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两秒。
闻牧归没反驳，语气中带着妥协意味:“这事儿急不来，您俩别操心了。”
闻夫人也没再深说，只是临出去前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嘴:“要不要约一下那个医生伐?”
闻牧归真是服了：“您定。”
这对母子下楼的时候，裴舒寂刚把刷完的碗放到流理台上。
已经快到出发去公司的时间，闻夫人又嘱咐了几句少熬夜多吃饭、没事去老宅逛一逛类似的话，然后就离开了。
裴舒寂和闻牧归站在大门门口，看着黑色轿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之中。
她依旧看着前面，开口问：“问题大吗?”
指刚刚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
闻牧归了然:“问题不大。”
裴舒寂偏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里有着笑意：“我怎么感觉妈有点着急了呢？”
闻牧归微微叹了口气，知道她八九不离十已经猜到了谈话主题：“我和妈说开了就好了，你别往心里去。”
她点点头，没有推脱什么，大大方方地拍了他胳膊一下:“这种事确实要和长辈说清楚，辛苦闻老板。”
闻牧归听完她的话笑了下，没再说话。
其实裴舒寂理解闻夫人的心情，对于今早她的突然来访也没有反感到什么程度。
一个这样的家族，闻牧归又是独生子，结婚一年没有任何动静。
任哪个做婆婆的可能都会着急。
但是理解不代表妥协。
就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而言，她做不到和他近距离接触到受孕那一步。
裴舒寂想，闻牧归也是一样。
这种事情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也需要双方都同意的前提。
其他的一切外界因素，都是仅供参考，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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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闻牧归有应酬，晚饭是裴舒寂一个人，不知道想吃什么，肚子也还没有那么饿，她让张姨提前离开了家里。
自己则去书房改稿。
合上电脑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裴舒寂拿起放在手边的手机，没有新消息，她点进微博看了几条关注博主新发的贴，肚子终于应时咕一声。
她起身出了书房，转头进卧室换了身偏休闲风的长衣长裤，以来驱蚊，打算开车去找一个烧烤摊撸串。
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身前的大门突然打开。
裴舒寂正半蹲在地毯上系鞋带，听见动静抬脸，看见刚好回家的闻牧归。
低着头继续打了个结，很自然地开口：“回来了。”
闻牧归低头瞧见她放在小沙发上的背包和钥匙，没动作，站在原地:“要出去?”
“啊，”裴舒寂站起来，抻了下衣角，“我还没吃饭，出去吃点东西。”
她凑近了他一点，观察他的脸：“你没喝酒吗，一点脸都不上。”
灯光下，裴舒寂的眼睛又亮了很多，闻牧归只看一眼就移开视线，回：“喝了，不多。”
裴舒寂“哦”了一声，将背包斜挎在身前，食指勾起车钥匙晃了晃：“那我走了啊。”
闻牧归叫住她。
已经扶上门把手准备指纹解锁的裴舒寂回头:“？”
“能捎上我吗，”闻牧归往她那边走，“我也没吃啥东西。”
裴舒寂头点的很干脆，说:“那走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出了室内，上了她的那辆说不上大的白色小电车。
闻牧归喝酒了没法开车，司机也已经下班回家，所以很有理由地坐上了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什么，动作慢慢减缓。他侧头打量坐驾驶座上也在系安全带的裴舒寂，后者察觉到视线同样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撞。
闻牧归单手攥着安全带，出口问:“这次要价多少?我提前问。”
裴舒寂听见这句话后没忍住笑了几声，她抬起右手按在闻牧归握着安全带的左手背上，轻轻往下一按，“咔哒”一声，锁舌扣进搭扣中。
“到地儿再谈价吧。”司机行使了她的话语权。
“成。”顺着玩笑话说了下去。
那是刚结婚后不久，有一次特殊情况，司机家里有事请假，公司没办法不去，闻牧归站在家门口，都准备叫一辆出租车了，这时候一辆小白车开过来，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人先报价:“送你到公司门口，八百，上不上?”
闻牧归没犹豫，边开车门边说：“我给你一千，走吧。”
“麻烦师傅快点，因为某个冤种可能要迟到了。”
往事可多回味。
思及闻牧归还穿着无比正式的西装，裴舒寂果断打消了街头吃烧烤这一念头，她还不想让他们两个人成为大众视线焦点。
小车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了一家店面前。
闻牧归心里“靠”了声，又搞回忆杀?
他不动声色地下了车，和裴舒寂一起进了店门。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人点了一碗面。
本来今晚想喝一点酒，现在是没法喝了，于是裴舒寂拿了两瓶碳酸饮料。
汤面依旧是老味道，闻牧归空腹喝了不少酒，现在热汤进胃，他觉得舒服了不少。
一开始他俩都专心吃面，裴舒寂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问:“对了，我今天晚上看见徐适他对象了。”
闻牧归抬眼，有点纳闷:“他发朋友圈了？”
话问出口后自己都在心里给了否定答案，徐适那种八辈子不发一次朋友圈的逼怎么可能公开自己女朋友照片。
“不是吧？”闻牧归又说，“带家去了？”
裴舒寂平静点头:“我在窗户那边偶然看到的。没看清正脸，她刚好开车门上车。”
两家住在斜对面，书房那扇窗，正对着徐适家的大门口。
闻牧归往嘴里夹了块牛肉：“这哥们牛。”
话题就此止住。
一顿饭吃下来很安静，两人都忙了一天，吃完后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不少。
裴舒寂和闻牧归都认为有一点很好，那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不说话时都是说不出的自然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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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裴舒寂下班后先去了商场，先去买了两份礼物，给闻父闻母。
而后又去了蔬菜店为晚上的火锅准备食材。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半。
张姨已经收到她的消息提前离开，整栋房子里只她一人。
裴舒寂将客厅和厨房的灯全数打开，开始洗菜，闻牧归是在所有工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回来的，他洗过手后进了厨房，拿过她手里的菜刀:“去歇会儿，剩下的我来吧。”
裴舒寂没推脱，她确实从下班后还没有双脚离地过，于是就找了把椅子摆在餐桌前，这刚好将厨房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闻牧归只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里面穿着衬衫，此时他将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精瘦的手腕。
别说，做饭的男人就是帅。
但是裴舒寂没多看，工作群里一直有新消息发出，她点进去，看见同事们都在发着“欢迎”的相关字眼，原来是招新人了。
裴舒寂也随着大流敲了相同的两个字，点击发送。
她抬头看闻牧归的背影，开口说：“咱们是明天还是后天回?”
指回老宅。
“你想什么时候?”闻牧归回头。
“明天吧，后天我打算去看看我妈。”裴舒寂说。
闻牧归顿了一下，点头说好。
明天回严家，那就得顺带着也得回裴家一趟。
两家离得那么近。
但是裴舒寂比较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怕自己看见那一家人后，忍不住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