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

    卢文石在祥州城也算是个名人,仗着出身为非作歹,赌酒押妓哪都有他,妥妥的纨绔子弟。

    虽然城主府发生乱子的时候,周围的人家没有一个敢去围观的,但是卢文石被五花大绑拖走之后,那些偷偷看着的可是瞬间奔走相告。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也不知道这次是踢到了哪块铁板,被人家直接从府里绑了出来!”

    “可曾看到是往哪里去的?”

    “看那样子,像是去州府的。”

    “去州府?说笑呢,这城主就是他阿爹,送他去州府跟送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不只是围观的人这么想的,就连大开的司法堂都是这么认为的。负责审问的人在桌案之后坐立不安,手中的惊堂木是敲也不敢敲一下。

    堂下被绑着的卢文石一路上都已经喊得嗓子冒烟,现在只能躺在地上嘶哑着声音“嗬嗬”不停。

    而柳绾月,一来就找了把椅子,优哉游哉的坐下。

    “吵死了。”

    嫌弃地看了眼还在出声的卢文石,杜若闻声会意,掏出帕子上前将卢文石的嘴堵住,让他不能再出声吵到柳绾月。

    这操作看的堂众一愣一愣的,个个面面相觑想阻拦又不敢的。

    “都击鼓了,怎么大人不办案呢?”

    司法堂内安安静静,柳绾月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开案,心中明白他们是不敢,便故意问道。

    看了看堂外,城主还是没有来,审问的人犹豫了一下,对上柳绾月的眼神,额首回应,心中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你说你是郡主,可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

    他们也是一开始被吓住了。普天之下某非王土,郡主虽然不及公主威仪,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高贵。

    但是这会时间他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这女子嘴上说自己是乐安郡主,可是朝中有封号的郡主公主谁都知道是那几个,封号乐安的还真是没听说过。

    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是有乐安郡主这个人,但是也不能来个女子张口一说他们就得信啊。

    若是真有那胆大包天的,冒充郡主,那他们岂不就是认贼为主。

    “大人不应该先审案子么?还是说大人是靠着身份来判案的?”

    “自然不是。”

    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承认。

    “只是既然你状告中有卢公子目无法纪,藐视皇威这二者罪行,那本官定然要先判定你所说是否属实。”

    “而你这般左言右顾,又不愿拿出信物证明己身,本官自然可以怀疑,你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郡主!”

    说话间,厚重的惊堂木拍于案上,在这寂静的堂中尤为响亮。

    审官想要借此吓住柳绾月,毕竟她十几岁的外表真的很有欺骗性,这种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小姑娘,吓一吓就都不敢说话了。

    可惜现实跟他想的完全不同,对方不但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彻底冷了脸。

    “放肆!”

    柳绾月依旧坐着没有起身,她周身无害的气质随着一声放肆亦变得威严起来。

    审官只是一个本地官,从未去过京城,但是这一瞬间,他竟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官家小姐,也不是什么郡主,而是那凤仪万千的皇后娘娘。

    这个想法虽然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但是却也让审官两股战战。

    “你左言右顾,为何只字不提他强抢民女,罔顾法纪二责。”

    “升堂却不办案,拖拖拉拉是在等什么?还是说大人并没有判案的能力,既然没有,那你这个官怎么当上的?”

    字字句句并没有激烈的音调,可就这淡淡的语调却让审官慌乱不已,他也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周身的气势却让人害怕得很。

    “姑娘此言差矣,既然到了这公堂,定然是要证据确凿,不然谁都空口白牙各执一词,本官要如何断案。”

    审官越说底气越足,到最后腰杆都挺起来了。对啊,他没说错啊,办案就是要讲究证据!这女子拖拖拉拉,定然是没有没有什么可证明身份的东西。

    “只是证据怕是远远不足,不然,本宫将证人也带上来如何。”

    柳绾月看了眼杜若,后者领命往堂外走去,没一会儿,就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这几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便是进来之后都恨恨的盯着卢文石。

    “这些又是何人?”

    “自然是大人要的证据。”

    杜若站回柳绾月的身后,对着那几人柔声说到:“郡主大人在此,放心将你们的冤屈都说出来吧,郡主会为你们做主的。”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坚定。

    天黑了太久,现如今既然有人愿意捅开这个天,给他们一丝光亮,那么不论结果如何,他们都要为此出一份力,这样也对得起他们死去的亲人。

    “大人啊,草民有冤啊!”

    几人的齐声,让审官头都大了。

    “有何冤屈,本官可能听否。”

    堂外突然响起的雄厚男声,让审官一直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就落了下来。

    哎呦喂他的司法长啊,您可终于将城主给请来了啊!

    两名穿着官服的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位面白短须,端的一副清流文人的模样。

    他进来之后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卢文石,只是对着柳绾月拱手行礼。

    “不知乐安郡主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还望郡主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柳绾月自然不会冷脸回应。

    “您是?”

    “本官便是这祥州城的城主卢鹏徊。”

    “原来是卢大人。”

    柳绾月轻微额首,顺便撇了一眼地上呜呜直叫的卢文石,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可怜仿佛在说:真可怜,你爹都不管你。

    气得后者“呜呜”的更加着急。

    “大人既然想听,自然是可以的,杜若,给大人请坐。”

    柳绾月一派主人样子,卢鹏徊看在眼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随着杜若的请落座。

    既然司法长都已经来了,审官自然立马让了位置给司法长。至于为啥不让给卢鹏徊,主要他虽是城主,却也是被告者的父亲,按律并不能主审,只能旁听。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一声惊堂木便开了场。

    城北有个鸿艺巷,虽是叫这个名字,但是比一般的巷子大得多。在这鸿艺巷有个姓李的人家,靠着编藤为生。家中只有父女二人,女儿李清清乖巧懂事,是巷子里都知道的乖乖女。

    李清清素日里会代替父亲前去收藤,往常都是用罢早食之后出发,然后在天黑之前回来。

    那日她也是像往常一样去收藤,李父估算着时间做好了晚饭等她回来。

    可是从半边火烧云等到了繁星满天,都没有等到李清清回来。

    往日去的那条路上,需要渡过一条河,水并不深,李清清之前也曾不小心掉了进去,但是那水连她的大腿位置都不到,除了湿了衣袜之外不会有什么事情。

    想着上次李清清就是因为这个耽误了时间没能及时回来,所以李父并不是非常担心。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灶上的火早已熄灭,锅内的饭也已经冷透,头顶的月亮已经到了中天。

    李清清还是没有回来。

    李父着急不已,可是他双腿不良于行,没有办法出去找寻他的女儿,只能厚着脸皮将隔壁的邻居喊了起来。

    邻居没有犹豫当即就带着家中的人出门寻找,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草民第二日就代兄长报了官,官差大人们说他们会帮着寻找,然后就让草民回去了。可是整整三天过去,都没有任何的回信。草民日日守在衙门外,时刻关注此时的进展,却发现其实并没有寻找。

    草民的侄女还不知所踪,草民实在心机,便想着前来州府报案,可是就在来的路上,再次路过那个河边,遇到有人正在抛尸!他们口口声声说‘这人性子再贞烈有什么用,公子想要的人什么时候没得手过。’

    他们身上所穿的,赫然就是城主府护院的衣物,草民心中害怕,等他们走远之后才靠近。结果发现……发现那被抛尸的,正是草民失踪多日的侄女啊!

    他卢文石丧心病狂,强抢民女还草芥人命!”

    跪在堂中的中年汉子字字泣血,他从小和兄长相依为命,即便各自成家后也没减淡兄弟之情,对于阿兄的独女,他亦是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

    可是……她今年才刚十五岁,下个月就是她的及笄日……

    “还请司法大人为草民做主,为草民那可怜的侄女做主啊!”

    即便是已经听过一次,再听一次柳绾月依旧觉得气愤不已。

    杜若被带回来的当天晚上,她的经历就已经记录与纸上,放在了柳绾月的书案之上。

    得知卢文石此人后,柳绾月就已经让人将他调查一番。

    却没想到,本以为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子哥,调查的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

    强抢民女,虐待致死,赌酒押妓。

    他身上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在看到他将女子关在暗室任其玩乐之时,柳绾月握紧了拿着纸张的手。

    这样的人渣,怎么还能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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