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雪低头随着男人伺候着她吃粥,瞄过她来了许久旁侧依旧没再添椅子空旷的案桌后处,喝下粥,扬起头狐疑道:“夫君,怎么不再此加张木椅,也方便着我坐?”
她不解地朝男人看去,只看谢衍行微弯了眉,神色自若,“军营本是糙人之地,所有一切都是固定好的,没有上头指示,哪里能随便添置?”
其实不然。
普通的军营也许如此,可现在不同,因着他在攻打外朝的战役中立了个大功,得明昭帝赏识,特许他在外招兵买马。
又因招兵买马这事经过他亲自挑选,在一次出外执行任务时恰恰救了当今在外遇难的太子,他将他当做救命恩人,来往密切,两人之间逐步成为官场上互帮的关系。
于是在前日的上朝时,因着太子的介入,明昭帝点头应许了他所建立起来的军营除去以“皇命为重”这一条铁律外,军营中一切事宜都可掌权,包括往朝中拿银钱用于营不超过大数目的开销都有不需上报就能立马去拿的权利。
他用着这个借口同她解释,只不过想要一直享受着温软如玉的妻子无时无刻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只有这样,方才能让他心安。
姜如雪自然也不知谢衍行的内心在想何,只是觉得谢衍行说的有道理便是理解。
她又吃下男人夹乃的蔬菜,细嚼慢咽,柔情看男人面颊。
这样就很好了。
营帐外的阳光照入帐中,和煦温柔,不如半个月后的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至大雨落后,天气便是渐渐逼近于夏日欲来的热,到了二月尾声。
这日,偶尔供上些特色菜品的双喜楼中有佳人、情人约会于中。
透过上好材质做成的走廊中,有一扇房门紧闭。
双喜楼里一群小二手中皆端着菜,恭敬打开房门,“公子,这是您点的菜,算上刚刚,已经是齐了。”
房门打开,圆桌之后,只见一玲珑面貌姑娘,一手托住下巴,另一手夹桌上腰果入唇。
见此情景,神情恹厌,“如雪,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聚会吗,怎么把你夫君给带来了。”
她本来想和她聊一些姑娘家的事情,这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她在府中也有听易锦书说营中事,易锦书说近段时间已经有人开始传姜如雪不守妇道日日出入军营,即便只是为见夫君这事了。
先不说外头人的不满,就单说她对姜如雪的了解,若真有朝一日困得她久了的话她这个闺中密友是会反弹的。
她了解她,最不喜有人拘她的。
可若她说出来,保不其她的夫君会对她生不喜之心,而后不愿她再与姜如雪见面。
那样,日后如雪有需要她帮忙她帮不上怎么办?
姜如雪见着久日未见的好有,自然高兴,“这不,正好夫君想要陪我来嘛。”
说着,姜如雪右手摇摇沈嘉蕊的手臂,似撒娇,“表弟也来了,嘉蕊你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到底是她先违约在前,带了一人来。
沈嘉蕊瞥过一眼同谢衍行坐在一起的易锦书,咽了气,“你都把易锦书搬出来了,我能生气吗?”
沈嘉蕊天真烂漫,最是好脾性。
姜如雪知道沈嘉蕊的心,面上扬起了笑。
哪知这两欢喜冤家,易锦书一听沈嘉蕊的怪声怪气,抢先道:“嘉蕊你别这样说,倒显得我没用了。”
沈嘉蕊对此白了易锦书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
这下,易锦书也是待不住了,气不打一处来,“碍,我还真受不住你了,不是你说要是表哥来了,表嫂不得被表哥抢去说话,这见一面也同没有见那样。”
“是你让我一同来,这样就能将表哥拉出你们的阵营里头,好让你能和表嫂能聊得尽兴。”
姜如雪眼中满是艳羡看向两人,她们是青梅竹马,又是佳偶天成,即便相处方式多有吵闹,但到底内里是恩爱的。
她想若她和谢衍行的情感也同她们一般有何说何那便就好了,这样,她现在至少不会还在思考着她现在是否还要依着男人。
毕竟,这段时间谢衍行所为她做的一切她是看在眼底的。
姜如雪开口说和,“好了,嘉蕊,你瞧瞧易表弟多关心你,说要他来就来。”
“哼。”听这话,沈嘉蕊傲娇地将头扭向另一边,手却不自觉夹着易锦书喜欢吃的菜往他盘中送去。
易锦书笑嘻嘻地将她夹来菜往嘴里塞,边塞还边同谢衍行道:“表哥,你瞧嘉蕊她多在意我。”
易锦书性子向来跳脱,他本同谢衍行熟悉,下值后自然也不拒什么。
哪知这话落下,谢衍行的目光竟先不在他的身上,反而看向表嫂。
而表嫂又好似恍然大悟般学着沈嘉蕊的举动夹起一块肉往男人的碗中放。
她笑着,“夫君,吃。”
做了这事谢衍行这才将视线转回,悠闲夹起肉往嘴中送去,直至吃下,方才端凝着眼前男人。
他虽未有说何,但就差把“我家妻子也很是在意我”这句话放在脸上。
对此,易锦书简直无语。
相反,姜如雪见着却是觉得好笑,心头还觉得有些软软,面上满带是独属于欣赏爱人的笑。
沈嘉蕊甚少会在姜如雪的面颊上看到此等神情,稀罕着:“如雪,你可真是被表哥吃定了。”
此话一说就招来了姜如雪红脸,她咬着头,“不是,嘉蕊你也真是说话毫无忌惮。”
沈嘉蕊被她这副羞怯的模样逗笑,有了消停的想法。
她在姜如雪目光同意的示意下摸着她隆起的孕肚,好奇问道:“如雪,你有几个月了?”
提起这个,姜如雪满目柔情,“已有五月多了。”
沈嘉蕊停在孕肚最鼓起的地方,因怕吓着肚中的孩子,轻声道:“那宝宝乖吗?”
姜如雪回答,“自然是乖的,这么久了宝宝也从未有过踢肚的现象。”
说到这个,不知怎得,姜如雪面上神情稍有不同。
也只有一直盯凝着她的谢衍行才能猜出,姜如雪如今这种神情是为遗憾,又是为欣慰。
遗憾是因她到现在还未尝过宝宝在肚中召唤她。
欣慰是宝宝的乖觉,不舍让她觉一丝痛感。
因着易锦书今日是陪沈嘉蕊出门,特意告假一日,而他身为营中的主将,自然一日中也可抽出几时辰来陪姜如雪玩闹。
待到他们四人吃饱喝足,身为最会玩的玩家易锦书开口提议,“表哥,听闻近日京城里头新开了一家专供朋友间玩乐的楼铺,莫不然我们去拜访一番,见见世面?”
谢衍行对易锦书向来多的是有求必应,于是半刻钟后,一行人来到店铺门前。
外头有人见他们这一行人衣着华贵,忙往前凑,待到瞄见姜如雪隆起的孕肚,笑容更盛,“夫人公子们是来此玩耍的吧?”
易锦书凑在妇人前点头,“是的,不知你这里头有何好玩的?”
听此,妇人低声地笑着,说着还把手放在男人臂上,“公子想要何玩法就有何玩法,且听我来介绍介绍。”
易锦书手臂被妇人所搭,一下甩开,“这不就是和乡下的瓦市那般。”
自言自语罢,易锦书忙着对谢衍行道:“算了表哥,我们还是另去其他地方吧。”
哪知沈嘉蕊见此妇人轻佻面对易锦书,以及易锦书刚刚的自言自语,想起她们成婚前易锦书曾因不满她们之间此婚事
,日日与狐朋狗友鬼混于乡下瓦市之中的“盛状”,一气之下将人拉入楼中。
姜如雪担忧沈嘉蕊跟着进去,谢衍行也再此一同往里走 。
刚入楼铺时他们还未觉得有何,直到经过一个拐角而入,里头的气氛却是热闹过了头。
姜如雪扫过一眼就是被男人捂住了眼扶着往前走。
姜如雪顺着他的心意,也无再多看。
只有易锦书此刻一掌拍过沈嘉蕊脑袋,叫嚣着:“都说了让你别来!”
沈嘉蕊好不委屈,知道自己想歪,巴巴望着男人,“你早和我说这是专供贵家姑娘玩乐的地方不就好了吗。”
原来是如今城中民风愈来愈开放,转而有人在京城里开出第一家许多不同玩法的楼铺以供贵家公子姑娘解闷。
而这第一间便就是男面首纵乐于贵家姑娘的主场。
忽然,沈嘉蕊却是想起什么,猛然抬头朝男人看去,“易锦书,你该不会是和他们在这吧?”
易锦书被她这话气得不轻,一把将人抱起,当即吩咐在一旁跟着他们走的妇人道:“带我们去曲水流觞局。”
曲水流觞是为贵族公子姑娘的游戏。
他们一行人被妇人带到一个专门隔出小间的房中,易锦书便让妇人退下。
身为自小在京城中长大的姜如雪自然是知此局是何。
桌面上置一条缩小版短渠,在一旁放置了酒杯。
而沈嘉蕊,则是问人。
“如雪,这东西怎么玩?”刚刚被易锦书这一举抱,沈嘉蕊也安份下来不再提刚刚的事。
她见着这里头东西摆放新奇,不由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