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5

    “多谢三殿下抬爱,我无德无能,怕是会扫了您的兴致。”隅朔知道自己性格温吞,不善辞令,从小到大只爱术法,所以他平时就没什么朋友。

    凌殊道:“隅朔公子太妄自菲薄了。你能收落魂护牧崖,可见你武力超群。难道隅朔公子就甘愿在氐人族碌碌无为一辈子?”

    隅朔这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说“有缘”,是他术法精湛,入了他的眼,他是想把他招安回去,为天界卖命呢!

    “我氐人向来不喜纷争,无欲无求,也从不偏帮任何一族。上次是因为与牧崖同行,才出手护了他。你们神魔两族若是有什么恩怨,我也绝对不会插手。”

    这话说得,多少有点泼冷水的意味。隅朔实在不想介入神魔两族的是非,引火是有可能烧身的,这个道理他懂。

    凌殊笑道:“隅朔公子怕是有什么误会。”

    隅朔颔首道:“我只是不想三殿下误会。”

    凌殊的笑容更大了,道:“女魃缠着我说要与公子好好比试一场,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说到打架,隅朔自然不会拒绝。虽然对方是天界公主,他也就迟疑片刻,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凌殊点头道:“那我改日带小妹前来拜会。”

    说完,他就走了。

    随后,没过多久,牧崖来了,见到隅朔劈头就问:“凌殊来找你作甚?”

    隅朔蹙眉,他消息那么灵通,难不成在水境安排了细作?

    牧崖又道:“想什么呢?你隅朔早就出名了,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水境呢。恐怕你们水境今天晚上吃什么都有人知道。”

    隅朔瞠目半晌,才道:“他说要带他妹妹来和我比试。”

    牧崖挑眉,“你答应了?”

    隅朔点头,“答应了。”

    牧崖咬牙,一副愤怒的模样,揽着隅朔的肩说道:“我和你说,比武肯定只是个借口,他们想招你当天界的女婿。”

    “不会吧……”

    “怎么不会?天界可恶心了。我们魔族,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可他们可以娶好多个!”牧崖越说越起劲,“你看他们天君,有一个天后,还有好几个天妃。现在天界的三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居然都不是一个娘生的。听说还有几个没名没分的,连皇子皇女的身份都没有。”

    一夫多妻隅朔也是听说过的,这种情况在凡间尤为多见,天界这样,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夫子曾说过,天底下最大的就是“我想”,“我要”,“我愿意”诸如此类的,只要这些不违反天地条规,不影响伤害他人,怎样做都是可以的。

    那些一夫多妻的男男女女,他们既然都是心甘情愿的,隅朔就觉得没有什么可恶心反讽的。不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别人身上嘛。

    “我想,他们一定是想让你入赘他们神族,然后对你百般奴役,让你给他们当牛做马。那个公主也是,她肯定还会纳几个面首,让你下不来台。”牧崖还在继续说道。

    隅朔无语望了望天,这种情况应该不太可能出现。

    见隅朔一直没有搭腔,牧崖又道:“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你乱灵研究得怎么样了?”

    隅朔这才回过神来,道:“嗯,算是有一点进展。”

    “怎么说?”

    他正襟危坐道:“我发现如果将有清浊之气的东西当做介质,也可以使出乱灵。”

    “清浊之气的东西?”牧崖上下扫了眼隅朔,“你说的不还是氐人嘛?”

    “不是,哎,不对,是氐人没错,不过也不仅仅是啦。”隅朔摆了摆手,道,“只要是有氐人灵气的就可以。”

    “例如?”有氐人灵气的,难不成是让氐人缺胳膊少腿这种?或者轻一点,少块肉?

    隅朔看牧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乱想了。其实这些天来,他除了研究乱灵,心中还一直有个想法。这个想法很不成熟,但他却特别想这么做,虽然这个想法可能会铸成大错。

    “牧崖——”隅朔轻轻唤了一声。

    “什么?”

    “你想学乱灵吗?”隅朔问得直接。

    牧崖有些不敢相信,“你……要教我?”

    隅朔点头,“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牧崖震惊许久,才答道:“你说。”

    隅朔清了清嗓子,道:“你不能用乱灵来伤人害人甚至是杀人,不管对方是谁。”

    牧崖郑重地点了点头,无比严肃道:“我答应你。”

    隅朔从怀里掏出一片自己早就准备的鱼鳞递给他。“这是我真身的鳞片,上面有我的灵气,你用它作为介质,就能使出乱灵了。”说完,他又拉着牧崖就地打坐,道,“我的鳞片灵力有限,我只教你乱灵中的一招,叫做‘渫’——”

    *

    牧崖学得很快。

    没多久,他就掌握了其中的秘诀,可以运用自如了。

    按照他的脾性,当然是到处找人比试去了。

    看到牧崖的脸上,重新露出初见时的傲气和自信,隅朔会心一笑。英雄少年,意气风发,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过了几天,凌殊果然带着女魃来找隅朔了。

    女魃一见隅朔,就轻笑道:“我就说你一定不是魔族的。他们魔族一个个面色如墨,死气沉沉的,哪像你——”

    隅朔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了?”

    “自然是朱颜绿鬓、气宇轩昂。”

    隅朔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脸都涨红了。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自己长得俊美,虽然他见过的人不多,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凌殊也跟着笑道:“隅朔公子不仅气度不凡,武艺还超群。我这次来,就是带舍妹与你比试一场。”

    他们的来意,隅朔早就知道了。毕竟凌殊之前就已经打过招呼。他也不拖拉,直接作揖道:“那么就请公主殿下赐教了。”

    女魃此次的战术不像上次那样复杂,只见她将飒影缠在手上,一手持剑,摆弄着就向隅朔袭来。

    隅朔也不慌张,一个侧身,一个右闪,就躲过了她的攻击。

    没道理这次会打得那么平淡无奇呀?隅朔刚想着,一条红绫就追随他而来。他跑得越快,红绫就追得越快,这红绫像是可以无限延长,没有尽头一样。

    山谷的正中间有一颗千年老树,枝叶茂密,郁郁葱葱。

    隅朔看了一眼老树,心里就有了计划。

    他先绕着树干跑了两圈,飒影也追着他绕了两圈。随后,他一跃而起,使用御风术,在茂密的树枝中穿行。不一会儿功夫,飒影就缠绕在老树中,无法动弹了。

    “隅朔!你落魂都不出鞘,你是看不起我吗?”女魃见飒影已没有作用,便挥舞着剑叫嚣道。

    其实隅朔很少用落魂。一来,落魂脾气不好,用它来对战,对方非死即伤,而且被落魂所伤是无药可医的;二来,落魂要是一出,这比试也就结束了,对于他来说那就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了。

    隅朔一手握着飒影,挂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说道:“公主殿下,刀剑无眼,我们就选一种方式来决胜负吧。”说着,他另一只手将树枝上一节枝芽折了下来,插在自己的腰带上,“公主若是能将枝芽打落在地,那便是公主胜了。”

    女魃听完,也觉得这样比较有意思,便满口答应。她一跃而起,朝着隅朔腰间的枝芽就刺了过去。

    隅朔随机而动,并不主动攻击,只是一味地闪躲。

    牧崖曾经说他,与人比试,自己的功法总是不愿意出手,逃跑闪躲的技能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当时隅朔还反驳他,闪躲也算是防御的一种,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又都是武学术法中不可缺少的一环,所以对他来说,练什么不是练?

    通常练武之人都会觉得攻方先手有极大的优势,可在隅朔看来,后手也不一定全是吃亏。就拿他来说,他喜欢研究别人的攻击套路,从而找到解决应对的办法,这比一击即中有意思多了。

    另外一边,女魃也在思考着如何战胜隅朔。

    其实,从隅朔不使用落魂这点来说,他的武学术法就已经比她高了。

    虽然她刚才出手的时候也有所保留,但那是因为三哥说比武斗试,点到为止,她不得不隐藏了三分功力。可是这几轮缠斗下来,隅朔明明是强过她很多,她也没道理再做无畏的谦让。

    她提神聚气,将自己所有功力聚集到剑上,然后用力挥出——

    即使现在是白日,那剑身挥舞而凝聚出的剑气依然光芒万丈。

    隅朔一个闪身,急忙躲开,可剑芒太过强大,就算他躲得再及时,衣袖也还是被剑芒割破。

    神族公主果然厉害!

    可是紧接着,一阵孩童的啼哭声传来,不止隅朔,就连女魃也愣住了。

    这氐人族的水墙破了?

    隅朔连忙跑回水境查看情况,身后还跟着女魃和凌殊。

    走进水境,一群人围在水墙边。

    受伤的是一个孩子,他的左臂被剑气所伤,鲜血流了一地。已经有氐人在给他治疗。

    围观的众人,皆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众所周知,水境的水墙乃是地脉灵气所筑,灵气越强水墙越厚,说它能挡千军万马也不为过。可是如此坚硬的水墙居然被女魃的剑气打破了!

    没有人会觉得女魃的那一剑有多厉害,所有人都认为水境的灵气开始不足了,水境也会渐渐变成不适合氐人生活的地方。

    此事惊动了族长。

    女魃一见到氐人族长,连忙主动认错道:“族长,我不知道我那一击会伤到水境内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你看我需要做什么?我女魃是绝对不会逃避责任的。”

    族长看了看她和凌殊,礼貌道:“公主殿下不必担心,这不关你的事,水境的事我氐人族自己会处理。现下,我们有内部事宜要商议,两位今日还是请回吧。”

    女魃还想说什么,却被凌殊拉住了。

    凌殊道:“那在下和小妹先行离开。如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还请族长一定要告知。”

    族长回礼拜别。

    临走前,凌殊深深看了隅朔一眼。隅朔忽略掉他的目光,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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