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伏诛”。

    马格努森以为的那个“丑闻”——那位主教，是爱林妮尔的第一个任务，鲁迪·福尔摩斯专门为她和埃塞理安保留的磨刀石。他们解决了其他人，单单留下了这位首脑。

    他凭借自己的社会地位吸引了一批信徒，他使这些信徒相信所有那些比他们更聪明、拥有更神奇的天赋的人是恶魔的爪牙，他们的出现是为了控制这个国家、控制这个世界。

    不幸的是，由于这种有着独特天赋的人并不那么经常出现，这些信徒的活动也就不那么频繁，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人察觉到这一地区的儿童失踪案发生的有点过于凑巧。

    所以，当瑞文夫妇带着两个孩子走进音乐厅，而年幼的埃塞理安准确地分辨出了在众多奏乐者中不小心拉错了音的那位小提琴乐手时，他们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两个孩子检查时使用了爱林妮尔一个人的名字，这稍微迷惑了那些信众，他们以为这是为了迷惑别人的视线以保护埃塞理安，而忽略了爱林妮尔本人的检测结果。而瑞文夫妇，他们给两个孩子取用的“家庭名字”，也被这些人认为是瑞文夫妇也信仰恶魔的表现，他们坚信这两个名字是瑞文兄妹在撒旦那里所拥有的“真实的名字”。

    这些人原本的计划是绑走埃塞理安，试图从他口中逼问出其他特异者的信息——当然，埃塞理安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邪//教//徒总是有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想法。

    ‘爱林妮尔，等他们走到二层的时候，你就假装做了噩梦，闭着眼睛跑到叔叔和阿姨屋里去，知道吗。’埃塞理安向爱林妮尔打着手势。

    爱林妮尔点点头，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睛里打转了，‘那你先跑，我去找爸爸妈妈。’她咬着下唇，发着抖比划。

    埃塞理安开始轻手轻脚地蹬上窗户，而她小心地辨别着声音，然后从床上跳下去，光着脚一边哭一边冲进了父母的卧室，大声嚎啕着用手语向父母说明情况，埃塞理安则踩着长长的窗台，攀着砖墙的缝隙和雨水管一点点挪到叔父夫妇的房间外。

    而一切依然迟了，那四个人闯进瑞文夫妇的卧室，杀害了他们眼中的“恶魔的帮凶”，在看到窗外的埃塞理安后，他们决定放弃寻找爱林妮尔，直接在房子里放了一把火。

    埃塞理安闭着眼睛跳上房子旁边的梧桐树上随后逃离，而爱林妮尔躲在父母衣柜下、一层书房上方的密室里，在这场大火中躲过一劫。

    前来探望埃塞理安的、还不是MI5头子的戴维斯先生认出他并将他保护了起来，在报警、灭火，并确认了爱林妮尔生还的情况后，无法面对堂妹的埃塞理安被戴维斯先生带回了家，而后者同时请求了鲁迪·福尔摩斯探查瑞文一家的惨案是否与埃塞理安早亡的母亲有关。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那天麦考夫打开门，见到了埃塞理安和鲁迪·福尔摩斯，后者告知自己的侄子：“杀害瑞文夫妇的凶手已经处理好了，但还留下了一位最重要的人物，用来帮助小瑞文先生和瑞文小姐做决定。”

    “戴维斯等你们的回复。”

    爱林妮尔和埃塞理安一起“谋//杀”了那位主教。他喜欢用宗教控制别人，那他们就满足他的愿望。瑞文兄妹将他迷昏后阉割并绑在十字架上，等他清醒过来才开始他们的仪式——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用长木签刺穿了他的耳朵，又以同样的木签穿刺了他的舌尖，熏瞎双眼后剖出了心脏。

    麦考夫在一切结束后前往现场接他们回去。要让爱林妮尔来说，这家伙的承受能力一直不怎么样，他先退出去干呕了一阵，才表示让他们跟自己走。

    “戴维斯先生安排好了善后，”麦考夫可能短时间内还没办法适应这种情况，“上车吧。”

    埃塞理安向废弃的小木屋丢下一根燃烧的火柴，关上了车门。

    而戴维斯先生，他在瑞文夫妇事件后意识到了一种独属于瑞文兄妹的模式——一切档案只记录埃德温·爱伦·瑞文的存在，而阿尔温·英格丽德·瑞文，则以“一位MI5特工的普通的亲属”的身份与埃塞理安一同工作。

    主教案是麦考夫和埃塞理安与爱林妮尔在多年的筛选后留下的“把柄”，麦考夫与爱林妮尔的亲密关系暂时还是个秘密，想要拿捏麦考夫，比起他那位捉摸不透的弟弟，显然“普通”的甜品店主更容易掌控——曾经残害一位主教。只要对那位主教的实际行为稍加修饰，她就是罪大恶极的凶手。即使以后洗清了污名，因为这件事，她也无法再与麦考夫建立他们想要的合法关系。麦考夫为了能让这位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士走上明面，一定会有付出些什么的觉悟。

    “这些事情你应该去问麦考夫。现在，马格努森先生，相信我，你的死亡已经是既定事实，如果你告诉我阿普尔多究竟在哪儿，我可以让你死的轻松一点。”

    爱林妮尔的手丝毫不抖，她甚至露出了一点笑容。

    经过了玛丽的事情之后，夏洛克几乎可以确定埃塞理安和爱林妮尔不会真的杀了马格努森。

    他们有不输于玛丽的能力和相当坚实的后盾，完全可以执行完任务后潇洒离开。但他们不能冒险让自己和华生成为嫌疑人，这是感情牵扯不可避免的选择。

    “多少人看到你们到这儿来了？”埃塞理安问。

    “是马格努森的司机带我们来的，刚才一路上至少见了五个。很遗憾，你们不能悄悄把我们送走了。”

    “真麻烦。我们低估这家伙的嘴硬程度了。”埃塞理安有点头疼，原定的流程是他们问出阿普尔多的地址后由爱林妮尔先去取证的，本来就是为了避免现在这种马格努森反咬一口的情况出现。谁知道他们才刚解决掉那些麻烦的保镖，马格努森派去接夏洛克他们的车就出发了。

    ‘不好动手，’爱林妮尔冲埃塞理安比划，‘我们证明不了他危害国家安全。’

    埃塞理安点了点头，爱林妮尔收起了匕首，将空位让给了夏洛克。

    场地交换。

    埃塞理安和爱林妮尔站在了夏洛克和华生身后。

    “说点别的吧。我把麦考夫的电脑带来了——作为交换。玛丽的资料，还有关于阿尔温的东西。”

    夏洛克说。

    ‘我们必须杀了他。’爱林妮尔做了个手势。

    埃塞理安神色凝重。正如麦考夫所说，马格努森将限度把握的相当不错，他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有危害国家安全的风险。

    他有一个想法。

    既然阿普尔多并不真实存在……

    隐隐的风声打断了他的想法。

    “他们来了。”埃塞理安说，“马格努森先生，或许我们可以向外走走。如果你如此笃定我们不会杀你，想必这也不会是什么令你为难的请求。”

    当然，他正有此意。埃塞理安看得出马格努森那自信又可笑的想法，他已经开始为此感到安心了。

    而爱林妮尔那沉默了良久的耳机里终于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

    是麦考夫。

    爱林妮尔不太确定他听到了多少，但是……

    她向埃塞理安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这项任务只由埃塞理安经手了。

    “谢谢你的新情报，瑞文小姐，祝您和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新婚愉快。”

    他们站在直升机下，而埃塞理安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爱林妮尔听见麦考夫在耳机里气急败坏地说：“阻止他！爱林妮尔，阻止你哥哥！”

    她眼睁睁地看着埃塞理安取出了一只钢钉。

    “坏消息，夏洛克，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他说。

    “这和你没有关系了，麦考夫，”爱林妮尔轻声说，“马格努森试图威胁英国政府要员，现在是我们的工作时间。”

    “我不是屠龙者，我是高功能反社会。”与此同时，夏洛克也从华生那儿顺出了手//枪，“圣诞快乐！”

    “不要开枪！”麦考夫掐掉了联系爱林妮尔的麦克风，近乎喊叫出了这句话，“不要向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埃德温·瑞文开枪！”

    与他相比，爱林妮尔看起来冷静得过头了。

    “你是耳朵，我是空气。”她说，“我们即是彼此。”

    埃塞理安举起双手，面带微笑地看向麦考夫所在的那架直升机：“爱林妮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的话，你的人生会是更好的样子？”

    “什么？”爱林妮尔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埃塞理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如果我没有被叔叔一家收留，如果那一天我没有指出那个乐手的错误，如果我没有被那些人注意到的话……

    麦考夫静默地站在窗前。

    “鉴于无法确定实际致死原因，”斯莫伍德夫人说，“现在认定埃德温·瑞文与夏洛克·福尔摩斯均构成故意杀人罪。”

    “而且，军情五处现在并不能提供足以证实马格努森的罪行的证据。”另一位参会人员说。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麦考夫面无表情地想。戴维斯先生的效率变低了。但这不是坏事，至少有理由让埃塞理安继续盯着夏洛克了。

    虽然正在被监控的爱林妮尔有极大可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