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

    温言和李承煦悄悄在一起了,他们每天会在辰时至巳时这段时间李承煦来取稿子的时候见面,两人就躲在温言的房间里,亲昵地抱在一起讲些情话,一如此刻。

    李承煦搂着温言的腰,下巴支在她的肩上,温言则是坐在他的大腿上,埋头奋笔疾书。李承煦时而看着她写,时而撩撩她的发丝,时而摸摸她的耳垂,反正手没有一刻是闲的。

    在温言第五次拍开他作乱的手后,她嘟着嘴不满道:“别打扰我,我今天六千字还没完成呢。”

    李承煦闷闷道:“你写了好久,我们都没时间讲话了。”

    温言回过头来瞪他一眼,“不知道是谁向大公主提议我这个贱民一天写六千字的。”

    李承煦鼻子蹭着她的耳朵,声音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委屈:“那我和一个男的相爱这笔帐怎么算?”

    温言理亏,咳了几声,“这个嘛,这个是话本,是假的又不是真的。”

    “看的人多了,自会有人信以为真。”

    “那就算有人信,也不知道那个少年将军是你呀。更何况现在你不是和一个太学女夫子在一起搂搂抱抱着的嘛。”

    李承煦嘴角勾起,心情愉悦:“那也是。”

    不过,当他看到温言在纸上写下“少年见男夫子在寝室睡着时,心中一动,竟偷偷爬窗进去,蹲在夫子的床前。半响,落下一个虔诚的吻”这一句时,他联想到那个画面,脸瞬间垮了下来。

    在纸上完美落下最后一句,温言搁下笔。她被抱得有些久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松开,李承煦。”

    “我不。”李承煦坚定拒绝,现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抱她了,他要把之前的一次性抱回来。

    “你松开,我就亲你。”

    话音刚落,温言感觉浑身一松,李承煦不敢置信的脸就杵在她脸前。

    红霞将他的耳朵浸红,他眼睛不敢直视她,“真的吗?原来姑姑在这种事情上这么主动。”

    温言呵呵两声,“不要就算了。”说完,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只是身子还没站直,李承煦就察觉到了她的用意,一把将她拽住,下一刻,顺着他的力道重新坐回到他的腿上,屁股开花。

    “休想反悔。”

    温言失笑,在李承煦再三催促的眼神下,潋滟红唇轻轻地贴上了他的脸。蜻蜓点水,一触即止。

    显然,她有些低估了李承煦的贪心,因为下一刻,她的嘴就被攻城略地了。

    他的舌尖先是轻轻地舔着她的唇,然后,渐渐胆大,舌钻进去追逐嬉戏她的舌。到最后,他的舌舔过她的后槽牙,胆大包天,在她的嘴里占山称王。

    一吻完毕,温言差点丢了一条命,她的身子早已软成一团,和李承煦的贴在一处。他的手,甚至还放在她的屁股上,摸着。

    温言很罕见地脸红了。她推推他:“到时间了,你该回去了。”

    李承煦摸摸她刚刚被他吻得红艳艳的唇,不舍:“我不想回去了。”

    “那你还要收复故土吗?”

    李承煦捏捏温言的脸,到底还是按捺下心中儿女情长的欢喜,拿起书桌上的稿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李承煦想着自己以后应该要多读些书才行,姑姑博才多学,他若是半个文盲,两个在一起没有共同话题那可不行。而且自己多读书,以后为他们的儿女取名时才不至尴尬。

    到了公主府,一进门,大公主的婢女就犹如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低头过来禀告:“杨侍卫你可算回来了,怎今日迟了这么久,公主等你等得有些急了,快回去吧。”

    李承煦无语,他不就只是和姑姑耳鬓厮磨多了两刻钟,至于对话本里的两个男人如此如饥似渴嘛。

    踏进寝殿里,大公主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他,独自生着闷气,“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差人去请你呢。”

    李承煦有一瞬间以为他们暴露了,可转念一想,现下姑姑在外人眼中是个男子,无事,别自己吓自己。

    大公主又轻飘飘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杨侍卫你是断袖呢。”

    李承煦:......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稿子递给了她的贴身婢女。婢女看大公主瞪着她,忙出声道:“杨侍卫,公主亲自下厨做了梅花糕给你,你这么晚回来,梅花糕都有些凉了。”

    李承煦朝大公主旁边的桌上看去,的确是有几块白白的糕点放在一个青玉果盘里。

    李承煦想想现在自己的身份,终是拱手道:“多谢公主。”

    大公主闻言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有些傲娇道:“过来尝尝吧。”

    李承煦依言从果盘里拿了一块卖相最好的,浅试了一小口,然后,吐出。

    “公主殿下,这糕点太甜了,臣吃不惯。”

    大公主眼睛立时就红了。

    李承煦又拱手道:“公主与其在府中做糕点看话本,还不如出去慰问慰问守城的将士。他们日晒雨淋的,最是辛苦。怡州城百姓看到大公主如此敬爱将士,也会更加敬爱您。”

    大公主不懂:“我为何要在乎这些人?”她该吃吃,该喝喝,为何要自寻烦恼。

    李承煦接着道:“公主您想,你在怡州城建府,本就广征怡州百姓服役,大兴土木。后来您在怡州城住后,每每出行,兴师动众,百姓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早有怨言。他们会认为公主您是个喜奢享乐之人,心中没有半点家国百姓。对您也只有害怕,没有半分敬爱。您是想当一个百姓爱戴的公主,还是人人唾弃的金枝?”

    大公主醍醐灌顶,在她的十八年中,从未有过人跟她说过这些,她们只是一味顺着她,讨好她,告诉她她是公主,金枝玉叶,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之一,就应该享尽世间所有荣华富贵。从未有人跟她提过保家卫国的将士和供养天下的百姓。

    不,她不想只会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蠢人,她要当一个大盛百姓都敬爱的公主。既是住在怡州城,那她就要守好大盛的门户。

    心中的怨气随风消散,大公主站起来,抱着李承煦的一只臂,笑道:“我就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一心为我着想。能遇到你,我真幸运。”

    李承煦笑笑不说话。

    与此同时,怡州城字画铺里。

    温言翘着二郎腿窝在铺子那处无人光顾的角落里,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这身患隐疾的王爷和村里小寡妇的故事真是引人入胜,她觉得自己被这些话本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走到她的旁边,她的余光只看到一双黑色的鞋上沾满了泥。温言有些嫌弃地挪了挪位置。

    “文小为,你有信。”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是温言从来听过的。

    她抬头,眼前站着一个蹙着胡须的黑大汉,是个陌生人,她又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那他是如何知道她叫文小为的?

    哥哥!

    温言迷蒙的眼睛瞬间清醒,她忙环顾四周,店里不知何时只有一个店小二在,此时正猫着身子在擦柜子上的灰。她忙接过信藏进衣袖里,还想再说些什么时,胡须哥已经抬腿出门了。

    温言回房,栓好门,打开信。看见黑色的笔墨时,温言的眼眶有些温热。哥哥的字遒劲有力,当年正是父亲亲手教习的。若是她能早些看到这手字,她定能认出哥哥来。

    多想无益,温言擦擦了眼,认真地看起了书信的内容来。信中说,哥哥以她在被追杀时掉下山崖,后来在山崖底下找到了面容模糊,但身形衣物一致的她为由,骗取了萧晋辰的信任。

    还说查清了她的真实身份并告知萧晋辰的人应是朱希,她设计朱希后,朱希怀恨在心,并派人前往尚州调查她。她假死后,萧晋辰在府中见过一次朱希,还特恩赐他些财物回乡养老。

    最后,信中担忧她在大盛是否安好,还让她务必顾念自己的人身安全,定下心来等待,不要暴露身份,回信于他,送信的人会在第二天来取。

    温言了然,提笔回信,先是道了自己的近况,让兄长无需挂念,又将谢惜晚可为她们所用的事告知于他。

    至于李承煦在这里的事,她特意隐去,一是她不想李承煦牵扯进她们的复仇之事,二是李承煦是私自前往大盛的,若是不慎暴露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堪为叛国的大罪。

    写完后,她又重新展开一张纸,纸上细数她收集到的萧晋辰的罪状,若是将这些罪状公告天下,萧晋辰不死也得被剥层皮,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他必死无疑的契机。

    然而写至最后,温言突然停笔顿住了,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像是要破膛而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哥哥这些年一直被萧晋辰利用,当杀手不知替他杀了多少人,如若萧晋辰出事,哥哥岂能平安逃过。

    如今之计,只有“逃”字。但若是将这信交给哥哥,以哥哥的性格,又岂肯离开。

    不行,她得回去。这一次,她要保住哥哥,保住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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