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紓说完里面又没有声响。
“你不给我解决,我就去找物业了,我还不信还没人能管了。”白紓声音又高了两度,还拍了拍房门。
这次里面似乎有声音了,门枝桠一声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双幽暗的眼睛,凌厉的目光在白紓身上打量,看得她非常不舒服。
片刻后门终于开了,门后站了一个披着黑布的男人,头发很长光线又暗,完全看不清脸,而且扑面而来一股恶臭让白紓一瞬间完全停止了思考。
愣了好一会儿白紓才忍住欲呕的冲动缓缓走进门,普通人可能怕,她是恶道引灵人,就算是恶鬼她都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怎么可能会怕一个活人。
白紓进门后,男人迅速把门关上了,脑袋还贴在门上通过猫眼往外看去,似乎怕外面还有什么东西。
此刻白紓已经发现,那股臭味正是从眼前的男人身上传过来的,随着男人的靠近那股死老鼠的味道充斥着白紓的鼻腔。
男人从白紓身边蹒跚走过,就像脱力一般坐在沙发上面,声音沙哑的传来:“我这里没有漏水。”
“你看上去病的很重。”白紓没有去查看转而看向男人。
“我让你滚,是你自己要进来的。”男人没有回答白紓的话,自顾自道:“既然进来了,你就必须呆在这里,直到三天后,我死了你再离开。”
“就凭你这幅样子,困住我?”白紓打量这个几乎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的男人。
男人也不生气,轻笑了一声:“你入了我的“悬命”阵,走不掉了,除非我死,不然你不可能走进去。”
白紓眯了眯双眼:“绝杀双阵中的‘悬命’”
悬命阵白紓也只是听过,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以命起阵,肉身为阵眼,除非起阵的人生命完结,不然无法离开,入阵的人也非常难以察觉,这一般是用于同归于尽的阵法,不是被逼上绝路不可能有人会用这种变态的阵法。
男人听见白紓的话,终于是微微坐起身,微微抬眼再次打量白紓:“知道‘悬命’,你是什么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江邪在哪里?”既然已经入了阵,白紓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你来找那个傻小子?”男人轻笑一声,随即无奈的指了指沙发后面。
白紓伸了伸脑袋往沙发后面看去,那里光线更加弱,但还是能够看见有一双脚在那里:“这货不会又晕过去了吧?”
男人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而且听男人的语气好像没有恶意于是试探性的问:“韩言?”
“芙蓉城梧桐?”韩言皱眉打量白紓。
“白紓,芙蓉城恶道引灵人。”
韩言捂着胸口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显然情绪有波动:“梧桐呢?”
白紓耸了耸肩肩膀:“不知道,大概去会那个小情人了吧。”
韩言又连续咳嗽了几声,身体往白紓这边冲了过来,一把握住白紓的肩膀:“我没时间了,他在哪里?在哪里? ”
白紓被抵在墙上,只得抬手摇了摇挂在手上的铃铛,清脆的一身铃声让韩言稍稍平静了一些。
“对不起,对不起。”韩言退后两步直接坐倒在地上,然后躺了下去:“我没时间了。”
白紓揉了揉手臂,看了看手上小小的摄魂铃,之前摄魂铃出了裂痕,被梧桐拿去修了一次,就增加了这么一个小功能,可以随心放大缩小,于是来春城上飞机之前就用绳子穿在了手腕上。
“你到底怎么了?”白紓蹲下查看了韩言的情况,发现他的身上几乎长满了恶疮,胸口的一个非常大,几乎可以看见肋骨,并且没有丝毫愈合的样子,肚子上的正在往外冒着脓血,那股恶臭应该就是这些恶疮发出来的。
“我活不了多久了,有一些话,我希望你带给梧桐。”韩言声音缓缓传来:“春城望乡城旧址地下封印着一尊邪神,这些年不断有人在祭祀邪神,我一直在想办法阻止邪神冲破封印,可是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怨气越来越重,那个地下的邪神好像就是以怨气为食,好在望乡城有五百年前城主女儿的魂魄在守护,才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来祭邪神的人越来越多,那东西受了香火,更加压制不住了。这时候我得到一个秘术,只需要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姑娘补全城主女儿的魂魄,就可以压制。我做了最错误的决定,我作为引灵人与邪道合作默认他们害死了那个姑娘,他们要尸体,我要的是魂魄。”
“那个姑娘不会叫孟与君吧?”听到这里白紓忍不住打断问道。
韩言眼珠动了动看向白紓:“你知道?”
“嗯,来这里之前见到她了。”白紓也没有隐瞒。
“那梧桐也应该知道了。”韩言苦笑一声:“我也应该死了,为那个姑娘抵命。”
“是因为你,孟与君才能得到河宝,以这种状态存在的吧?”白紓把事情联系了一下分析道,不然她一个被控制的尸体怎么可能从余江楠手里抢河宝。
韩言嗯了一声:“那天河宝出世,他们露出了本来面目,对我用了邪术,我用量帮他拦下了那个道士,将她的魂魄放了出来,那只猫妖没有防备。”
“之后你就被追杀了?”白紓大概能够想到下场,韩言虽然是恶道引灵人但他无论如何都是血肉之躯,肉身被暗害至此,再厉害也不过如此了。
“逃出那些人的包围之后我让傻小子去给梧桐寄了信,据说五百年前是梧桐解决的这里的事情,他一定还有办法。”韩言解释道。
白紓想到之前梧桐给她讲的故事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你就这样在这种地方他们会放过你?”
“自然不可能,但是来到这个房间里,一只蚂蚁都没有出去过。”韩言躺着说话,似乎还闭上了眼睛。
“那江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紓指了指沙发后面躺着的人。
韩言偏头看向沙发后面:“这傻小子有天眼,这段时间一直借着送外卖在找我的下落,今天刚好找到这里,恰巧刚刚有个脏东西找到这里,我只能把他拉进来救他,反正我死了他就出去了。”
“虽然你说的似乎都很可信,但是你有事瞒我。”白紓站起身。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言看向白紓。
白紓目光撇向茶几下面,缓缓走了过去,底下有一沓厚厚的书册,都是儿童读物,沙发上面还摆着玩偶。
白紓拿起仓鼠玩偶:“你这里还有一个小孩吧,一个小姑娘。”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不关她的事情。”韩言急得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激动肚子上的脓水咕咕往外冒了出来。
“是吗?”白紓反问,看韩言这种紧张程度并不像是和她没有关系。
坐在地上的韩言往前爬了两步,一把抓住了白紓的手腕,他的手背上也长着两个恶疮,似乎是被他挑破的,黑色的血液凝结在伤口上面,这一用力气里面组织液就往伤口外面流了出来,他声音更加嘶哑:“她是我的女儿,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引灵人还可以结婚生子了?”白紓挑眉,按照规定引灵人不能结婚生子,因为会影响凡人命数。
“是个意外,她的母亲不是人。”韩言赶忙解释。
白紓挣开韩言的手:“无论对方是什么,引灵人有后代可是犯忌讳的。”
“我知道,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不应该孩子再受这个苦。”韩言撸起袖子,扯开衣服给白紓看:“你看这还不够吗?不够我的命也赔给他们。”
“何必呢?”白紓转身不去看韩言:“孩子现在在哪里?”
“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不追究她会好好活下去。”韩言脸上明摆着的欣喜。
“你的意思是孩子不在这里?那我就放心了。”白紓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儿童读物,还在门口面发现了一根小女孩才会用的橡皮筋。
韩言没有说话,白紓走到沙发后面把江邪提出来,丢到了沙发上面,一边丢一边吐槽:“死沉死沉的,那我必须在这里等到”
“有人来了。”韩言忽然看向房门方向。
白紓也几乎同时看向那个方向,只见门上一个脑袋探了进来,与其说是脑袋不如说是一坨血肉,那拖肉眼睛随意的粘在头顶上面,这会儿正瞪着韩言。
“什么玩意?”白紓一阵恶心。
那肉块似乎是看清楚了韩言,直接从中间裂开了一张嘴,发出一阵无比尖利怪笑。
“是那个道士练出来的东西。”韩言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解释道:“变态道士拿医院往死的婴孩血肉练出来的怪物。”
“这玩意还能穿墙啊。”白紓有些惊愕,按理来说任何血肉之躯都不能穿墙穿物。
“它是穿门,他们身上的液体有很强的腐蚀性。”韩言接着科普。
韩言话音刚落,那颗肉球就从门上咔哒一声掉了下来,咕噜噜就往韩言这边滚了过来,所过之处被恶心的液体腐蚀的黑乎乎的,后面的门上还有一个大洞,上面粘稠的液体顺着门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