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外,一名中年男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尴尬地边捂眼睛边闪避。
“抱歉打扰了啊,你们继续!继续!”
海馨又羞又恼,拉着侯云轩大步离开电梯,飞快地打开自己住处的门,把侯云轩推进去,砰的一声锁上门。
“海馨,你这样让我很尴尬,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侯云轩皱起眉,忍不住喝斥道。
海馨忽然哭了起来,紧紧抱住侯云轩:“云轩,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该那么轻易就说分手,可你为什么那么快就结婚?为什么就不肯等我回来?”
见她哭得伤心,侯云轩也不好再疾言厉色。他推开海馨,苦笑一声:“那你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坚决地说分手呢?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错了……”海馨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滴落:“我那时想得太简单,我这一出国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怎么能用女朋友的名义困住你?再说你平时总是呆在酒厂里,不肯好好陪我,我就想着,装作要和你分手,气一气你,我本来是想着在国外一安定下来就跟你联系的。可是你却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我们分手才不到一年啊,你竟然那么快……”
她哭得抽抽噎噎的,说话都不连贯。
侯云轩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你会找到真心爱你的男人的。”
“那你爱苏玉吗?”海馨抬起头,直视着他,毫不遮掩地道:“如果你和你妻子真心相爱,即便我满心遗憾,也一定会衷心祝福你。可是我看你们两个相处,感觉不到你们相爱,只觉得你一点也不快乐,只是在履行丈夫的义务……云轩,你为什么要娶她呢?”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侯云轩微微侧头,避开她的目光,语气中充满迷茫:“奶奶一见到苏玉就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夸她是好姑娘,让我大胆追她。爸妈也很满意苏玉,而我也不讨厌她,所以他们让我和苏玉领证,我就领了。她确实是个好姑娘,我不能辜负她。”
“好的,我知道了。”海馨擦干眼泪,面上恢复了身为公司女高管的镇定骄傲。她后退一步,和侯云轩保持了一步距离,客气疏离地说道:“多谢侯总送我回家。”
侯云轩知道她是在下逐客令,也不多解释,点头道:“夜深了,你早点休息。记得锁好门。”
说完,逃也似地离开海馨的房子。
海馨看着侯云轩慌张离开的背影,面上闪过一抹阴狠。
侯云轩乘电梯下楼,刚发动车子,海馨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他随手按下接听键:“是有什么东西忘在车里了吗?”
话筒里,传来海馨痛苦的呻00吟,她带着哭腔说道:“云轩,你走了吗?我在浴室摔倒了,现在全身都疼……”
侯云轩急忙道:“我还没走,你现在怎么样?能起来吗?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我站不起来。”海馨哭道:“你直接上楼吧,门是密码锁,密码是你的生日。”
侯云轩闻言手一颤,沉默一两秒,说了句:“别乱动,等我上去”,挂断电话。
“海馨!”
侯云轩打开门,一眼看到赤00裸着身子躺在地上的海馨,连忙冲过去,拿起架子上的浴袍,覆盖在她的身体上,将她打横抱起来。
海馨显然是把手机放在客厅,在浴室摔倒后爬着出来给侯云轩打电话。幸好屋里暖气充足,她不至于着凉。
“云轩,你来了……我的胳膊好疼……”海馨把脸埋进侯云轩胸口,呜呜哭起来。
“别哭,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侯云轩柔声安慰着,在屋内扫视一圈,抽下床上的厚毛毯将她全身包裹严实,抱着她一路出了小区,走向停在路边的汽车。
夜晚的新唐市十分安静,道路上行人不多,侯云轩也不再遵守交通规则,打着双闪闯了好几个红灯,只用了十多分钟,两人便到达医院。
侯云轩将车子停在急诊楼下,拉开后座门将海馨抱出来。海馨身上裹着的毯子一角松动垂落,她白皙的小腿和肩膀裸露在外。在明亮的灯光下,路人一眼便可看出,这个女子身上没有穿衣服。
再加上这三更半夜的时间,以及俊男美女的搭配,一时间,引起候诊室一些人的浮想联翩。
但侯云轩丝毫不在意这些,他抱着海馨拉住一个迎面走来的护士,急声道:“护士,她摔骨折了,麻烦快点带她去医生那里。”
“好的,请稍等。”
护士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侯云轩抱着海馨在原地等着,没留意到不远处有个微秃男人悄悄地掏出手机,一连拍了好几张他的照片。
***
天亮时分,侯云轩和侯昊回到别墅。
程惠连忙迎上去,将别墅内被人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事告诉侯昊,说完才注意到侯云轩满脸的憔悴,以及眼睛里遍布的红血丝,不由得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一夜没睡?”
侯昊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云轩,你先上楼去休息,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碍事的,爸,我不困。”云轩回答道,又转向苏玉:“哪里被安装了针孔?带我去看看。”
听完程惠和苏玉的讲述,侯昊沉默下去,侯云轩则气得脸色铁青。
“这么说,我和苏玉在家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监视着?”
他说着,看了苏玉一眼,那眼神包含了诸多意味,让苏玉又羞又窘,不由得红了脸。
“查出是谁安装的没有?”侯昊淡淡发问。
程惠道:“警察还在调查,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出来,不过警察已经帮忙把别墅内外都检测了一遍,未再发现其它隐藏的监控设备。”
侯昊转向侯云轩,道:“云轩,你有把公司机密文件带回家,或者在家接待过客户没有?”
侯云轩摇摇头:“这倒没有。这三年里,我回来的次数也少,大部分时间是苏玉一个人在家。”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苏玉:“你是怎么发现房间里有监控的?”
苏玉道:“我半夜起床上洗手间,无意间看到的。”
“针孔摄像头有很多种,”他继续追问:“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
苏玉看着他的目光,心脏不由得怦怦跳起来。她对针孔摄像头不是很了解,段学长教她的检测方法,是需要连续开关灯几次,用专门的检测设备才能检测出来,但她对程惠和侯云轩说的,却是在手机镜头里不小心看到……
“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无意间发现不对劲的。”她硬着头皮继续道:“还是等派出所那边有结果了再说吧。你和爸也累了一天一夜,先吃点早餐,好好休息一下。”
程惠也忙附和道:“是啊,你们先进屋喝点茶,小玉,你和我一起把早饭端进来。”
苏玉如获大赦一般,飞快地答应:“好的。”
***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餐桌上的气氛却有些沉闷。这段时间来遭遇的种种,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小玉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程惠将筷子伸向摆放在侯昊面前的包子,趁机问道。
侯昊长叹口气:“哪有那么容易摆平,这些花边新闻最受网民追捧,按下这一波,也压不下下一波啊。”
“这警察办案的效率也太低了吧。”程惠忍不住抱怨道:“上次都报警了,到现在都没结果,这次报警,又不知道要多久才有结果。”
“又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自然不会太上心。”侯昊安慰着妻子,又转头看了看苏玉,继续道:“小惠,等会儿吃过饭,你和小玉就回老家去。现在公司在网上的舆论一波接着一波,若是你们两个被记者缠上,很难摆脱得了。”
“回老家?”程惠抬起头,看看苏玉:“不是说让亲家过来……”
侯昊忽然抬了一下头,用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你们两个先回去,春节前都不要再回市里。”他继续说道。
“让岳父岳母过来做什么?”侯云轩忍不住插话道。
程惠给他夹了一个包子,笑道:“没什么,你吃过饭好好休息,等会儿让你爸一个人去公司招呼着就行。”
苏玉沉默地吃着饭,没有插话。该来的总会来,侯昊大概是觉得大过年的离婚不太好,所以才阻止婆婆继续说下去吧?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段明彦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你昨晚在家吗?这是怎么回事?”
接着又发来一张图片。
坐在她旁边的侯云轩看到,拿起苏玉的手机递给她:“看看他发了什么。”
苏玉莫名其妙地接过手机,解锁,点开段明彦发来的图片。
照片上,是在一家医院的急诊大厅里,侯云轩抱着裹着毯子的海馨,表情焦急,动作亲密。
照片还带有时间水印,时间正是今日凌晨三点多。
苏玉看向侯云轩,瞬间明白了他眼中的红血丝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