿,洗好澡,准备回家。
路怀远推门出来,“这么晚,还折腾?”
“明天学校有事,我那里离学校近。”书景手没停,一直擦着半干的头发。
“毕业后什么打算?”这是路怀远第一次问书景关于毕业的话题。
“工作。”书景手上动作慢下来,“读博挣钱太慢,律师挣得多,我知道你的团队很难留用,不介意我提早找下家吧?”
路怀远沉默,从抽屉拿出吹风机递给她,书景开小风,慢慢吹干头发。
“很难留用?谁说的?”
“齐斌。”
“你为什么不问我。”
“路律师,你这样说,该不是吃醋吧?”书景的笑容逐渐讥讽。
“岚城,除了因客,还有更好的私募股权律所吗?”路怀远拿过吹风机,帮书景吹后面的头发。
“谢谢。”书景很意外,他们之间有比这亲密百倍的事,却从不曾像真正男女朋友那样,温存地吹头发。
“我只是觉得,你也会有腻的时候,到那时,我不认为自己还适合留在你身边工作,你也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追你的女生不少吧?”书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用毛巾擦掉甩到路怀远脸上的水珠。
路怀远一把拉过她,“你就不能少盘算点,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
“我还不够安心?我盘算的事您都知道呀?我从来没有瞒过您。”书景无辜的表情。
“在我面前,你能不能不要伪装你自己?”路怀远搂着书景,她感到一丝丝压力。
“路怀远,对你,我还不够坦诚吗?”书景的话淹没在路怀远更加深入的吻之中。
对于书景加入私募股权小组,众说纷纭,多亏路怀远平时不近人情的工作作风,并没有人往男女关系的方向考虑,只说书景努力,上进,积极,酒量好,是个狠人。
工作上,路怀远也从不多给她一分优待,文件做错照骂不误,一次书景误将法院寄来的快递袋子丢了,被路怀远骂到眼眶泛红。
临了,路怀远觉得自己有些过,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倒是书景低了头:“抱歉,是我太不专业,以后不会有第二次。”
晚上,路怀远不放心她,去了她家等她,看到书景从美容院回来,带了一堆美容院的面膜,松了口气。
“去做脸了?”
“嗯嗯,刷的老板您的卡。”
“挺好,不过你皮肤本来很好,其实也用不着。”
“现在是好,再工作几年,不做医美,就难以维持了,青春是最不持久的,对吧,路先生?”
路怀远的心瞬间冷下来,书景总有本事一句话破坏他们之间温存的氛围,若即若离,似是而非,永远让他无法掌控,心里像有个痒痒挠,他想知道,到底花什么代价,能让她彻底爱上自己。
过去路怀远从不曾在男女关系上多费功夫,贴上来的女人总叫他厌烦,不如做案子带来的成就感,这几年家里催得紧,他也总能用工作忙搪塞过去。
在这样的日子里,路怀远遇到了书景,也是书景,完全刷新了路怀远对女人的认知。
她看似交付了所有,实际上却从不展露真心,他甚至觉得,即使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渴望,但明明组会上自己表扬她,她脸上的笑容比收到礼物时真诚得多。
她像罂粟花,矛盾而危险,美丽而朦胧,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对这个谜题,路怀远探索得太久了,久到他难以割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