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思量

    “你,你,你!”朱台渭大惊,“你不是德沛公主!”

    天凤脱离了关天越的掌控,纵着轻功犹如一只飞燕,撕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女孩一般俊俏的真容,“当然不是啦!唉,这天底下,除了这个德沛公主,只有我燕飞雨才能称得上沉鱼落雁嘛,真是笨得像头猪啊,你这样,还想做皇帝?回家喂猪才是真的。”

    朱台渭彻底发了狠,“来呀,把这些人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正德帝大惊,喊道:“小彭王爷,翁卿,郭侠士,快来救朕!”

    郭旭和铁衣第一时间护在正德帝正前方,郭旭言道:“圣上莫惊,他有人,我们也一样。”

    正德帝奇到:“可是众多兵符早就因太子之事未定,京师情势紧张,全部被封存了,此刻哪还有人马来救我们?”仅仅靠郭旭几人,就算武功通天,也不能杀五六千人啊?

    小彭王爷适时言道:“圣上,难道忘了臣弟将一支京师近卫的虎符,在长风镖局出发前就给了郭旭,让他保护公主,以备不测?”

    “可是那支近卫也距离此地有百里之遥,你们是如何传信的?可还来得及?”正德帝慌乱中问道。

    小彭王爷言道:“是臣用碧血鸽传信,他们早就埋伏在附近了!”

    正德帝顿时想起,心下稍稍定了定,“快,快让他们救驾!”

    小彭王爷得了圣谕,自是大声言道:“来啊,诛杀反贼,救驾平乱!”

    本来鬼豳楼的下属正在诛杀那些忠臣尚且不及,突然又冲上来一支众多锦衣卫带领的军队,两方顿时厮杀了起来。眼见自己的手下已经不能迅速控制局势,只能先应付这支奇兵,朱台渭是怒不可遏,他一步一步逼近正德帝,郭旭等人都拦在圣驾前,随着朱台渭的步伐一步一步后退,却毫不离开圣驾半步。

    “这是你逼我的!”朱台渭怒极,当下出手就要将正德帝操控于手中,郭旭一剑挑开了他的攻势,朱台渭只得先回身抽回掌力,大喝道:“郭旭,你该不会以为,小小的长风镖局,可以拦住我吧?”

    郭旭朗声道:“事到如今,不是一直在拦吗?”

    程铁衣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你倒行逆施,谋反作乱!你根本没把天下万民放在心上,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做皇帝?”

    这一番直斥其非,直说到了正德帝的心坎里,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也不由得对程铁衣刮目相看起来。

    “既然你们要找死,就别怪我了。”朱台渭率领一众乱党,联合东厂刘申,合力向正德帝围去。

    郭旭一见此种情况,知道必须逐个击破,因此大声说道:“铁衣,保护皇上!”而后以其凌厉地攻击将朱台渭牵制走。

    刘申见朱台渭已经和郭旭打的有来有回,知道己方名不正言不顺,必须速战速决才有一线生机,而后一个鹰爪功就向正德帝擒来,铁衣和他空对了几招,便立即知道其内力深厚,尤其是五十年的童子功,并非一般功力可破,哪怕镔铁蟠龙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重武器,打在刘申身上,也只得“砰砰”作响,却没有丝毫破其防御的迹象。

    “怎么刘申,身为东厂厂督,也有反心?”正德帝不由得有些心寒。

    小彭王爷适时言道,“万岁,您多年来对锦衣卫宠信有加,东厂自是受了些冷落,最重要的是刘申早就是尧亲王的内奸了。”

    虽然关天越被燕飞雨这个奇兵一招制敌而亡,但还有天绝教绝堂堂主绝命神掌赵坤、无极门阳极使者九日灼心陆炎、血枪楼主赤豹黑龙枪申凤和和血力楼主乾坤断掌尤继及东厂众多档头尚在,都手持自己成名多年的武器,向正德帝袭来。正德帝大惊,此时郭旭在不断应对着朱台渭攻击的同时,大喝一声:“翁大人,快救驾!”

    翁泰北本来在一旁不断击杀敌人的同时,拯救那些文武百官,此时只得又纵着轻功飞身回来,和封平、石秀才、如风、辛力及曼姝等人,形成群攻之势,分别和鬼豳楼众强敌应对。

    此时苦战了一个时辰,双方已经彻底形成两方阵营,郭旭对战朱台渭打的是有来有回,此刻郭旭彻底认出,此人正是那夜佯装袭击曼姝的黑衣人,其人功夫卓绝,当今天下,仅次于已故的魔神冷一夫,就连星月教教主彩羽都略逊了一筹。而朱台渭此时也不好过,他本想,以郭旭的武功和他对长风镖局众人的了解,自己可以三下五除二迅速拿下郭旭,所谓擒贼先擒王,去了郭旭这个大麻烦,剩下的人不过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可以迅速掌控昏君,自己做实太子身份,登顶天下就在眼前,谁想到苦战数百招,郭旭不但没有丝毫败像,反而越战越勇。可恶的,什么时候他练了这一身超绝内力?这怎么可能呢?

    再一瞟战况,翁泰北对阵申凤和,一把年纪和黑龙枪竟然也打了个有来有回,封平和辛力分别对阵尤继和陆炎,封平的掌上功夫不亚于之前的郭旭,和陆炎打的热火朝天,而辛力的快剑对上乾坤断掌的袖里剑,也毫不示弱,再一看向那边,石秀才和如风齐齐上阵,二人对战绝命神掌赵坤,因为默契较高,如风虽然功力不济,但有石秀才在一旁看顾却也没吃亏,剩下一个自己咬牙切齿的石曼姝在中间居中策应,对一些教内其他好手针对正德的袭击侧面击杀,让自己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朱台渭是怒上心头,再也什么都顾不得了,回身给了郭旭一掌,郭旭立刻纵着轻功躲开,回身一望,身后已经被朱台渭的恐怖掌力击为废墟,再看朱台渭身形站定,口中吹着一个小竹笛,只见祭台外一个恐怖身形越过重重禁卫、重重打斗,迅速来到了战斗的核心。郭旭看不清此人的模样,只觉得此人全身发黑,破衣烂衫,身上的早就不能称之为衣服,只能称之为一条条的破布,随风飘荡都让人觉得心中一颤。

    再看他并非是纵着轻功来到战斗核心,反而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每走一步,仿佛脚下有千斤重,恨不得在石阶上踩出一个脚印来才好。凡是挡路的人,不管是敌是友,他一概不管,抬手就是一掌,被打之人迅速面色紫黑,倒在地上口吐黑血而死!

    郭旭感觉此人绝非常人,心下有些惊慌,知道这必是鬼豳楼的大杀器,朱台渭的最后倚仗,当下也不和朱台渭缠斗了,纵着轻功就要赶过去,想将危险消灭在萌芽,没想到朱台渭看出了他的意图,迅速来到郭旭身边,一套先天罡气甩出来,让郭旭应接不暇,差点中了招数。

    郭旭这边一个飞身滚地,才避开了朱台渭的一道罡气袭击,起身对敌的同时不忘大喊:“翁大人,先消灭怪物,否则后患无穷!”

    翁泰北听了,知道这必是郭旭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翁泰北深知郭旭这个人和自己不同,自己除了少有的几次危机外,这些年官运亨通,而郭旭一直生活在江湖的风浪之中,对待危险有着天生的敏感力,他如此喊叫,且语气中的急迫都在告诉自己,一切都危在旦夕!因此再也不敢留手,内力外发,一招紫气东来以紫色内力折断了赤豹黑龙枪的枪头,一掌打在申凤和的心口,申凤和人也飞了出去,倒地吐血而亡。

    此时铁衣也听见了郭旭的召唤,眼见郭旭趁着百忙之中还嘱咐着侯诚什么,以真气开路助侯诚一路杀了出去,侯诚骑了快马就飞奔而去,铁衣知道郭旭定有深意,因此趁着刘申倒换内力之时迅速回身配合辛力拖延时间。他以镔铁蟠龙棍迎接袖里乾坤,辛力一个快剑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即命中尤继的胸腔,尤继倒地,铁衣和辛力立刻就转身下祭台,要去迎杀这不知名的怪物,谁想到尤继不愧为袖里乾坤,临死前突然睁眼手中发出最后一根袖里剑,铁衣听声辨位的功夫已经纯熟,强烈的危机感让他觉得身后有极大的危险,凭借着本能推开了辛力,袖里剑正中铁衣的背脊,铁衣应声而倒,辛力反手一剑抹了尤继的脖子才算完。

    “铁衣,你怎么样!”辛力紧张地问道。

    铁衣口吐了一口鲜血,辛力只得望向他的后背,谨慎地将袖里剑拔了出来,痛得铁衣全身都不由得一紧。

    辛力检查了剑上的血色,终于放下了松懈,“好在这剑上没有毒。”

    “我不要紧,”铁衣强撑着言道:“那不知是个什么怪物,我们再不解决了他,只怕后患无穷。”

    辛力劝道:“你还说没事,袖里乾坤,断掌难生,他的袖里剑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么?你快到一旁歇息片刻吧。”

    铁衣强撑到:“还是结束这场纷争再说吧。”

    辛力拗不过他,知道他向来是个倔强的脾气,只得先给他点了止血的穴位,后带铁衣联合翁泰北一同来到怪物面前,只见那怪物已经不成称作为人,披头散发,周身发脓发肿的同时还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全身上下不时有诸多蛇虫从身体里钻来钻去,让人瞧着就头皮发麻,这样一个怪物,和他对上了,哪怕只是对掌,都可能中毒身亡,难怪他一路走来,打过的人都一掌毙命,口吐黑血而死。

    翁泰北一瞧其人如此根本不敢上前硬接,铁衣却先用镔铁蟠龙棍试探了几招,发现这个怪物力大无穷,回身言道:“翁大人还是保护圣驾要紧,这个怪物交给我和辛力吧。”

    翁泰北也知道这是铁衣为了他好,镔铁蟠龙棍不仅是重武器,且攻击距离较远,不会轻易中毒,辛力也有快剑,自己是凭借内力和双掌对敌,这样的怪物实非自己所长,因此言道:“好,此人全身都是毒虫,你们切不可近战。”

    铁衣点了点头,忍着背后的伤痛和辛力互相配合,和怪物打了起来。没过几招,铁衣突然从怪物的身形和模糊的五官中看出什么,顿时大惊:“你,你是齐国公府世子丘桢?”

    可惜此时的丘桢早已经充耳不闻,似乎只是一个杀人的机器,他吼叫着冲上来,铁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击退了两三步,突然背部火辣辣地疼,知道肯定又是伤口撕裂流血了。

    辛力大惊,“你说什么?他就是丘桢?他不是被你所杀了吗?”

    封平忍着巨大内力的烤灼,知道面前的陆炎擅使的功法是叫做汞火九重功的一种邪门武功,当年在黑#道上也颇有声名,这种功法想要练到高阶层,必须借助水银的毒性,因此掌力发出不仅热地烤人,更加有剧毒,封平一个回身躲开他的内力攻击,当下佯装和陆炎对掌,陆炎见封平中计,立刻一掌击出,没想到封平一个变招,霹雳飞刀突然在手,一刀划破了陆炎的腕脉,而后趁着其伤痛难忍,割断其喉咙了结了性命。

    听了铁衣和辛力的对话,封平也纵着轻功来到这边,一见这全身发脓爬满了蛇虫的怪物,封平的寒毛都快竖起来了。“铁衣,你确定没有看错?”

    铁衣忍着伤痛点了点头,“他对天凤轻薄无礼,化成灰我都认识他,怎么会看错呢?”

    封平一看这怪物的形状,实难想象这就是当日苏州城府衙别院的翩翩公子,只是身上的破碎的布料,虽然早已经被血液和其他不明液体污浊,但是整体的身形和五官的基本轮廓还在,封平看出了些许端倪,这才更加确信铁衣所言不虚,此人正是丘桢无疑!

    “当日你一棍杵在他胸口,他胸骨塌陷,必是活不成的,怎么今日会出现在这里?还变成了怪物?”封平甚是不解。

    “我看,必定和南疆邪术有关。”辛力猜测道。

    曼姝此时解决了几个喽啰,也来到铁衣这边,看了怪物的形状,也赞同道:“大概是南疆的邪术,你们别忘了,花花太岁三人,都出自南疆星月教。”

    “曼姝姑娘所言不错,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杰作。”封平赞同道。

    铁衣又是一棍将其杵地远远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看他已经被邪术炼化成了怪物,身上都是毒虫,绝对不能近战,封平,你还是离远一些。”

    封平此时沉默不语,突然,他发出两枚飞刀,直奔怪物面门,那怪物虽然眼球都被虫吞噬了,两个眼眶坦天露地直愣愣地展现出两个血窟窿,却仿佛能看到一般,随便那么一摆弄,封平的飞刀就落地了。封平的飞刀,真正厉害的不是刀法刁钻躲无可躲,更厉害的是他能将内力蕴含于飞刀之上,任何人只要速度够快,都可以打下一枚没有内力的飞刀,但是如果一柄飞刀自带了内力,就非得先破其内力不可,因此司马潇并非随随便便就能躲避和击落封平的飞刀,包括当年的魔神冷一夫和今日的鬼豳楼楼主朱台渭,能打下封平飞刀的人,都不是以灵巧见长,而是以内力胜之。而今这个怪物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随便用手即可打落封平的飞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对飞刀上蕴含的内力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百毒不侵、免疫一切内力攻击了!

    这边还没等众人惊惧,怪物因为众人的攻击也激起了他的凶性,瞬间发了狂一般,大叫着什么向众人袭来。刚开始见他一步一个脚印,众人还以为他虽然百毒不侵、免疫攻击,却好歹速度不够快,身形笨拙,却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伪装,他真的动起来,矫若脱兔!

    太可怕了!

    众人只得都使出看家的本领,以铁衣和辛力为主,商曼和封平打掩护,力克此怪物,却因为近战不得,大家都束手束脚。封平因身形灵巧,几次穿插在攻势中,却被怪物一个算计,突然直愣愣地冲着铁衣的镔铁蟠龙棍而去,铁衣本想来个力拔山兮将其杵到一边,却没想他双手抓住了蟠龙棍,铁衣和怪物分别争着蟠龙棍的两方,封平一见铁衣被控制住,刚要上前帮忙,却因为身形躲避不及,被怪物分身一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祭台后边的高山上,一对师徒站在这里看着战局。

    黑衣黑面纱的师父言道:“不下去么?我看那个怪人很是危险。”

    “不下。”秋芷曦倔强地言道。当日从通州离开,他都没有挽留,这个时候下去救他,咽不下这口气。

    “你呀,就是口是心非。”师父翻了个白眼。

    而此时一条小蛇瞬间从怪物的手臂中钻出来,顺着联系爬到了封平的身上,当即一口,封平立刻用霹雳飞刀将其斩为两截,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封平只觉得天旋地转,毒气迅速在体内随着高速运转的内力而游走,他很想站稳身形,可是怎么也站不稳,踉跄了几步,就有一个鬼豳楼的低级喽啰见他中了毒就举刀来要命。

    铁衣这边正和怪物僵持不下,曼姝和辛力也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和怪物的一只手拼战,此时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很多战术和技巧都显得不够看了。

    高处的芷曦再也忍耐不住,身形如流星一般落在地面的同时,碧潭红雨针已经先她一步到了敌人的面门,正中其眉心!她扶着将要晕倒的封平,“怎么样?你中了毒了!”

    封平却气若游丝地言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快走!”

    见他这个时候还担心自己,秋芷曦心下一甜,“这个时候还是别说话,当心毒气攻心。”赶忙将封平扶到了一边,一面清理着附近的敌人,一面保护着运功抵抗毒气的封平。

    见封平就这样被这种刁钻地毒物给撂倒,众人更是不敢硬战,只能边战边退,和他必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再如封平一般被毒倒。没有人敢冒这个险,毕竟封平的身法已经是江湖中数得着的,自己的身法速度除了燕飞雨和内力猛增地郭旭,还真都不如封平。

    这边众人打怪物,险象环生。那边郭旭和朱台渭的争斗,却是惊天动地。二人分别使用着自己的内力招数,频频内力外放,攻击不停,使出内力的速度和频率,以及真气爆炸的破坏能量远超众人想象,要不是郭旭引着朱台渭一直在祭台偏左后方的地方对打,如果换做了其他地方,只怕朝中文武,当今圣上,早就被这巨大的真气爆炸而无辜连累至死。

    众人只觉得二人的对敌仿若陷入了火山喷发的阶段,是你来我往绝不示弱。朱台渭使着天仙罡气,内力威猛霸道,郭旭用着易筋经融合的杜问天、秦九幽两大高手的大部分功力,真气绵远悠长。朱台渭一招天无二日,地上两道真气炸开,封住了郭旭的前后两条路径,郭旭一招岭树重重,在朱台渭周围仿佛种下了数棵会爆炸的树木,二人使出绝招的同时,又都纵着轻功上下翻飞,躲避着对方的攻击,招招式式,无不展露着他们无与伦比的惊世武功,让正德帝、小彭王爷和文武百官一干人等都看得愣住了,都觉得如果不是危害到了自己的生命,单单看着一场比武都不虚此行。

    眼见斗了上千招都拿不下郭旭,朱台渭和郭旭在一次躲避对方的真气爆裂攻击后,分别各自停下,获得暂时的喘息。

    朱台渭站在一处殿宇的屋檐上,俯瞰着郭旭,远处的正德帝,和祭台上下的文武百官,大声喝到:“我祖上一生征战,为国尽忠,他也是太祖皇帝的子孙,拿回属于自己的江山,有什么不对,你们告诉我,究竟有什么不对!”

    郭旭站在脚下的土地上,仰头望着这个不可一世却又满胸愤懑皇族后代,“我只知道,人各有命,遵循天命,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你祖上一生征战,为国尽忠的同时也养大了睨睥天下的野心!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要以江山社稷、万民福祉为代价!你对天下只有占有,心存不仁,天下报以难容,是因果现前罢了!”

    “笑话!天命!”朱台渭大笑着,不知是嘲笑这不公的上苍,还是笑这人世间如蝼蚁般不自量力的人们,或者是自己一生波荡起伏的命运,“我从不相信天命!我只相信,人定胜天!只有庸庸碌碌的蠢人愚辈,才会整日如蝼蚁般遵循上天不公的安排,我,生下来就只能是这天下之主,我决定了,就会做到,难道要我遵循先辈悲惨的一切,做上苍玩弄的棋子吗?”

    “人是棋子,还是棋手,全看自己一念之间。”郭旭朗声言道,“人定是可以胜天,却不可逆天而行。天,就是民,民,就是天。你欺压万民,就是倒行逆施!你鬼豳楼治下民不聊生,多少人死于你们征用,多少人死于你们暴敛,多少人死于你们试药,你有今日果报,实乃天理循环!”

    朱台渭大怒,登时从屋檐上飞下,和郭旭继续打斗起来。而那边石秀才和如风二人相互配合,如风一个风雪剑法击去,被赵昆凌厉一抓,以绝命神掌生生空手夺白刃拿住了如风的利剑!赵昆深深吐纳一口气,运起深厚内力就要折断这风雪利剑,石秀才见状一柄折扇打出去,赵昆只得松开如风的利剑,挥手欲挡下这江南一枝秀的飞扇功,如风见状和石秀才心意互通,一人手持利剑,一人空手上前,双人合璧,加上空中的飞扇时不时在石秀才的控制下封锁赵昆的后路,一个应对不及,石秀才一掌打在他的后背,如风抓住机会上前一剑刺死了这绝命神掌。

    石秀才收回空中的飞扇,和如风背靠背,如风玉首轻回,“石秀才,武功不错嘛。”

    石秀才心下大喜,难得得了如风这冷嘴的称赞,谦虚道:“那还不是你调教的好。”

    如风羞嗔,“贫嘴!”转而看到铁衣那边情势紧急,言道:“快,快去帮铁衣。”

    这时铁衣已经反而被怪物一棍杵在了胸口,似乎冥冥之中让他自己报了那曾经的一棍之仇。铁衣胸口后背都受了外伤,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好在蟠龙棍被夺了回来。此时正是身形不稳,幸好石秀才和如风及时赶到,二人扶着铁衣,石秀才言道:“铁衣,你伤得不轻啊。”

    铁衣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硬气道:“我没事儿,这怪物就是当日的齐国公府丘桢,已经被鬼豳楼炼化成了不惧内力、周身百毒的怪物了!他力大无穷,你们小心,千万不能近战,封平刚才已经中了毒了。”

    石秀才和如风一看怪物周遭的形态,以及身上时不时裸露出来的肌肤中不断钻出来的蛇虫,就觉得周遭发寒,如风身为女儿家,更是有些惧怕。

    石秀才将铁衣扶到了后方,铁衣只得先清理些散兵,但是他硬气的姓氏和不争功的性子已经落到了正德帝的眼中,只是眼下情势危急,来不及深虑,一转眼,就见一个喽啰对杨阁老砍去,被铁衣撑着伤势一棍挑开,心下更是赞誉。

    这时众人只得形成围攻之势,却因为怪物本身力大无穷,均失败告终。以剑刺去,剑被挡回,以扇攻去,扇被撕碎,贴身近战,又怕蛇虫毒性,众人是近也近不得,远又远不成。只一会功夫,大家都因其力大而受了不少重伤,石秀才扇子被毁,只得硬着头皮近战,眼见就有毒虫钻出,就要爬到被怪物抓到的石秀才手臂上,如风一急,一剑将石秀才衣料毁坏,怪物手中一空,大怒,又将转身相替的如风抓住,两只毒虫瞬间爬到了如风的身上,顷刻间如风就觉得全身无力,毒气运行的太快了,石秀才大急,以掌风将死死咬住如风的毒虫击落,接住就要倒下的佳人,“如风,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你伤到哪里了?”

    如风睁开眼看见石秀才还好,唇角微微一笑,就晕了过去。

    石秀才只得将她先扶到封平那边,随后眼睛都要红了就要和怪物拼命,被辛力拦下,大怒道:“辛力,你不要拦我,今日我要和这个怪物拼了!”

    “他全身都是剧毒,你现在过去近战,不是存心找死?”辛力冷静地分析道。

    “那你说怎么办?如风已经倒下了,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石秀才眼中仿佛有什么模糊了眼眶一般。

    曼姝的手臂也被大力而震伤,她一面抚着手臂一面也劝道:“意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如今只有找到能解除怪物毒性的法门,让咱们可以近战,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话说到此时,只见已经远去的侯诚又带着长风镖局众多人回了祭坛,众镖师在六爷和侯诚的带领下,一路杀将重围,采玉和妡儿快速来到大战中心,铁衣大急:“采玉,这里危险,你来这儿做什么?”

    采玉言道:“哥,我们来帮忙!”

    妡儿观看四周,找了一处人最少的野地,将一个雕刻繁复的木鼎置于其中,先撒着什么药水,后又将数种药粉倒入,以一种药草为引,将木鼎内的药物都点燃了,浓浓的五彩烟雾燃起,顺着风向飘向了大战这边,刚开始众人还死命拦着怪物前进的脚步,可是却怎么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怪物一步步走向正德帝,一个忠心的小太监见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当下抱住了怪物,怪物将小太监举过了头顶,大叫着什么瞬间将他四分五裂撕成了碎肉!

    眼见如此,众人皆大惊,长风镖局这边已经伤的伤,中毒的中毒,小彭王爷死死挡在了圣上驾前,此时已经顾不得了,就要护送正德帝趁着敌人大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前有怪物拦路,后还有朱台渭和郭旭大战时偶尔向这边发出的招数,屡屡爆炸已经让正德帝圈地为牢,无可去处。

    又是一个真气爆裂,将正德帝逼了回来,他沮丧道:“前后拦路,后有强敌,难道天要亡我吗?”

    还没等小彭王爷安慰,这时怪物又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彭王爷将正德帝护在身后,闭目等死,此时附近的铁衣见了,一棍掷出,怪物不得不转身,接下了他的蟠龙棍随后将蟠龙棍丢到了一边,铁衣忍着疼痛纵着轻功越过怪物来到了圣上驾前,扶着倒地的正德帝言道:“圣上,快走!”

    话音未落,怪物第三次冲了上来,铁衣没了武器,且身前身后都受了重伤,眼见别无他法,他一掌将正德推了老远,正德帝一个踉跄,摔出了几步之外,再回头只见铁衣已经被怪物举到了头顶,知道这是要撕碎人的前兆,正德帝大惊,带着哭腔喊道:“程铁衣!”

    此时郭旭也顾不得铁衣的安危了,一招书滞一乡打在了怪物的脚下,怪物虽然对内力没有反应,但是内力带来的真气爆裂却还是将他打了个踉跄,不得不将铁衣掷出,重重地摔在远处的宫殿墙壁上,铁衣再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大吐鲜血,人事不知了。郭旭再一看,身上还有蛇虫死死地咬住了铁衣,郭旭只得用内功擒龙功,以真气为御,凌空抓取毒虫毒蛇丢掷一边,一剑斩杀。

    郭旭扶起昏迷的铁衣,眼见他唇已经紫黑,心下大痛,此时恨不得将怪物千刀万剐。奔着怪物直直而去,而鬼豳楼其他下属大部分早就伤的伤,死的死,眼下能用的,无非是刘申与丘桢这个怪物,绝不能失去这得力的帮手,朱台渭立刻飞身上前,拦下了郭旭,二人又缠斗起来。

    此时翁泰北也已经和刘申打的天昏地暗,如果眼尖的人,可以看出一个内力发紫,一个内力发白,二人的真气外放让两种颜色的内力仿佛有了具体的行迹,互相缠斗,谁也不服输。

    又是打了几百招,刘申冷笑道:“翁大人,何必做困兽犹斗呢?”

    翁泰北冷笑道:“谁是困兽,还不一定,刘公公未免笑得太早了!”

    刘申反手给了翁泰北一掌,双方被迫拉开了距离,刘申笑道,“翁大人,刚才你也听了,万岁爷早就中了毒,已经不成了,他又没有皇子,你何不良禽择木而栖,另投明主呢?”

    翁泰北气笑了,“就算万岁爷殡天,这天下也轮不到逆臣贼子来坐!”

    翁泰北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如果能够不战而胜纳入麾下,日后还有大用,因此刘申还在劝道:“这天下本来就是能者居之!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哪及得上太子殿下英明睿智!有他来掌管天下,实在是天下万民之福。何况万岁他这两日就要毒发身亡,长风镖局已经被我们做的蟲人弄得伤亡惨重,翁大人,还不投靠,更待何时!”

    翁泰北眸中有些摇摆神色,但观察了一会所谓的“蟲人”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刘申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阴森和得意,怒道,“翁大人,你笑什么!”

    翁泰北一指蟲人,“你自己看!”

    刘申回头一看,只见滚滚浓烟从远处随风而来,随着浓烟弥漫,蟲人突然浑身动弹不得,他虽站着却抖如筛糠,全身的蛇虫焦躁不安,突然整齐划一地从他身上陆续钻出,来到了浓烟的源头方向。

    没了这些蛇虫的控制,蟲人瞬间萎靡,辛力见状,立刻发出手中快剑,将其头颅斩断,以免他再次死而复生,危害众人!

    刘申不由得大惊,趁其分神的功夫,翁泰北又是一招紫气东来向其击去,刘申顿觉杀意就在附近,赶忙撑起天罡童子功的保护罩,可惜棋差一着,保护罩还没有凝实就被翁泰北的紫气东来一招破除,防御被击碎的同时,内力还穿透了他的心脉,他极不情愿地倒下,眼见着翁泰北路过自己身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知道缠斗了这么多年,自己不论是官场上,还是武学上,都逊了翁泰北一筹,输定了,遂闭目而逝。翁泰北见其断气,一把撤下他背部的衣服,果然有一个火烙的伤疤,刘申,就是尧亲王的五散人之一!

    崔婷,唐正,刘申,丘桢,五散人已经现其四,就剩下最后一个,成了永久的谜团!

    眼见手下死的死,倒得倒,鬼豳楼死伤惨重,官方士气大盛,大肆围剿自己的属下,大江东去,势再难回,朱台渭不甘心,他不甘心!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坐享天下,成为真正的、合乎天下认可的君主!他可以奋发图强,他可以励精图治,他可以像先祖一样做个英明睿智的皇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差这么一点点!突然,他仰天狂啸,以自己全部内力,终究汇聚为一招,向“万恶之源”正德帝袭去,长风镖局众人见了,立刻拼死上前拦着!

    翁泰北一招真气向其打去,辛力发出了自己快剑的剑鞘,石秀才抽出自己的秘密武器腰中的玉带长鞭试图裹住他的脚,阻止他进攻的步伐,曼姝也抽出崔婷留给她的长剑,向其射去,还有秋芷曦的子母鸳鸯钺也封住了他和正德帝之间的前路,郭旭见他左躲右闪,却真的被石秀才的玉带缠住,眼见地上还有铁衣的镔铁蟠龙棍,郭旭抓起蟠龙棍一棍杵在了朱台渭的胸口!

    朱台渭的身形才堪堪被拦住,他吐了几口鲜血后,转身走向祭台的最上方,只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实现多年的心愿,他一点一点向上爬,曼姝想起这么多年的抚育教导之恩,心下不忍,不顾郭旭的劝阻走到他的身边,将重伤垂死的他扶起,朱台渭仔细看了看曼姝的面容,他迷茫着,却也清醒着,眼望着整个圜丘血流成河、尸骨遍野的惨像,无不怅然道:“我终于,终于站到了天顶,睨睥天下,唯我独尊。”

    曼姝却只看到了尸山血海,不管是朝廷的,还是鬼豳楼的,他们本都不是大人物,却为了一个个的大人物,都死了,感叹道:“功成万骨枯,功未成,也是血流成河。所以,何必呢?”

    朱台渭大笑,笑得那么凄凉,却也笑得那么霸气,“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今日死在这祭台之上,不枉此生!”

    曼姝却只觉得凄凉,“不论成化王,尧亲王,当年的平王,还是当今的皇上,你们生下来都是贵族,是视万民如蝼蚁的贵族,而我们,就是你们说的那些个‘小节’,没人愿意为了旁人牺牲性命,我们保的也不是这个皇帝,而是社稷稳定,百姓平安而已。主上,您该梦醒了。”

    “梦醒,我为什么要梦醒?”朱台渭一步步走向皇帝才能站立的至尊之位,口中喃喃道:“我还要登顶称帝,还要统御天下,还要…”

    曼姝见他站在御位上,眼睛都没有闭上,口中的鲜血顺嘴角而流出,身体却早已僵硬,叹了口气,上前用手闭上了他的双眼。

    梦,终于醒了。

    对这些人来说,这是血雨腥风的一日,对天下万民而言,这也是最普通的一日,没人觉得会有什么不一样,历史一样前进,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当一切尘埃落定,众人送正德帝回宫,经无数太医诊治,此时毒性才显现于脉象,正德帝确实是时日无多了,更因为不知道何种毒性,没人敢下药开方。而长风镖局也好不到哪里去,铁衣、封平和如风等人都中了剧毒,因为救驾有功,也都被小彭王爷顺路带到了宫里,一同诊治,一样的,大家都束手无策。不说太后皇后如何伤心,眼见父皇和心上人都命临垂危,天凤禁不住打击,人都倒下了。

    小彭王爷大怒,“圣上你们治不了,就连这些蛇虫的毒性,你们也治不了吗?那朝廷供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杨阁老等人劝道:“王爷您息怒,太医们也是不敢胡乱用药,以免加重病情,到时候可就不妙了。”

    采玉叹了口气,“要是蓉蓉在这里,就好了。”

    郭旭心下一痛,但还是劝道,“小彭王爷莫急,还是听听太医们怎么说?”

    张院判言道:“王爷,阁老,非是下官不予施救,实在是不敢枉自下针,只怕引发不测,圣上所中之毒,毒性隐蔽异常,定是歹人经年细心研究所得,非是一朝一夕可破解,再说程大侠们所中之毒,也非是一般的蛇虫,而是被南疆蛊术豢养的毒蛇毒虫,除非有天山雪莲,否则只怕…”

    “天山雪莲?”小彭王爷不解,“这天山雪莲虽然珍贵,但是御药房也有不少库存,拿来直接用就是了,还犹豫什么?”

    张院判言道:“御药房所存的,是普通的天山雪莲,下官所言天山雪莲,乃是生长在天山山顶,吸日月之精华,天山之灵气,如此生长十年之久,品种、形貌、药性和御药房所存普通天山雪莲绝不可同日而语,实乃天下的灵宝药材,更是武林中增长功力、祛除百毒的灵药。”

    郭旭突然想到什么,言道:“小彭王爷,这天山雪莲,就在长风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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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月后,腊月二十三,又是临近年关。

    这日铁衣晨起练功,虽然是冬日寒天,但是铁衣日日不辍,总是勤奋地很。

    采玉路过瞧见自家哥哥还在长风镖局的前院中练武,笑道:“哥,这练功不急于一时,你毒伤痊愈未久,还是养养吧。”

    “我啊,整日在床上躺着,都要闲出毛病来了,练练功也活动活动筋骨。”说着收功敛息,问道:“你今日妆容倒很是郑重,怎么,镖局有喜事?”

    采玉笑着摇了摇头,“你呀,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凤姑娘,连今日这么大的事情都给忘了。”

    见自家妹妹调侃自己,铁衣憨厚一笑,“你呀,少胡扯了,是谁背着自家哥哥,和旁人佛前盟誓,就把自个儿的终身大事给定了出去!”

    采玉娇嗔道:“人家和你说正经的,圣上早就说了,今日有赏赐,你难道都忘了不成?郭旭一大早就进宫谢恩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哦?”铁衣一听“宫里”二字,顿时急了,“那还不出门看看,或许一会儿郭旭就回来了。”

    “我看你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采玉也笑道。

    不一会,街上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郭旭再次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忠义无双”的御赐牌匾和满身荣耀回了长风镖局,一时间长风镖局贵客盈门,人来人往地好不热闹。

    尤其上次在圜丘,长风镖局力克奸贼,救了江山社稷不说,还顺道救了满朝文武,这看出长风镖局日后风向的、因为恩情想要表示的文武百官们,也都派人造访,以示恭贺,而锦衣卫指挥使翁泰北更是早早就带着女婿邓忍一同来了。邓忍见谢清疏和辛力互相搭配,为长风镖局忙前忙后,不由得酸道:“说起来,谢姑娘让长风镖局保镖,还是我给牵的线,怎地这线就变作了红线,绑到了你辛力的头上?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辛力本来不忿,突然又一笑,“怪不得,难怪长风镖局一路被人追杀,原来这细作是你给弄进来的,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找上门来了?说吧,这次打算赔多少银子?”

    邓忍一听又要出银子,不由得把辛力拉到一边,“哎哎哎,人家就是开个玩笑,不至于也要出银子吧。今日长风镖局大喜,这个时候说这个岂不是大煞风景吗?”

    辛力一看他宁舍命不舍财的吝啬样子,瞟了一眼言道,“那好吧,看在郭旭的面上,就饶了你这一次吧。不过小财神,你可欠我一笔账哦!”

    大家正热闹地说着,不一会儿,小彭王爷也到了。

    与郭旭寒暄了一阵,小彭王爷走到正堂中央,言道:“郭旭,本王记得,你曾经有一副对联,堪称一时得意之作,是也不是?”

    邓忍和小彭王爷、郭旭向来亲近惯了,立刻插嘴,以脱身辛力这个周扒皮,“对对对,我记得是郭旭几年前写得了,以前啊就挂在他的书房里,叫什么‘不能富贵非因宿命只缘懒,难成大器既贪诗酒又恋花’!”

    这话一说完,堂中宾客不免哈哈大笑,都赞道郭旭不愧是京师三大少之一,这风流的脾性这副对子就看得出来了。

    小彭王爷感慨道:“对子虽然是好对,也符合咱们京师三大少的脾气。只是,郭旭,你还记得本王以前和你说的,‘保镖’二字的含义么?”

    郭旭语涵深意言道:“记得,小彭王爷高才,言道朝廷百官保得是天下万民,九五之尊保得是江山社稷,与保镖这个行业,并无不同。”

    小彭王爷言道:“不错,正是此理。那些年,你不爱出镖,不愿意为了名利汲汲以求,如今你几次三番为圣上、为社稷、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不愧为一个‘侠’字,因此本王想着,以前的对子固然潇洒不羁,但缺了几分勇担责任的豪气,如今也该换一副了。”

    郭旭双眸中溢出光彩,和邓忍对视后,笑对小彭王爷言道:“多谢小彭王爷!”

    小彭王爷言道:“来人!”

    只见门外数人抬着两副木制的对子,就这样挂在了长风镖局的中堂之上,一看就知道小彭王爷有心,提前制好了,给知己一个惊喜。

    大家伙儿齐念到:“剑舞京华交五湖知己惊风密雨皆本色,镖行万里定四海乾坤忠勇信义尽英才!”

    郭旭感激言道:“多谢小彭王爷。天下熙熙,知己难求,今日势必不醉不归。”

    邓忍笑道:“哎,对了,不醉不归!”

    小彭王爷四顾,长风镖局又再次红火了起来,心下颇慰,笑道:“ 美酒易倾尽,好友难再酬,你我三人知己一场,今日,不醉不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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