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疑惑看他,秦毅人面兽心地微笑。
她听到秦毅的声音:“旭辉名下的产权是我的,那你说,你算不算我的?”
简安感觉到自己不可抑制地颤抖,是那份合同,她千百次在心里骂自己的愚蠢,为什么没有想到还有那份合同,那份十年为限的合同。
记忆不是非常明朗,但隐约记得违约金是200万整。
“你想怎么样?”
秦毅摇摇头,一副君子做派,说:“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和菲菲叙叙旧,没想到菲菲直接泼我一身红酒,好伤我的心。”
简安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说:“秦毅,你有完没完?”
“装不下去了?”
简安察觉出他浑身的怒气,这时候和他吵,没有任何意义。
她侧身子,正对着秦毅,恰好给了他一个空间,秦毅几乎是没给她留反应时间,得心应手地把她按在台面上,力道很大,简安腰部被台面切割的90°角重重磕了一下。
没来及吃痛,男人的气息就涌来,简安下意识地别过脸,声音糯糯:“我跟你谈谈,可以吗?秦总。”
“我不跟你在这谈。”
简安的卑微低弱,他不管,也不心软。
“行啊,你想去哪谈?”
秦毅头低下来,用鼻尖轻点了下她的眉心,冰凉。
“车库等我。”
简安换下服务生的制服,从更衣柜上拿了一件老式复古的白衬衫,又从柜子里面找到一条以前在学校汇报演讲时候穿的直筒西装裤,腰间系上皮带,随便踩了一双白色运动鞋。
关灯,拉闸,坐电梯下去,七拐八拐绕到了地下车库。
车库有些黑,每次来酒行的客人一般都把车停在地上,地下停车场使用率不是很大,所以时常都是关闭的状态,只为特别的几位客人而留。
简安今天才知道,秦毅就算是这其中的几位特别的客人之一。
她在角落里看到了一辆银色的尔沃雷克萨斯,不算很大,但是线条整体非常简练漂亮,简安原先以为像是秦毅这种的顶级富豪会开那种林肯或者卡宴那样夸张的车型。
车灯突然晃了一下,简安眼睛一酸,知道这是秦毅在叫她过去。
上了一天的课,外加一整个晚上都在店里应付秦毅,她感到很疲惫。
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过去,她没有上车,站在秦毅的车窗边上,长身玉立,不穿高跟鞋也不矮,乌黑的卷发慵懒地搭着,明明是个典型的明艳大美女,但是…
神情非常怨怼,就跟个女鬼一样面无表情地盯着秦毅不放。
秦毅哼笑了一声,看着前方目光深邃且悠长,然后侧过眼神来瞧她,明明他都解了副驾的锁,简安连上车谈话的自觉和尊重都没有。
所以,他非常明知故犯地问了声:“怎么,菲菲?你要开车?”
“不是说谈吗?这样也能谈,好彰显你的威风。”
简安这话是真心话,如果卖惨求饶就能算了,放她回归平平人海,她心里会感谢秦毅。
“上来,不然我不跟你谈。”
“秦毅,你可不可以,不要威胁我?你就把我当是个屁,放了吧。”
秦毅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其实简安的疲倦他看在眼里,他自己这一年过的何尝不疲累?
疆域内部的资金和芯片也出了一层层问题,最大的技术团队抱团投入对家的资本阵营中,这样的背叛他是承受不了。
家里老爷子也无数次暗示,这样的资金短缺抑或是缺少核心技术的关键问题,有个很好解决的路子,就是和汤家联姻。
娶了汤嘉盈,一切都不是问题。
汤家有最好的技术团队,从硅谷挖来的。
秦毅没有答应,他一直都觉得还不到这一步,但他也无数次想过,倘若真到了那步该怎么办?
任由宣告破产?
秦毅长长出了一口气,今天喝酒的德国佬三番四次提出把正版系统使用权和开发权卖给德国企业,他们将会接管疆域控股,让其在更宽阔和自由的轨道上叱咤市场经济风云。
“秦毅?”
简安在旁边叫他,他靠在车背上,斜睨看这个小姑娘,这一年,他曾经想过办法找到她,可是各大剧组和一些夜场,都无这样的人出现。
这人是个什么货色,他在京圈这些年大致心里有数,但简安的当初的那张脸的确闯进他心里一段时间,一骑绝尘的翘鼻配上古典轮廓的五官,妩媚和天真就在她的脸上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平衡。
一年不见着她,倒也不是说就想她,只是这一年内无论怎样的美艳女郎,都好像差一些。
秦毅垂眼睨她,因为疲惫牵扯着眼皮上的褶皱,撑起了第三层眼皮,停车场里冷风呜咽,吹起他额上的碎发,这时候的秦毅似乎有些人样。
他缓缓开口:“现在你当你是什么?跟我谈什么条件?”
简安白了他一眼,很快地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车盘挺高的,她使了把劲儿才上来。
“我上来了,可以谈……”
“说半天你还是放不下老本行?”
秦毅打断她的话。
简安知道这位高贵总裁向来看不上自己,以为自己又是以色|谋生。
如果一切都是为了羞辱自己,那秦毅完全可以说清楚,反正秦毅在一年前已经彻底地羞辱过自己了。
在他家里,把自己当成一个垃圾一样,扔到沙发的一边。
简安扬了扬自己的长发,柔软微蜷,肆意朝后用手散了散,这个姿势看起来很妩媚,但她自己浑然不知。
她侧着头,眼神里有火,从一张少女的清纯面目中隐约看到妖气。
“对啊,不做演员,我还是要卖脸的,不然怎么活呢,秦总?”
她的这种话分明就是在明火执仗,秦毅怒气填胸,冰清水冷地看了她一眼,镇定地解下安全带。
用极强的沉着做着最撩火的事情,他在中控屏上按了一个按钮,简安的座椅往后猛然一 倒,没等反应秦毅就已经翻身压在身下。
适才拿红酒杯的那双手,同外方在生意桌上纵横捭阖的那双手,正扣在她的纤细的脖颈上,力道逐渐加重。
秦毅质问她:“他给你开多少价?”
简安微睁眼,饱满弧度恰好的下巴抬起,露出细细长长的一道眼帘,像是黑夜里疲困的猫咪。
简安被他掐的脸通红,张开嘴喘气,胸前大幅度地起伏,好让自己能顺得上来气,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求饶。
面对这样犟的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有一种女人,她就是在你面前死,也不会说一句软话。
秦毅额上出了细细的汗,既要把握力度,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让她毫无反应。
他松了松手上的力道,简安几秒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堆满了水光和看到生的天光,湿润,迷离,鼻腔里呼出微息。
这样的对峙,不比一场欢爱少几分。
秦毅熄火,关闭车辆开关,整辆车忽地一下没了一点光亮。
他一低头,准确地咬了一口她的脖颈,修长顺滑,她叫了一声。
秦毅拧眉,黑漆漆的车库里,只隐约能看到她雾蒙的眼睛,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开始深吻她的唇,简安又是小声的呜咽了一声,每当发出一点声响,就好像是用在他身上的极刑,用刀片一点一点刮他的肉。
这次,秦毅根本就没想放过简安,从看见她出现在酒行起,纤长玉立地站在自己身边时,他只看到了小姑娘的确长大了,也后悔当初没留下她。
简安击打他的背,击打他的头,都没能让他的动作暂停,正当他的手空出来准备握住她的瞬间。
简安忽然咬住他的舌头,真的是朝死里咬。
秦毅硬撑着,就当一点都不疼,声音吞咽着口水说:“不疼。”
其实就是故意激她。
简安咬了没一会儿,她先松了口。
“就这点能耐?”
“怕你死在我身上。”
简安推他,秦毅起身,坐回驾驶座上。
抬手用手指腹抹了把嘴角,打开车内灯带一看,是刚渗出的鲜血,她是一点都不留情。
两个人都坐在原地,简安长长出了口气,头也不转地对身边的人说:“帮我调座椅。”
秦毅也不知怎么,居然真就听了她的话,手摸了摸边上的中控,简安靠在椅背上调整呼吸。
看了看前视镜里的自己,脸颊绯红,意识迷乱,她话里有气,“秦总,差不多可以了吧?”
秦毅不慌不忙地对着手机,看自己嘴角上的伤。
语气平淡:“什么可以?”
简安气笑一声,抓着他的手腕,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秦毅没抓稳手机,掉在座椅下面。
她凌厉美艳的眉眼下,说着最直白的话:“我说,你对我的吻技,满不满意?”
秦毅反问她:“那你满意吗?”
简安坦然点点头,就差给他鼓鼓掌了,说:“满意呀。”
“好啊,那再来一次?”
简安心里骂:这人有病。
好死烂死都得死一回,简安在车上开始找东西,边问他:“纸巾呢?”
秦毅欠身,打开了一个暗键,简安面前的车箱啪嗒一下的开了。
简安抽出一两张,两只手三两下地把纸巾卷在自己的食指上,俯过身子靠近秦毅,“过来。”
这两个字,像是在叫狗一样。
秦毅没搭理她,简安干脆整个人起身贴过去,对于他的不配合,她愤愤地说了句:“别动。”
这姓秦的多少是个禽兽,简安腰刚过来,他就上手非常自然地掐了一把。
简安手上动作暂时一缓,很快又恢复正常,并且非常做戏地腔调说:“秦总,不疼了吧?”
虚伪的女人。
秦毅问:“刚才爽了吧?”
简安拧眉鄙视。
秦毅解释:“我是说咬我的时候,你想哪去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
秦毅眯了眯眼,眼尾上扬,风险指数很大。
简安帮他把嘴角的血渍擦干净,她垂下睫毛,轻轻闪动,在秦毅的嘴角边沿她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咬痕。
手指隔着纸巾凉飕飕的温度,直接传导在秦毅的皮肤表层上。
秦毅握住了她的手,眉头轻拧说:“你这样是治标不治本。”
“是要这样。” 秦毅带动着她的手,用力在嘴角擦过一道,才把那道连带着唇角,并且被她咬出伤口的破皮擦掉。
应该是疼的,因为简安看见他的眉头更深了。
把纸巾扔到一边,秦毅启动车子,问:“住哪?”
“你要送我啊?”
秦毅哼笑了下,“怎么,简小姐有点失望啊?”
“不会。”简安对他笑了一下,妄图挽回他的心软,又说:“你不计较就行,我自己走回家就成,不劳烦你……”
话音还未落,秦毅一踩油门,划了两下方向盘。车就开离车库。
这人的车技永远都是这样,感觉街上的的每条路都是他家开的一样。
简安脑海里又重回到了那天晚上,先是被他逼着喝酒,后来又是在街上风驰电掣。
秦毅没有慢下来的意思,简安整个人缩在座椅上有一些发抖,脸色很难看。
她严重怀疑秦毅有狂躁症的症状,一疯起来拦都拦不住。
车子渐渐远离市区,眼前的街景从城市变换到了城郊,公路上一路飞驰,在倒数第二个岔路口拐到了沙滩上。
停在了沙滩边上,秦毅刚一停车,简安下一秒就推门下车开始吐,样子有些吓人。
秦毅无语了,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个女人,她就不停的对着自己吐。
上回是接吻,头一回有人与他接吻吐了的,最可笑的是吐完之后一觉不醒,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秦毅自问已经对简安足够地仁至义尽,常年不开地暖的他,头一回在家里启动地暖,为了至少别死自己家里。
应该是晕车。
简安拢着自己的头发,弯腰,蹲着吐,差点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吐完了便精疲力竭,走了几步,腿上没力,顺势倒在了沙滩上。
秦毅从车里拿矿泉水出来,当他真从车后备箱找到了几瓶水时,他自己都笑了,这算是历史重演吗?
怎么,自己又开始变成了伺候她的那个人?
他锁好车,走到沙滩上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