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万万没想到,这辈子会因为婵媛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内心冲进了沈梦阁不顾一切的找十三娘打探赤尾的消息。
他看着面前吃了几口的糍粑,终于忍不住拿起来往嘴里塞满,又用烈酒倒进嘴里,甜腻苦涩涌上心头。
婵媛和秀莹收拾好,搬着糍粑去了乐坊,卫林开心的嘴里塞满了糍粑,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吃的倍儿香,她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婵媛,你还有这手艺呢?真的好吃,你之前不会家境优渥吧,是遭了贼人才流落在这吧。”
婵媛眼睛发涨,顿了一下,说“是。”
月茹看到婵媛有些不对劲一只手朝卫林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拐了一下后背,让卫林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听到卫林气愤愤的指着卫林,嘴里刚刚塞进去的糍粑几乎快要撑爆。
卫林呼吸不畅瞪大眼睛,仿佛被噎住了,将手中的糍粑放下,说“干嘛呀?好好的你拐我干啥。”
声音有些稍大,惹得乐坊的人都往这里看,月茹满脸失望的说“你吃的太猛的,注意点!”
婵媛明白月茹的心,外表跋扈内心很是善良体贴。
一天忙碌下来,秀莹已经熟睡,婵媛怎么都睡不着,穿上衣服走到廊下,飞翎依旧在院子里值班守夜,楚秦抱着几坛酒坐在庭院里喝酒,婵媛想一想,是不是和他说也有道理,一个突然闯入的人和他说要她也不会相信。
夜风吹拂着婵媛的秀发,婵媛走到廊下,拿起一坛酒大口喝了下去,浓烈的酒辣的嗓子疼痛,身体一斜被楚秦揽入怀。
楚秦左右端详,狐疑他是不是看错了人,要不然是他在做梦,可是明明就是赤尾,手一伸拉婵媛入怀紧紧抱住低头吻了上去,娇嫩粉红的朱唇做梦都想亲到,他用力的亲吻只想钻进郡主的心里。
婵媛被楚秦吓的瞪大双眼,也不敢动,她紧紧盯着楚秦,身体僵硬收缩。
楚秦抬起头,用细长洁白的手指抚上婵媛的秀发,拢了一下,眼睛里透出朦胧薄薄的雾气,冲她一笑,见她瞪着自己,说:“你还记得你想骑马,主帅他们并不同意,我偷偷从马厩里牵出一匹小马带你奔跑,你说主帅天不怕地不怕。”
婵媛抽离出来大口呼吸,怔了一下,什么楚秦就是当年的少年,迅速跑回了房间锁上了门。
楚秦有些酒醒,摇了摇头,是他有些醉了,走到房门外说“抱歉,我刚才有些失态,你~没事吧。”
婵媛压低呜咽的声音回了一句“没事。”
楚秦听到后放下心来回倒了他的房间,躺了下来。
赤尾扶着门框蹲坐下来,不告而别的少年就是楚秦,他从那时就喜欢上了自己,才会在她成年的时候求赐婚约,她捂着嘴生怕声音传出去,感受不到她是哭还是笑,步履踉跄的坐到床边。
蝉鸣流水,夜枭鸡鸣,清晨的阳光腾出红光,透着朦胧微曦。
黄色近乎于红色的房间里,爆燃的烛火骤然爆燃了一下,腾起幽冥般的火焰,刘焕拿起沾满辣椒水的鞭子抽向捆绑的男子,说“说,赤阳候当年给楚秦答留了什么?”
深邃狭长的丹凤眼,笑容里带着一股邪气,又用力一抽,男子不发一言一脸血,慢慢的抬起头朝刘焕啐了一口。
“不要让他死了。”
刘焕最后用力抽了一鞭子,走了出去。
郭进“主公,楚秦这几日除了饮酒和哪个留在府里的舞女做了些糍粑没有任何动静,是不是赤阳候被我们灭的太快。”
刘焕喝着茶抬手示意,说“你再去一趟南阳,将军府的人该回了。”
“是。”
刘焕微微低头,轻轻的点了一下茶水,脸色阴柔诡异。
南阳军营里,一匹快马驶了进去,侍卫拉走马匹,引郭进入帐。
“稀客稀客,请坐。”
将军府的皓里南上前迎接,摆下酒席宴请郭进。
“刘焕世子近日可好?”
“世子安好,大将军安好?”
“安好安好,南阳此地盛产瓜果,弟兄们打完仗可吃了不少,郭进你多吃点。”
郭进低头看着一桌的瓜果牛羊是比京都的瓜果种类繁多。
“大将军在赤阳侯府搜到什么没有?”
皓里南拿起一块大肘子用刀子撕扯开吃着说“没有,除了你们带走的那个管家什么都没有留下。”
“赤尾郡主可是赤阳候的掌中宝,你可查验过了?”
“她呀,早就被杀死了,还是我的亲信杀死的,他在书房也没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不过,这赤阳候也怪,这么多年除了瓜果买卖农田种植,也没见什么囤积有用的东西。”
“多谢大将军,我敬你一杯,不日凯旋,共享荣华”郭进一口闷,倒盏以示尊重。
皓里南看着郭进,哈哈哈大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靠近京城扬起的尘土几近将路人淹没,沈叶等人被呛得抓住马的缰绳接连退几步,眯眼瞧去,见一甲胄猛男居于首位,撇了一眼身边的楚秦,顾不得漫天灰尘,忙朝楚秦喊道“好歹也是当着满朝文武,他皓里南怎么会这样摆大架子。”
楚秦拉着缰绳,说“稳固的边境,为赤阳候府杀了蛮夷的锐气,这样的场面也不为过。”
“楚秦,你就佛系吧,他们兄弟俩同父不同母加上皓天今日装病没来,他回来后和皓天可有的争了,皓天虽然我不喜欢,但更不喜欢皓里南。”
皓里南下马接过传召的文官的诏书,朝身后的兵马示意,走进了城门。
皓里南的回城,乐坊排练的礼制战舞也已完成,斐然的不幸离世婵媛顶上了位置,大殿上她要面见天下最有权利的男人给凯旋的各位功臣助兴。
偏殿乐坊的大家或喜或忧,婵媛却狠的牙痒痒,赤阳候府并没有被外族所害,一定是宴会上最高的功臣就是始作俑者,怀里是她的手书头上是她准备杀人的簪子,她也知道楚秦就是当年的少年,他应该也会帮自己吧。
大殿之上,王公贵臣,各路将军,质宫世子按照位置落座,一系列繁琐的礼制才正式开席。
婵媛跟随大家进入大殿,抬头间对上了楚秦的眼神,他不似私底下的样子潇洒自在,场上正襟危坐张弛有度,飞翎一如既往的站在楚秦的身边。
翩翩起舞,婵媛寻找伺机下手,刚要伸手拔下簪子刺向皓里南,楚秦眼神鹰觉,用一粒豆子打在了簪子上,碎了一地。
婵媛掉落玉簪,紧张的继续跟着跳完整个舞曲,退了下去。
场上掉落的玉簪引起了刘焕的注意,簪子摔成两半,有一半是金属制作,呼唤身边的郭进去查查。
楚秦见郭进离开,忙让飞翎带婵媛来他身边斟酒,飞翎心领神会出了大殿,偏殿假山后抓到了婵媛带回到了院子关了起来,飞翎站在门外守了一夜。
楚秦骑马赶回,带着怒气冲进院子,一脚踢开房门,拉起婵媛“你想要做什么,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婵媛被楚秦的样子有些震惊,她死命挣脱,怎么也挣不开,最后居然急哭了。
楚秦终于放开手,喃喃的说道“怎么会是你?”
飞翎和秀莹在门口听见世子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都不懂,看向婵媛。
楚秦痛苦的眼泪含在眼眶直打转,他认出她来了。
在此之后,楚秦再用没有出现在赤尾面前,秀莹也不敢去多问。
赤尾的生活安于平静,做什么事情飞翎唯唯诺诺的不敢怠慢,秀莹有时偶尔站在婵媛身后一言不发。
赤尾走到楚秦的房门前,门是半开着,走进一瞧空无一人,只有一根安神香燃着,身后的楚秦踩着地板无声,静静的看着她几秒,然后离开了。
走廊的房顶寂静,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这里是楚秦专门喝闷酒的地方,凫呅找了一块梯子爬上来,说:“你最近怎么了,见到你一言不发,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凫呅低头看见婵媛正在有条不紊的晾晒楚秦书房的书籍。
“哦,我知道了你在看美女。”
楚秦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凫呅,凫呅对上眼身后一凉,安静的坐着不动。
真令人捉摸不透,楚秦从来没有这样子低沉过。
偏偏是这样无聊,秀莹看着婵媛搬书晾晒很是卖力,细心的做好标记。婵媛明明知道她操之过急,大殿之上也不会给她一刀毙命的机会,她却全然忘记了赤阳候府是怎么突然消失的,也忘记了楚秦原是桀骜不驯的少年。
少年带着少女骑着马狂奔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欢声笑语鸟语花香,女孩说:“哇,原来在马背上是这种感觉,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疾风。”
“疾风,好听的名字,主帅为什么要罚你。”
少年挑了挑眉说道“罚我,是他怕我。”
少女掩面而笑“主帅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你?一看你就是没有遵从命令擅自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少年好像被少女看穿了一切,有些脸上挂不住,下步牵马走着走着转头质问少女“主帅,他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吗?”
“嗯!他连相国府都可以抗衡来到南阳。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有,不过也不算是。”
“害怕就是害怕,不害怕就是不害怕,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拉扯的。”
是啊,害怕什么,现在才知道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