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一双有力的长手碰过姜如雪的肩膀,惹得她被吓了一跳。

    转身见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她脸上染着笑颜,浅浅的笑容下似乎带着流光溢彩闪动的明星,她轻声着道:“夫君你来了。”

    谢衍行坐至她的身前,抽过她手中还在翻的账本和毛笔,在暗闪的烛光下计算着里头的一应开支。

    账本最后一行被他做了标记,谢衍行抬起头注视的她,柔情脉脉,“这些事情向来是由母亲打理,我不是和你说过,别累着自己。”

    哪知姜如雪又是狡黠,拿过放在一叠账本上最前的账本,又是翻过,“你也知我们墨云院同母亲的关系,我不亲自盯着,恐不安心。”

    姜如雪想起前世的一个寒冷的午夜种,谢衍行自被明昭帝彻底册封为一品的将军,而后夙兴夜寐,操劳国事,

    终于在朝中得到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后,随手将这些年来掌控所有有关于谢夫人亲手害死他小娘的证据放在谢伯爷的案桌上。

    人证物证确凿,更何况彼时谢伯爷正碍于他当今在明昭帝眼中红及一时,忍痛割下了这么多年来对谢夫人的情感,一条红绫赐死了谢夫人的命。

    她想,母亲的报应就快要到了。

    前世这事发生是在今生两年后的夏日中,而今世,谢衍行有了前世的记忆,要她的命应当只会更快。

    不过这事对她来说到底不是她能掌控的,她多想的话也是浪费时间。

    谢衍行注视着姜如雪思绪飘远的状态,不悦地将人搂在怀中,声音沉沉道:“囡囡可是在为我思虑?”

    姜如雪仰头去看男人隽美的面容,乖顺地点点头,惹来男人的笑意

    “见医书上说妇人怀孕三月后,肚儿就会随着时间鼓起,囡囡怎么还是这样瘦?”

    他搂入后腰的大掌微微抚摸着姜如雪的肚儿,闷闷地笑着。

    好在姜如雪刚才回答的是在为他思虑,如若不然,他可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姜如雪见此笑拍着男人的手,柔声道:“别人都期望自己的媳妇漂漂亮亮,瘦瘦高高的,就你嘴损,一句话将所有姑娘的梦想都打得破裂。”

    谢衍行放下被女人拍打的手,转身隔着一个距离搂过她的肚儿,颔首道:”囡囡你就会强词夺理。”

    话到此时,谢衍行抱稳了怀中的女人缓缓站起,将人用公主抱的姿态抱入怀中。

    谢衍行瞧着外头漆黑的夜晚,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低头朝毫无意外、自然而然缩在他怀中的妻子道:“夜色晚了,囡囡也该休息。”

    说罢他又调弄似的开口,“囡囡怕这暗夜吗,莫不如我们今日就在书房歇息可好?”

    屏风内处有隐隐被风吹浮动的帷幔,顿时让姜如雪想起她昨日的热情,脸色通红,娇羞说道:“夫君在我就不怕,我们还是会卧房歇息吧。”

    耳朵上方传来爽朗的笑声,谢衍行也不再戏弄着怀中的人儿,往外头走去。

    寒凉的夜色中有被风吹动枝叶微微的颤动声,感受到冷意的姜如雪红着的脸儿往他胸膛处缩。

    半柱香后,男人沉稳的步伐跨进了卧房之中,他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就是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姜如雪在后方吞咽着喉,稍微往里退退。

    这一幕,恰好被脱好衣裳后只剩下一件里衣的男人瞧见,他抬脚走向前,微低着身子,“怎么,囡囡害怕?”

    姜如雪摇头,身子却又不受控制地往后再退。

    她确实害怕,怕今夜的谢衍行会和昨夜那样。

    如今她的身上有着孕,虽已过了三月,胎像稳了,但到底肚中还有着宝宝,昨夜她累得已经是够呛,今夜怎么也得休息着。

    谢衍行似是看中了她的心事,往她身边坐下。

    淡淡的沉香味与她身上的淡香结合,丝丝腻腻。

    “我、我、累了,不可以再和昨夜那样。”姜如雪缩着身子羞怯地说。

    谢衍行觉得这个时候的姜如雪实在可爱,忍不住上手捏捏她的面颊,“好了,今日我歇了这心思。”

    说罢,姜如雪当即为他让了位置,挪在床里侧。

    谢衍行随之上床,将锦被盖在已躺下闭上眼休息人儿的身子上,他会心一笑。

    待到姜如雪真入梦乡,谢衍行突然想起他从战场回来前那位塞外五公主夜半闯营放下的书信,在一早的清晨中将书信放在梳妆台上。

    翌日清晨,姜如雪睁着朦胧睡眼,姜如雪摸摸身边空着位置的床褥,空凉了一片。

    她知晓谢衍行早早就去上值,从床上坐起。

    梅花飘散在外的卧室里头,姜如雪唤来了明月伺候梳妆。

    明月被唤入卧房,姜如雪缓步走到镜台前,铜镜里头女人一张芙蓉美靥,长而柔顺的墨发被后方梳妆的婢女心灵手巧梳起发来。

    姜如雪觉得无趣,自看看镜台似处。

    偶见妆奁之下,有一信封半侧被压。

    姜如雪狐疑拿起,入眼便就是“请谢夫人亲启”二字。

    姜如雪将信封正面反过,信封有被拆的痕迹,她轻而易举就能拿出里头宣纸。

    信中人书写笔迹风格柔中带刃,见字如人与其脾性。

    姜如雪一一看去,某到最后一句,手中动作骤然握紧,书信边沿角处被她紧拽出痕。

    原是一封告别之信。

    是那塞外五公主,已换人顶替塞外可汗前任之其庶女。

    她说她自小再塞外因着庶女身份少有人会与其玩耍,那一次京城相处见她真心,与她一见如故,此次这信,专门是为告别她而送。

    信中五公主告诉她,她放不下三王子私底下杀了她母亲的事实,她又与他情投意合舍不得下手将其杀害,几乎每日都活在愧疚、痛苦之中。

    此次战役正好给她一个喘息机会

    她们一整个王庭被换入一批新鲜血脉,她用着自己最为傲人的藏匿技术以及本在王庭中无人问津的背景下顺利逃脱。

    她说这段事不知道与谁说,真好想起了她这个人,于是下笔。

    字到尾声,姜如雪为其感到惋惜,相爱之人,因不共戴天之仇,导致分道扬镳。

    是惋惜也是必须。

    窗外头的大雪越下越大,姜如雪抬头去瞧。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间,装饰过半的宅院中迎来一年一季最盛大的年节,定远伯府府沿上挂着大红的灯笼。

    墨云院里头红彩灯结,入目的澄净照花了人眼。

    卧房处的外室里头,姜如雪正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吩咐明月打点去外头人家见礼的礼物,“明月,记得我给送的彩琉璃,等会去嘉蕊府上,可不能忘了。”

    明月手脚忙乱收拾着桌上一大堆送礼的物品,应声道:“好的夫人。”

    “果然夫人和易姑娘的感情就是好,听见易姑娘的夫家举家入京城住,奴可是见夫人早早就张罗着去找着彩琉璃了。”

    明月见着姜如雪高兴,她自也愉悦。

    姜如雪随手拿起桌上一团乱的物品,放在手中瞧瞧,“你也不知,这三年来她出嫁后我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次嘉蕊好不容易日后能在京城中定居,我哪能不上心呢。”

    再说前世,她因着要在这头稳住谢衍行,就连已举家搬来京城住手帕交的嘉蕊都疏远了许多,

    现在好了,她如今早就与谢衡远无一丝关系,今世自然能同嘉蕊相处许久。

    说罢,明月觉得神奇道:“不过易姑娘嫁的夫君倒是和姑爷的关系出奇的巧,竟也能说得上是姑爷的远房亲戚中的表弟了。”

    姜如雪如释重负,“说来也巧,我曾听夫君说过,他的这个表弟算得上是与他有过命之交的人了。”

    “可不是嘛,小时侯表弟借助在定远伯府中几年过,那几年我们之间可谓是不打不相识,直至现在时常也会有书信往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谢衍行踏过卧房门槛,人未见声先到。

    姜如雪回头去见,只见男人一身官服,眉目俊朗,他的鼻梁高挺,眼中带着光彩,宛若瞧见了她,心情极好的样子。

    姜如雪小跑过男人身边,却被他弹了一指。

    细长手指轻抚额头,姜如雪娇嗔,“夫君,你弹疼了。”

    听此,谢衍行好笑地开口,“不是说你现在有了身孕,忌跑跳,你看你刚刚又忘了,我不弹得重些你能记住吗?”

    姜如雪却是不干了,当即一手甩过他衣袖,娇气道:“夫君只关心我肚子里头的宝宝,不关心我!”

    夫妻间的情趣,明月识得偷笑往卧房中退。

    谢衍行也不生气,将人带到桌前,拉着她往他腿上坐。

    “囡囡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昨晚深夜你想吃北街那条巷子里的蒸饺,就算是夜半关门我也是给你带回来了。”

    “前日陪你出门,你懒得走和我闹脾气,无人处我就抱了你走了许久。”

    “囡囡现在可是心大了,竟觉得我不关心囡囡你。”

    谢衍行轻轻柔柔地哄着怀中的姑娘,毫无意外,下一刻他在她的眼中看出了愧疚。

    姜如雪饶有其事,想想也觉得这段时间确实是麻烦了他,言语中带着歉意,“那夫君对不起嘛,我自有身孕后,性子波动得大,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了。”

    说着,姜如雪还就此相出了个办法,“要不然,我日后再给你提一些无理要求的时候,你就记下来,等我情绪平稳后我在来哄你?”

    姜如雪墨色的杏眸亮亮,带着悄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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