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冯渊借兵返回,与太子赵熠汇合,便商议着连夜出击,与保州城中守将取得联系之后,毅然决定对契丹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那一夜,风高月黑,趁着契丹军攻城之际,赵熠亲自率军从后阻击。
何萧萧则领着手下人马奇袭契丹营地。
及至天光大亮,大周军惨胜。
契丹军被追击退至紫荆关外。
此际,全城休整,赵熠到处去寻觅何萧萧的身影。
城门前,何萧萧翻身下马,秋露立即上前来扶着她。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秋露一阵心疼,“小姐,你还好吧?”
何萧萧摆了摆手,打了一夜的仗,她身子属实有些吃不消,眼下只想好好地歇一歇,连话都不愿多说。
“萧萧!”
身后传来太子赵熠的呼喊。
她才诧异地回头,就被赵熠抱了个满怀。
何萧萧面上一热,连忙去推他,“殿下这是做什么?”
此时城门处人来人往的,赵熠此举实在是让她招架不住。
“你没事就好。”赵熠心头有种失而复得的如释重负之感。
只怪昨夜他拦不住何萧萧,盛怒之下与何萧萧打赌,若是何萧萧能够袭营成功,他立即给何萧萧双手奉上承诺书。
“殿下身上的伤口可还好?”何萧萧见他脸上呈青色,料想他昨夜并不好过,遂关切地问出口。
“萧萧也会关心本宫吗?”
不料她的关心却换来了赵熠的一句嘲讽。
何萧萧顿感失望,“我不过是希望殿下能够信守承诺罢了。”
这次,赵熠却没有发火,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萧萧可以随时离开,可本宫的孩儿必须留下。”他看着何萧萧的肚子,眸光变得森冷。
何萧萧愕然失措,心头一簇怒火瞬间被点燃,“殿下莫不是在说笑?你已经有了子嗣……”
不等她把话说完,赵熠就截断了她的话,“本宫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儿流落在外。”
“殿下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何萧萧脸色铁青,极是不忿地反驳道。
赵熠一脸无谓地反问道:“本宫说什么了?”
何萧萧顿住,这才想起当时他们确实没有说过孩子的归属问题,倒是又给赵熠找到了借口。
她眼圈泛红,被赵熠逼得恨意骤起,“殿下想要我就还给你好了。”
她忽然抽出匕首就要刺向自己的腹部。
“你疯了吗?”赵熠一声怒喝,伸手去夺她手里的匕首。
他手掌死死握住匕首锋利的刀口,任凭鲜血淋漓也不放手。
“萧萧!”
就在二人互不相让之际,宋莠珍及时赶到。
她上前拉住何萧萧的手腕,迫得何萧萧不得不松了手。
赵熠也撒开手,匕首“噌”地一下落在地面。
“殿下。”张顾立即上前给他包扎伤口。
“本宫这就给你写承诺书。”赵熠故作淡漠的口气,此时手上的痛又怎敌得过心头在滴血。
何萧萧回眸,想要说什么,可对上赵熠冷冰冰的眼神,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熠终于信守诺言,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后怕,后背不自觉地被冷汗浸湿。
“你没事吧?”宋莠珍低声询问。
她沉默着摇摇头。
回到府衙后院,沐浴更衣后用了饭,困意来袭,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前院,赵熠正在书房里与手下将士商议。
他收到从西北边境传来的战报,得知大周军与西夏军陷入水深火热的厮杀中,不由得皱眉沉思。
魏老将军病重,此次率军对抗西夏兵的主帅魏延济乃是魏老将军的嫡子,此人打仗主张一个“稳”字,又有何修远等大将做前锋,赵熠对此倒无甚担忧。
窗边忽然飞过来一只信鸽,“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赵熠对张顾打了个眼色。
“殿下,有您的密信。”张顾将信鸽脚上绑着的信筒递给了赵熠。
赵熠拆开来看后,脸上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他冷冷一笑,终于明白粮草短缺的原因了。
谢有仪生了个男婴,这可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本宫有后了。”他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然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让众人迷惑不解?
“恭喜殿下。”诸人又不得不道贺。
皎洁的月儿悄悄地爬上了树梢,全城肃静。
府衙内院,廊下的四角灯笼随风摇荡,影子在地面跳起了舞。
屋内静寂无声。
何萧萧还在沉睡,恍惚间感觉到小腹似乎有虫子在爬,她忽然就被惊醒过来。
“谁?”
眼前猛然乍现的一个影子将她骇了一跳。
“吓着你了?”
是太子赵熠的声音。
何萧萧质问出声,“殿下为何偷偷跑到我房里?”
她以为太子既然已经写了承诺书,那她就不再是太子妃了,他们之间如今只是并肩作战的盟友关系,太子潜入她房里实在是没道理。
赵熠脸上却带着笑,与何萧萧冷着一张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萧,刚刚他在动。”他一脸喜色,说出的话竟是那样的温情。
“殿下在说什么?”何萧萧疑惑不解。
赵熠见她不明白,遂拉着她的手轻轻盖住她隆起的腹部。
“感觉到了吗?”他笑着问,笑容里多了一丝宠溺和炫耀。
何萧萧撒开手,这才得知她为何会在睡梦中有那样的感觉?原来却是赵熠在抚摸她的肚子。
“谢良娣不也怀了殿下的骨肉吗?”她不假思索就说出了口。
才说完她就后悔了,这样的话如今再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
她既然已经不是太子妃,以后太子东宫内院的那些事就再与她无关了。
“她给本宫生了个男婴。”赵熠冷淡地说道。
“恭喜殿下喜得麟儿。”何萧萧连忙道喜。
赵熠忽然坐近了些,何萧萧心头一跳,本能地往后退去。
“萧萧在怕什么?”赵熠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何萧萧冷漠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京都很快就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你信吗?”赵熠眸光凛凛,眼里高深莫测。
何萧萧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着赵熠的眼睛,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
“殿下要做什么?”她谨慎地试探着问出口。
“本宫如今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赵熠淡淡地道。
“殿下若是信得过我,我愿替殿下在此守城。”
她如此诚意拳拳,赵熠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他又怎么忍心让何萧萧替他犯险。
“本宫怎么舍得……”他牵起何萧萧的手,忽然去吻何萧萧的粉唇。
“你做什么?”何萧萧慌忙推开他,不意竟被他扑倒在床。
“你疯了吗?”她吓得惊喊出声。
“本宫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他却在何萧萧耳畔轻哄着。
何萧萧气极想骂他,却被他堵住了口。
她用力去捶打赵熠,却不能让其松开,气得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