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送礼的土豪名字，非常屌炸天，叫“海里的鱼我最浪”。
资料栏里显示是个女性，瞬间好感度就拉起来了，乔娜轻声细语感谢：“谢谢海里的鱼我最浪的礼物，爱你呦。”
说完，就看见这人发了个弹幕。
【海里的鱼我最浪：主播能唱一首《分手快乐》吗？我今天刚被甩，难受。】
乔娜极其震惊：“什么？哪个瞎了眼的狗男人敢甩你？咱不哭啊，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哭红的双眼只会让自己变丑。”
她在搜索栏里找到《分手快乐》的伴奏，迅速唱完，紧接着放了首《今天是个好日子》。
“姐妹，咱记住，永远不要为男人伤悲，世界上有那么那么多的人，咱换一个更好的。来，恭喜你成功脱离苦海，一首《好日子》送给你！”
弹幕一片哈哈哈，富婆似乎也被说动了，在乔娜唱完《好日子》后，又送了一座城堡当做谢礼。
【海里的鱼我最浪：谢谢你，心情好多了。】
两个礼物加起来，让这位富婆瞬间升到榜一，乔娜有些哭笑不得，别的直播间榜一基本都是大哥，怎么她一来就吸引到富婆了。
十二点准时关闭直播，倪晓打来电话庆祝：“恭喜你啊我的宝，第一天就赚了那么多钱。”
乔娜觉得嗓子有些难受，唱了一晚上的歌，快挺不住了。
她去倒了杯牛奶：“你老实说，你贡献了多少？”
“没多少……也就几百块吧。”
“沈博涛说收到的礼物主播和平台是五五分，你要是想花钱，还不如直接给我转账。”
倪晓觉得有道理：“话虽如此，但也是帮你涨人气嘛。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发现好多给你送礼物的都是女生昵称啊？”
乔娜喝了口牛奶，丝滑的触感流过喉咙，舒服多了：“不知道。”
倪晓说：“肯定是你的形象，像你这种酷girl，男人是不感兴趣的，他们大多数都喜欢萌妹子，你长得拽拽的，更容易吸引到同性。”
“长得拽拽的？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啦，你知道你的眼睛像谁吗？”
“谁？”
“富江。超有魅力的一个人物。”
“哦，”乔娜想起来了，“我看过漫画。”
她笑笑：“我要真是富江，肯定把全天下的渣男都杀掉。”
倪晓乐呵呵的：“那你估计会没有男粉了。”
乔娜求之不得：“明天我就去搞个刘海，化大浓妆。”
……
说到做到，第二天天亮，乔娜就去公司打印了一份辞职报告放在老板桌子上。
这一天的来临，老板早就想到了，毕竟像这种有钱人的太太出来工作，只是打发时间而已，觉得不好玩了就挥挥手潇洒走人。
他当即批准了报告，甚至替她开门送行，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去工位收拾东西，苏蕾一脸羡慕：“恭喜你啊，终于自由了，不用天天加班了。”
乔娜笑了一下，把桌子上一直摆着的几个熊猫小摆件送给她：“加油，让我的宝贝熊猫们继续陪伴你。”
“谢谢啊，有空记得回来玩。”
“嗯。”
拎着帆布包走出公司大楼，乔娜去对面的街道上找了一家理发店，额前的碎发早就长长了，她也没心思打理，随意夹在耳后。
理发师小哥挺有个性的，梳着大背头，穿着皮外套，看见客人进来也不理会，自顾自摆弄着他那把价格不菲的剪刀。
乔娜看了他一眼：“我想剪个刘海。”
“一百。”
“黑店？”
“物超所值。”
和江屿清在一起的日子，她见惯了温柔，现在碰到这种态度很拽的，她挺生气，但就是不走：“那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值法。”
理发师勾唇笑了一下，小心翼翼放下剪刀：“先过来洗头吧。”
乔娜乖乖过去躺好，热水冲过发隙间，温暖透过每一个毛孔蔓延全身，舒适到想立马睡觉。
小哥脾气挺大，但动作很温柔，挤洗发膏的时候，他说：“我怎么感觉你很眼熟？”
乔娜没说话，淡淡笑了一下。
“哦，想我的某个前任。”
乔娜揭穿他：“你这搭讪方式，都过时八百年了。”
“呵，”小哥笑着摇摇头，“不好意思啊，看见美女就激动了。”
过了半天，他又说：“我是真的觉得你眼熟。”
他这样强调，坐在椅子上吹头发的时候，乔娜仔细看他的脸，的确……
她“啊”了一声：“大学的时候，你借过我钱。”
“终于记起来了啊。”
小哥痞气一笑，关掉吹风机，看着镜子里乔娜的脸，不施粉黛依旧唇红肤白：“真不容易。”
大学那段日子，过得实在悲惨，她四处借钱，周围没一个人逃过的，不过真的借给她的人就那么两个，倪晓除外，就一个赵睿明了。
“抱歉，”乔娜低下头，“最近工作忙，脑子很混乱，很多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赵睿明不介意，站在乔娜面前，弯下腰，仔细帮她分开发际线。
“空气刘海吗？还是要厚一点的？”
“随便。”乔娜正坐着不动，她无所谓剪什么样，只是想换个形象。
就当是新的一年，向过去告别了。
……
很快温度回升，春日降临，枯树枝干上生出了许多嫩芽，几只麻雀站在树梢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手机收到消息，乔娜从被窝里露出脑袋，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
缓了片刻后，她伸出手摸索着去拿手机，锁屏页面显示时间已经到下午两点了。
乔娜觉得头晕晕的，昨晚下播太迟了，和粉丝一起玩游戏玩到了凌晨三点多。
消息来自宁宁，就是那个开播第一天就送豪礼的富婆，自然是要加微信保持联系的。
宁宁：我们还是去原溪路那家的餐厅吧，离得近一些。
乔娜回：好。
她和榜一富婆约了一起吃晚饭，今天是富婆生日，得知在同一个城市，乔娜就约她出来吃个饭。
还是第一次线下见面，以防万一富婆是猥琐男假扮的，乔娜也叫了倪晓，防止她一个人打不过。
倪晓现在被林彦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那美甲，长得像鬼，叫她来，万一打不过也能把对方脸挠花。
为了出行方便，乔娜贷款买了一辆小十万的代步车，晚上六点多，她先去接了倪晓，又按照富婆给的地址去接她。
倪晓坐在副驾驶：“你觉不觉得路有点熟悉？”
“市区广场？”
“是啊。”
乔娜专心开车，到了地点后，远远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商场门前的雕塑旁，穿着一身紧身黑色吊带裙，及腰卷发随着微风大摇大摆的飘荡。
倪晓惊呼：“是她吗？有点眼熟。”
乔娜也觉得意外，加上在这个地点，她带着疑惑说：“是你买订婚礼服的那家店老板娘？”
倪晓一拍巴掌：“没错，就是她！”
一家很有特色的店，所以乔娜有点儿印象，她把车子开过去，离得近些，独特的香水味迎风飘来。
“富婆竟在我身边！”倪晓想抱大腿，毕竟万一要是熟悉了，以后在她店里买衣服说不定能打折。
宁宁笑了一下，红唇上扬，风情万种：“来啦。”
乔娜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啊，我们挺有缘。”
宁宁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看着后视镜里乔娜的眼：“是啊，那天刷视频偶然看见了你在直播，你知道的，美女一向都爱美女。”
乔娜实话实说：“你的网名，和形象完全不一样。”
宁宁说：“现在谁不是千人千面，究竟网络上的是真正的自己，还是现实里的是真正的，谁又知道呢。”
网络的迅速发展，让人性暴露得一览无余，有坏人在网络上充当大好人，也有现实里看着老实巴交的人，在网络的面具遮掩下，干着见不得人的坏事。
宁宁转头问倪晓：“订婚了吗？”
“嗯！”倪晓坐在副驾驶，回过头跟她讲话：“你给我选的那件礼服裙现在还在我家衣柜挂着呢，订婚那天好多人都夸好看。”
宁宁说：“那是你人好看。”
说着，她目光移到乔娜放在方向盘的手上，细长嫩白的手指轻握住，行云流水地转动方向。
只是，手指上空空的，戒指不见了。
……
到了餐厅，宁宁和乔娜坐在一边，倪晓在对面看菜单，嘴里念叨：“一份鹅肝四百八，我去菜场一百块能买一斤，这里抢劫啊？”
不是吃不起，是太不值得，乔娜给她倒了杯柠檬水：“没关系，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当一次冤大头没什么。”
倪晓瘪瘪嘴：“人家是心疼你的钱……”
乔娜拿了一份菜单递给宁宁：“今天你生日，想吃什么别客气，尽管点。”
宁宁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这家店她来过几次，味道还可以，点了一份招牌的牛排，一份蔬菜沙拉。
乔娜又向服务员要了瓶红酒：“牛排不配酒，可惜了。”
倪晓问：“你不是开车吗？能喝酒？”
乔娜歪头：“有种职业叫代驾。”
“叫代驾干嘛？”倪晓突然一脸坏笑：“赵睿明那小子不是正在追你吗？有免费的劳动力干嘛不用？”
说到这个乔娜就头疼，自从上次剪头发遇到他，得知她是单身后，开始天天送温暖，不但理发的钱不收，还一直给她买礼物，点外卖，送奶茶。
虽然乔娜无数次明确的告诉他不打算谈恋爱，也拒绝了所有的礼物，他仍旧不死心，死皮赖脸天天早安晚安问好。
“追你？”宁宁好奇，“我记得你不是结婚了吗？去年你和她一起来我店里的时候，手上还戴着戒指。”
乔娜背脊一僵，表情瞬间不自然，眉头轻轻蹙着，倪晓抢答：“害，谁还没个过去啊，没事没事，男人多着呢。”
宁宁点头：“怪不得我当时分手的时候，你那样劝我，叫我永远不要为男人悲伤。”
乔娜调整好心情，若无其事地笑：“嗯，经验之谈嘛，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宁宁拍拍她肩膀：“咱们认真搞钱，不谈情爱。”
这话乔娜和倪晓都赞同，异口同声：“没错。”
……
全熟的牛排口感偏柴，宁宁比较喜欢七分熟的，乔娜不爱吃夹生的东西，还记得那次和江屿清看完电影去吃的三文鱼，窜得她眼冒金星。
那天的夕阳，她记忆深刻，夕阳下的背影，似乎融入了血液，怎么都忘不掉。
糟糕啊，不能提起他，不然思念和回忆的潮水必定会将她淹没，谁也拯救不了她，逐渐溺毙在深海里。
幸亏外卖小哥的电话将她注意力转移，是她定的蛋糕到了，小哥找不到在哪桌，打电话来说放前台了，让赶紧去拿。
“好，谢谢。”
挂上电话，乔娜往门口走，拿到蛋糕，她拎着边往回走，边检查蛋糕是否完好。
转过一个拐角，肩膀触碰到一个人，她抬起头道歉：“抱……”
歉字还没说出口，硬生生哽在喉咙中。
那人也认出了她，下意识开口：“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