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兰。”
夏油杰脑内紧绷的神经已经到达极限,他咽了口口水,有些僵硬的转向巷子。
深吸了几口气的他踏进了黑暗。
入眼的画面席卷了他的理智,胃部仿佛在翻涌。
呕——!
夏油杰被反胃的感觉呛的眼泪都涌了出来。他扔下了手中的袋子,寻找着能当武器的东西。
两只怪物正试图撕扯刚刚与他交流的女孩,而那个小男孩也因为撞击失去了意识。
“女……是裙……”
“嘿……钱……钱……买药吗……”
夏油杰知道这两个普通人看不到怪物们,而比起这些普通人,这些怪物更喜欢他这种人,更容易被他这种能看到他们的人激怒。
他抄起肮脏的扫帚,应该是被人随意丢弃的。
大喊道:“喂——!臭怪物,这里!”
说着,他上去给了他们一个怪一棒。
打到了!
夏油杰心里有了点底,随后引着两个被激怒的咒灵往更深处跑去。
……
“甚尔,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甚尔站起了身,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了一只长条的虫形咒灵,他挠了挠头有些烦躁的说:“啊,知道了。”
随后直直跃下高楼后,轻轻落在了夏油杰原先跑开的地方。
他一手抓着一个小孩,一下就知道这两人没啥大问题就是昏过去了(bushi)。两个个位数岁数的普通小孩,这必定是要进医院修养了,更别说身上还有咒灵留下伤,那可是沾着诅咒的伤口。
但是甚尔可没有这种观念。
……
福神喜江跟着夏油杰到了死角。
然而喜江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她知道,夏油杰能够解决。
他的内心也没有呼救。
喜江是特殊的存在,在获得名字后,能够主动吸食能量的她能够感知到一个人身上强烈的情绪,或者说欲望,被她称之为人的「念」。
这是束缚,是对她的诅咒。
此时的夏油杰,并不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相反的,他有强烈的生的欲望。
但是他没有退缩,没有后悔。
没有呼救。
啊。
多么漂亮的灵魂。
喜江眯着眼睛,金色的眸子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诡谲。连带着她眉间的红痣似乎都如同有血液在其中流动一般,散发着绚丽的颜色,好像宝石闪烁。
倏地,情绪被压下。喜江恢复了平静。
咒灵被祓除了。
夏油杰拿着扫帚,已经是断掉的棍子了。
他的手终于开始颤抖,整个人脱力的倒在了垃圾堆旁,没有管身边的环境有多么的肮脏,身上有多么的乱,头发,伤口,都没有管。
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在这个安静下来,只有春天夜晚的冷风陪伴的暗巷子里,男孩放肆的哭泣着,仿佛要将这些年的苦都宣泄出来。
他独自舔舐着伤口。
夏油杰不知道,此刻喜江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眸色深沉。
……
“你做得很好了。”
这句话随着风拂走了他落下的苦泪,温暖的包裹着他。
但又在下一刻消散。
……
夏油杰站在巷口,微红的眼圈、凌乱的衣衫、脸上和身上不少的伤口,都展示着他刚刚所经历的都是真实的。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站定了会儿他没有想起来。
但没有多想,他跑去看了看两个人的状况,似乎没有什么事情。除了衣服有点破,叫工藤新一的小孩脑袋肿了些,没有大事。
他将自己扔在一旁的袋子拾起,确认了没有破损之后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两个人的情况解决了。
夏油杰轻轻摇了一下工藤新一,又拍了拍他的脸:“喂,工藤,工藤!”
工藤新一蹙了蹙眉,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唔。”后脑勺传来的疼痛激醒了他。
“你、你是刚刚便利店那个……夏油?”
“对,是我。你还好吗?”
“……”工藤新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嘶——!
同时,他也在回忆着。
他和小兰走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足球滚到巷子里。
然后他被看不到的……不对,他们遇到了劫财劫色的小混混。
那个小混混想要欺负小兰,不对,两个,有两个人。
他不敌两个大人的力量,被甩开,撞到了墙上。
然后他看到,他看到了夏油杰。
他看到掉在旁边断掉的棍子,还有扫帚的另一半倒在旁边,判断道,是夏油杰打跑了那两个人。
“我没事,是你救了我们吗?”工藤新一扶着墙壁起身,“小兰怎么样?!”
夏油杰:“我,嗯……那个,毛利同学还没醒,你去看看她。”
奇怪。
很奇怪。
这么些年,他对普通人知道,甚至看到怪物的反应看到过不少,自然知道面前的男孩的反应很奇怪。
好像不是被那些怪物袭击的,在他的印象里,反而像是碰到了什么,强盗小混混什么的地痞流氓一样。
就好像刚刚被怪物袭击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不只夏油杰这么想,工藤新一也这么想。
但是工藤新一知道现在不是细聊夏油杰反应的问题,而且他总觉的面前看着有些阴郁头发有些长的男孩有什么秘密。
他起身拍了拍毛利兰的脸:“喂,兰,快醒来,兰。”
“唔……新一?我这是?”
工藤新一见毛利兰醒了松了口气,随意的说:“哦,这位夏油君把我们救了。”
夏油杰紧了紧拳头。
毛利兰感觉身上有些刺痛,可能是有淤青,她记得自己被人抓起来了,她虚弱的笑了笑:“谢谢你呀,夏油君。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不然我和新一估计就被两个坏人抓跑啦。”
工藤新一赏了她一击手刀:“你还笑得出来。”他拉起毛利兰,朝夏油杰伸手,“谢了夏油君,我的名字是工藤新一,理想是做个侦探。”
夏油杰似乎是很久都没有接受过来自除了家人以外的善意了,他有些局促的伸出了手:“那个,我知道你叫工藤新一了。毛利同学说了。”但是做侦探是什么鬼。
“嘁,兰这家伙介绍的,怎么算我交朋友。”
“……朋友吗?”夏油杰小声的嘟囔了一下。
“我叫,夏油杰。”
---十几分钟前---
夏油杰没有哭很久,他只是觉得有点儿累,想要发泄一下。
他也没有很想哭。
就是……发泄一下。
一阵风拂过,好似一只温暖的手擦拭走了他顺着脸颊留下的泪水。
下一刻,夏油杰暗紫的眸子中的光亮仿佛被停滞,渐渐回归暗沉。
“你做得很好了。”
福神喜江显形,她的手轻轻的抚过夏油杰的脸,随后又替他顺了顺凌乱的发丝。
夏油杰整个人乖的跟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喜江一只手拖着夏油杰,另一只手比出一个手势,诡异的风从她身上炸裂开来,正要靠近的甚尔都被着风刮的皮肤如刀剐。很快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开。
“死生之命,与汝净土。”
话音刚落,那诡异的狂风仿佛化实,渐渐呈现黑色。狂风仿佛想要剜下喜江的血肉,像是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她的身体如泡沫般被刮散,随后又渐渐合在一起。
“允汝血肉,祈天命之。”
“缚!”
她手势一变。
“凝——!”
她的黑发被卷起,璀璨的金瞳此刻如沁血一般。眉间的红痣也出现了变化,仿佛有什么要从中冲破一般燃烧着女子眉间的肌肤。烧伤直直蔓延至她的左眼,金色的眸子染上血色,却璀璨的如同发光的宝石。
随她话音落下,黑色的狂风像是不甘心却又没有办法一般渐渐地被乳白色的光融合,最后凝聚成一个有些浑浊的圆珠子。那透明的屏障也降下。
在屏障破开后荧光朝外散去,直直覆盖了站在不远处的甚尔,随后彻底消散。
喜江没有任何迟疑,扶着夏油杰的手捏开他的嘴将珠子扔了进去。这点她倒是没有怎麽温柔,她粗鲁的晃了晃夏油杰的身子叫他吞咽下去。
她手指点上了他的额头。指尖粉黑色的咒力融了进去。
过一会儿,她才起身,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甚尔。
她走过去,对着两个小孩的额头也是一点,但是只是轻轻一下,并没有消耗多少时间。孩子们身上的诅咒伤痕被喜江抹除。
“完事了。”
不再凝聚实体,甚尔也看不到她了。但是他感知到她已经走开了。
甚尔紧盯着还在原地怔怔的睁着眼没有反应的夏油杰。
啧。
将两个小屁孩丢在旁边,转头跟上那已经走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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