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助理看见梁韫,急忙跑过去,“有人在公司等你。”
那人自称杨哥,说和老板认识,但没提前预约,助理正想给梁韫打个电话确认,就看见梁韫来公司了。
“有人等我?”梁韫刚想问是谁,杨哥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哟,梁总,好久不见!”杨哥甩了甩手上的水,疾步走来,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朝梁韫伸出手,“我是杨哥,就是上次组局,介绍你和孔业州认识的杨哥杨赐荣啊。”
杨赐荣咧着嘴笑,一口大白牙露了出来:“幸会幸会啊,梁总。”
梁韫出于礼貌,回握了握他的手:“你好。”
“你是大忙人,”杨赐荣环顾四周,这公司是真气派啊,“我来还怕打扰了你。”
见梁韫不说话,杨赐荣立马开口:“我,就是来莲城出趟差,就想起梁总你公司在莲城,我就想着来和梁总你打个招呼。”
杨赐荣掏出早准备好的名片:“梁总,来,这是我名片,”他捏着名片一角,生怕手上的水把名片浸湿了,顿了顿,开口,“虽然孔业州死了,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如果有机会的话。”
“孔业州,死了?”梁韫佯装不知,问了一嘴,彻底打开了杨赐荣的话匣子。
“是啊,你说这人哪说得准啊,他死的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吃了饭,”杨赐荣越说越激动,“哪能晓得,再知道他的消息,就是他死了,真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啊。”
杨赐荣八卦之魂藏不住了,往前凑了一步:“听说他品行不端,对学生下手,东窗事发,最后在学校楼顶跳下去了,那死状惨不忍睹,看到的人都说脑花都摔出来了……”
杨赐荣见梁韫皱了皱眉,连忙刹住话,不说那些恶心的画面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脸哪知道他能干出这样的事呢,”说到这,杨赐荣赶紧将自己摘干净,“梁总,我虽然和孔业州认识,但真不熟啊,我是真不知道孔业州干出那样的事儿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和他划清界限,也绝对不会给梁总你和他组局啊,我杨赐荣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非曲直,我可拎得清啊,像这种有污点的人,我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人沾边的啊。”
杨赐荣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杨赐荣也是要脸面的啊。”他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最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碰不得,一朝不保,他满盘皆输啊。
“我信你。”梁韫淡淡道,其实他无所谓信不信,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他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一听这三个字,杨赐荣松了口气,一拳捶着自己的胸口:“梁总,有你这句话,我杨赐荣此生算是分明了。”
梁韫看着手里的名片,杨赐荣三个字占了名片的三分之一:“都来了,去我办公室坐坐吧,”说完,看向一旁的助理,“泡杯茶。”
助理应声:“是,老板。”
“哎哎,不用不用,”杨赐荣摆手,“我来莲城真有事,还耽误不得。”
他这次来莲城确实是有事,虽然这次没时间聊,但下次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这样,下次我做东设宴,到时梁总一定要赏面来啊。”杨赐荣话说的漂亮,毕竟人脉就是这样慢慢积累下来的。
“梁总,那我就先走了,到时我设好宴,给你打电话。”
梁韫点头:“嗯。”
“行,梁总,那我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先忙,先忙,”杨赐荣倒退着走,差点撞到旁边的绿植,“等我电话啊,梁总。”说完,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梁韫脸上表情仍是淡淡的,定定地看着杨赐荣离开。
他以为他和杨赐荣的交集,在孔业州死了后就结束了,没想到,兜转回到了莲城。
他说出孔业州的名字,就是为了点杨赐荣,他们之间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可他算盘打得精了,还装聋作哑。
他将手里的名片揉皱了,他和杨赐荣没有合作的必要,这名片自然也没必要留着了。
……
梁韫转身回了办公室,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是一串陌生数字。
“喂。”梁韫接了电话。
“哟,梁阔爷。”久违的称呼,他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了。
“张松狰。”
张松狰笑得大声:“原来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早把我忘了。”
“你怎么会打给我?”梁韫手掌撑在桌上,想知道张松狰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我可一直没忘记你啊,你当初出手阔绰,一出手就是十五万,可是在我这一下打响了名号啊。”
“过去的事没什么好提的。”
张松狰眸色一紧,知道他不想谈以前的事了:“好,那我们就谈一谈现在,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打给你吗?”他手里拿着梁韫的名片,对着五彩的灯光,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蕉想科技。”
“你现在可真的混的风生水起啊,都成梁总了,”张松狰将名片往桌上一丢,整个人瘫进沙发里,“不过啊,你这都成为梁总了,怎么还不忘做给人还钱的老本生意啊。”
梁韫眉心微拧,脸色有些不悦,但仍没有打断张松狰说话。
“我听底下的人说,你要给徐停还钱?”听电话那头不出声了,张松狰继续说,“这好人不兴做啊,好人做久了,就不想做坏人了。”
“我不是好人。”梁韫有些不耐烦了,他和张松狰没熟到可以拉家常的地步。
梁韫看了眼手表,听他费这么多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梁总真会开玩笑,你都要帮人家还钱了,还不是好人?”
“你到底要说什么?”梁韫不想继续打哑谜了。
“别生气,梁总,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真想帮徐停还钱?”他可是知道梁韫对李想想的感情不一般啊,给自己的情敌还钱,这得有多大的胸襟啊。
“是,他还欠多少钱。”他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他帮徐停还钱,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想想,他不想看着想想跟着他受苦。
“其实,徐停不欠多少钱了。”张松狰抽了口烟,说了实话。
这些年,他一直收到徐停还的钱,这小子也是有能耐,一直努力还钱。近两年,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工作了,还钱效率嘎嘎快。
他父亲还欠其他人零散的钱,那些人懒得追去莲城,就来找他,希望让他来领头,去问徐停要这笔钱。
他答应了。
但他也没说不贪啊。
现在会所生意不好做,他借出去的钱也不好要,就网吧赚的那点钱,塞牙缝都不够。
他们相信他,相信他的人品,就交由他全权要钱,钱是要来了,但他收入自己囊中了。
后来他们没拿到钱了,就来闹了,他就骗他们没拿到钱,要是催这么急,就自己去找徐停要,哪成想,他们还真去了。
只是没想到,没找上徐停,倒碰上梁韫了。
他们回来一告诉他,他就找人去打听了,这一打听,不得了啊,梁韫现在在莲城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在莲城开了家公司,在莲城名气还不小呢,几年不见,人摇身一变,成梁总了。
“不过啊,梁总这钱要是没处用,可以白送给我啊,我脸皮厚,肯定全要了。”
梁韫冷笑一声:“绘声会所的松哥,在镇上那么有名望,还缺钱?”
“缺,怎么不缺啊,我现在都要混不下去了,”张松狰真假参半卖惨,叫人听不出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现在谁给我送钱,我喊那人哥都行啊。”
张松狰明示很明显,奈何梁韫不接招,直接将电话挂了。
“喂,喂,喂!”张松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骂了句脏话,“真当自己是大老总了,跟我拽什么,想当初我混江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在哪儿的小不点呢。”
只是世道变了,不再是之前靠打杀就能得一方天下的时候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能做了。
光靠网吧和会所的生意,也别想做出什么大买卖了。
出了镇子,谁还知道他张松狰的名号啊!
电话响起,张松狰看都没看一眼来电显示,就接了。
“喂。”语气透着不耐烦。
“我有个合作,想和你谈谈,有兴趣吗?”
“梁总!有,十分有兴趣!”张松狰喜出望外,和刚才骂梁韫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知情的人都看懵了。
“我给钱,你办事。”梁韫简短地说出了需求。
“放心,我张松狰办事,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啊。,”张松狰笑得抬头纹都展开了,“我们也认识不短的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张松狰啊,交给我,放心吧。”
“不过,你是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啊?”张松狰眼眯了眯眼,端起还剩半杯的酒一饮而尽。
“我想让你去做……”梁韫看向落地窗外,缓缓启唇,桌上的混沌摆有节奏地小幅度摆动。
张松狰越听越来劲,这差事,对他来说,简单得不行,不就是逼徐停和李想想分开吗?逼徐停认清现实吗?
“懂了,”张松狰手一伸,身边的人就知道给他添酒,“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说完,梁韫就挂了电话。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就是想教训徐停,让徐停知道抢走他东西的下场。
张松狰摇晃着酒杯,盯着杯子里的酒,缓缓道:“你看,不想徐停好过的人,不止你一个,”说完,看向一旁的李兴,“根本不需要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