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灼怀没有一点犹豫,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你与我毫不相干。”
今天本来是他和师姐出来游玩,本该只有他和裴邑才对,怎么会多出几个人来呢?他心里开始生出烦躁,想立刻就走。
蘅意玩味地笑着,“确实,江召衡喜欢裴姑娘当然也与你毫不相干。”
“我的人见过你很多次,在街上,在客栈,或是哪些茶楼小馆,你总是跟在裴姑娘身后,这是为什么?你喜欢她?”
付灼怀思索片刻,皱眉:“这也与你无关。”
“你却不知道,”蘅意微笑着,“没有心能分给你的人,不论多坚定,总会被中途拦路的人截下,总归是不在意的。”
“与其等着被选择,倒不如你先做出选择。”
蘅意见过付灼怀很多次,不过是几次匆匆擦肩。付灼怀从来没有离开裴邑超过十步,让她意外的是,江召衡的口中裴邑才是处处重视付灼怀。
她又见了裴邑后,才忽然发现与其说是裴邑重视付灼怀,不如说是付灼怀在乎裴邑。蘅意和江召衡有一样的需要,它会在付灼怀做出反应后得到结果。
她向着付灼怀的身后招呼了一声:“你们回来了。”
裴邑一头雾水地看向师弟,询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忧心道:“你神色有点不好看。”
付灼怀的眸光平静无波,只是默然无声地打量着裴邑,裴邑的目光还在看着他,满眼忧心,师姐向来眷注他,他知道,虽然他并不明白原因。
自然,付灼怀丝毫无法忽视裴邑身后拿着簪子的江召衡,他正笑着将东西交给成至。
师姐的身后不是他的位置吗?付灼怀有些片刻的疑惑,江召衡怎么敢肆意去抢夺别人的东西。
神思恍然间,付灼怀猛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他明明是想要离开的,付灼怀是打算一人离去的,会安静些,也便捷些。以前也是他一人。
裴师姐当时和他说了什么?付灼怀还记得,只一瞬,他的心头便跃上一句话,她说你要是不想回师门,那我们以后就不回去了,一直在人间。
付灼怀不想,所以裴邑会陪着他,是这样吗,亦或不是?
不过须臾,四周寂静,又轰鸣起来。他的耳边尽是鸣叫声。付灼怀心中猛惊,他不再去观望裴邑,转而抬手想要全力挥去这些声音,手中的妖力还未凝结便被扑过来的裴邑紧紧握住了。
裴邑不知道付灼怀这是怎么了,先前还好好的。可是不过片刻工夫,他的心神就已经方寸大乱。
“灼怀!”裴邑惊道。她的双手手死死攥住付灼怀的手,究竟有什么事情这样动摇他的心绪,她不知道。
裴邑后知后觉自己一身冷汗,她安抚着付灼怀,眼看着他的眼神慢慢恢复清明,才慢慢说:“灼怀,你若是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好吗?”
付灼怀偏头看去,蘅意和江召衡往这边看着,成至则是满眼戒备,时刻准备着反击他。
付灼怀觉轻轻呼出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呼吸下牵连着心肺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低声和裴邑说:“我们回去吧。”
裴邑点点头,转而对江召衡和蘅意歉意地说:“抱歉,灼怀身体有些不适,我们就先回去了。”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江召衡点点头,善意地说道。
此刻的付灼怀唇色苍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一副病样,唯独一双眼睛还算有点精神。
湖边的船夫慢慢划着船朝着湖心亭而来,
裴邑扶着付灼怀上了船,他慢慢俯身靠在船边,轻缓了呼吸,心肺的疼痛恍惚间也少了。
船只慢行在水面上,不同来时的波折,这时的船很平稳。
付灼怀垂着眉眼,细细看向水面,湖水下有小鱼游动,又忽而摆一下鱼尾消失了。远处的那几支荷叶荷花反射在通透的水面就像到了他面前一般,鼻尖是一点凉凉的水气,耳边是清凉的风。
付灼怀慢慢拨动着水面,听着水搅动的声响,裴邑帮他捞了捞将要掉进水里的长发,“感觉好点了吗?”
“嗯。”付灼怀没有抬头,
他的手就这样垂在水中,随着船的行进划过湖水。先前让他难以忍受的轰鸣此刻只剩下了清风徐徐拂面。
下了船,裴邑扶着他的小臂走的很慢,生怕他会晕过去。裴邑心里跳的快,她从没见过付灼怀这样。
二人回了客栈,裴邑扶他慢慢躺下,刚安顿好付灼怀,裴邑握住付灼怀的手腕,慢慢将灵力渡过去。
她便想要去端一碗粥来给付灼怀,可付灼怀却拉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要走。
“师姐。”付灼怀的语气充满了请求:“就坐在这里吧,不要走。”
裴邑无奈叹气,还是坐下了,“你不吃饭了吗?”
付灼怀没有回答,裴邑想了想,又问:“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自从来了皇城你就很奇怪。”先是说要和她分道扬镳,后来又问她是不是喜欢江召衡。今日更是
“我不知道。”他低低地说,付灼怀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选择的那个人,他已经被这样的心绪牵着走。
他什么都不肯说,闭上眼似乎是要休息了。裴邑抿了唇,她从没见过付灼怀这样,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哪里不安心,尽管裴邑很多次都表明希望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不说,她也就不问了。
她能做的也只有在这里陪着他。裴邑俯身,摸了摸付灼怀冰凉的额头,“我希望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把自己放在我们之外的位置。”她轻声抚慰道:“我在这里,安心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