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瞧着太子爷腿上搭的大氅,看着又暖又舒服,颜言揭开就躺了进去,直接睡到了太子爷怀里。
太子爷被迫后仰,躺倒在躺椅上,怀里感觉一阵冰凉,太子爷没反应过来怀里多了一个人,就把大氅往颜言身上提了提。
然后后知后觉,视线向下扫了颜言一眼。
天天睡老太太外厅的卧榻,是没有太子爷怀里暖,颜言闭着眼睛,小脸在太子爷胸上蹭蹭,点评道:“我还是喜欢睡这里。”
颜言这一句,把太子爷搞得面红耳赤的,颜言这声音是一样的,但好像多了几分娇。
太子爷感觉奇怪,把颜言往上搂搂,又看颜言的脸,看了一瞬,太子爷就有些心猿意马了,又忙把颜言的脸往自己胸上一捂。
大手碰到颜言脑后的女子发髻,太子爷忙转移话题道:“这是谁梳的。”
“莺娇,”颜言这颗头也没从太子爷手下挤出来,闭着眼,嘴巴就贴在太子爷的胸上说话。
胸口暖呼呼的,太子爷就感觉今日清晨是不是有些燥热,忙想拿过手边的佛经,接着读读。
这往右一眼扫到颜言带回来的食盒,太子爷愣了一下,这一家的食盒,小鸦也提回来过。
是在宛城。
“你去了宛城,见沈重云,”太子爷转回头问颜言。
颜言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嗯了一声,快要睡着了。
“他也看见你穿这个了,”太子爷这思路就跟得很快,急问颜言道。
“啊,”太子爷的思路颜言勉强跟上,睁着一只眼看太子爷,说,“看见了,不能给他看?”
太子爷嘴角抿着,没答颜言的话,反正是有些不开心了。
颜言搂着太子爷的腰笑笑道:“整个宛城的人,都看见我穿这个了,那你怎么办,”
知道颜言在逗他,太子爷也负气道:“你要乔装,可以换一个其他的男子造型,为什么非要打扮成女子。”
而且这也太像了吧。
颜言觉得太子爷真笨啊,他都还没有怀疑,她不是男子。
没法跟太子爷进行这个话题,颜言忍着困倦,把她对沈家的打算说了。
“你怎么想,”颜言说完问太子爷,“你要是答应的话,以后朝堂势必有沈家的一席之地。”
“邝黎图他,”直接就要了二皇子的命,太子爷想着显然也有些心软,。
“罪不至死?”颜言挑了挑眉头,行,她得接受现实,心狠手辣的唯她一人而已。
太子爷低头瞧颜言,颜言跟着邝黎图可没什么仇,这都是在为他着想。
也不是罪不至死,就是邝黎图,要是生命就此终结,总觉得他这一生有些悲哀。
看着太子爷的反应,颜言微微眯了眯眼,下了一剂重药:“那次在绢山,我落到悬崖之下,就是邝黎图拉我下去的。”
太子爷看着颜言的视线一滞,心头微顿了一下,那一日他有多恐慌无助,恐怕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为什么当时不说,”太子爷视线谴责,大手捏了颜言的腰一下,颜言竟然连这个都瞒着他。
“说了你就要给我报仇,”颜言抬手,指尖在太子爷脸上转着圈圈道,“反正邝黎图这人,不能单纯死于我手,更不能莫名死于你手。”
皇室上一代同室操戈,不说给陛下留下了心病,但他心里绝对是过不去这道坎的,总之,为了不和陛下分离感情,她当真是用尽了心机。
太子爷呼吸一顿,就觉得他让颜言受委屈了,总之,邝黎图在太子爷这上了黑名单了,
另外,太子爷把这个恩怨部分转嫁到了君乌长公主的身上,没有她,就连邝黎图这个人都不会有。
再想着沈家,太子爷这些年与沈家的来往确实少,倒不是忌讳母后的事,而是他不良于行,沈家跑得太远了,他折腾不起。
“沈家要是都被邝黎图下了大狱,我怕父皇会问责于你。”太子爷思虑道,毕竟这场戏是颜言搭起来的。
“我又不是神,总有考虑不周的地方,”颜言想着道,“这样吧,我借机在这住着,拿一个不在场证明,我不在京城事情就脱离了我的控制。”
“你觉得呢。”颜言说完抬眼问太子爷。
太子爷嗯一声,提醒颜言道:“分开住。”
颜言:……
她有迫不及待地说,要跟你住吗。
(啊喂!你刚说了,太子爷的怀里很好睡啊!)
颜言轻轻踢了太子爷一脚,语气不爽道:“那我现在还能在这躺吗。”
躺椅上是可以的,还在外面,太子爷给颜言搂了搂身上的大氅,嗯了一声,说:“你别急,等成了婚,我们再睡在一个被窝。”
颜言:……,她急了吗。
颜言不想理太子爷了,闭上眼睛就补觉。
太子爷瞧着颜言睡了,轻声吩咐暗处的小暗卫,把颜言带回来的素食,拿去温着。
沈重云这边被小鸦带着去皇帝跟前看了一圈,看着皇帝在枯梨花树下,打太极,极其肯定皇帝的身心都没有受到伤害。
这再到太子爷的院子,瞧着在看书的太子爷,沈重云觉得自己还得修练,真比不上这二位,遇上这么大的事,还这么淡定呢。
沈重云行到近处正要行礼,太子爷放下遮脸的佛经,冲着沈重云摇了摇头,沈重云这才看见太子爷怀里睡着的颜言。
一眼看去,看着颜言的侧脸,沈重云真觉得太子爷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女子。
沈重云手指碾着,一直就在说什么断袖之癖,可太子爷要真是断袖,皇帝能这么淡定,他不信。
(疯过,你没看到。)
沈重云这时对着颜言的性别产生了一些怀疑。
太子爷示意小鸦给沈重云搬一张凳子,等沈重云坐下,再轻声道:“应是有十年未见,决扬可成家了,”
沈重云心内一顿,他成没成家,太子爷不说清楚明白,至少也是略知一二,
刚刚他多扫了颜言几眼,可能让太子爷察觉了,
沈重云这下更觉得颜言就是女子了,否则太子爷操心他干什么。
沈重云往颜言脸上扫了一眼,想了想,要是这位世子爷当真是女子,太子爷可千万给藏好了。
“没有,”沈重云收回视线,随意道,“请皇表哥放心,决扬成婚的话,婚帖绝对会有皇表哥的一份。”
太子爷“哦”一声道:“那估摸着还是我先,到时一定请决扬。”
沈重云嘴角勾着,莫名觉得太子爷有些幼稚,换个话题道:“京城出的事,本想瞒着祖父,没成想还是被他知道了,祖父很担心皇表哥。”
沈重云打着亲情牌,有句话可能不恰当,“远亲不如近邻”,对着颜老太太,太子爷肯定都比对着老国丈有感情多了。
扫到太子爷平淡的反应,沈重云心内暗道不妙,沈家当年主动离京,这一步走得无奈,现今有机会回来,也不知道未来是好是坏。
“沈家的忠心,父皇会看到的,”太子爷拿起手边温着的茶杯,喝口热茶道。
听着太子爷不主动联系他和沈家的关系,沈重云就听明白了,太子爷即位后,肯定不想让他们沈家以国戚之名,一家独大。
可他沈家要想起来,现今就这一条路,根本没得选,
很明显,沈家与太子爷之间,以后往好了说就是君臣,往坏了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沈重云想明白这个以后,扫了颜言一眼,不免有些嫉妒,颜家这些年当真就没败过,颜王爷就算造反了,有这位世子爷在,恐怕也能全身而退。
看着沈重云又瞧颜言,太子爷微皱着眉,取过佛经,倒扣在了颜言的脸上。
沈重云心内暗笑一声,低了低头,说:“臣明白了,等世子爷醒了,还望太子爷帮臣转达一声,臣会听她的。”
太子爷觑了觑眼,沈重云要是不会用词的话,他不介意以后送他去书院深造几年。
沈重云说完,冲着太子爷躬了躬身,就离开了镇国寺,去城门接应他的人。
皇帝午时过来找太子用午膳,太子抱着颜言在躺椅上也睡着了,皇帝进院,看不见颜言的脸,只能看见太子的下巴是靠在一个女子的头上的。
皇帝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是哪里来的野鸳鸯,邝南州口口声声说得好听,背后就干这档子事。
皇帝嘴里“啧”个不停,指着太子,跟他身后的福临公公对口型说,太子人品不行。
福临公公:……
福临公公低声咳嗽了一声,想带着皇帝出去避避,非礼勿视啊,陛下!
被吵醒,太子爷睁眼,瞧着皇帝,又向下扫了一眼虚虚睁眼的颜言,轻声问了一句:“睡好了吗。”
听着太子的语气,皇帝牙疼,颜言太可怜了,劳心劳力在京城帮着捉拿反贼,结果邝南州就在这跟着一个女子卿卿我我。
皇帝转头看福临公公,他要不要给颜言说,邝南州这太令人心寒了。
福临公公瞧着也感觉棘手,反正他做不了主,皇帝爱说就说。
颜言这时伸了一个懒腰,扭头看皇帝道:“陛下,”
皇帝:???
皇帝揉了揉眼睛,他是眼花吗,为什么这个女子长得非常像颜言。
颜言起身,把滑落到地上的大氅披到太子爷身上,扭头跟皇帝说:“听说陛下想见我。”
皇帝原地蹦了三蹦,这不就是颜言吗。
“你这是什么情况,”皇帝扫着颜言身上的蓝裙子,瞠目结舌道。
“乔装出城,”颜言说,“陛下不是想见我吗。”
皇帝点了点头,他是想见颜言,但没成想,能见个女装的颜言啊。
皇帝正想说话,身旁传来了哭泣声,皇帝扭头一看,福临公公泪流满面了,
虽说知道世子爷没死,但真见到人了,福临公公这心才落到了实处,现在完全是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皇帝又扭头看颜言,他本想等颜言来了,严厉指责一番,可这对着个女娃,他怎么骂。
皇帝心内气啊,他发现颜言的行为现在是越来越无端了,为了少受点教训,这种法子他都能想得出来。
福临公公抹完脸上的眼泪,看着世子爷穿得单薄,连忙进了太子爷的厢房,给颜言拿了一件太子爷的大氅出来。
等着颜言穿上,套了一身黑,皇帝总算觉得顺眼一些了,他可以稍微骂一句了。
“你这事什么时候到头,”看着院里有板凳,皇帝径直坐下指着颜言责问道。
“还是陛下聪慧,”颜言扭头拿起桌上温着的素食往自己嘴里喂着,说,“出了新的变故,我特来跟陛下商量。”
皇帝忙坐端了一些,又有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