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至极

    苏桃猛地一脚踹出,红昭反应奇快,单手稳稳托住她的脚腕。

    他原本平静的眉宇间,隐隐浮现出一丝愠色,仿若潜藏的风暴即将爆发。随后,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步缓缓向前,直至苏桃的腿完全贴合在他的胸膛上。

    “你跟爷玩真的?”

    红昭声音极轻,却仿佛从幽深的谷中传来,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我…我开玩笑呢。”

    苏桃微微仰头,清凌凌的眸子犹如澄澈的湖水,倒映出红昭姣好的面容。她目光中透出几许坚定,出言解释道:“若连我都躲不过,北狄皇又岂能宠信于你?”

    “所以,这是你不敬我的理由?”

    红昭的眸底深处,悄然藏匿着一抹幽寒,那幽寒之色微不可察,却如同寒冬的冷风,悄然蔓延开来,使得周遭的气温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苏桃只觉背脊一凉,细密的汗珠瞬间如潮水般爬满她的后背。

    “我受你大恩,哪有不敬你的道理?”

    她微微敛眸,看似漫不经心,轻轻抚上红昭堆于肘弯处的红衣,轻轻一拽,将他半敞的胸膛遮了个严严实实。

    苏桃缓缓收回搭在肩上的腿,轻声提醒:“国师,且勿贪凉。”

    言罢,她转身欲走,红昭却突然扣住她的肩头,力道之重,她根本无法挣脱。

    “站住,爷说让你走了吗?”

    红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他骤然施压,犹如千斤重担,沉重的力道顺着苏桃的肩膀,一路蔓延至她的脚底,她的双腿仿佛被石头重重压住,险些屈膝而跪。

    苏桃咬紧牙关,硬是强撑着,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

    “不知国师还有何吩咐?”

    几息后,那股让人几近崩溃的重力骤然消退,红昭不禁嗤笑一声:“你呀,什么都懂,就是欠调教!”

    言罢,他缓缓往后退却。

    身形一闪,眨眼间便侧躺于精美的梨木雕花床。他的神色慵懒疏狂,悠悠说道:“爷的腿酸,你过来,给爷揉揉腿。”

    苏桃一言不发,紧紧捏了捏袖口,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红昭笑的愈发轻快,然,从他唇角溢出的话,却冷得让人心惊。

    “怎么?你不愿?”

    “还没出息呢,就敢忤逆爷,看来你报仇的欲望也不是很强烈嘛!”

    “谁说我不愿了。”苏桃一听这话,急忙反驳:“我只是从未侍奉过人,怕下手没个轻重,平白惹你不痛快。”

    “爷又不是纸糊的,你怕什么?”红昭微微挑眉,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却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能将她的心思看穿……

    苏桃眉眼微垂,无措地捏着袖口,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片刻后,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步伐轻快地朝红昭走去。

    行至床尾时,她手指微曲,缓缓探向红昭的小腿……

    就在指尖即将落下时,红昭突然出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便将她带进了床帏之中。

    “在爷面前耍滑头,你还嫩着点。”

    红昭声音轻悦,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两人的位置瞬间转换,红昭低着声音道:“你自幼受葬花公子教诲,岂会不知那一处儿碰不得?”

    “我……”苏桃有心辩白,然而未等她出声,便顿觉小腿处一麻,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红昭精准地捏住她腿上的麻筋,那酥麻感夹杂着隐隐的酸痛,让她整条腿都不敢动弹,甚至一度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想揉腿缓和一下,红昭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及时压住她的双腕,低声:“苏桃,这滋味如何?”

    红昭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他的气息灼热,如同火焰一般扑洒在她的脖颈上,使得气氛愈发微妙而暧昧。

    然,苏桃却实在不好受,这种麻痛感仿佛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少顷,腿上的麻痛感稍缓,苏桃气道:“你简直莫名其妙!”

    “这便受不住,你才奔着来的,可不就是这个位置?”

    “我都没碰,你怎知我是奔着麻筋去的,亏我还掂量着你是聪明人,你若真聪明,就该知晓我讨好你还来不及,又岂敢在你面前耍心机?”

    苏桃眼里有泪光闪动,却倔强得不肯落泪,她哽着声音道:“你……你分明就是借着莫须有的由头欺负人……”

    钳制她的手终于松开,苏桃如蒙大赦般翻身下床,一溜烟儿似的跑开了。

    少顷,一溜烟儿跑出去的人,又一溜烟儿似的跑了回来。

    她双手紧紧巴着门框,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不安,红昭早就注意到她了,却不动声色,她张望良久,却并没有往里走的意思。

    直到红昭开口问她:“你走都走了,为何去而复返?”

    她这才找到开口的契机,瞬间打开话匣子:“我怕你生气,就又回来了。”

    “怕我生气?”红昭忽地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你若真怕我生气,就不该见我如同避猫鼠了!”

    “国师此言差矣,我适才离开,并没有躲你的意思,只是……国师生得俊美,我靠你太近,难免会有自惭形秽之感。”

    这自然不是实话,实话就是她心里发慌,莫名觉得不自在…

    苏桃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后来我又想了,国师于我有恩,我就该事事以国师为先,万不可……”

    没等她说完……

    红昭却冷笑一声:“虚伪至极。”

    虚伪,她有这么明显吗?

    苏桃心中微微一怔,但很快便调整过来,她权当听不懂红昭的话,仰眸看向红昭,殊不知她越这般,越显得心虚。

    “国师,我是个实诚人,日后若有什么说错的,做错的,还望国师直言相告,无需与我拐弯抹角。”

    “趁我没改主意,现在就走。”红昭声音转冷。

    “好,我听话。”苏桃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影孤寂而单薄。

    无人的角落,苏桃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哭的泣不成声,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侧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不知如何安慰她,而且他也不宜在此处逗留太久,国师府远不似表面那般风平浪静,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他,那些人如同饥饿的狼群,正巴不得寻出他的一点错处,然后趁机踩他上位。

    “翠竹没死,风雨欲来,老将军提前为府中女眷谋了生路。”

    是永诚的声音,苏桃急忙回眸,却不见永诚的半点影子……

    难不成是出现幻听了?可这处事风格,又像极了爹爹的做派,苏桃心中疑惑重重,却又无从解答。

    凭蝼蚁二十八再怎么谨慎,他私自与苏桃会面的事,没出半个时辰,就传到了红昭耳中,静谧的幽室里,蝼蚁二十八被带了进去。红昭坐在主位上,神情淡漠:“取两条肋骨,以儆效尤。”

    ——将军府大厅。

    李猛将受伤的腿随意地耷拉着,他信手抄起茶壶,咕咚咚猛灌了几口茶。

    李彦端坐于上位,冷哼一声:“不成器的东西,你且说说,被谁打成了这个样子?”

    李猛撂下茶壶,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思量片刻后,缓缓作答:“不可说。”

    李猛与李彦本为同父异母的兄弟,李彦为正室所出,自幼便备受宠爱,而李猛的生母身份低贱,连个正经的妾室都算不上。

    在讲究门第出身的家族中,从来都是子凭母贵。

    李猛从出生起就低人一等,他深知,若让李彦得知自己败给了女人,还不知道会被怎样作践呢!

    “你今日倒有些反常。”

    同在一个屋檐下,李彦太了解李猛的为人了,他有勇无谋,说话向来不过大脑。而适才,他却破天荒的思考片刻才答话,李彦怎能不知这其中有猫腻?

    “兄长,我哪有什么反常,分明是你想的太多了!”这话乍一听底气十足,却掩盖不住他内心深处的慌乱。

    李彦也懒得与他浪费唇舌,只淡淡说道:“也罢,你不想说实话,改日我亲自问过烈风,自会明了!”

    李彦说着,便拂袖而去,他从心里默默查着数,三,二……

    没等他默数到一,李猛就急切地拽住他的衣袖,焦急道:“兄长诸事繁忙,又何必在此等小事上较真呢!”

    李彦回头,瞪了他一眼,未及开口,李猛却先一步沉不住气。

    他长叹一口气,深知自己蒙混不过,只好从实招来。

    “是个女人……”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瓮声瓮气,以至于李彦根本就没听清。

    李彦见他这般扭扭捏捏的做派,神情愈发不耐,厉声斥责:“大声些,瞧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哪还像李家的男人!”

    “我说,我输给一个女人。”

    这句话,李猛是故意吼出来的,那声音直震得李彦耳朵嗡嗡响。

    片刻后,李彦才反应过来,他心里暗自发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严厉的神情,做足了兄长恨铁不成钢的派头:“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可真给李家长脸啊!”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李彦逼问出答案,李猛也不必再藏着掖着,此刻他释然了,又猛灌一口茶水,换了个更为随意的姿势,点了点桌案道:“哪怕是兄长你,也绝非那女人的对手。”

    说起来,李猛的功法造诣,与李彦不相伯仲。而李彦贵为将军,而他却不能,其原因是李彦自幼便被寄予厚望,承良师教诲,在排兵布阵方面远胜于他。

    “荒谬!”李彦听闻此言,心中不爽,出言讽刺道:“拿我当你这般没出息,会败给一个女人吗?”

    “明日我便去会她!”

    李彦怒气冲冲地往出走,人未出门,李猛又假意劝阻:“兄长且少安毋躁,我这一输不打紧,你若输了,这将军之位还怎么有脸坐下去呢?”

    “哼!”

    李彦很是不屑,“你以为如你般逞逞匹夫之勇,就能成将军了?她一个女人,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李猛一直盯着他离开,他嘴角微微上扬,已然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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