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我稍微有些疲惫地醒了过来。
我躺在一个幽深的崖洞里,落水声滴滴答答,我摸了摸额头,背后的冷汗让我又有些回忆起来刚才的事情。
镇定地从地上爬起,探头出洞,山雾漫漫,几棵艰难求生的树匍匐在崖壁,偶尔几只鸟振翅而过,飞进冰凉的雾气里。
我把头缩回来,从储物戒里摸了一盏手提灯,灯亮堪比白日。
崖洞里清楚听见脚步声与灯火细微的滋滋声,头发着疼,我突然想起一个法术,对准手钏捏诀,随即手钏开始发光,引出了根细长弯曲的光线。
只要附灵施展者没有限制被监视者,那么被监视者便可以反追踪。
我突然不自在一下,又想起了玦槐,那段记忆像蒙了一层又一层的厚纱,只能瞥见模糊的影。
顺着纤细的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深入崖洞的幽暗之中。
泊玄在那洞里面找到草药了?
我加快脚步,准备打下手。
洞穴顿时变得开阔,洞顶高耸,隐隐薄光从缝隙里透出来,但是眼前还充满了些混杂的东西。
玫红色的香粉像勾人的纤手,粘稠的不明液体让洞穴粘洼,缠绵的嘶声在洞里回响,两条身体如水桶般粗,缠缠绕绕十多尺的巨蟒在一窝小蟒面前□□,它们尽兴得连我这个外人也毫不介意……
那些粘液,倒是……
我泛着恶心想要后退,干脆让泊玄自己解决算了。
我干脆地把灯收好,掐断了手钏引出的纤细的光,也不打搅这夫妻兴致了。
我兴趣缺缺地守在一边,想着是就着漆黑看他们解决,还是把它们一锅端了。
也没任务指示,万一结果了它们又有惩罚怎么办?
于是左等右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反反复复观看它们不断变着花样纠缠,像紧紧纠结的麻线,看得我瞳孔放大三倍,都是一些什么猎奇姿势?我讶异于动物不一样的本能。
正好我有点兴趣看它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的时候,手钏没眼色地开始一闪一闪示意。
我冷淡地把灯又变出来,摸了一大把雄黄和料酒开始画阵。
蛇也不蠢,察觉有异,直冲冲地互相碾着朝我扭来。
我振袖把阵丢了出去,三下五除二地跳起来往空隙安全处跑。蛇口水四处喷洒,防不胜防。
浓重的腥臭让人头晕目眩,我手里仍是稳稳丢了一圈缚阵。
“砰”一声,我跳进小蛇窝里,有几个不小心给我踩死了。罪过。
我刚注意到我储物戒莫名其妙地一亮,蛇头趁着缚阵封闭的最后一丝空隙朝我吐了一大把口水。
我面无表情地吐口浊气,抬袖擦脸上的口水,但不知不觉间口水竟然被吸收得一点也不剩。
我埋头看看地上小蛇的尸体,张开手掌,缚阵成了一张巨网,巨网在顶端拧成一股绳,绳子落在我的手里,我怨气冲天地拖着网里两个不顾逃生又开始交缠的玩意儿出了洞穴。
玫红色的粉在蛇腥臭里,散发着一丝腻腻的甜味。
我毫不留情地把它们扔出崖洞,好一会儿,重物的坠响隐隐传来。
“泊玄,你找到草药了吗?”我回到洞里问,手里灯举起来,洞分外明亮,经过刚才的简单打斗,玫红色的粉淡去不少。
忽然……我有点喘不上气,我立即偏过身捂住嘴,灯光一转。
稍稍好了些,我又把灯转回去,泊玄对我的变来变去的灯光不为所动。他微微仰头看宽敞不少的洞穴,我不由自主看他白皙秀颀的颈,细眯眼注视他的喉结。
他顿然埋头和我对视,眼神晦涩不明。我直直发愣,想到的……却又是玦槐……我有些厌烦。
“你顺着那边那条路走能看到一池冷泉。”我分辨不出泊玄的眼神。
扑上去!扑上去!
心里的声音突然尖利地响,手里的灯急急抖,我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胸口开始发闷,求而不得心有不甘的情感混杂着嫉妒与记恨,我把灯放在地上,倒退着远离泊玄。
他微微有些怔然,眼神里的复杂一闪而过,嘴里却说:“我看到要采的草药了。”
臭蛇的情毒是混在口水里的。
我把自己藏在昏暗里,埋脸踉跄地往冷泉走,一边恶心,一边控制不住喘息。
身体里怪异的感觉让人浑身发烫发软还很紧促……
冷泉近在眼前,冰冷的水瞬间让人理智,冷不丁一个甜甜的嗓音响:“那个人不是你的情郎啊。”她语调可惜。
我把身子往水里深浸,想让心里那个张狂的声音闭嘴,“你看得很准。”
“不过他很关心你,你要我帮帮你吗?”她笑着,甜蜜蜜地给我拉郎。
我看空气里又弥漫起来的玫红色粉,那两条蛇发情是一回事,要命地、不停地发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提示:使魇。』
“你是在四处游荡么?”我藏着设了一个隐形的屏障,让这粉末不要反反复复进入我的身体。魇是个迷幻能力强的妖怪。
“对呀。”魇笑嘻嘻道,“这些日子我跑到这儿来,碰到这对情浓的夫妇,我心里澎湃,帮了他们一把。不过……”她有些伤脑筋地补充道,“他们臭臭的,我得用我许多秘制的香粉才能压味呢。”
我看着水渐渐荡漾出粉红,魇的身体也浸到水里,试图靠近我,我下意识勾唇笑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我一回头就看见魇可爱的杏眼,一副惹人怜爱的小姑娘模样,“那你得满足我一个条件才行呢!”
她说着说着就依身上来,想要贴着我,我细微地喘喘,笑眯眯地瞧她,温柔地对她弯唇一笑:“好啊,你说。”
她看着我,露出迷醉的神情,语出惊人:“你和那个男子睡上一觉,我给你们助兴。”
我不动声色,手伸出水中,清浅的紫色光芒落在我指尖,我湿漉漉的手抚上她温热的后脑勺,让她浮在我的怀里,笑意却不达眼底:“好啊,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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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泉似乎很平静,乌黑的头发柔软地聚散在水面。玫红色的香粉因混了水而显得旖旎,清俊的面庞在水的晃荡中恍若惊鸿,心脏的咚咚声似乎也在暗暗期许……
“泊玄……”我露出头,肤如凝脂,声音娇脆。
空气似在胶着,似已近难舍难分,暧昧分外清晰,却令人迷乱而忍不住就此下陷。
眨眼之间,只听噗咚的水声,岸上人便给拽了下来,衣摆与冰冷的水纠缠,胸腔里一番热意。
水忽急忽缓地荡漾,呼吸声低低伴叮咚水声缠绵。
泉水的石岸尽数洇上水色,激烈如低吟,澎湃如呼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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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着魇的头,看裹了石头扔下来的外套浮在水面,仔细瞧瞧魇如痴如醉的上头模样,又瞥眼脱了件外套,淡定自若的泊玄。
最后,又看一眼手钏,心里已经是上天遁地,刀枪不入了。
谁再想谁尴尬。
简单地给魇设定一个高深的幻术,也算是满足她无理的要求了。
我略略有些手酸地托着她的头,顺带又看一眼她脑子里反映的激情画面,里面的人表情销魂……
我变了一个屏障来套着她的头,直接把她给扔水里。
“泊玄,我一会儿还要利用她做一些其他事情,你可以先回崖头等我。”我抹了一把脸,估摸什么时候从池子里爬出去,毕竟那口水是又臭又多,功效还挺强。
“我在崖洞口等。”泊玄垂眼回我。
我听完,顺口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