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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惊鸿(5)

    楚吟欢半点没将秦恣那边事情放在心上,注意力尽数转到了台上去。

    在几人坐着的位置完全能将台下瞧得清清楚楚,但楚吟欢倚惯了栏杆,便又站到了那边去。

    指尖的点心一小块一小块地被抿干净,戏台上已经唱到了舍生忘死的时候,楚吟欢静静瞧着,见多了这样的戏,便也就失了兴致,只有台上那样貌与宁朝人明显有异的女子,让楚吟欢耐着性子在这里瞧。

    “吟欢,”身后的楚振忽然开口,“回来,莫要靠得太近。”

    楚吟欢一愣,转过头去,还没等他多做反应,楚衡忽而脸色一变,快步起身上前去扯住她胳膊。

    楚吟欢被拽得一个踉跄,余光忽然瞥见一抹亮,转回去瞧的时候,台上的女子恰好扬起了袖,整个戏台已经燃起了火,漫过灯烛的颜色,将燕颔蓝的天空映到透亮,也晃了她的眼。

    那女子被火焰淹没,戏台的轮廓都已经瞧不出来,靠得近些的人已经两股战战拼了命地往外挪,楚吟欢目光落在楼梯上,却没见一个雅间有人出来。

    像是一场被默许的献祭。

    想着那女子的模样,楚吟欢心里忽然揪了一下,转头看向楚振:“今夜的事,是皇兄所为?”

    “孤知晓此事。”

    并非主谋,却并没有阻止。

    楚吟欢深吸一口气,一句“为什么”一遍遍泛上来又被她死死压进喉咙里。

    楚振所为,是前朝的事,她不该多过问。

    虽说楚吟欢她行事比起礼制所有已经足够恣睢,但她也不会闲得没事去主动探查前朝的事情。

    她若是开口,楚振甚至是她父皇,或许都不会太避讳她,但楚吟欢在这皇家待了这么多年,再没心没肺也明白知道得越多便越没法独善其身的道理。她只想当个逍遥的公主,半点都不想卷到前朝的纷争里去。

    于是楚吟欢闭上了嘴,却没有完全避开窗口,被楚衡拉着,怔征地瞧着戏台那边出神。

    火焰许久都没有灭下去,惊叫之外便是木料燃烧的“噼啪”声,戏台那片已经面目全非,楚吟欢目光无目的地散开,又忽然便从火边一处角落瞧见个熟悉的人影。

    那衣摆的模样像极了方才台上的女子。

    一下子回神,她也顾不上戏台烧灼的炙热温度,往前走几步,想再仔细瞧,就已经没了影。

    楚振在这个时候走到起身走到了她身旁,开口道:“想问什么便问。”

    楚吟欢偏头瞧他一眼,有几分欲言又止,之后还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那人没死?”

    楚吟欢指代得含糊,楚振却轻易明白,颔首:“她是外邦的人,在这个时候,孤不会让他们出半点事。”

    “今夜,究竟有多少人来了?”火势小了些,楚吟欢瞧了眼重新暗下去的天穹,又问道。

    “很多,”楚振垂眼,没再跟楚吟欢说这些弯弯绕绕,直言道,“秦恣并不在计划之中,孤也不知他为何会来。”

    楚吟欢“啊”了一声,眉眼舒展开:“多谢皇兄。”

    楚振弯了下唇:“可还有疑?”

    楚吟欢摇摇头:“除了秦恣的事,余下的我便不多问了,我相信皇兄和父皇的决断。”

    “好,”楚振颔首应下,一顿,又道,“岛上眼下封着,太傅应当还在岛上,你若是想,便去寻他吧。”

    与其说是放她寻人,不如说是要将她给支开。

    楚吟欢当即颔首,转头带着白榆溪离开了雅间。

    两人说话声音很轻,白榆溪并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全内容,茫然地被楚吟欢给带出去:“怎么了?”

    楚吟欢到廊上,四处瞧了一圈无人,这才开口:“陪我去寻秦恣。皇兄他们的事我们不便多理会,只是方才皇兄同我说,秦恣他今夜本不该到此地来,我便想知道,他来此处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你先前不是派人跟着去了?”白榆溪挑了下眉。

    “左右在雅间待着无事,戏台子都没了,看不了这场戏,自己去寻寻新戏又何妨?”楚吟欢冲她眨下眼。

    她们这般也不是一次两次,先前女扮男装跑到那些烟花之地听美人弹琴奏乐都是寻常事,也就在秦恣一心一意开始教导她,楚吟欢自由时间少了许多之后才止步。

    白榆溪自然满口答应,两人打定主意,便飞快地往楼下去。

    楼下的火没完全灭干净,仍能感受到热意,楚吟欢被灼得难受,便贴着边一点点挪。

    台前有几把椅子已经遭了殃,烧得焦黑,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堂上已经瞧不见了人,楚吟欢轻车熟路地蒙上面纱,才与白榆溪往外面走,才一出这片楼阁,就瞧见了一大批惊魂未定的世家子弟。

    许多人的惊悸都还表现在面上,三三两两地聚起来讨论方才的那一场大火,见她们俩出来,倒也没几个人多管。

    楚吟欢和白榆溪就这么静悄悄地挪到一旁,期间她也没忘了四处寻秦恣的踪迹,可惜半个影子都没能瞧见。

    楚吟欢一阵挫:平日里分明那般出众的一个人,今夜却遍地寻不到。

    “人不在?”白榆溪清楚地瞧见她脸上的烦闷,比着口型问了她一句。

    楚吟欢点头,两人已经彻底走出人群,到了渡口边。

    花香纷乱,楚吟欢重重地叹一声:“今日当真是诸事不顺。”

    “怕什么,明日才到乞巧,”白榆溪安慰她,“何况今夜许多事,瞧着都与太子殿下他们有关系,选择今日也正好,明日尘埃落定,可以好好地过个节。”

    “到明日,当真能尘埃落定?”楚吟欢苦笑,“今日东宫怕是要灯火通明一整夜了。”

    “你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应当最是了解他,”白榆溪道,“总之我瞧见过的,太子殿下从未做过无把握之事。”

    “的确,”即使如此,楚吟欢也是忍不住一声轻叹,“罢了,不去理会他们了,继续寻人去。”

    走到外围来,人少了许多,风也就清凉,楚吟欢拉着白榆溪慢悠悠地绕着岛走,心情渐渐舒缓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花丛里传来的脚步声。

    竟是秦恣。

    “殿下?”来人瞧见她先愣了下,随后敛了袖躬身行礼,才问,“殿下如何到此处来了?”

    方才是楚吟欢来问的他,如今两人却转换过来。

    “戏台走了水,灼得人难受,我便出来了——太傅原先不是也在雅间?何时出了来。”楚吟欢一边含糊回答他,一边问。

    “阁中烦闷,锣鼓又喧嚣,臣耐不住,便提早离开了。”秦恣行过礼后便直起身,眉眼温和,清泠泠可比月色。

    想到这,楚吟欢还抬眸瞥了眼天边弦月,之后收回目光,认认真真地追问:“此地本身便是寻了之处,太傅既然觉着此地吵闹,又为何来此?”

    她定定地瞧着他,当真是一副虚心求知的模样,不知道有多诚恳。

    秦恣垂眸瞧着她,却半点都没有被她给问住的意思,温声解释:“臣原先想着,明日方是乞巧,今夜应当无人,却不知会见得如此热闹。”

    楚吟欢总觉得自己从他话语最后听出来些意味深长。

    “的确热闹,”她追上附和一句,之后笑盈盈地转开话题,明知故问,“也就只有最外面清净些,只是没想到,太傅未曾回府,还留在岛上。”

    秦恣并没有顺着她的话答出楚吟欢想听到的,而是道:“此地风光正好,臣便在此地多留了一留。”

    楚吟欢对他这样的话半信半疑。

    “殿下可是要回宫中去?”秦恣反问她。

    “不急,”楚吟欢摇头,笑意不减,“皇兄他们还在雅间当中,总得等着他们不是?”

    “眼下已入亥时,殿下千万莫忘了功课。”秦恣半点没忘他“教书先生”的职责所在,一本正经地又提醒楚吟欢一回。

    “太傅还不放心我么?”楚吟欢瞧着他,脸上又露出笑,乖乖巧巧的,一字一句却跟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没什么分别,“明日早课的时候,我一定将太傅布置下来的功课尽数交给太傅。”

    “臣相信殿下。”秦恣轻飘飘应下,怎么瞧怎么敷衍。

    秦太傅光风霁月的一个人不假,睁眼说瞎话胡乱应付人的时候也能让楚吟欢恨得牙痒。

    偏偏这人皎月一样的容颜,又能让她火气消去大半,最后也就只端着假笑,道:“太傅既然喜欢清净,我与榆溪便不多打扰了,等太傅回府之后,可千万莫忘了我送予太傅的东西。”

    秦恣颔首,躬身,拱手又是一礼:“臣先谢过殿下。”

    楚吟欢应下,转头便拉着白榆溪离开,走了好远的距离,等到瞧不见秦恣身影了,才吐出一口浊气。

    白榆溪方才一直在她身侧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眼下带了无人处,笑意再藏不出:“没想到啊殿下,你在秦太傅眼前竟是这样一番模样。”

    楚吟欢没好气地斜她一眼:“见我吃瘪这般开心?”

    她没等人回答,瞧眼她们方才过来的方向:“换个地方走,今夜我非要亲眼瞧一瞧他秦行敛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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